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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演义 - 第十九回 李定国竭忠扈驾 郑成功仗义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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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李定国竭忠扈驾 郑成功仗义兴师

却说明桂王自窜奔南宁后,湖广各省,已为清有,清封孔有德为定南王,镇守广西,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镇守广东。

为后三藩伏根。

旋耿仲明死,其子继茂袭爵,镇守如旧。

桂王势日穷蹙,不得已求救于孙可望。

这可望系张献忠一党一羽,认献忠为义父,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星,献忠伏诛,他即窜入云南。

云南本故明黔国公镇守地,被土官沙定洲所逐,夫人焦氏自一焚死,可望伪称焦夫人兄弟,助天波复仇,击退定洲,乘势蟠踞。

其一党一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白文选、冯双礼等,推可望为部长。

可望遣定国追杀定洲,定洲死,云南全省,统归可望,可望遂僭称为王,国号后明,以干支纪年,铸兴国通宝钱,居然称孤道寡起来。

南面王人人想做,何怪可望?只是李定国与可望同等,可望称尊,定国不乐,可望借阅武为名,到了一操一场,专寻定国隙头,将定国杖了五十,定国愤恨不已。

可望恐人心离散,思借名服众,遂备黄金三十两,琥珀四块,马四匹,遣使至桂王处求封。

桂王命可望为景国公,定国文秀等封列侯。

可望不受,自称秦王,竟派兵袭黔东,陷川南,把故明的镇将,杀逐得乾乾净净。

强盗管什么忠义。

桂王穷窜南宁,朝不及夕,没奈何再遣钦使,封可望为冀王,可望仍不受。

又加封真秦王,乃令部将到南宁迎驾。

一面派李定国冯双礼等,率步骑八万,由全州攻桂林,一面派刘文秀、王复臣、张光璧等,率步骑六万,分道出叙州重庆,直攻成都。

这李定国一枝兵,锋利无前,所到之处,无人敢当。

沅靖武岗全州,统被定国攻破,孔有德忙檄部将沈永忠,出去抵截,不值定国一扫。

永忠退至桂林,定国亦接踵追至。

桂林兵少,有几个守陴将士,瞧见定国兵到,都静悄悄的溜脱。

有德不能守御,奔入府中,偕其妻痛哭一场,双双自缢。

可偿瞿式耜等一性一命。

百姓献了城,定国飞章告捷,使者回来,报称永历帝已移驾安隆,封主帅为西宁郡王,定国倒也心喜。

忽报清亲王尼堪,率队至湘,清经略洪承畴,又自江宁至长沙,湖南危急。

定国立率步骑往救,到了辰州,阵斩清降将徐勇,可偿何腾蛟一性一命。

进至衡州,遇着清尼堪大兵。

两下对仗,定国佯败,诱清兵追至丛林,一声号炮,推出无数伟象,张牙舞爪,向清兵乱扑。

这清兵向来没有见过,顿吓得魂胆飞扬,逃命都来不及,还管什么主帅?尼堪正想拍马回奔,突遇一象冲到,将马推翻,把尼堪掀倒地下,这象便从尼堪身上腾过,霎时皮破血流,死于非命。

极写定国,为后文扈驾张本。

定国得了胜仗,暂驻武岗,方思进攻衡州,忽报秦王有使命到来,请至沅州议事。

定国欲行,右军都督王之邦,出帐谏阻。

定国问他缘由,之邦道:“近闻秦王劫了永历帝,居安隆所,一陽一为尊奉,实是禁锢,每日肴馔,很是恶劣,他早已有心篡逆,只怕你王一爷一人,此番请至沅州,有何好意?倘或前去,必遭毒手。”

定国道:“我若不去,孙可望必定追来,衡州尚有清兵,两面夹攻,如何对待?”

