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墉传奇
第72回 探秽庙权借风流妓
第72回 探秽庙权借风一流 妓
且说刘大人正然在圣水井边站立,观看那井内的泉眼,忽然身后来了个冒失鬼,往前一碰,刘大人盖不由己,往前一栽,只听“扑通”一声水响,把一位忠良掉在圣水井内。
亭子上边站着那些男女一齐嚷,说:“这个人必是会水,跳在井内洗罗锅子去了!”众人只这么一嚷,打磬的那个女僧,也顾不得打磬咧,慌忙跑过来,说:“谁跳在井内洗罗锅子去咧?还不快出来吗!看脏了我们的井,圣水就不灵了!”众人一齐眼望女僧,都说那个燥脾的话:“快叫他出来吧,还在里头泡着呢!”尼姑也不醒腔。
列公,人要掉在井内,往下一沉,要往上冒,要是下边有挂脚之物,或是淤泥,那就上不来了。
这个圣水井,同不得咱们那本地的井,这是石头缝儿长出一道泉眼,底下焉有挂脚之物?再者,水又不深。
且说刘大人不防,被冒失鬼撞在井内,在下一沉,喝了一口水,又往上一冒。
且说承差陈大勇,瞧见刘大人被人碰在井内,好汉魂都吓冒咧!连忙赶上前去,往井中一看,恰好大人往上一冒,大勇并不怠慢,一猫腰,左手扶住井口,一探右臂,将刘大人后领抓住,往上一提,借着水势,轻轻这才将忠良提出井外,放在尘埃。
大人苏醒多时,这才站起来,浑身精湿,不由打战。
尼姑一见,用手一指,开言讲话。
女僧一见用手指:“你这人行事欠掂掇。
要洗罗锅讨圣水,跳在井内是怎说?你心只顾罗锅好,脏了圣井了不得!我同你去把当家见,且看师父是怎说!”大人闻听忙讲话:“师父留神你听着:谁人愿把井来跳?哪个愿去洗罗锅?皆因身后有人撞,在下才掉在井中,幸喜上来念弥陀。”
女僧闻听说“这就是,我说你,安心跳井理不通。”
这刘大人连忙将身转,说道是:“快些回去把衣脱。”
好汉回答说“正是,速速回去才使得。”
忠良闻听忙迈步,不由冷得战哆嗦。
不顾再往后边访,虎步忙移向外挪。
众人一见这光景:“这人精湿为什么?”
知者闻听忙答应:“他跳在井内洗罗锅。”
众人闻听一齐笑,说道是:“这人呆了个了不得,万一井内将身丧,好了罗锅命难活!”按下众人齐议论,再把忠良说一说。
刚出庙门留神看,忽听那,大勇开言把话云。
大人刚出庙门外,陈大勇开言说:“我与你老将衣服换了罢。”
大人说:“不必,回署再换罢。”
好汉答应。
官役两个并不怠慢,一直径奔一江一 宁南门而走。
三里之遥,不用多叙。
忠良与承差大勇,顷时间进了聚宝门。
穿街越巷,不多时,来至府门,打后门而入。
张禄接爷到书房,大人也顾不得坐下,眼望小内厮讲话:“快拿我的衣服来!”“是。”
张禄答应,去不多时,把大人的衣服、靴鞋、小衣,全都拿来,放在床 上。
贤臣爷脱了湿衣,将干衣换上,才坐下,内厮把湿衣拿去,回来献茶。
忠良爷茶罢搁盏,吩咐立刻看饭来,与大勇共桌而食。
吃完,撒去家伙,清案漱口,刘大人望好汉讲话。
清官爷,本是忠良的后代,将相之苗别当轻,天生扶保大清主,万古千秋留美名。
忠良耿耿无二意,爱民如子一样同。
只因为,接了民妇李氏状,大人为难在心中。
圣水庙内瞧一遍,回衙要定计牢笼。
眼望好汉陈大勇,说 “好汉留神听我云:虽然咱去将庙进,无得破绽事难行。”
大勇回答说“正是,大人言词理上通。”
忠良复又开言道:“这事实在有隐情。
要得尼僧根与底,必须个坤道方可行。
圣水庙中住一夜 ,探着女僧假共真,但见得了真实信,立时提拿众僧人。
与民圆案除祸害,也不枉,身作皇家制度臣。
就只是,良家之女难以去,必须得,妓女假扮到庙中。”
大勇闻听忠良话:“恩官计策果高明!”大人复又来讲话:“好汉快去莫消停,速传妓女将衙进,必要俊美在年轻。”
大勇闻听答应“是”,迈步翻身往外行。
顷的来到大门外,眼望那,青衣得用把话云。
将他拉到屏风后,大勇低言吩咐一声:“大人叫你急速去,花街柳巷走一程,俊美姑娘叫一名,急去快来莫消停。”
好汉言词还未尽,只听那,得用开言把话云。
陈大勇话还未曾说完,青衣得用说:“陈爷你别嫌我咧!我不信。
咱们大人不好那出戏,他舍不得花这宗钱。
素日连斤肉还舍不得呢,净闹小豆腐子,再不然,买俩烧饼吃,就算是开斋咧!他舍得干那个?”
