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岗英雄
第八十三回 红霓关程咬金作媒 元帅府王伯党成亲
且说东方玉梅在阵前单要王伯一党一出战。
王伯一党一提刀跃马来到阵前:“呔!东方玉梅!你休猖狂,拼命勇三郎王伯一党一来了!”东方玉梅原以为王伯一党一和程咬金一样,也是个面貌丑陋的彪形大汉呢。
她一看王伯一党一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由得上一眼、下一眼多看几眼。
但只见王伯一党一银盔素甲,白马金刀,长得是面如美玉,目似朗星,通天鼻梁,四字阔口,一脸英气,一身俊武,不由得从心里加以赞美:“你叫王伯一党一?”
“正是!”“我丈夫八马将军辛文礼是你一箭射中他的左眼!”“怨他学艺不高!”“如今我丈夫起箭身亡,王伯一党一,今日我定要将你生擒活捉,为我丈夫报仇雪恨!”说着话舞动双槍,分心就刺。
王伯一党一推窗望月挥刀相迎,二人战在一处。
三十多个回合,未见输赢。
王伯一党一的大刀光辉闪烁,掛着风声,舞来舞去却沾不着东方玉梅。
东方玉梅的双槍上下翻飞,转来转去也沾不着王伯一党一,两个人在阵前走马灯一样煞是好看。
这时战场上两边俱各擂起战鼓,喊杀助威。
东方玉梅杀得一性一起,“刷刷刷”几槍,王伯一党一急忙招架,东方玉梅却虚晃一槍,拨马便走。
王伯一党一说:“哪里走!你不还我的四哥,我今日和你拼了!”说着催马就追,这可中了计。
东方王梅要的就是这一下子,她听见后边王伯一党一的刀追着劈来,外脚一踹镫,里腿一裹裆,战马“滴溜”一转,躲开大刀,转到王伯一党一的马后。
王伯一党一一刀劈空,身往前倾,东方玉梅双槍倒于左手,右手一伸,抓住了王伯一党一后背的绊甲丝绦,用双槍一推腰,将他生擒活捉了。
谢映登一看不好,忙率三军上前抢救,无奈对方箭如飞蝗,冲不上去。
东方玉梅连擒二将,得胜回城。
谢映登率队追上来时,关门已闭,吊桥悬起,只好收兵回营,连夜派人禀报大帅秦琼和军师徐懋功去了。
东方玉梅回到帅府,吩咐:“把我抓来的两个人押到石牢里去。”
“是!”东方青和东方白过来说:“妹妹!既然把这两个抓来了,就应把他们绑在灵堂,开膛摘心,给妹夫报仇雪恨!”“二位哥哥!妹妹自有主张,你们不必一操一心。
两军阵前劳累了,快歇息去吧!”“好吧!”东方青和东方白只好退去。
东方玉梅回到自己楼上,摘盔卸甲,换了一身家常便装,净面漱口,丫环把香茶沏上,东方玉梅坐在那里看着茶碗儿发愣,好像有什么心事。
管家婆过来:“夫人!您别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大帅是为朝廷尽忠而死,死了也光宗耀祖,您千万不能急坏了身一子骨。”
“这个不用你们一操一心,我说管家婆,你马上叫丫环把屋里收拾干净,准备一桌酒席,今晚我要请客。”
“哟!这么晚了,您请谁呀?”
“这你不必多问。”
管家婆不敢再问,急忙带领丫环把楼堂之上打扫干净,备办了一桌酒席,然后禀报夫人:“已经备齐!”东方玉梅查看一遍,命:“来呀!”“在!”“拿我一支令箭,到石牢去把那个程咬金提到我的楼上来,我要问话。”
“是!”女兵进到牢里:“程咬金!”“什么事?”
“夫人有令!命提你到楼堂之上,夫人有话问你。”
程咬金想:这个女人也怪,找我有什么话问呢?嗐,管他呢,解一开绑绳我先松快松快再说。
他把胳膊腿一儿活动了活动,对女兵说:“哎!你再把我兄弟的绑绳也解一开行不行?”