之邦道:“不如退回广西,再作后图。”

定国点头,谢绝来使,竟引本部向广西退去,冯双礼自回。

孙可望得去使回信,不由的心中愤怒,亲率人马追赶;途次遇着刘文秀败还,方知入川各军,已被吴三桂杀败,复臣中箭身亡,川中打仗,用虚写实,为李定国抬高身份。

惊愕之余,越加懊恼,没奈何带了文秀,向宝庆进发。

中道又会着冯双礼一同进行。

到了宝庆,巧与清兵相遇。

这清兵就是尼堪部众,由贝勒屯齐接领,南徇衡永,望见可望军中的龙旗,随风飘舞,屯齐即拔箭在手,搭在弓上,飕的一箭,射倒龙旗,立率一精一骑冲入敌阵。

可望部下,不见帅旗,已自慌张,又经清兵捣入,锐不可当,便拥着可望逃走。

文秀双礼,本是不得已相随,至此亦一齐退去。

可望吃了一场大亏,遁至贵州,搜获故明宗室,一律杀死,贼一性一复发。

遂自率内阁六部等官,立太庙,定朝仪,改邱文为八叠,尽易旧制。

一心思想做皇帝。

桂王在安隆闻报,料知可望心变,与中官张福禄,阁老吴贞毓等密商,遣林青一陽一至广西,召李定国前来扈驾。

青一陽一出发,托词乞假归葬,一去不还。

桂王等得不耐烦,又差翰林院孔目周官前往催促,不料被马吉翔得知消息。

马本孙可望心腹,自然暗报可望,可望立派部将郑国至安隆,迫桂王交出首谋,曹一操一、司马懿尚亲自一逼一宫,可望只令部将进一逼一,可谓每况愈下。

桂王战慄不能答。

还亏中官福禄自出承认,明末总算这个中官。

与吴贞毓等同受械系,由郑国严刑拷讯,共得通谋十八人,即将福禄凌迟,吴贞毓处绞,其余斩首。

冤冤相凑,林青一陽一回来复命,亦被郑国杀死。

郑国回报可望,可望即遣白文选至安隆劫驾。

桂王闻文选到来,吓得魂不附体,只是呜呜哭泣。

活象一儿女子状态,安得成中兴事业?文选进宫,见桂王神色惨沮,也觉黯然,遂跪奏道:“孙可望遣臣迎驾,原来不怀好意。

臣闻西宁王将到,令他护驾,尚可无虑。”

桂王扶起文选道:“得卿如此,不愧忠臣。

但可望势力浩大,奈何?”

文选道:“可望蓄谋不轨,部下都说他不是,刘文秀已通款西宁了。

他逆我顺,何必畏他?”

桂王才放了心。

过了数日,果闻定国兵到,即开城延入。

定国恰抱恭敬敬的行了臣礼,桂王喜出望外,亲书诏敕,封定国为晋王。

定国即请桂王驾幸云南,并言刘文秀在云南待驾,可以无虞。

桂王恨不得立刻脱险,即令定国文选等扈跸,克日出发,安安稳稳的到了云南。

刘文秀果不爽旧约,排队迎入;进了城,把可望府第改作行宫。

文秀受封为蜀王,文选受封为巩昌王。

部署甫定,警报遥传,孙可望兴兵犯阙,桂王命文选驰谕可望,与他议和。

可望将文选拘住,伪上奏章,请归妻孥。

桂王即派人送还可望妻子。

可望因妻子还黔,遂大起兵马,入犯云南。

可望部将马进忠等,多不直可望,与文选定了密计,进说可望道:“文选威名服众,欲要攻滇,非令他为将不可。”

可望道:“他与李定国勾通,如何可使为将?”

