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卷第二百九 书四
杂编
程邈已下 邯郸淳已下 姜诩已下 王羲之 王慄 潞州卢 桓玄 褚遂良 兰亭真迹 王方庆 二王真迹 八体 李都 东都乞儿 卢弘宣 岭南 兔
程邈已下
秦狱吏程邈善大篆,得罪始皇,囚于云一陽一狱。
增减大篆篆体,去其繁复。
始皇善之,出为御史。
名书曰“隶书”。
扶风曹喜,后汉人,不知其官。
善篆隶,小异李斯,见师一时。
陈留蔡邕,后汉人,左中郎将。
善篆,采喜之法。
真定直父碑文,犹传于世,篆者师焉。
杜陵陈遵,后汉人,不知官。
善篆隶,每书,一坐皆惊。
时人谓为“陈惊坐”。
上谷王次仲,后汉人,作八分楷法。
师宜官,后汉,不知何许人。
宜官为大字方一丈,小字方寸千言。
耿球碑是宜官书。
甚自矜重。
或空至酒家,先书其壁,观者云集,酒因大售。
至饮足,削书而退。
安定梁鹄,后汉人,官至选部尚书。
乃师宜官法。
魏武重之,常以书悬帐中。
宫殿题署,多是鹄手也。
(出王僧虔《名书录》)
秦狱吏程邈擅长大篆,获罪秦始皇,被囚禁在云一陽一狱中。
他在狱中一精一心研究文字,对当时的大篆的字体进行改造,或增或减,删去繁琐重复的笔划。
秦始皇知道这件事情后,对他的态度改变了,重新起用他,任他为御史。
因为这种书体,是一个罪犯在狱中研究出来的,于是称它为“隶书”。
扶风曹喜,后汉人,不知道他任过什么官职,擅长篆书,跟李斯的书体稍有不同,曾风行一时,被人效仿。
陈留蔡邕,后汉人,官任左中郎将,擅长篆书,承继的是曹喜的书体。
蔡邕书写的真定直文碑文,流传后世,研究篆书的人都研究、临摹它。
杜陵陈遵,后汉人,不知道任过什么官职,擅长篆书、隶书。
每次书写,在坐的人都大吃一惊,当时人称他为“陈惊坐”。
上谷王次仲,后汉人,擅作八分楷书,师宜官,后汉人,不知道他是哪个地方的人。
师宜官书大字,大到长、宽各有一丈;书小字,小到方寸大的地方可以书写一千个学。
流传后世的耿球碑文是师宜官书写的。
师宜官特别自珍自重。
有时他空手去酒店,在酒店的墙壁上写上字,围观的人如流云一样集聚到这里。
酒店里的酒因此卖得很快,老板也就白给他酒喝。
待到师宜官的酒喝足了,他就将写在墙壁上的字削掉回家。
安定梁鹄,后汉人,官至选部尚书,他的书法学的是师宜官书体。
魏武帝曹操非常看重梁鹄的书法,常将他的书法墨迹悬挂在帐中。
宫殿的匾额题署,也多是梁鹄的手笔。
邯郸淳已下
陈留邯郸淳为魏临淄侯文学。
得次仲法,(法字原缺,据《法书要录》补)名在鹄后,毛弘,鹄弟子。
秘书八分,皆传弘法。
又有左子邑,与淳小异,亦有名。
京兆杜度为魏齐相,始有草名。
安平崔瑗,后汉济北相,亦善草书。
平符坚,得摹崔瑗书,王子敬去,极似张伯英。
瑗子湜官至尚书,亦能草。
弘农张芝高尚不仕,善草书,一精一劲绝伦。
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
临池学书,池水尽墨。
每书云,“匆匆不暇草”。
时人谓为“草圣”。
芝弟昶,汉黄门侍郎,亦能草。
今世人所云芝书者,多是昶也。
(出王僧虔《名书录》)
陈留邯郸淳,官任魏临淄侯文学,学得王次仲的书体,排名在梁鹄之后,毛弘,梁鹄的学生,他书写的八分楷字体特别新奇,后人都研练毛弘的八分书法。
还有个左子邑,他的书法跟邯郸淳稍有不同,也很有名。
