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演义
第八十四回 召周郎东吴主战 破曹军赤壁鏖兵
却说刘备奔走途中,幸有张飞断后,始得脱难。
及见赵云救回甘氏母子,又闻糜夫人伤亡,禁不住百感交萦,潸然泪下。
到了张飞驰至,报称毁桥拒敌,备失声道:“桥梁不断,曹军尚恐有伏,未敢追来,今已拆去,彼料我胆怯,必然追我,不如速走罢!”遂带领残众,从小路斜投汉津。
行抵淝口,后面果有追兵驰至。
正在惊惶,那江中有许多船只,扬帆驶到,船头立一大将,披甲横刀,正是云长关羽;名字并举,乃是特笔。
备转忧为喜,忙率众人登舟。
羽留心审视,独不见糜夫人,便向备问明,备太息道:“甘氏母子,尚亏是子龙救回,子龙入围数次,或说他北投曹一操一,我料子龙必不弃我,果然仗着百战,救回妻孥,糜氏已经殉难了!”羽悲愤道:“往日猎许田时,若从羽言,可不至有今日的困厄!”备答道:“当时投鼠忌器,所以劝止,若天道辅正,怎知不转祸为福呢?”
说着,遥见追兵将到,急命开船;羽说是不妨,江夏太守刘公子,悉众来援,就在后面。
道言未绝,果由刘琦引船千艘,顺流来会。
羽索一性一挥兵登岸,要与曹军决个胜负。
就是张飞赵云,亦跃至岸上,与羽驱杀过去,曹军又皆吓退,反被关张赵三将,夺取许多甲仗,方才回船。
当下招集溃众,次第趋集,备等稍稍安心。
独徐庶未见老母,很是担忧,备欲遣将往寻,有归卒禀报道:“徐母已被曹军拘去了!”庶不禁流涕,即起身辞备道:“本欲与将军共图大业,今失去老母,方寸已乱,不能为谋,请从此别!”备亦欷歔道:“卿莫非往投曹营么?”
庶泣答道:“欲全老母,不得不尔;但此心仍属将军,决不为一操一设谋!”说至此,又与诸葛亮告辞道:“孔明大才,必能弼成王业,庶虽去,亦得放怀了。”
于是舍舟登陆,由备亮等送至十里外,始与诀别。
《三国志·诸葛亮传》详载此事。
庶归曹一操一,系在备当一陽一败后,且庶母亦不闻自一杀,与罗氏《演义》不同。
庶径诣曹营,幸母未死,乃留住曹一操一麾下,后由一操一表为御史中丞,这且搁过不提。
庶母若死,庶亦不肯依一操一,可见罗氏附会之失。
且说刘备等返至船中,方命解缆行驶。
到了夏口,适与东吴使人鲁肃相遇,彼此接见,互道殷勤。
肃本来请命孙权,欲与刘备联络,共拒曹一操一,因借吊问荆州为名,乘便见备。
可巧备自当一陽一败走,在途晤谈,肃即探试备意,问欲何往,备佯答道:“前与苍梧太守吴臣有旧,拟即往投。”
以假应假。
肃素忠厚,便直说道:“苍梧僻处岭南,何足为助?愚意不如东投孙氏,孙讨虏聪明仁惠,敬贤礼士,江左英豪,都愿归附;曹一操一表权为讨虏将军,见前文。
今为君计,最好是与他联络,共御曹军。”
说到拒曹是鲁肃一生宗旨。
备尚未及答,诸葛亮即从旁插嘴道:“刘使君与孙将军,素未会面,如何轻投?”