马进忠道:“闻他现已悔过,愿为大王效力。”

可望遂命进忠引入文选,文选佯作恭顺状态,一味趋承,喜得可望手舞足蹈,立命文选为大元帅,马进忠为先锋,发兵十四万先行。

留冯双礼守贵州,自率一精一兵为后应。

警报飞达滇中,桂王下旨削可望封爵,命晋王李定国,蜀王刘文秀,发兵讨贼。

定国文秀,不过带了万人,甲仗又不甚完全,到了三岔河,望见敌军已扎住对岸,众寡相去,不啻数倍。

定国与文秀商议,文秀拟借交趾地界,作战败退处地,定国慨然道:“永历孤危,全仗你我两人,协力御敌,若未战先怯,是自丧锐气,何以行军?现在只有拼命与战,决一雌雄。

我想孙贼部下,多半离心,未必定是他胜我败。”

定国、文秀的心术,可见一斑。

计议已定,即于翌晨渡河前进。

那对岸的敌军,却退后数里,一任定国兵上岸。

定国望将过去,见敌阵中悬有龙旗,龙旗又来了。

料知可望亦到,遂率兵径捣中坚。

此冲彼阻,才交得三、五合,定国部将李本高身中两箭,跌毙马下。

定国大惊失色,方欲退兵,忽见可望阵后纷纷大乱。

左有马进忠,右有白文选,旗帜鲜明,从可望军内自行杀出,招呼定国挥兵大进。

弄得可望神志昏乱,忙拍马而逃。

定国驱杀至十里外,方与白文选、马进忠两人,并辔而回。

看官!你想这次打仗,不是白文选等暗中用计,哪肯容定国渡河、战胜可望呢?

可望奔回贵州,遥望城门紧闭,城上竖着的旗帜,大书明庆一陽一王冯字样,不觉惊讶起来,正思呼城上人答话,猛见冯双礼上城俯视道:“我已归顺永历帝了,永历帝封我为庆一陽一王,命守此城,与你无涉。”

这数语气得可望发昏,回顾手下残骑,所剩无多,不能再战;且妻子统在城中,若与他争闹起来,定是一性一命难保,不得已忍气吞声,求双礼还他妻子。

老贼也有今日。

双礼乃开了半扉,就门隙中放出数人,可望一瞧,妻孥如故,财物荡然,禁不住垂下泪来。

他的妻子更不必说。

半生抢劫,一旦全休。

可望痴立一回,方挈着妻子径奔长沙,投降清经略洪承畴去了。

这事且搁过一边,小子要叙出一个海外英雄来。

看官!你道海外英雄,姓甚名谁?就是郑芝龙的儿子郑成功。

应第十六回。

芝龙降清,成功独航海赴厦门,募兵兴义,仍奉隆武正朔;至隆武帝殉国,永历帝正位,复遣使奉表永历,受封为延平郡公。

成功竟大举攻闽,连陷漳浦、海澄等县,进围长泰。

清闽、浙总督陈锦,自舟山移师赴援,一场海战,被成功杀得大败亏输,不但长泰被陷,连平和、诏安、南靖等处,统被成功夺去。

陈锦惶急万状,急向清廷求援,清封芝龙为同安侯,令作书劝成功归降。

成功接阅文书,看到“父既归清,儿亦宜薙发投诚”等语,不禁愤愤道:“今来一薙发国,当即薙发,倘来一穿心国,我亦将遵命穿心么?”

快人快语。

即拒绝来使,下令进攻漳州,并悬赏购陈锦首。

歇了几天,忽来了两个闽人,献上陈锦首级。

成功问两人姓名职务,一个是陈锦记室李进忠,一个是陈锦仆人库成栋。

成功又问是谁杀陈锦,成栋应声是我,说声未绝,两手已被成功亲卒反缚,由成功喝令处斩,怪极!吓得成栋跪求饶命,连进忠亦跪倒叩头。

成功指成栋道:“你与陈锦有主仆之谊,如何忍心害主,把他首级来献?我原是悬赏购陈锦首,但你不应杀他,所以我特罪你。”

复问进忠道:“这罪奴有妻子否?”

