话说斛斯椿自行魇魅之后,屡遣人到并州打听高《北史演义》第三十卷 宇文定计敌高王 侯莫变心害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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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演义 - 第三十卷 宇文定计敌高王 侯莫变心害贺拔

北史演义

第三十卷 宇文定计敌高王 侯莫变心害贺拔

话说斛斯椿自行魇魅之后,屡遣人到并州打听高王消息,闻王有病不能出理军政,深信法术有灵,暗暗奏帝,不胜欣喜。

道士有璋尤日夕作法,摄其三魂六魄,等待三月十五功满,高王一定身亡。

那知时刻已到,杳无动静,有璋惶急,谓椿曰:“此人福命非常,暗中已得救护,事不济矣。”

椿大惊失色曰:“此人不死,吾辈终无葬身之地。

为之奈何?”

次日,帝召问,椿以实奏。

帝不悦曰:“为之无益,徒成画饼。

倘为所知,益增仇恨矣。”

椿曰:“此事甚秘,欢何从知?但其耳目甚广,恐在京勋贵有泄漏者。”

帝曰:“司空高乾前与朕立盟不负,今复贰心于欢,泄漏机密。

欢奏之为侍中,朕不许。

又求为徐州刺史,其意叵测。

朕欲诛之何如?”

椿曰:“乾与欢乃同起事之人,往来常密,其泄漏朝廷机密无疑。

今亦发其私盟事,告之于欢,则欢亦必疑有贰心,乾乃可诛矣。”

帝从其计,乃下诏于欢曰:“高乾尝与朕盟,数言王短。

今在王前,复作何说?王可直奏,以执离间之口。”

高王见诏,以乾与帝盟,亦恶之。

即取乾前后数启,遣使封上。

帝乃召乾至殿,对欢使责之。

乾曰:“陛下自立异图,乃谓臣为反复。

人主加罪,其可辞乎?”

遂赐死。

帝又密敕东徐州刺史潘绍业杀其弟敖曹。

敖曹闻其兄死,知祸必及己,先伏壮士于路,执绍业,得敕书于袍领,遂将十余骑奔晋一陽一。

王闻乾死,深悔负之,见敖曹,抱其首哭曰:“天子枉杀司空,令我心恻。”

悲不自胜。

敖曹兄仲密为光州刺史。

帝敕青州刺史断其归路,仲密亦间行奔晋一陽一。

王皆任之为将。

王病愈,犹未至北府与娄妃相见。

一日,桐花先归,妃见之,问王起居。

桐花曰:“大王容颜如旧,当即来也。”

俄而王至,执妃手,深谢不安。

众夫人及儿女皆来拜贺。

王曰:“幸邀天佑,复得与卿等相见。

然天下事尚未可知,我断不学尔朱天宝,受其屠割也。”

妃曰:“天下谅无他变,王静守并州,且图安乐可耳。”

是夜,王宿娄妃宫,私语妃曰:“吾纳孝庄后,谅卿已知,卿度量宽宏,定不怨我。

但彼此各不相见,究非常理。

今后怀孕将产,如得生男,欲屈卿往贺,彼此便可会面,未识卿意允否?”

妃曰:“木已成舟,见之何害?临期妾自来贺也。”

王大喜,作揖谢之。

隔数日,后果生子,名浟,字子深,王第五子也。

三朝,娄妃备礼往贺,与孝庄后相见,平叙宾主之礼而还。

自此两府往来无间。

今且按下慢表。

且说关西贺拔岳受帝密诏,共图晋一陽一,然惧高王之强,怀疑不安,乃与宇文泰议之。

泰曰:“近闻高王有病,不能理政,未识信否。

公当通使晋一陽一,一探消息,审其强弱何如,然后可以为计。”

岳乃遣行台郎冯景诣并州。

王闻岳使至大喜,曰:“贺拔公讵忆我耶?”

乃即召景入见。

景至殿下再拜,呈上岳书。

王览毕,召上赐坐,谓之曰:“孤蒙行台不弃,烦卿至此。

但破胡出镇荆州,何无一使相通?行台处曾有使至乎?”

景曰:“无之。”

遂命设宴外庭。

宴罢,送归驿舍安歇。

三日后,景辞归。

王复召至殿上,与景歃血,约岳为兄弟。

景归,言欢礼意殷勤,欲申盟好,相期行台甚厚,究未识其真假。

宇文泰曰:“欢一奸一诈有余,未可遽信。”

泰请自往观之。

岳曰:“左丞去可得其真心,但使者亟往,恐动其疑,奈何?”