大勇闻听,说:“混帐行子才哄你呢!快些去罢。”
得用见好汉这个腔来得瓷实,不敢再问,只得去叫。
青衣出了衙门,一边走着道,一边说话:“细想刘大人真一胡一 闹,今想起什么来咧,虎不拉的要叫个媳妇!这是怎么缘故呢?啊,是了,他老人家上任,并无家眷来,今日必是要松松腰儿,闹袋水烟。
定是这个缘故!”青衣思想之间,来到紫石街风一流 院的门首,一直走将进去。
且说这家老鸨子名叫杨大儿,养着四个姑娘,内中就只有一名俊美,又在年轻,会弹会唱,绝好的酒令,今年才二十一岁。
老鸨子见是公门中爷们进门,只当是打红砖来咧。
连忙站起,说:“上差爷请坐。
咱爷们有两三个月没见,你老人家越发发了福咧!孩子,过来装烟。”
四个妓女答应,一齐过来,还未到眼前,只听这么一阵子兰芭香,钻入鼻内,越闻越近咧,一齐说:“老爷子,你老人家好婀?”
说罢,装了袋烟递过去。
公差说:“又扰烟。”
说罢,接过来,一边吃烟,一边腹内说:“真!小模样子难说,杨树上喜鹊—— 茂高!”复又说:“你姐儿们也坐下。”
四名妓者闻听,齐坐下。
青衣眼望着掌柜的杨大,开言讲话。
但则见,青衣得用开言道:“老杨留神要你听:今日里,大人差我来到此,其中就里你不明。
我们官,上任不曾带家眷,只随内厮人一名。
想必是,这几天中欲火盛,夜里睡觉不安宁。
俗语说,‘精满自流’真不错,小和尚,摸不着洗澡把气生。
所以差我来到此,传一名,俊美姑娘进衙中。
必得年轻模样好,大人立等在公堂。”
杨大闻听说“我不信,闻听大人做官清,从来不喜风月事,一江一 宁一带尽闻名。”
青衣闻听说“真是,大人立等在衙中。”
老鸨子,一见公差这光景,真是实言无假情,忙叫秀兰快打扮,好衣穿上两三层,脸上多多搽上粉,乌云恰似墨染成。
秀兰闻听忙答应,顷时齐备站身形。
外边又将小轿雇,抬进门,妓女上轿往外走,公差连忙跟在后。
老鸨子,托咐照应在衙中。
青衣答应“一交一 给我,捞毛营生我很能。”
言罢后面跟着走,穿街越巷不消停。
转弯抹角来得快,大人衙门眼下横。
小轿人抬,公差跟随,来至衙门,一直抬进仪门,刚要落轿,公差说:“别放下,抬进宅门去,再落轿!”轿夫答应,一直又抬进宅门。
轿子是放着帘子,别人焉能知道?公差带领,直到内书房外,这才落轿。
妓女出来,轿夫自去不表。
且说青衣带领妓女,来到书房门,妓女站住。
青衣掀帘进去,打了个千,说:“小的奉大人之命,将妓女唤到,现在门外伺候。”
大人说:“叫进她来。”
“是。”
青衣答应,站起身来,出门眼望妓女,说:“大人叫你。”
妓女闻听,移莲步,进书房,花枝招展,跪在尘埃,说:“大人在上,贱人秀兰叩头。”
说罢,叩头在地。
忠良上面开言,说:“你叫何名.?”