进忠道:“有的,现亦随来。”

成功道:“好好。

他妻子到来,应照赏格发给,教他死亦瞑目。”

赏罚确得当,是英雄作用。

便命左右推出成栋斩讫,随将赏银付与进忠,令他转交成栋妻子。

进忠领了赏银,不敢多说,就退出帐外去了。

保全一性一命,还算幸事。

忽厦门又来使人,报称鲁王以海,自舟山逃到厦门,应否接待?成功道:“鲁、唐叔侄,自相鱼肉,太属可恨。”

应该责备。

使人说:“鲁王已奉表永历,削去监国名号了。”

成功道:“既如此,应照明宗室例优待便是。”

看官!你道鲁王何故到厦门,他自窜身海外,随身只有张名振一人,应十六回。

很是萧条,幸浙中遗臣张肯堂等,渡海奔赴,约得十余人,遂把南澳作了根据地。

嗣后袭踞舟山,约故行人张煌言,共图恢复。

不料清总督陈锦,都统金砺,提督田雄等,驾着大舰,来攻舟山。

鲁王也遣张名振、张煌言等,率兵迎敌。

开了几仗,倒也没甚胜负,怎奈天不容明,海面上陡起大雾,罩住舟山。

清兵乘雾攻入,守兵措手不及,相率溃散。

名振、煌言,亟奉鲁王出走。

名振弟名扬,阖室自一焚。

张肯堂自缢死。

鲁王的妃子张氏,及礼部尚书吴钟峦、兵部尚书李向中等,皆殉难。

清兵复分追鲁王,鲁王穷蹙无归,不得已走依成功。

成功遣使人回厦门,自督军围攻漳州,适清都统率兵至璋,与城中守兵夹攻成功。

成功腹背受敌,只得退保海澄。

金砺追至城下,被成功一阵击退,乃留兵守海澄,自回厦门见鲁王,复与张名振、张煌言晤谈。

两下各述己志,二张是始终为鲁,成功是始终为唐,彼此不便节制,商定了一个分地驻扎、互相援应的计策。

二张奉鲁王移驻金门,煌言复招集遗众,进窥南京,到了吴淞口,袭夺清舰数十艘,进破崇明,转趋丹一陽一,谒明太祖陵,激厉军士,直指南京进发。

忽闻鲁王逝世,只得折回吴淞,寻又闻名振病亟,驰回金门。

到金门后,名振已死,仅留遗书一函,劝他勉图恢复。

主丧友殁,日暮途穷,煌言至此,不禁涕泪交并。

天实为之,谓之何哉?没奈何为主发丧,为友营葬,把出兵的念头,暂时搁置。

这且慢表,且说郑成功驻节厦门,改称厦门为思明州,分所部为七十二镇,设立储贤馆、储才馆、察言司、宾客司、印局、军器局等,井井有条。

厅间供永历帝位,有所封拜,必向座奏闻。

部下感他忠义,无不敬服。

当张煌言带兵入江,正拟出师策应,嗣闻鲁王名振相继谢世。

煌言退回金门,也自叹息一番,专使吊唁,暂休兵不动。

一日,清廷派了两位钦差,赍敕来厦,封成功为海澄公。

成功道:“我只知奉明帝敕,不知有清帝敕。”

将来使遣回。

隔了一月,成功弟渡,随了清使三人,又到厦门。

成功与清使相见于报恩寺中,清使令成功跪受诏书,成功道:“成功系大明臣子,不受清诏。”

直截了当。

清使阿山道:“今日奉皇上圣旨,赐汝福、兴、泉、漳四府地,皇恩不可谓不重,汝宜受诏,薙发投诚。”

成功正色道:“四府本是明地,何劳尔国赏赐?尔国旧封,只建州一区,如今踞我中原,太属无理,成功愧不能为明恢复,还说要我薙发降敌么?海不枯,石不烂,成功不降清。”

言毕,拱手自回。

光明磊落。

是晚,郑渡入见成功,出其父芝龙书,并略说“兄若不降,父命难保。”

成功阅父书毕,慨然道:“忠孝不能两全,为禀老父,乞谅愚忠。”