“废话,夫人令箭只叫放你一人。”
“那好吧!兄弟!你不要着急,我跟她们去看看,反正要活咱俩一块儿活,要死咱俩一块儿死,我不能把你撇下不管。”
说完就大摇大摆跟随女兵出了石牢。
他来到后院楼堂之下,听见楼上传下话来:“夫人有请程将军!”程咬金一听:嚯!给我升成将军啦!看来我老程又要逢凶化吉。
想着,腆着大肚子上到楼上,丫环挑一起帘拢,程咬金进到屋里,留神观瞧,只见这楼堂之上珠光宝气,灯光明亮。
墙上执着名人字画,摆着硬木雕刻的桌椅,桌案之上摆着古玩王器。
屋子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摆着酒席,八仙桌两边有两把椅子。
看这意思是要请客。
这时押程咬金的女兵和婆子丫环站了一地。
不多时,右边里屋门帘一挑,东方玉梅从里边走出来,这时她已不是女将打扮,而是穿着家常便服,满头珠翠,上穿山河龙凤袄,下穿百褶孔雀裙,灯光之下,更加娇一媚。
程咬金心想:辛文礼都五十岁了,娶了这么年轻的小媳妇。
如今辛文礼这一死,小媳妇成了小寡一妇。
唉!你嫁谁不好,偏偏嫁给辛文礼这个该死的鬼。
程咬金正胡思乱想,见东方玉梅来到跟前,飘飘万福:“程将军!两军阵前,多有得罪。
我这里给您行礼了!”“哎,哎!不敢,别这样,还礼,还礼!”程咬金见人家一行礼,不知说什么好了。
东方玉梅落落大方:“程将军!您请坐!”“哎!哎!坐,坐!”程咬金坐下之后,东方玉梅一摆手,女兵、丫环、婆子俱都退出屋外。
程咬金一看:这是干什么?莫非要给我老程来个美人计不成。
又听东方玉梅说:“程将军,这里有酒有菜,请您不要客气。”
程咬金想:这是干什么?难道说把我喂饱了,杀我去给她丈夫祭祀吗?嗐!管他呢,能落个饱死鬼,别落个饿死鬼。
想着也不客气,自斟自饮,狼吞虎咽,吃了个不亦乐乎。
他吃完把嘴一抹,站起来说:“走吧!”“到哪里去?”
“到你丈夫灵堂杀我报仇呀!”“啊呀!程将军您误会了。
小妇人把您请来是有求于您呀!”“求我?这可怪了!我是您生擒活拿的囚犯,您求我何事?”
“是这么回事。”
东方玉梅说了一句,后边的话还没有说,竟然一抽一抽一搭搭地哭起来了。
她这一哭,程咬金愣了:“夫人!这,这是怎么啦?你有何事就只管说,我程咬金能办到的,就是掉脑袋我也去办,你别哭呀!”“唉!将军,我的身世你是不知道呀。
我这是哭我的凄惶。”
“夫人在大帅府一呼百诺,还有什么凄惶?”
东方玉梅擦干眼泪,把自己的身世简要地叙述了一遍。
原来,东方玉梅是北齐名将东方彦的一爱一女,东方彦在隋朝统一中国、灭北齐时战死,东方白、东方青带着妹妹逃离家乡,在各处流一浪一,后来遇见双槍将丁延平,传了东方玉梅一身武艺。
以后她又随哥哥来到了红霓关,正赶上八马将军辛文礼死了原配夫人,打算续弦,由她哥哥东方白、东方青作主,把她嫁给了辛文礼作了填房。
开始,夫妻还相安无事,谁知辛文礼平日吃酒闹事,一性一情粗一暴,时间长了,对东方玉梅就经常打骂,东方玉梅也曾向哥哥东方白、东方青诉苦。
但东方白、东方青自从和辛文礼结亲之后,都作了红霓关的偏将,成家立业,所以就劝东方玉梅忍受。
辛文礼战死之后,东方王梅开始也想报仇,但想起辛文礼对待自己的粗一暴,也就冷了半截。
等到在两军阵前看见了王伯一党一,报仇的心就全凉了。
所以她没有当场把王伯一党一打死,而把他活捉回来。
在封建社会里有这么一条习俗:“头婚随父母,再婚由自己。”
辛文礼已死,再嫁自己可要作主了。
她对王伯一党一有意,特意备下一桌酒席,请程咬金作媒。
程咬金把这前因后果听明白之后,心里很高兴:“哈哈!好!夫人你可真有眼力:要说别人我不敢说,要说我这个兄弟拼命勇三郎王伯一党一,那可真是人材。
他文才、武才没有一样不好的,都让他占全了。
你们俩要是配到一起,那才叫郎才女貌,再合适也没有了。
我老程这一辈子就是一爱一做好事,你这事包在我身上啦!”东方玉梅没有想到有这么痛快,忙说:“那我就多谢程将军了!”“我看这么办吧,你传令下去,把我兄弟王伯一党一请到这里来。
你可躲到里屋听着,我和他当面锣、对面鼓提出来,他要点头,这事就算成了。
不是我老程说大话,我这个兄弟最听我的,你就在里屋放心等着好了。”
没多大工夫,王伯一党一被女兵请上楼来,他进门一看,见程咬金一个人腆着大肚子坐在那里,桌上还有吃剩的酒菜,程咬金满脸通红,满嘴是油,王伯一党一觉得奇怪。
程咬金忙站起来:“兄弟!来来来,坐下,听哥哥告诉你。”
“四哥!这是什么地方?”
“嗐!你就别管了,有哥哥的座位,就有你的座位,坐下,坐下!”王伯一党一坐下后,程咬金提起酒壶,满满地给王伯一党一斟了一杯酒:“贤弟呀!来,把这杯酒喝了,吃点菜,压压火。
白天打了一天仗,晚上又蹲石牢,我知道你这肚子里还空着哪,喝吧!吃吧!”王伯一党一勉强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往屋子里四下一看,这里好像是女人住的房子,又用鼻子一闻,香气扑鼻。
再一瞅,旁边还有里间,这是什么地方呢?怎么就四哥一个人在这里吃喝呢?心里狐疑,忙问:“四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怎么回事?”
