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舜师事蒲衣之后,因求医心切,即匆匆《上古神话演义》第六十九章 耕历山三番五次 访大舜不远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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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神话演义 - 第六十九章 耕历山三番五次 访大舜不远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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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耕历山三番五次 访大舜不远万里

且说舜师事蒲衣之后,因求医心切,即匆匆上道,来到淮水,访求蠙珠。

土人道:“近几十年以来,淮水中出了妖怪,不时兴波作一浪一,漂没民居,人民也远避不及,哪里敢再去求珠呢?”

舜听了,只索罢休。

沿路又访问巫咸消息,有人说:“大约在长江口海中一个什么岛上。”

舜听了,就向长江口而来。

但见烟波淼淼,洲渚森森。

无数****纹身之人,驾着独木舟,出没于洪涛雪一浪一之中。

舜上前仔细探听,果然有人知道,巫咸就住在前面海岛上。

舜大喜,雇了一只帆船,直向那海岛而来。

到了岛边停泊,舟人说道:“这就是了。”

舜上岸访问,哪知土人道:“咸老师已回北方,刚才前月去的。”

舜听了,大失所望,独立踌躇了一会,也无心观玩风景,随即回船。

舟人道:“回去吗?”

舜答应道:“是。”

哪知船刚开出港口,忽而飓风大作,把这船吹向海洋而去。

顷刻之间,帆飞樯折,船上之人无不狂呼救命,高叫苍天。

舜在此时虽则绝无恐怖,然而念及父母弟妹,亦不禁凄然。

过了一会,又是一个巨一浪一打来,船身四分五裂,众人齐落水中,各各不能相顾。

幸喜舜身旁浮着一根大木,舜赶快抱着,听它载沉载浮,但觉耳畔呼一呼风响,大一浪一一个一个从身上打过。

约有半日光景,舜自分必死,闭目听之。

忽然又是一个大一浪一,将舜和木头高举空中,陡然落下,觉得不像水中了,开眼一看,原来已在沙滩之上,不禁自相庆幸。

但这时已在夜间,四顾昏黑,辨不出是岛是陆。

深恐大一浪一再来,只能抖起一精一神,努力向岸上行去。

过了一会,离海觉已远了,就在一块石上坐下,觉得浑身衣服尽行湿一透,而且气力全无,疲惫不堪,腹中所饮咸卤,亦呕出许多。

幸喜天气和暖,尚不至于号寒,然而无情的风还阵阵吹来,只得忍耐。

又过一会,天渐明了,舜早将衣服的水统统绞干,穿在身上,但是腹中奇饿,暗想:“漂泊在此,究竟不知是何地方?同船之人此刻不知生死如何?我虽侥幸不死,然而身畔一无所有,吉凶正是难卜,姑且向里面探听见看。”

想罢起身,迤逦而行。

约二三里远,觉得前面树林中似有鸡犬之一声,急急向前,果见有一个村舍。

村人看见了舜,亦都觉诧异,霎时男一女大小,纷纷环集,争相问讯,都是****纹身的。

舜将昨日舟行遇险的情形说了一遍。

村人虽是蛮荒,却很和善,听见了都说道:“那么客人饥了,我们请你吃吧。”

说着,就有人邀舜到一间茅屋里坐,搬出食品来请舜吃。

舜极道感谢,就吃了许多。

那时屋内外环而观的人,仍旧不少。

有人说道:“客人,你的衣服湿极了,何不脱一下呢?”

舜道:“我因为在水中受寒,所以暂且不脱。”

因问道:“此地是何处?”

村人道:“此地是涂山脚下,亦有人叫苗山的。”

舜道:“离中原有多少远?”

村人道:“中原地方在哪里?我们不知道。”

舜听了,不免踌躇,因为身边一无所有,不特不能归去,并且何以为生呢?

那些村人似乎有点猜到舜的心思,就说道:“客人不必心焦,落难之人,我们是一定帮助的。

我们虽则穷,但是十几家供给你一个,总供给得起,你不要愁。”

舜听了,非常感激,说道:“承诸位如此盛情,倘他日得归故里,定当厚报。”

另有一村人道:“我们是不望你报的。

请问客人尊姓大名?向来是做什么生意的?”