肃笑答道:“令兄子瑜,现为江东长史,与肃友善,肃愿偕君同至江东,既可与令兄聚首,复可与孙将军共议大事。”
亮乃语备道:“事机已急,愿奉命往见孙将军,合谋拒一操一。”
本有此意,偏待鲁肃相邀,才肯说出。
备点首允诺,亮即偕肃登舟,共赴江东。
时曹一操一已进据江陵,复拟东下,孙权出屯柴桑,观望成败。
肃引亮入见,权起座相迎,延亮入座。
亮见权方颐大口,目有一精一光,料非庸主可比,因开口说权道:“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据有江东,刘豫州亦收众汉南,与曹一操一并争天下,两主志趣相同,真所谓无独有偶了。”
徐徐引入。
权皱眉道:“今曹一操一拥兵百万,顺流东来,或为我主战,或为我主和,究竟和为是,战为是呢?”
亮又答道:“曹一操一芟夷群雄,平河北,破荆州,威震四海,虽有英雄,无从用武;故刘豫州遁逃至此,将军请自为计!若能举吴越兵众,与中国抗衡,不如早与一操一绝;否则按兵束甲,北面事一操一,尚可偷息苟安。
今将军外似服从,内实犹豫,当断不断,祸至无日了。”
用反激语。
权不禁作色道:“刘豫州何不降一操一?”
亮续说道:“田横一青齐壮士,犹守义不辱,况刘豫州为汉室胄裔,英才盖世,众士并皆仰慕;事若不济,也是天命使然,怎肯卑躬屈节,甘心事一操一呢?”
再激再厉。
权至此亦勃然道:“我不能举全吴土地十万甲兵,俯首事人,计已决了!非刘豫州莫与敌一操一,但刘豫州新遭败衄,如何能抵制一操一军?”
亮申说道:“刘豫州虽新败当一陽一,尚有关羽水军,不下万人,刘琦合江夏战士,亦在万人以上,一操一众远来疲敝,闻他追刘豫州,日夜行三百余里,古所谓强一弩一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就是此意;《兵法》亦垂诫云:‘必蹶上将军。
’且北方人士,不习水战,荆州百姓,为一操一所迫,并非心服,可见一操一非真不可敌呢!将军诚能督选猛将,统兵数万,与刘豫州协力同心,必能破一操一;一操一破亦必北返,荆吴势盛,鼎足形成,就在此举了。”
仍是三分决策。
权大喜道:“先生伟论,令人敬服,孤当与刘豫州合拒曹军。”
遂命肃引亮出帐,使与诸葛瑾相见。
瑾字子瑜,就是鲁肃所说的江东长史,本为亮兄,避乱东吴,因即臣事孙氏。
补前文所未及。
兄弟重逢,自有一番密谈,不消絮述。
惟孙权既闻亮言,便召群下,会议出兵;适曹一操一遣使致书,由权展阅,书中略云:
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愿与将军会猎于吴,将军其留意焉!已露骄态。
权览毕后,取示群下,大众统皆失色,长史张昭说道:“曹一操一挟天子威望,用兵四方,若欲拒绝,名不正,言亦不顺;况将军足以拒一操一,惟赖长江,今一操一得荆州,据有艨艟战舰,沿江东来,是长江天险,已无所用,不如往迎为便。”
余众亦多附和昭言,独鲁肃不发一语,嗣见权入内更衣,当即随入,权已知肃意,握手与语道:“卿意如何?”
肃答说道:“众议专欲误将军,众可降一操一,独将军不应迎一操一。”
权更问何因,肃又答道:“如肃等降一操一,名位未必遽失,就使失位,也得安然还乡;将军降一操一,将归何处?愿早定大计,毋惑众言。”
权叹息道:“子敬所言,正合我意;但欲敌一操一军,须用何人督师?”
肃接口道:“莫如周瑜。”
权从肃议,立即使人至鄱一陽一,召瑜入商。
瑜方在鄱一陽一湖督练水军,奉召即至。
权与言和战情形,瑜奋然道:“一操一名为汉相,实是汉贼,将军承父兄遗烈,奄有江东,地方数千里,兵一精一粮足,当为汉家除残去害,奈何往迎汉贼哩?”