“兄弟呀!哥哥给你道喜呀!告诉你吧,兄弟!适才有人托我,要把终身大事许配与你。”
“谁?”
“就是辛文礼的小媳妇,在两军阵前把你我生擒活捉的那个女将军。
我看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倒是天生的一对儿。
哥哥我看这是好事,打着灯笼也没处找,所以我就替你答应了。”
王伯一党一一听,“噌”一下子站了起来,唬着脸说:“四哥!你喝多了是怎么着?东方玉梅这个贱人!丈夫刚死,一尸一骨未寒,怎么就想改嫁。
我王伯一党一敲敲身上叮当响,岂能要她这不知羞耻的女人。”
王伯一党一这一顿雷烟火炮,把程咬金可给轰急了:“哎呀!你行呀!告诉你,收起你这一套,哥哥我不吃。
你给我坐下,你瞪什么眼?你有什么了不得的?你还拍一下叮当响,我问你:东方玉梅有哪一点不如你?论长相,论出身,论武艺,哪一样也不在你之下。
你不要瘦驴拉硬屎硬装象啦!再者说,人家东方玉梅和你成亲,情愿双手奉献红霓关,所有兵马器械作为嫁妆,一块儿带过来。
这么一来你就是立了大功。
又娶媳妇又立功,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告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你不乐意也得乐意。”
程咬金给王伯一党一拍起了老腔。
王伯一党一心里的火压了又压,没有敢发出来,最后找出了理由:“四哥!不是兄弟不愿意,你想:咱元帅、军师定下的十七律五十四斩,咱能不遵吗?这临阵收妻可是掉头之罪呀,我要答应了,大帅、军师知道了,我还有命吗?哥哥!这事可不能答应。”
程咬金想:嘿嘿!真有你的啊!还想出理来了。
哼!你四哥比你的心眼儿多:“贤弟!你说的虽也有理,可这和临阵收妻不同。
这么办吧!如若大帅、军师要点头允许啦,你就没有什么说的啦?”
“只要大帅、军帅答应了,我是遵从将令,没说的。”
“咱们是君子一言。”
“好!”“兄弟!四哥我得说你两句,适才你说的那些话,往后少说,别觉着自己怪不错的,摇头晃屁一股,那是干什么?往后有工夫;四哥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程咬金越说越有劲,王伯一党一低头一言不发。
程咬金说:“你先在这儿坐着,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我到里屋去给人家一个信儿。”
说着他迈开大步,来到里屋一看,东方玉梅正在哭呢。
原来她听见刚才王伯一党一的话,心里一阵委屈,哭了起来,程咬金进来冲她一作揖:“夫人!我给您道喜!”“唉!”“别唉声叹气的,开头王伯一党一不乐意,让我一顿训斥,他老实了。
但不知夫人你可信得过我程咬金,倘若信得过,你就放我回去找我们大帅和军师商议此事。”
“看程将军说到哪里去了!程将军是个豪爽之人,岂能言而无信。”
“这么办吧!我回去,把王伯一党一给你留下。
咱们约好明日晌午,你打开城门在吊桥旁边等候。
倘若我们大帅、军师许可,我就带他们到吊桥旁边和你相会,你们当面锣、对面鼓谈好了,你就献关迎接大帅、军师进关,然后由大帅、军师给你们主婚,你看好不好?”
“那就有劳程将军了。”
就这样,东方玉梅命把王伯一党一软禁在一处房子里,自己去安排明日中午会面的事。
且说程咬金由女兵拿着大令,送出关门,连夜回到瓦岗营寨,正好单雄信、谢映登派人把大帅秦琼和军师徐懋功请来了。
程咬金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当时在座的众弟兄都为王伯一党一高兴,都担心秦琼和徐懋功不答应。
其实徐懋功是个最讲实际的人,兴师动众到这里来就为的是攻打红霓关,现在人家情愿献关,权衡利弊,对我军有利,为什么不允许呢?徐懋功和秦琼略一商量,就同意了。
第二天中午,程咬金喜气洋洋,在头前带路,秦琼、徐懋功带领单雄信、谢映登等数员战将一齐来到吊桥边上。
这时,东方玉梅也已经和关内各偏副将谈妥,等候在那里。
程咬金先和东方玉梅谈了经过,又把秦琼、徐懋功介绍给她。
当时东方玉梅施礼,请大帅、军师和众将进城。
到了元帅府,双方谈妥献关事宜,然后把王伯一党一找来,由徐懋功和他谈好。
当天,瓦岗军即开进关里,大摆筵宴,庆祝进驻红霓关,庆贺王伯一党一、东方玉梅成亲。
大家正吃酒高兴之际,忽然有人来报:“不好了!洞房出事了!”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