舜一一说了。

村人道:“好极,好极,你既然会耕田,我们这里空地多得很,明日尽你去耕吧。

器一具没有,我们借你。”

舜听了,真真感激之至,暗想:“在此穷乡僻壤之中,竟有此羲皇以上之风俗,真是难得极了!”遂连声称谢不置。

这日,就住在东村里。

次日,村人领舜到各处一看,说道:“虞客人,这里都是空地,请你自己挑选吧。”

舜挑了一块傍山的地。

村人道:“这块地硗瘠,恐怕不好种呢。”

舜道:“不打紧,我能种。”

于是先在旁边诛茅结屋,慢慢的开垦起来。

又搬一方大平石到屋内,支了一间一床一,以便寝处。

其余一切器一具、种一子,都是村人借用的。

但是开垦硗瘠,颇为不易。

一日,舜正在用力之后辍胞休息,忽见一只大象从山上缓步而下,走到舜的耕地上,用大鼻子卷起锄犁,不住的向田中开垦。

那象本是众兽中最大的动物,气力甚大,不到片时,所开垦的田已不少。

舜看了,亦是诧异。

过了一会,有村人来看见了,不觉狂叫起来,顿时男一女大小又纷纷环集。

大家都以为异事,就问舜道:“这是什么野兽?虞客人你去捉来的吗?”

舜道:“不是。

这个是象,从那边山上走来的。”

村人道:“它怎样会代你耕地?”

舜道:“这个我也不知道。”

有一个老人道:“我说过的,大难不死,必有大福。

虞客人从那大海之中逃得一性一命出来,我说一定是个不凡之人。

现在又有这种异事,将来你们看着吧。”

这句话一说,众人此唱彼和起来,竟把舜奉如神明一般。

从此,这只象就依着舜不去。

舜在此耕田,总是借象之力。

后来又开了一口井,亦是象帮忙的。

有一日,舜插好了秧之后,有好许多鸟儿飞来,啄去莠草,仿佛代耘田。

这个象耕鸟耘的故事,现在民间都还是传说的。

闲话不提。

且说舜在历山耕田,一住年余。

虽则时洒思亲之泪,然而很受当地土人之亲敬,倒也安然无事。

哪知有一日,忽然不妙了,无情的海水竟不住向上的逆行起来,不知何故。

它的逆行,势虽甚缓,但是继长增长的,日甚一日,看看田庐都要被浸没了,村人恐慌,商量防御之法。

舜道:“这种情形恐怕不是天灾,是地变,人力无从抵御的。

依我的愚见,不如迁到较高之地,避开了吧。”

众人虽则安土重迁,但是素来信仰舜的说话,既然如此,只能赞成。

于是大家迁徙,一直向西南而行。

有些重大的物件,都由象往来驼运。

走到苗山脚下,众人乏力,就此止祝舜亦拣了一块田地住下。

大家草创经营,重复建设起来,再做他们的耕种事业。

那时舜与村人又成为患难之交,格外亲一热。

村人****的陋俗已早为舜所化除,改着衣冠了。

不料一住半年,喘一息方定,那无情的洪水,又汩一汩追踪而来。

众人没法,只得再谋迁徙,逾过苗山,直到长江旁边一座山脚下住定。

大家再草创起来,重新耕作。

三年之中,两度播迁,亦可谓辛苦极了。

一日,舜晨起赴田,那只大象忽然不见,遍寻不得。

这几年之中,是从来没有离开过的,大家深觉奇怪,但是舜亦只好听之。

这日下午,舜正在力耕之际,忽然前面来了几个人,看见舜,都狂叫道:“在这里了!在这里了!”舜不禁骇然,仔细一看,原来是洛陶、灵甫、伯一陽一、东不訾四个朋友,便问道:“公等何来?”

洛陶道:“仲华,你还要问呢!自从你走了之后,一年没有消息,我们好不记念。

后来秦不虚说,你是到南方找巫咸的,但是东不訾从帝都来,说巫咸刚在他隐居的山上已呜呼了,就葬在那边。

那么你哪里还寻得着呢?凑巧伯一陽一和灵甫亦来探你的消息,正想设法找你,哪知连日地震,据说孟门、吕梁各山的洪水似瀑布而下,各地尽为泽国。

圣天子闻说,已迁都北方了。

我们家乡虽则地势高,但是恐不免波及,迁居的人很多,因此我们亦只好迁了。”

舜听到此,不等洛陶说完,就问道:“那么家父家母等呢?”

洛陶道:“已随同大众同迁,现在搬在泰山之西居住,大家仍在一起。

伯父、伯母、令弟、令妹等都安好,请放心。”

灵甫道:“家乡已变到如此,仲华久滞不归,殊不可解!”舜就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并说道:“我岂不想急归?其奈囊空如洗,此间荒僻,所有者惟米布鱼盐,不能负以行远。

年来洪水泛滥,舟楫断绝,茫茫大江,势难插翅飞渡,真是教人闷死。

但不知四位从何处过来?”