妓女回答:“贱人叫秀兰。”
大人说:“起来。”
“是。”
妓女答应站起,在一旁侍立。
大人眼望青衣得用,开言说:“你也歇着去罢。”
公差答应,退步翻身,往外面去,自己说:“好的,街坊家的鸡——把我轰出来咧!”
不言青衣自去,且说刘大人眼望妓女秀兰,讲话说:“本府叫你前来,非为别故,只因前者,有人告状丢女一案,因母病,女儿到圣水庙中求水,一去无回。
又言此庙不许男子进庙。
每逢初一日、十五日才男子进庙烧香。
本府假扮香客,到了那圣水庙内观瞧,庙内之尼,大露不端,事有可疑。
皆因那是女僧庙,不能宿歇访他的根底。
为此,本府传你到衙,今晚你急去到庙,假扮良家之妇,只说为母病求水,只管宿在庙内。
若有别端,你只管依法,务要留神,用心察看他庙动静,事毕回来,本府有赏。
小心急去。”
秀兰闻听,说:“大人的召命,贱人焉敢不遵?”
大人又吩咐:“张禄,送出她去。”
“是。”
小内厮将妓女领到宅门外,青衣传了轿子来,秀兰坐上轿,轿夫上肩,出了衙门,穿街越巷,不多时,来到风一流 院的门首。
则见轿夫不怠慢,将轿轻轻放在尘。
妓女下轿往里走,轿夫等候不必云。
且说秀兰把鸨子叫,说道“妈妈听我云……”他把大人言词说一遍,杨大闻听把话云:“原来为的是这件事,这是他,为国为民一片心。
既然如此快梳洗,打扮急速到庙中,须要小心加仔细,访明回来回大人。”
秀兰答应说“知道,不用妈妈你费心。”
说罢慌忙就梳洗,顷时间,变作良家女钗裙。
鬓边斜插花一朵,微施官粉点朱唇。
耳上戴着珠子坠,别顶簪儿素白银。
身穿月色绫子袄,青缎坎肩上掐金。
八幅湘裙腰间系,三寸香钩可动人。
细瞧恰似良家女,那有风一流 院内行?杨大看罢说“甚好,我儿快去莫消停。”
这天就有晚饭后,秀兰答应向外行。
门口上轿把帘放,又听那,老鸨子开言把话云。
杨大复又开言,说:“我的儿,务要留神。
明日早来。”
妓女答应,转身上轿,轿夫上肩。
不言老鸨子回去,且说那小轿人抬如飞似箭,顷时出了一江一 宁府,径奔圣水庙而来。
三里之遥,赶天有掌灯之时,来到庙门口落轿,妓女出轿,轿夫等候,秀兰一直径奔里走。
刚至山门之内,尽头撞见一个二十多岁尼姑,说:“那边来的?这时候进庙,有何事情?”
妓女闻听,说:“女师父,一奴一乃府城内之人,家住紫石街。
因母得病心疼之症,夜不安眠,看看至死。
一奴一听说宝刹圣水如神,故此诚心前来求讨,望师父慈悲引领。”
女僧闻听,信以为真,说是:“既然如此,随我来。”
女僧说罢不怠慢,带领妓女向里行。
穿门越户来得快,来到那,当家禅堂把步停。
女僧回头说“稍等”,秀兰答应立身形。
小尼掀帘将房进,说“师父留神听我云……”就将那,妓女之言说一遍,只听那,圣水姑姑把话云:“既然如此将她叫进。”
小尼答应向外行,开言就叫“女施主,快见师父莫消停。”
妓女答应移莲步,慢款金莲进房中。
圣水姑姑留神看,打量妓女貌与容:年纪至大二旬外,长得干净可人疼。
老尼看罢开言叫:“施主留神要你听:你的来意我尽晓,方才小徒尽回明。
今日天气晚得很,料想难以进一江一 宁。
眼看城门就关上,暂且宿在我庙中。
明日一早去求水,管保你母免祸星。”
秀兰闻听答应“是,师父言词敢不遁?”
老尼复又吩咐话:“性本留神要你听:你把这,施主带到西边去,预备茶水莫消停。”
小尼答应说“知道”,带领妓女向外行。
穿过角门好几道,又进那,月亮门内看分明:另是一座板子院,这个所在又不同。
秀兰这一将房进,泄机关,刘大人一大难临身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