京都地区的杜度官任魏、齐宰相,开始时是以擅长草书而闻名。
安平崔瑗,官任后汉济北相,也擅长草书。
平符坚,临摹崔瑗的书帖,王献之去看,觉得很象张芝的书体。
崔瑗的儿子崔湜官至尚书,也能书草书。
弘农张芝,品德高尚不出来做官,擅长草书,笔力一精一道遒劲,无以伦比。
家中做衣服的布料,必定是先用它练一习一 书法,然后再煮洗漂染。
张芝在池塘边练一习一 书法,池塘里的水都被他染黑了。
每次写字都说:“匆忙没有空闲,写得字迹潦草”当时人称他为“草圣”。
张芝的弟弟张昶,官任汉黄门侍郎,也能书草书。
今天人们所说的张芝的书法真迹,多数都是张昶墨迹。
姜诩已下
姜诩、梁宣、田彦和及司徒韦诞,皆伯英弟子,并善草。
诞最优,魏宫馆宝器,皆是诞书。
魏明帝起凌云台,误先钉榜,而未之题。
以笼盛诞,辘轳引上书之,去地二十五丈。
诞甚危惧,乃戒子孙,绝此楷法。
子少季亦有能称。
罗晖、赵恭不详何许人,与伯英同时,见称西州。
而矜许自与,众颇惑之。
伯英与朱宽书自叙云:“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罗、赵有余。”
河间张起亦善草书,不及崔张。
刘德升善为行书,不详何许人。
颍川钟繇,魏太尉。
同郡一胡一 昭、公车徵,二家俱学于德升。
而一胡一 书肥,钟书瘦。
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三曰狎书。
相闻者也。
繇子会,镇西将军。
绝能学人书,改易一邓一 艾上章,事莫有知者。
河东魏(明抄本魏作卫)觊,魏尚书仆射。
善草及古文,略尽其妙,草体微瘦,而笔迹一精一熟。
觊子瓘为晋太保,采芝法,以觊法参之。
更为草藁,藁是相闻书也。
瓘子恒亦善书,博识古文字。
燉煌索靖,张芝姊子孙,晋征西司马,亦善草。
陈国何元公亦善草书。
吴人皇象能草,世称沉著痛快。
荥一陽一陈(陈原作姊,据《法书要录》改)畅,晋秘书令史,善八分。
(出《名书录》)
姜诩、梁宣、田彦和及司徒韦诞,都是张芝的学生,都擅长草书。
其中韦诞造诣最高。
魏时的宫殿楼馆的匾额,都是韦诞的手迹。
魏明帝造一座凌云台,错误地先将台匾钉在上面,没有题书。
明帝让人用笼盛韦诞,再用辘轳摇牵绳索将他带到台上钉匾的地方去书题署。
很高,离地约十五丈。
韦诞危惧万分,以后告诫子孙:再也不要研一习一 大楷了。
他的儿子少季的书法,也有值得称道的长处。
罗晖、赵恭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与张芝是同时代人,在西州很有名气,但是他们高傲自大,经常夸耀自己,人们都很不理解。
张芝在写给朱宽的书信中,评价自己的书法说:“上面跟崔瑗、杜陵比较,我不如二位;下面跟罗晖、赵恭比较,我的书法在他们之上绰绰有余。”
河间张起也擅长草书,没有崔瑗、张芝的造诣深。
刘德升擅长行书,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颖川钟繇,官任魏国太尉。
他的同郡人一胡一 昭、公车徵,二人都学的是刘德升书体。
但是一胡一 昭的书法字体偏肥,钟繇的书法字体偏瘦。
书有三体:一叫铭石书体,是最妙的。
二叫章、程书体。
三叫狎书。
都是听说来的。
钟繇的儿子钟会,官任镇西将军,他的拿手本事是能模仿他人的书体。
钟会改写过的一邓一 艾上奏朝廷的奏章,没有人能识破。