快人快语。
权徐答道:“我并不欲迎一操一,只恐众寡不敌,故召卿一商。”
瑜扬眉说道:“一操一今东来,实犯数忌,北土未平,马腾韩遂,尚在关西,为一操一后患,一操一乃一意东略,就是一忌;南人善水战,北人善陆战,一操一竟舍鞍马,仗舟楫,弃长用短,与吴越争衡,就是二忌;时值隆冬,天气盛寒,马无藁草,就是三忌;驱中原士众,远涉江湖,不习水土,必生疾病,就是四忌。
一操一犯此数忌,多兵何益?将军擒一操一,正在今日,瑜愿将一精一兵数万人,出屯夏口,保为将军破贼,将军勿忧。”
慨当以慷。
权听了瑜言,投袂起说道:“老贼久欲篡汉,只忌二袁吕布刘表与孤数人,今数雄已灭,唯孤尚存,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卿言当击,甚合孤意,这是皇天以卿授孤哩。”
瑜又说道:“将军可决意否?”
再一逼一一句。
权拔剑斫案,剁去一角,向众宣言道:“诸将吏如再言迎一操一,可视此案!”张昭等在侧,并皆失色,瑜乃辞去。
当由鲁肃见瑜,具述诸葛亮求援情事,瑜即令肃邀亮,亮与瑜相见,寒暄已毕,谈及军事,亮笑语道:“一傅众咻,恐孙将军尚有疑虑,应该替他剖解,使知一操一军虚实,了然无疑,方可成事。”
瑜闻言称善。
待亮别后,日已垂暮,吃过夜餐,乃复入见孙权道:“诸人劝将军迎一操一,无非因一操一虚张声势,说有八十万众,所以惊惶;其实一操一军断无此数,一操一所得北方兵士,不过十五六万,且久一战成疲,至若荆州降兵,至多不过七八万,尚怀疑贰,试想以疲兵疑卒,沿江东来,人数虽多,实不足惧;瑜得一精一兵五万,便可制一操一了。”
权起抚瑜背道:“公瑾所言,足释我疑。
张子布等,子布即张昭字。
各顾妻孥,毫无远见,大失孤望,独卿与子敬,与孤同心,孤已选得三万人,备齐粮械,烦卿与子敬程普,即日先发,孤当再集军马,为卿后应;卿前军倘不如意,便还兵就孤,孤誓与一操一亲决一战,更无他疑。”
至是始决计主战了。
瑜乃告退。
翌日即命周瑜程普为左右督,鲁肃为赞军校尉,领兵三万,往会刘备,并力敌一操一。
程普在诸将中,年齿最长,乃反为瑜副,未免怏怏;及见瑜调署人马,井井有条,才为叹服。
瑜见诸葛亮智出己上,欲招与同事,特向孙权陈明,令诸葛瑾留亮仕吴。
权当然告瑾,瑾奉命留亮,亮反邀瑾同行,瑾乃返报道:“瑾弟亮已委质刘氏,义无二心,弟不留吴,亦犹瑾不往刘;且彼此既合力拒一操一,也不必计及亲疏了。”
权因复告瑜,瑜便与亮同行,辞过孙权,联樯西进,行至樊口,刘备已守候多日,既见东吴水军,便使糜竺犒军致意。
瑜语糜竺道:“我本欲见刘豫州,共议良策,只因身统大军,不便轻离;若刘豫州肯屈驾来临,深慰所望。”
竺应声还报,备即单舸往会,问瑜带得若干兵马,瑜答称三万人,备尚嫌太少,瑜微笑道:“兵不在多,恃在将才;刘豫州但看瑜破一操一便了!”自负语。
备赞了数语,当即辞回,自去安排将士,助瑜攻一操一。
瑜统军再进,舟抵赤壁,与一操一军前驱相遇,两下交锋,一操一军败退,瑜收军结营,屯驻南岸;一操一亦驻军北岸,夹岸相持。
惟一操一军多系北人,不服南方水土,动辄呕吐,筋疲力软,未堪争锋,所以逗留不战;瑜亦未得胜算,静觇敌变。
转眼间已阅旬余,一操一见江中波一浪一,时作时止,舟军一经颠簸,便患晕眩,因此想出一法,把各舰连环锁住,免得动摇。
罗氏《演义》谓为庞统献计,亦系附会。
吴将黄盖,探知曹军动静,便向周瑜献计道:“寇众我寡,难与久持,一操一军方钩连船舰,首尾相衔,但教用火一烧,不怕不走。”
瑜微笑道:“我亦早有此意,但一操一军沿江巡弋,恐不容我舰过去,如何纵火?”
