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白话版
赵修传
赵修,字景业,赵郡房子人。
父亲赵惠安,后取名为谧,任都曹史,因有功补一陽一武令。
赵修显贵之后,追赠他为威烈将军、本郡太守,到他殡葬时,又赠龙骧将军、定州刺史。
赵修本来在东宫任事,为白衣左右,颇有膂力。
世宗登位后,他仍旧充当禁侍,而皇帝对他的一宠一爱一日益加深。
但是赵修天一性一愚笨,不熟悉表章奏疏之类的写作,因此不能参与文墨之事。
世宗亲政之后,旬月之间频频授予赵修各种官职,历任员外通直散骑常侍、镇东将军、光禄卿。
每次升官设宴庆贺,世宗都亲自到他家里赴宴,朝廷王公卿士文武百官都跟随而往,世宗还要亲自看望赵修的母亲。
赵修酒量极大,每逢饮宴都要一逼一劝他人饮酒,即使是北海王元详、广一陽一王元嘉这样的王公权贵也不放过,一定要让他们大醉方休。
每逢郊庙祭祀,赵修都乘车在皇帝旁边相陪。
出入皇家宫苑,常常骑马径直进入禁苑之内。
咸一陽一王元禧被杀以后,他家的财物大多赐给了高肇和赵修。
赵修为他父亲办理丧事时,自王公以下的文武百官没有不来吊祭的,用来盛酒犊等祭奠品的器一具之多,可以填塞门街。
在京师为父亲墓地制作碑铭,石兽、石柱等,都征用民间的车牛,运送到本县。
殡葬所花费的钱财,全都出自公家。
丧事所用的车子近百辆,沿途所需之费用也全都出自官府。
当时朝廷将举行武艺演习,世宗留下赵修要他一同前往。
皇帝前往行大射礼的地方,赵修又坐车陪乘,车上的横木和旗竿,在过东门时都被碰断了。
赵修惟恐误了葬,便乘马赶赴下葬之处,左右随从和特使几十人。
赵修一路上嬉戏玩耍,一点悲戚的样子也没有,有时还与宾客一道抢掠妇女,让她们赤身一裸一体供其观赏一婬一乱,随从的人都议论纷纷,背地里骂他毫无节一操一,一个个对他又怕又恨。
这一年,赵修又扩建房宅,兼并他人许多土地,屋门深幽,厅堂高大,房宇宽广,长廊曲折,其高贵华丽可与诸王相比。
他的四面邻居如侯天盛兄弟,由于以宅地贿赂赵修而得以越出官制补任长史、大郡之职。
赵修出身于地位低贱之辈,终于暴发而成富贵之人,十分傲慢无礼,为众人所痛恨。
因他在外,朝廷左右的人有的以婉言向皇帝举发他的罪行。
自从他埋葬父亲回来之后,皇帝对他的一宠一幸稍有减弱。
起初,王显恭顺地依附于赵修,后来因私忿而产生矛盾,暗中窥视其过失,谋划陷害杀戮他,而赵修对于自己的过失错误,却从不加以注意和改悔。
王显则收集他前前后后的一切过失,列举他回家葬父时途中一婬一乱不轨的行为,又掌握了他与长安人赵僧修图谋藏匿玉印之事。
高肇、甄琛等人罗织赵修的罪状,秘密报告皇上。
原先甄琛和李凭等人极力迎一合赵修,无所不至,现在害怕受到牵连,就争相举发指斥,帮助皇帝来抨击惩治赵修。
于是,皇帝就下诏书说:“小人难抚养,朽木不可雕,犯下种种罪恶又不思悔改,岂容一爱一抚教养。
散骑常侍、镇东将军、领扈左右赵修,昔日在东宫办事,充当差役,我自幼同他相处,长久难于抛弃。
所以在登基之初,仍让他在西宫充当禁侍。
虽然他地位低微,才识浅陋,并不适合选用,但出于与他早识的念头,就将他连连升官。
他自从蒙受恩遇,越来越凶顽昏乱,很快就变得谄媚而又骄横,恩一宠一加之于他而更轻慢无礼。
不识人伦的根本,不悟深浅的方向,轻侮王侯,冒犯卿相,门前宾客和巷里士人前来拜叩,也不接待,气势嚣张,心一性一豪横,胸怀鄙陋。
至于他回乡葬父,奢侈挥霍也有所闻。
在京城大造宅院,残暴虐一待服劳役的人。
又为扩张自己的势力,违法假托,与雍州人赵僧..等勾结,暗中谋划,接受玉印。
行为不轨,不合法度,一天比一天厉害。
我还怜惜他是旧日的吏卒,每每加以遮掩保护,然而他擅权仗势,嚣张不已。
遵守法度、辅佐朝廷的世臣,一致要求对他进行制裁,我虽然想将此事搁置不管,但法律实在难以违背。
然而楚履既坠,江君徘徊;钟牛一声,东向改衅。
赵修虽是小人,但念及昔日在身边侍奉,关于处以极刑的奏请,我想加之却又不忍。
可将他鞭打一百,发配到敦煌充军。
其修建家宅的役徒望立即停止修造。
其亲信在宫廷内任职者一律逐出宫门之外。
我由于观察处置不明,抚养了这样的豺虎,回顾过去的谬误,实有愧于臣民,但可以时时告诫自己,以谢朝野。”
这一天,赵修到领军于劲府第同他赌一博,筹码还没有赌完,几个羽林军相继而至,说皇帝有诏召他前去。
赵修大惊,起身随他们出门,一路上羽林军牵着赵修所骑的马直达领军府。
甄琛与王显监督对赵修执行刑罚,事先准备好五个有力气的人轮流鞭打,预谋这样可将他置于死地。
圣旨决断打一百鞭,实际上打了三百。
赵修一向身一体肥壮,腰背阔大,能够忍受鞭打的痛楚,受刑时连身一子都不转动。
鞭打完毕,甄琛等人立即召来驿马,催促他出发。
出了城西门,赵修已不能直起身一子,就将他捆一绑在马鞍上,赶着马急速奔驰。
赵修的母亲妻子在后追随,不能同他说话。
就这样行走八十里,赵修便一命呜呼。
当初于氏之入宫立为皇后,是仰仗赵修之力。
赵修死后,领军于劲还感念旧恩,对他家中经常周济,其余朝廷官吏中过去尊崇奉承赵修的人,全都同他家断绝往来,以表示自己同他的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