河东魏觊、官任魏尚书仆射,擅长草书和古文,全部通晓它们的一精一妙。
魏觊的草书字体略微瘦些,而笔法非常熟练。
魏觊的儿子魏瓘官任晋国太保,他一习一 的是张芝体,同时参照他父亲魏觊的字体,以他父亲的书法为蓝本。
以他父亲的书法为蓝本这件事,也是听人传说的。
魏瓘的儿子魏恒也擅长书法,精通古文字。
敦煌索靖,是张芝姐姐的儿子的孙子,官任晋征西司马,也擅长草书。
陈国何元公也擅长草书。
吴人皇象能草书。
世人称赞他的草书笔力沉着有力,淋漓酣畅。
荥一陽一陈畅,官任晋国秘书令史,擅长八分。
王羲之
王羲之《告誓文》,今之所传即其藁本。
不具年月日朔。
其真本维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月辛亥,(刘禹锡嘉话录癸卯九月辛亥作癸卯朔九日辛亥,此有脱误)而书亦真。
开元初,润州一江一 宁县瓦棺寺修讲堂,匠人于鸱吻内竹筒中得之,与一沙门。
至八年,县丞李延业求得。
上歧王,王以献上。
留内不出。
或云,其后却借歧王。
十二年,王家失火,图书悉为灰烬,此书已见焚矣。
(出《国史异纂》)
王羲之的《告誓文》,现今所见到的帖本,是它的底稿,没有标明年、月、日、朔。
它的真本上面标有“维永和十年三月癸卯九日辛亥”的字样。
但是,这个帖本也确实是王羲之的墨迹。
唐太宗开元初年,润州一江一 宁县瓦棺寺修建学堂,工匠师傅拆迁旧屋时,在房脊鸱吻内的一只竹筒中发现了这本字帖,一交一 给了一个和尚。
到开元八年,县丞李延业得到了这个帖本,上献给岐王,岐王又进献给玄宗皇帝。
从此,这本字帖留存在宫内了。
另有一说是,后来又让岐王借阅出来。
开元十二年岐王府上发生一场大火灾,府内藏书全都烧光了,这本帖本也在其中。
王 慄
王慄,羲之之叔也,善书画。
尝谓右军曰:“吾诸事不足道,唯书画可法。”
晋明帝师其画,王右军学其书。
(出《尚书故实》)
王慄,王羲之的叔父,擅长书画。
一次王慄对王羲之说:“我所做的一些事情不值得一提,唯有书与画可供他人学习 效法。”
晋明帝司马绍学习 过王慄的绘画,王羲之学他的书法。
潞州卢
东都顷年创造防秋馆,穿掘多蔡邕鸿都学所书石经,后洛中人家往往有之。
王羲之《借船帖》,书之尤工者也。
故山北卢匡,宝惜有年。
卢公致书借之,不得。
云:“只可就看,未尝借人也。”
卢除潞州,旌节在途,才数程,忽有人将书帖就卢求售。
阅之,乃《借船帖》也。
惊异问之,云:“卢家郎君要钱,遣卖耳。”
卢叹异移时,不问其价,还之。
后不知落于何人。
京师书侩孙盈者,名甚著。
盈父曰仲容,亦鉴书画,一精一于品目。
豪家所宝,多经其手,真伪无所逃焉。
公《借船帖》,是孙盈所蓄,人以厚价求之,不果。
卢公时其急切,减而赈之,日久满百千,方得。
卢公韩太仲外孙也,故书画之尤者,多阅而识焉。
(出《尚书故实》)
东都洛一陽一有一年建造防秋馆,挖掘出许多蔡邕在鸿都学书时所书刻的经文石,以后洛一陽一人往往家家都藏这些石经文。
王羲之的《借船帖》,它的书法尤其工稳一精一妙。
因此,山北卢匡珍藏它有年月了。
卢公写封书信给他说要借《借船帖》一读,没有借到。
卢匡回信说:“《借船帖》是可以到我家中来观赏,从未借出去给人看。”
后来,卢公官拜潞州,打着旌节等仪仗上路赴任,才走了几程,忽然有人拿着一本书帖向卢公出一售。
卢公观之。
是《借船帖》啊!惊异地询问出一售书帖的人:“这书帖是谁家的?”