东不訾道:“我们逾过江水,到了黟山,知道你之目的在寻空青和珍珠、墨兰等。

萯山之南闻说产空青,我们猜你或者在那边逗留,所以就到那边去找你。

哪知你这个人找不到,空青却给我们找着了。”

舜听见空青得到,非常欣喜。

东不訾又说道:“我们后来猜你或者在海滨搜求珍珠,或者到闽中搜求兰花,所以我们决定先从三天子鄣到东海滨一访,再南人闽中,或者总遇得着。

不想在此已相遇了,恭喜!抱喜!”舜道:“那么诸位出门几时了?”

伯一陽一道:“一年零一个月了。

我们手是一径到此,沿途访问,千回百折,所以濡滞如此。”

洛陶道:“仲华,不必多说,快同我们回去吧。”

舜连应道:“是,是。”

那时村中的人听说有人来访舜,都来环视。

后来听说舜要去了,大家依依不舍,都来攀留,甚至有哭出来的。

舜亦泣下数行,和他们说有二亲在堂,不能不回去的道理。

众人听了没法,内中有一个说道:“就使要去,何妨再留两日呢?”

舜答应明日起身。

这一一夜,舜和洛陶等就在小屋中谈了半夜,胡乱的睡了一觉。

次日,天未明时,村中人知道舜一定要去了,都携了食物来送行,又替舜收拾一切,到临行时,一齐远送。

舜辞而又辞,有几个竟痛哭起来。

舜答应以后如有机会一定再来,众人方始流泪而别。

这里舜等五人肩挑背负,一齐上道。

洛陶道:“看刚才这些人如此热诚,总是仲华盛德所感。”

舜慌忙谦谢。

伯一陽一道:“是固然是的,但是亦因为这种人世代乡僻,淳朴未漓,一经仲华的熏陶,自然可与为圣为贤了。

假使城市之人,恐怕亦没有这样容易呢。”

当下五个人晓行夜宿,急急遄归。

到了豫州界,伯一陽一、灵甫、东不訾各因有事,陆续别去。

到了新迁的姚墟,舜不知道家在何处,由洛陶领到他门口,只见妹一子敤首正在门首游戏,瞽叟亦在那里向一陽一曝日。

舜见了,慌忙撇了洛陶,放下负担,先过去向父亲磕头,说道:“儿舜回来了,父亲一向好吗?”

瞽叟平素虽则不一爱一舜,但究是父子天一性一,多年杳无音信,传说不一,心中不免记念。

再加以从诸冯迁到此地,历尽艰苦,家计顿落,如若有舜在身边,或者有个帮手,就是自己行动起居,亦要舒服些,因此亦盼想舜能归来。

现在舜居然归来了,心中当然欢迎,但是口气却还不肯不摆严父的架子。

当下先责备他的不孝:“甘心在外游玩,不顾父母。

这次诸冯水灾,假使没有邻里朋友的帮助,,今朝你父母已不知流落何处,死生存亡,都不可问,你还有家可归吗?我听说你到南方替一我求医求药,现在怎样了?你何以能寻到此间?你且说来。”

舜听了,便将以往事迹和归来情形,一一都说明了。

瞽叟道:“原来是洛世兄等寻你回来吗?”

舜应道:“是。”

那时洛陶在旁边便高叫:“老伯,小侄拜见。”

瞽叟慌忙站起来,拱手说道:“不敢,不敢,少礼,少礼。

前日搬家,荷承诸位的帮忙,这次又万里的去寻小儿回来,又给老朽弄到空青,感激之至。

将来老朽果然托福,双目重明,定当重报。”

洛陶亦连声“不敢。”

略谈几句,告辞而去。

舜先将行李等搬进屋中,又扶老父进去,然后参拜后母。

瞽叟便问:“空青在哪里?”

舜从怀中取出,递与瞽叟。

瞽叟捏在手中一揣,觉得是同胡桃大一颗石子,又拿来耳畔摇了几摇,仿佛里面有流汁之一声,知道确是空青了,心中非常喜悦。

那时舜问后母道:“三弟哪里去了?”