泰曰:“欢纳尔朱后为妾,近闻生子,内外百官皆贺。

今备礼仪数事,托言往贺,彼不疑矣。”

岳曰:“善。”

乃以泰充贺使而遣之。

泰至晋一陽一,投馆驿安歇。

明日,叩辕求见,将贺启礼仪先行呈进。

王接启,知来使是宇文泰,即传进见。

泰至阶下再拜,王见其相貌非常,眼光如曙,召上问曰:“君即宇文黑獭耶?虽未谋面,闻名久矣。”

命坐,赐茶。

泰曰:“前使回,贺拔行台知王有添子之喜,遣泰前来拜贺。

薄具土宜,乞王赐纳。”

王曰:“此何足贺,劳卿跋涉,足感行台之念,我不忘耳。”

遂命设宴堂上,亲自陪饮。

暗忖:“黑獭形貌决非凡物,不若留之晋一陽一,庶免后患。”

酒半酣,谓之曰:“卿北人也,宗族坟墓皆在于此,卿事贺拔公,何不事我?卿能屈志于此,定以高官相授。”

泰下席再拜曰:“大王重念小臣,曷敢违命。

但臣奉行台之命而来,若贪富贵留此不返,则失事人之道。

臣失事人之道,王亦何取于臣?愿还关西,复命后来事大王,俾臣去就有礼。”

王见其言直,遂许之。

宴罢,泰拜退,不回馆驿,带了从人,飞马出城逃去。

王次日复欲执而留之,报言已去。

差轻骑往追,泰已逃进关中。

不及而返,王深悔之。

泰回长安,复命贺拔岳曰:“高欢状貌举止,决不终守臣节,其所以未篡者,正惮公家兄弟耳。

侯莫陈悦之徒非所忌也,公但潜为之备,图之不难。

今费也头控弦之骑不下一万,夏州刺史斛拔弥俄突有胜兵三千余人,灵州刺史曹泥、河西流民纥豆陵伊利等各拥部众,未有所属。

公若移军近陇,扼其要害,震之以威,怀之以惠,可收其士马,以资吾军。

西辑氐羌,北抚沙塞,还军长安,匡辅魏室,此桓、文之功也。”

岳闻其言大悦,复遣泰诣洛一陽一见帝,密陈其状。

帝大悦,加泰武卫将军,使回报岳,许以便宜行一事。

八月,帝以岳为都督雍、华等二十州诸军事、雍州刺史,又割心前之血,遣使者赍以赐之。

岳受诏,遂引兵西屯平凉,以牧马为名。

斛拔弥俄突、纥豆陵伊利以及费也头、万俟受洛干、铁勒、斛律沙门等,皆附于岳。

秦、南秦、河、渭四州刺史同会平凉,受岳节度。

唯灵州曹泥素附晋一陽一,不从岳命。

岳自是威名大振,兵势日强。

又以夏州为边要重地,必得良刺史以镇之。

非其人不可任,众皆举泰。

岳曰:“宇文左丞吾左右手,何可离也。”

沉吟累日,无一能胜此任者,不得已,卒表用之。

且说高王闻岳屯兵平凉,招抚边郡诸部落,乃使长史侯景往招纥豆陵伊利,使归顺晋一陽一。

伊利新受关西之命,不从。

景还报,王大怒,乃引兵三万,亲率诸将袭之。

伊利拒战于河西,大败。

生擒伊利以归,遂迁其部落于河东。

帝闻,让之曰:“伊利不侵不叛,为国纯臣,讵有一介行人先请之乎?”

王奏曰:“伊利外顺天朝,内实包藏祸心。

及今不除,必为后患,臣所以不待上告而伐之也。

专命之罪,臣何敢辞?”

又欲探帝旨意,托言天下已定,表辞王爵,解军权。

帝亦知其诈,不允所请,下诏慰谕。

又请所封食邑十万户分授诸将佐,以酬建义讨贼之勋。

帝乃从之,减其国邑十万户。

再说贺拔岳闻知伊利被擒大怒,谓诸将曰:“伊利新降于我,欢竟灭之,是使我不得有归附之徒也。

今曹泥附彼,我亦起兵灭之,以报伊利之役何如?”

众不欲行。

乃使都督赵贵往夏州,与宇文泰谋之。

泰曰:“曹泥孤城阻远,未足为忧。

侯莫陈悦贪而无信,宜先图之。”

贵归,以泰之言告岳。

岳曰:“陈悦新受帝旨,许我同心为国,岂有他意?若不灭曹泥,是使人皆惧欢而不畏我,何以威众?”

遂起师,召悦会于高平,共讨曹泥。

先是高王患贺拔岳、侯莫陈悦之强,右丞翟嵩曰:“嵩乞凭三寸之舌间之,使其自相屠灭。”

王大喜,遣其潜入关西。

嵩至渭州,假作江湖相士,赂门者求见陈悦。

悦见嵩一表非俗,应答如流,深敬异之,遂留府内,与之日夕谈论,甚相得。

因问嵩游历四方,所识贵人有几,而极贵者为谁。

嵩曰:“吾相人多矣,莫如高晋一陽一是一代伟人,非目前王侯辈所及。

且相不徒在形貌间也,其人深沉有度,求贤若渴,有功必赏,故能纠合智勇,芟除寇乱。

以尔朱百万之众取之如拉朽,所谓‘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此其人也。”

悦闻心动,因曰:“吾欲结好高王久矣,虑其不信我也。”

嵩曰:“将军果有意结好,吾为将军先容何如?”