出一售书帖的人说:“卢家公子需用钱,派我拿出来卖的。”
卢公感叹时过境迁,不问售价,将书帖退还给出一售帖人。
后来就再也不知道《借船帖》的下落了。
京都书侩孙盈,名满京师。
孙盈父亲叫孙仲客,会鉴赏书画,特别精通名贵书画的品目。
京中富豪家中收藏的书画,许多都经他给鉴定过,是真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卢公的《借船帖》,是孙盈收藏的。
以前,有人出高价购买,没有买到手。
待卢公购买时,正赶上它的主人急切需用钱,减价出一售这本书帖,用来筹集度过困难的钱款。
等候了很久,直到筹集到了成千上万的钱,才得到这本《借船帖》。
卢公,是韩太仲的外孙,因此他的书与画都很有功夫。
这就是读书多了,必然见识广博。
桓 玄
晋书中有饮食名“寒具”者,亦无注解处。
后于《齐民要术》并《食经》中检得,是今所谓“糫饼”。
桓玄尝盛陈法书名画,请客观之。
客有食寒具,不濯手而执书画,因有污,玄不怿。
自是会客不设寒具。
(出《尚书故实》)
晋书中记载有一种食物名叫“寒具”,书中没有注释说明。
后来在贾思勰的《齐民要求》和《食经》中查到了,就是今天用油炸着吃的一种粘食小吃,叫糫饼。
桓玄有一次热情地将自家收藏的书法字帖,名画陈列出来给一位客人看。
这位客人一边吃着糫饼一边欣观这些字画,没有洗手就翻阅看,见字画污上了油渍,桓玄非常不高兴。
从此以后,再有客人来,不摆设糫饼招待客人。
褚遂良
贞观十年,太宗谓魏征曰:“世南没后,无人可与论书。”
征曰:“褚遂良后来书流,甚有法则。”
于是召见。
太宗尝以金帛购王羲之书迹,天下争赍古书,诣阙以献,时莫能辨其真伪。
遂良备论所出,咸为证据,一无舛误。
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宗为真草书屏风,以示群臣。
笔力遒利,为一时之绝。
购求得人间真行,凡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草书二十纸,装为八十卷。
每听政之暇,时阅之。
尝谓朝臣曰:“书学小道,初非急务。
时或留心,亦胜弃日。
凡诸艺,未尝有学而不得者也。
病在心力懈怠,不能专一精一耳。
今人学古人之书,殊不学其形势,唯在求其骨力。
得其形势,笔力自生。”
(出《谭宾录》)
贞观十年,太宗跟魏征说:“从打虞世南去世后,没有人可与我谈论书法了。”
魏征说:“褚遂良后来在法书上很有些造诣。”
于是,太宗召见褚遂良。
唐太宗曾经用重金购买王羲之书法的真迹,天下士人争着购买古书,进宫献给皇上。
当时没有人能辨识出古书的真伪,褚遂良对每件古书的鉴定评论就是根据,从来没有出过差误。
贞观十四年四月二十三日,太宗用真草书屏风给群臣观看。
笔力遒劲有力,在一段时间里,这是绝好的书法了。
太宗收集、购买得到流传在世间的真行字帖,二百九十纸,装订成七十卷;草书字帖二十纸,装订成八十卷。
每到处理完政务的空闲时间里,经常取出来观赏、把玩。
太宗曾对朝臣们说过:“书法是小道,刚开始学习 时不要着急。
每天都抽出一点时间来学习 ,比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效果要好得多。
各种技艺,没有你用心学了而没有收获的。
问题出在你思想不集中,不能集中一精一力钻进去。
今人学习 古人的书法,不要特注重它的形体结构,而把主要一精一力用在摸透它的风骨上面。
得其骨,笔力自然而然就有了。
兰亭真迹
太宗酷学书法。
有大王真迹三千六百纸,率以一丈二尺为一轴。
宝惜者独《兰亭》为最,置于座侧,朝夕观览。
尝一日,附耳语高宗曰:“吾千秋万岁后,与吾《兰亭》将去也。”
及奉讳之日,用玉匣贮之,藏于昭陵。
(出《尚书故实》)
唐太宗酷爱学习 书法。
有王羲之的书法真迹三千六百纸,都以一丈二尺为轴。
最珍贵的是《兰亭序》,将它挂在旁边,不论早晨还是晚上都要欣赏把玩。
有一天,太宗附在太子李治的耳边说:“我去世之后,将兰亭序让我带去。”
到了太宗病逝时,高宗李治将《兰亭序》用玉匣盛着,随葬在太宗昭陵墓内。
王方庆
龙朔二年四月,高宗自书与辽东诸将。
上谓凤阁侍郎王方庆曰:“卿家合有书法。”
方庆奏曰:“臣十代再从伯祖羲之,先有四十余纸。
贞观十二年,先臣进讫。
有一卷,臣近已进讫。
臣十一代祖导,十代祖(导十代祖四字原缺,据《法书要录》补)洽,九代祖询,八代祖昙首,七代祖僧绰,六代祖仲宝,五代祖骞,高祖规,曾祖褒,并九代三从伯祖晋中书令献之。
以下二十八人书,共十卷,见在。”
上御武成殿召群臣,取而观之。
仍令凤阁舍人崔融作序,自为宝章集,以赐方庆,朝野荣之。
(出《谭宾录》)
龙朔二年四月,唐高宗亲自写信给辽东诸位将领。
高宗对凤阁侍郎王方庆说:“你家共有多少书法字帖?”