后母未及答言,瞽叟道:“自从搬到这里,所有家计颇多损失,所以兄弟虽则年幼,亦只能叫他去耕种,现在在田里呢。”

哪知话未说完,象已进来,看见了舜,似乎出于意外。

舜忙叫“三弟”,象亦回叫“二哥”,但无话可说。

舜看象身一体己着实长成,正要问他说话,只听见瞽叟说道:“如今好了,二哥回来了,你有一个帮手。

二哥又给我找了空青来,如果我目疾能够治好,那真是运气呢。”

哪知象听了这两句话,非常不服气,暗道:“我要他帮什么?”

又想道:“空青不知是什么东西,能治眼瞎吗?假使眼瞎治好,一定是舜之功,父亲一定一爱一他不一爱一我,那么我怎样呢?”

正在踌躇,只听他母亲说道:“时候不早,预备晚膳去吧。”

舜听了,不敢怠慢,就到厨下一同一操一作。

夜膳时,又将他途中所购的甘旨献与父母,并有南中的果饵,分赠弟妹,大家饱餐一顿。

夜膳后,瞽叟又问了舜许多话,然后又说到空青如何使用法。

象听了,就嚷着要看。

那时瞽叟早将空青交给夫人了,象就从他母亲身畔取来一看,就说道:“这种石子,山中多得很,能治眼疾吗?”

舜在旁就告诉他石中有浆,拿浆点在眼中,可以明目。

象听了不信,说:“石中哪里会有浆之理,待我来试试看。”

说着,就要去寻器一具来敲。

瞽叟大喝道:“你不许给我胡闹!这是不容易得到的宝物。

二哥千辛万苦去找来,假使给你弄坏了,眼睛医不好,我不饶你。”

说着,就叫他夫人藏好,明日再商量办法。

象听了父亲几句重话,当着了舜颇觉不下去。

又听见父亲称赞舜,更是不服,暗暗筹尽破坏抵制之法。

当下又谈了一回,各自归寝。

哪知这一晚上,象和他母亲方法已想好了。

次日早餐后,舜后母就向舜说道:“这次家计损失,兄弟虽年幼,亦只好叫他去耕田。

但他究竟是外行,丝毫不懂。

现在你回来了,正可以教他,这亦是你做兄长的应有之责任。”

舜后母是从来不理舜的,偶然说话,亦是冷言冷语,话中有刺。

如今这两句说话,词语切挚,态度温和,舜听了之后,又感激,又欢喜,几乎掉下泪来,连连答应道:“是,儿应该同兄弟去同做。”

那后母又向象说:“你同二哥去耕田,总要听二哥的话,要知道二哥的知识阅历,总比你高些。”

象亦唯唯听命,对于舜颇觉恭顺,舜亦暗暗称奇。

于是兄弟一路同行,有说有笑,忽见象遥指道:“二哥,那边一带,就是我们领来的田了。”

走到之后,二人就在田间并耕起来。

过了一会,象忽然辍胞,狂叫腹痛。

舜忙问:“怎样了?”

象丢去锄犁,两手一揉一肚不止,一面说道:“我这病是常有的,休息一两日就好了,二哥你不要着急。”

舜道:“那么弟弟你回去歇歇吧,我送你回去。”

象一手一揉一肚,一手摇摇道:“不必,你在这里,我独自回去,向来是一人走的。”

说着,两手捧腹,弯腰曲背而去。

舜站着,到眼睛望不见了,方才再起而耕田。

看看正午,心中记念兄弟,正想归家就餐,兼可看视兄弟,哪知后母手提馌饭而来,说道:“你就在这里午餐吧,省得走一趟。”

舜见了,非常感激,连忙迎上去,取了馌来,说道:“儿归来吃就是了,怎敢劳母亲玉趾?”

后母道:“你兄弟年幼,我不要他多走,送惯了,所以送的。”

舜忙问道:“三弟怎样了?”

后母道:“他年幼,禁不起辛苦。

去年冬天有一日冒了寒,到此地来又受了风,得了肚痛之症,如今常常要痛,可是不要紧,过两日就好了。”

一面说,一面转身,又说道:“馌子你自己带回来。”

舜急忙答应,看后母去远了,方才席地吃饭。

一面吃,一面想:“人家总说后母待我不好,照这样看来,后母待我与亲生子何异?可见从前总是我不好,反使后母受人家的讥评,我的罪真是大极了。”

想到此际,真是忏悔不尽,然而这一日家庭之愉快,亦是十几年来所未有的。

闲话不提。

且说舜到了薄暮,提馌归家。

象的腹痛已略好了。

父母待他,都是和颜悦色。

晚餐之后,舜就问父亲:“何日用空青治目?”