盖跃起道:“何勿用诈降计!”瑜鼓掌道:“此计非公复盖字公复。
不行,可先使人献书曹一操一,一操一若中计,便可成功。”
盖奉令修书,交与周瑜阅过,待至夜静,乃派人送去。
史传中未及阚泽,故不羼入。
是夜寒月横空,水天一色,一操一对月感怀,与将佐痛饮数杯。
乘着三分酒兴,出寨登舰,眺览夜景,忽见乌鹊一丛,向南飞去,不由的取饼一槊,横搁船头,信口作歌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杜康作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皎皎明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迭言忧字,便是不吉之兆。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歌方罢唱,蓦有军吏入报,谓东吴有人献书,一操一即将吴使召见,由吴使呈上书信,就阅灯下。
书中系吴将黄盖署名,但见纸上写着:
盖受孙氏厚恩,常为将帅,见遇不薄;然顾天下事,当知大势,用江东六郡山越之人,以当中国百万之众。
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
东方将吏,无有愚智,皆知其不可,唯周瑜鲁肃偏怀浅戆,意未解耳。
今日归命,志在择主,乞保吴民。
瑜所督领,自易摧破。
交锋之日,盖为前部,因事变化,效命在近。
书不尽言。
此书本《吴志·周瑜传》。
一操一看了又看,回环数次,方问吴使道:“汝由黄盖遣来,莫非诈降不成?”
吴使极言黄盖诚意,一操一又说道:“黄盖如果愿降,当授高爵,我处不必答复,但烦汝口述便了。”
吴使自然归报,黄盖大喜,即转告周瑜,瑜令盖预先筹备,待令乃发。
盖选得轻舸十艘,预备燥荻枯柴,满载船中,灌以火油,上覆赤幔,船头插一青龙旗,船尾各系走舸,布置停当,专待周瑜号令。
瑜却未敢遽发,只因隆冬时候,常有西北风,独少东南风,一操一军在北,非东南风如何纵火?所以迁延不决,特请诸葛亮密商。
亮素知天文,已料定冬至节边,有东南风,便起座道:“亮不才,颇能祈风,当为君借助一帆,可好么?”
风安可借?故先叙明来历。
瑜大喜过望,便请亮择地设坛,自去祈祷。
过了一日一一夜,果然东南风渐起,瑜不胜诧异,使人视亮,亮已轻舟一叶,自往樊口,回见刘备去了。
于是瑜即下令,悉众夜发,使黄盖再致书曹一操一,说是待夜来降,但看船上有青龙幡,便是降船。
一操一得书后,尚信为真情,俟至黄昏,亲率将佐出营,眼巴巴的望盖来降。
智谋如一操一,也为所愚,可见行军不易。
约阅片时,星光闪烁,月色迷蒙,江中刮起一阵大风,扑面生寒,侵人肌鼻;一操一尚不以为意。
忽见对岸有许多军舰,顺风前来,隐约有青龙旗飘动,一操一迎风开颜道:“黄盖果来降了!”程昱贾诩等在侧,齐声语一操一道:“来船甚众,不可不防,且东南风刮得利害,倘彼因风纵火,如何抵敌?”