王方庆说:“我十代再从伯祖羲之,先有四十余纸。
贞观十二年,先祖将它们全都进献给太宗皇帝。
有一卷,我近日已进献皇上了。
臣十一代祖导,十代祖洽,九代祖询,八代祖昙首,七代祖僧绰,六代祖仲宝,五代祖骞,高祖规,曾祖褒,同九代三从伯祖晋中书令献之,以下二十八人书,共十卷,现在还保存着呢。”
高宗皇帝在武成殿召集群臣,让王方庆将这十卷书帖取来给大家看。
又令凤阁舍人崔融作序,亲手用玉玺给十卷帖集盖印,用此赏赐王方庆。
朝野上下都感到荣幸。
二王真迹
开元十六年五月,内出二王真迹及张芝、张昶等书,总一百六十卷,付集贤院。
令集字拓两本进,赐诸王。
其书皆是贞观中,太宗令魏征、虞世南、褚遂良等定其真伪。
右军之迹,凡得真行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草书二千纸,装为(按上自右军之迹至装为共二十五字,原缺,据《法书要录》补)八十卷。
小王张芝等迹,各随多少勒帙。
以“贞观”字为印,印缝及卷之首尾。
其草迹,又令褚遂良真书小字,帖纸影之。
其中古本,亦有是梁隋官本者。
梁则满骞、徐僧权、沈炽文、朱异,隋则一江一 总、姚察等署记。
太宗又令魏褚等,卷下更署名以记之。
其《兰亭》本,相传云在昭陵玄宫中。
《乐毅论》,长安中太平公主奏借出外拓写,因此遂失所在。
五年,陆元悌、魏哲、刘怀信等检校换褾。
每卷分为两卷,总见在有八十卷,余并失坠。
元悌又割去前代记署,以己之名氏代焉。
玄宗自书“开元”二字,为印记之。
右军凡一百三十卷,小王二十八卷,张芝、张昶各一卷。
右军真行书,惟《黄庭》、《告誓》等卷存焉。
又得滑州人家所藏右军《扇上真尚书宣示》,及小王行书《白骑遂》等二卷。
其书有“贞观年”旧摽织成字。
(出《谭宾录》)
唐玄宗开元十六年五月,宫内取出王羲之、王献之真迹,及张芝、张昶等人的书帖,共一百六十卷,一交一 付集贤院。
令集贤院拓两本进献,赐给褚王。
这些书帖都是贞观中年,唐太宗命令魏徽、虞世南、褚遂良等大臣审定真伪的。
王羲之的真迹。
共收集到真书、行书;二百九十纸,装订成七十卷,草书二千纸,装订成八十卷。
王献之、张芝等人的真迹,各自根据它们数量的多少编纂成卷。
用“贞观”二字治印,印在书卷缝及头里。
他们的草书真迹,又令褚遂良用真书体写成小字,帖纸拓影,附在后面。
其中的古本,有的是梁、隋官本。
梁朝的有满骞、徐僧权、沈炽文、朱异;隋朝的有一江一 总、姚察等签署的印记。
太宗又让魏征、褚遂良等,在卷下再签署姓名。
其中的《兰亭序》,传说随太宗陪葬在昭陵中。
《乐毅论》,上太平公主上奏借出去拓写,后来就失去下落了。
五年后,玄宗皇帝又敕陆之悌、魏哲、刘怀信等人查核察看,重新改换装裱。
原来的一卷分为两卷,总计还有八十卷,其余的都散失了。
陆元悌又割去以前朝代的记署,将自己的名字签署在上面取而代之。
玄宗皇帝亲自书写“开元”二字,治印,印在上面作为标志。
总计有王羲之真迹一百三十卷,王献之十八卷,张芝、张昶各一卷。
王羲之的真书、行书,只有《黄庭经》、《告誓文》等卷尚存在。
又得到滑州人家收藏的王羲之《扇上真尚书宣示》,及王献之行书《白骑遂》等卷。
这二卷书帖上面都记有贞观年的旧标志。
八 体
张怀瓘《书断》曰:“篆、籀、八分、隶书、章草、草书、飞白、行书,通谓之八体,而右军皆在神品。