悦曰:“君与高王有旧乎?”

嵩曰:“不惟有旧,吾实王之右丞翟嵩也。

王慕公英名,故特遣我到此密订盟好。”

悦大惊,起身致敬曰:“不识右丞光降,连日多罪。

如高王果有念我之心,敢不执鞭以从?”

嵩又言高王许多好处,悦求附恐后。

一日,忽报长安有文书至。

悦视之,乃召其会兵高平,进讨灵州,暗想:“吾欲附欢,而讨其所附不可。

然违岳命,则先触恶于岳,又不可。”

因与嵩商之。

嵩问悦曰:“制人之与受制于人孰善?”

悦曰:“制人善。”

又曰:“独据一方与分据一方孰善?”

悦曰:“独据善。”

嵩曰:“然则公可以无疑矣。

为公之计,公承岳召,即引兵赴之,使岳不疑。

然后乘其间而图之,诛其帅,抚其众,内据关中之固,外得晋一陽一之助,称雄一时,天下畏服,何至鳃鳃然受制于岳哉?”

悦曰:“公言诚是,吾计决矣。”

乃引兵三万进与岳会。

岳不知其有异,闻其至大喜,坦怀待之,数与宴语。

长史雷绍谏岳曰:“悦意叵测,宜谨防之。”

岳不以为然,使悦将兵居前。

行至河曲,悦诱岳入营商论军事。

坐未久,悦一陽一称腹痛而起,其婿元洪景猝起不意,拔刀斩岳。

岳左右惶愕,皆散走。

悦遣人谕之曰:“我别受旨,止取一人,诸君勿怖。”

众疑出自帝意,皆不敢动。

而悦既斩岳,以为大事已定,不即抚纳其众。

一面遣嵩归报高王,一面引军入陇,屯兵水洛城。

于是岳众散还平凉。

岳将赵贵诣悦请岳一尸一,悦许之,贵乃葬之高冈。

岳死时年二十八。

悦军中皆相贺,行台郎中薛憕私谓所亲曰:“主帅才略素寡,辄害良将,吾属今为人虏矣,何贺之有?”

当是时岳众未有所属,诸将以都督武川寇洛年最长,推使总诸军事。

洛素无威略,不能齐众,乃自请避位,另推贤者为主。

赵贵曰:“宇文夏州英略冠世,远近归心,赏罚严明,士卒用命。

若迎而奉之,大事济矣。”

诸将或欲南召贺拔胜,或欲东告魏朝,犹豫未决。

都督杜朔周曰:“远水不能救近火。

今日之事,非宇文夏州无能济者。

赵将军议是也。

吾请轻骑告哀,且迎之来。”

众乃从之。

朔周驰至夏州,以岳死告泰,泰对众大恸曰:“此必晋一陽一有使,与悦通谋,以害元帅。

若不杀悦报仇,非丈夫也。”

朔周请其速行,泰乃与将佐宾客共议去留。

前太中大夫韩褒曰:“此天授也,又何疑乎?侯莫陈悦井底蛙耳,使君往,必擒之。”

众以为悦在水洛,去平凉不远,倘若已有贺拔之众,图之实难,愿且留以观变。

泰曰:“悦既害元帅,自应乘势直据平凉,而退屯水洛,吾知其无能为也。

夫难得易失者时也,若不早赴,众心将离。”

时有都督弥姐元进一陰一谋应悦,泰知其谋,与帐下亲将蔡祐谋执之。

祐曰:“弥姐元进会当反噬,不如杀之。”

泰乃一陽一召弥姐元进及诸将入计事,坐定,泰曰:“陇贼逆乱,害我元帅,当与诸人戮力讨之。

诸人似有不同者,何也?”

言未毕,祐被甲持刀直入,瞋目谓诸将曰:“朝谋夕异,何以为人?今日必断一奸一人首!”举坐皆叩头曰:“愿有所择。”

祐乃叱弥姐元进下,斩之,并诛其一党一。

因与诸将同盟讨悦。

泰谓祐曰:“吾今以尔为子,尔其以我为父乎?”

祐字承先,高平人,勇冠三军,素有胆略,助泰成事者也。

泰发夏州,令杜朔周引兵一千,先据弹筝峡。

时民间惶惧,逃散者多,军士争欲掠之。

朔周曰:“宇文公方伐罪吊民,奈何助贼为虐?”

约束军士,秋毫无犯。

于是远近悦附,兵行无阻。

但未识泰到平凉,若何进讨陈悦,且听下卷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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