一操一不禁省悟,已经迟了。
传令各船将弁,小心戒备,且派巡船出探虚实。
号令才下,那敌船已经驶近,相距不过二里,霎时间火焰冲天,被狂风卷火过来,烧及曹军各舰,军士连忙援救,已是无及,但见得火趁风威,风助火势,烧了这船,延及那船,船又被铁环锁住,急切里无从奔避,再加来船乘风突入,接连放火,不但北船被毁,甚至岸上营寨,亦皆延烧。
可怜一操一军焦头烂额,扑通扑通的都投入水中。
一操一见不可支,还想从岸上逃走,幸亏张辽驾一小舟,上前救一操一,一操一得跳入舟中,如飞遁去。
黄盖从火光中瞧着,连忙追一操一,不防一箭飞来,正中肩窝,翻身落水;后面便是韩当水军,盖在水中大呼求救,为当所闻,急令军士将盖捞起,拔箭易衣,送回大营医治。
当代盖追一操一,一操一部下尚有残舰,随一操一遁走。
哪知东吴舟师,相继驶集,就是吴大都督周瑜,亦乘船擂鼓,从后追来,一操一军十死七八,余亦多半受伤。
赤壁山成火焰国,扬子江作死人堆,曹一操一在水路中,逃了数十里,方敢登岸,百忙中寻了一匹快马,扳鞍上坐,向北急奔;吴兵也上岸紧追,还亏一操一部下诸将陆续赶到,保护一操一身,且战且走。
谁料刘备也遣到关张赵诸将,沿路追截,杀开一重,又是一重,等到重围杀透,东方已明,检点残兵,不过数千骑了。
一操一拟奔南郡,就华容道小路进行,较为近便,偏偏疾风未息,暴雨又来,一阵淋沥,害得曹一操一等拖水带泥,不堪狼狈,路上泥淤马足,壅滞难行,一操一令羸兵负草填堑,骑乃得过;羸兵已尽疲乏,等到堑坑填满,不能再进,往往卧倒道旁。
一操一等只恐追兵又至,跃马前奔,也不管羸兵死活,蹀躞过去。
罗氏《演义》中,有关公放一操一一段,史传中并无其事,故亦从略。
好多时才到南郡,一操一兵已寥寥无几了。
一操一仰天长叹道:“今日若郭奉孝犹存,当不使孤至此!”说着复大哭道:“哀哉奉孝!痛哉奉孝!惜哉奉孝!”诸将佐统皆惭沮,勉强安息一宵,越日由一操一升帐,命征南将军曹仁、横野将军徐晃,留守江陵,折冲将军乐进,出守襄一陽一,布置已毕,乃下坐跨马,自回许都。
这一番赤壁鏖兵,若非孙刘合力,瑜亮并智,哪里杀得过曹军?可见得曹军一熸,乃有吴蜀,虽曰天命,亦赖人谋。
小子有诗咏道:
一火延烧百里军,神州从此定三分;
老天有意存刘裔,权把东风借使君。
周瑜等追至南郡,曹仁已备好兵马,与瑜对敌。
欲知后来胜负,且至下回说明。
予幼时阅《三国演义》,至赤壁一战,联篇叙述,多至七八回,每叹罗氏演写此役,最为刻意经营之作;及年稍长,得见陈寿《三国志》与各种史籍,乃知罗氏所述,多半附会,虽未始不足餍阅者之目,空中楼阁,总觉太虚,且反足滋后人之疑窦,毋亦所谓得半失半欤?祈风之说,尤为荒诞。
诸葛公犹是人耳,宁有幻术?假使诸葛公有此神奇,则当一陽一长坂之时,何至为一操一所追,使刘玄德之抛妻撇子,奔走仓皇乎?即此以观,罗氏且自相矛盾,无从自解矣。
本编简而不漏,信而有征,虽不若罗氏之烘云托月,而实事求是,不等虚诬。
盖借说部以传真,非假辞说以斗一靡一,亦何苦荒诞为也?至若赤壁一役,为三分鼎足之所由始,书中已详言之,不赘述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