右军尝醉书数字,点画类龙爪,后遂有龙爪书。
如科斗、玉箸、偃波之类,诸家共二十五般。
(出《尚书故实》)
张怀瓘在他撰写的《书断》中说:“篆、籀、八分、隶书、章草、草书、飞白、行书,通常人们管这八种书称为‘八体’而王羲之的书法都列在‘神品’之内。
王羲之有一次喝醉后书写了几个字,点划象龙爪,后来就有‘龙爪书’。
再如蝌蚪、玉筋、偃波一类的书法,这些流派共有二十五种。
李 都
李都荆南从事时,朝官亲熟。
自京寓书,踪甚恶。
李寄诗戏曰:“草缄千里到荆门,章草纵横任意论。
应笑钟张虚用力,却教羲、献枉劳魂。
惟堪爱惜为珍宝,不敢留传误子孙。
深荷故人相厚处,天行时气许教吞。”
(出《抒情诗》)
李都任荆南从事时,跟京师中的朝官都很密切。
一次他从京城的寓所里往荆南寄去书信一封,字写得很不好,李寄写诗一首戏谑他:你草书的书信历经千里路寄到了荆门,信上的字象章草一样的龙飞凤舞,任你怎么评论都行。
可笑钟繇、张芝二位老生先,比起他的后人李都的书法,你们算白用力气了。
你李都的书法让二王父子都自愧不如,一生白努力了。
只有你的书法才可堪爱惜视为珍宝,可是这么好的书法,我们可不敢将它流传后世贻误子孙。
但是,它却载着故人的深厚情谊寄到了我面前,上天时运允许我一口将它吞到肚子里。
东都乞儿
大历中,东都天津桥有乞儿,无两手,以右足夹笔,写经乞钱。
欲书时,先用掷笔高尺余,以足接之,未尝失落。
书迹官楷书不如也。
(出《酉一陽一杂俎》)
大历年间,东都洛一陽一天津桥有个讨饭的小孩,没有双手,用右足夹笔书写经卷讨钱。
想书写时,先用脚将笔扔起来,高有一尺多,再用脚将笔接住,没有接不住的时候。
这个讨饭小孩用脚写的字,一些官府中的人写的楷书都赶不上他。
卢弘宣
李德裕作相日,人献书帖。
德裕得之执玩,颇爱其书。
卢弘宣时为度支郎中,有善书名。
召至,出所获者书帖,令观之。
弘宣持帖,久之不对。
德裕曰:“何如。”
弘宣有恐悚状曰:“是某顷年所临小王帖。”
太尉弥重之。
(出《卢氏杂说》)
李德裕作宰相时,有人进献给他一书帖。
他得到后常拿出来观赏把玩,很是爱惜。
卢弘宣当时官任度支郎中,他擅长书法的名声传播在外。
李德裕将卢弘宣召到家中,拿出人家送给他的这一书帖让卢看。
卢将书帖拿在手中,过了很久时间一言不发。
李德裕问:“怎么样?”
卢弘宣有些慌恐地说:“这副书帖是我早年临的王献之的书帖。”
李德裕更加珍惜这付书帖。
岭南兔
岭南兔,尝有郡牧得其皮。
使工人削笔,醉失之。
大惧。
因剪己须为笔,甚善。
更使为之,工者辞焉。
诘其由,因实对。
遂下令,使一户输人须。
或不能致,辄责其直。
(出《岭南异物志》)
岭南有兔,曾经有一个郡牧得到一张岭南兔的皮,让一工匠用兔毫做笔。
这位工匠喝醉酒后将兔皮丢失了,非常恐惧,剪下自己的一胡一 须做成笔。
郡牧用这只笔写字,觉得很好使。
让工匠再做一只这样的笔,工匠推辞不做。
郡牧动怒了,责备地问他不做的原因?工匠不得以,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郡牧。
于是郡牧下令让各家送来人须,有不能送来的,就责令用钱来代替一人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