瞽叟道:“我十几年来闷苦极了,恨不得立刻就治。

你母亲说,空青既是难得之物,我们自己弄,恐怕弄怀。

南村有个医生,据说极仔细的,想请他来解剖,已经托人去请过,他说要过两天才得闲。

你母亲劝我,多的日子苦过了,不争此几日,所以只好等着。”

舜听了,深服后母计虑之当。

次日,舜依旧独自一人到田间工作,忽然秦不虚走来。

舜大喜,说道:“久违了,你好吗?老丈好吗?我因为事冗,所以归家三日,尚不能到府,荒唐得很。”

不虚道:“勿客气,勿客气。

那日洛陶来谈你的一切情形,我统统知道。

当日我本想和他们同到南方访你,因为老亲在堂,不便远离,实在抱歉得很。”

舜道:“洛陶哪里去了?”

不虚道:“他在我家住了一一夜,昨日就回去了。”

舜道:“可惜!可惜!我还想再谢谢他呢。”

不虚道:“你太拘了,朋友之道,岂在乎此!”当下二人又谈了一会,不虚别去,舜仍旧耕作。

到了薄暮归家,父母处照常问安,觉得父母都有点不豫之色,与昨日大不同。

舜暗中问象,象道:“你还要问呢?你所拿来的空青是假的,今朝医生已来剖开,完全是颗石子,里面何曾有水浆呢?”

舜大诧异,有点不信,便问道:“那颗空青呢?”

象道:“既是假的,要它做什么?早经丢去了。”

舜益发怀疑。

象道:“难道你想父亲的目疾治好,我和母亲不想父亲的目疾治好吗?骗你做甚?”

舜听这话不错,暗想:“不要真个是我弄错吗?但是一路归来,经过多少人的鉴察,都说是真空青,何以忽然会假?”

胸中终是不解,只能不语。

读者诸君,要知道这个原故吗?以真变假,当然是象母子两个弄的玄虚。

不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象母子两个虽则和舜作对,但是岂有不愿他父与夫目疾治好之理?原来家庭变故,总离不开“偏”与“妒”两个字。

瞽叟的不一爱一舜,不外乎一个“偏”字;象的仇舜,不外乎一个“妒”字。

舜后母的虐一待,“偏”与“妒”两个字兼而有之。

那日母子两个商议,他恐怕瞽叟目疾治好,其功劳完全归舜,人家益发要称赞舜的功劳,所以商量另外造一个假的,将真空青内的水浆注到假的里面,就作为象所找来之物。

如此以假为真,以真为假,那么父目治愈之功,岂不归了象吗?象连日托病在家,正是做这个工作。

好在瞽叟目不能见,别无外人,一切听他们设法罢了。

不料剖开空青之时,象一性一急卤莽,用力过猛,将空青敲得粉碎,所有水浆统统糟蹋,这才懊悔。

母子互相埋怨,已属无及,只好将错就错,向瞽叟报告说:“这空青是假的,其中并没有水浆,又受舜的愚弄了。”

瞽叟大失所望,肝火复旺,对于舜重复怀疑,所以态度骤变。

可怜舜始终没有知道,还是尽避自己认错,岂不可叹!闲话不提。

且说自此以后,舜、象二人仍旧朝出幕人去耕田。

一日,象忽向舜要求,要同他到十里外一个社庙里去看祭赛。

舜劝他道:“农事方急,这种无益之事不要去。”

象嬲之不已。

舜道:“那么须禀知父母才可。”

象道:“父亲一定不允的,母亲那里已经说过了。”

舜道:“的确吗?”

象道:“的确说过,母亲已答应了。”

舜被嬲不已,只好陪象一走。

象看到后来,竟不肯转身。

舜屡屡催促,方才慢慢归来。

到得门口,只听见瞽叟已在那里嚷骂人。

舜知道事情又弄错了,急忙和象进内。

瞽叟便厉声责问他兄弟为什么这样迟。

舜正要想实说,象先说道:“二哥同我到前村去看祭赛。”

瞽叟大喝一声说道:“还了得!抛却正经农事不做,去看这种无益之事,还成一个人吗?”

后母向舜道:“象年幼小,我叫你教导他的。

你不但不教导,反引他游戏。

他知识浅薄,假使给你引坏,将如之何?我看你们两个以后不可同在一起了。”

瞽叟听了这话,正如火上添柴,大骂舜:“欺父的不孝子,还要来引坏兄弟,真是万不能容。”

于是不由舜引咎分说,硬孜孜又将舜逐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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