郑渡再三相劝,成功只是不从,郑渡痛哭而出。

次日,清使挈郑渡北去,成功忙写了复书,遣郑谠追上郑渡,将书交讫,郑谠自回。

郑渡随清使归报芝龙,呈上复书。

芝龙拆书瞧阅,上写道:

儿以孤身僻居海隅,尝欲效秀夫之节,修包胥之忠,藉报故国,聊达素志。

不意清廷海澄公之命,突然而至,儿不得已按兵以示信,继而四府之命又至,儿又不得已按兵以示信;谈席未终,敕使乃哓哓以薙发为请。

嗟嗟!今中国土地数万里,亦已沦陷,人民数万万,亦已效顺,官吏亦已受命,衣冠礼乐,制度文物,亦已更易,所仅留为残明故迹者,儿头上数根发耳。

今而去之,一旦形绝身死,其何以见先帝于地下哉?且自古英雄豪杰,未有可以威力胁者,今乃啧啧以薙发为词,天下岂有未称臣而轻自去发者乎?天下岂有彼不以实许,而我乃以实应者乎?天下岂有不相示以信而遽请薙发者乎?天下岂有事体未明,而遂欲糊涂了事者乎?父试思之!儿一薙发,将使诸将尽薙发耶?又将使数十万兵士皆薙发耶?中国衣冠相传数千年,此方人一性一质,又皆不乐与满夷居。

一旦尽变其形,势且激变,尔时横流所激,不可抑遏,儿又窃窃为满夷危也。

昔吾父见贝勒时,甘言厚币,父今日岂尽忘之?父之尚有今日,天之赐也,非满夷之所赐也。

儿志已决,不可挽矣。

倘有不讳,儿只缟素复仇,以结忠孝之局。

儿成功百拜。

芝龙阅毕,蹙着眉道:“我的老命,看来要断送在他手中了。”

随将原书呈奏顺治帝。

顺治帝本封芝龙为同安侯,至是将他削职圈禁。

一面命沿海督抚,固守汎界;一面饬郑亲王世子济度为定远大将军,率师防闽。

济度出京,闻成功已连扰闽、浙海滨,进据舟山,遂兼程南下。

到闽后,与成功连战数次,一些儿没有便宜,反失了战舰几艘,丧了战将几员。

成功连获胜仗,遂大治兵马,锐意规复。

从征甲士,选定十五万,五万习水战,五万习骑射,五万习步击,另外挑选万人,来往策应。

适自滇中来使,封成功为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金门张煌言亦率兵来会,成功大喜,遂竖一起奉旨招讨的大旗,命中军提督甘辉为先锋,总兵马信万礼为第二队,亲统大军为后援,请张煌言前导。

扬旂鼓棹,陆续前进,行到羊山,忽遇着数阵飓风,撞沉巨舰数十艘,漂没士卒数千名,不祥之兆。

于是只好停泊舟山,修理舟楫。

忽接到数处警报,海澄守将黄梧及旧部将施琅,俱背郑降清,清兵三路攻滇,成功不觉大愤,忙将舟楫修竣,扬帆再出。

张煌言统领前部,由崇明入江,至金、焦二山,但见江中横截铁索,舟不能前。

煌言令人泅水,暗把铁索斫断,遂乘着风潮,联樯而进。

到了瓜洲,与清提督管效忠相遇。

两下酣斗,郑军奋勇齐上,效忠寡不敌众,凫水而逃,被郑军水师统领罗蕴章,入水追擒,推出斩首,当下扫清瓜洲敌舰,直一逼一镇江,炮声隆隆,震惊天地,城外北固山上,驻有清兵,下山来救,由郑军一阵乱斫,杀得马仰人翻,濠平一尸一积。

败兵逃入城中,门未及闭,郑军一拥而入,城遂陷。

镇江属邑,望风迎降。

成功命直捣南京,帐下一人一大叫道:“不可,不可!”正是:

斗力不如斗智,用兵先在用谋。

未知此人是谁,待下回再行交代。

有孙可望之跋扈,适形李定国之忠,有郑芝龙之卑鄙,益见郑成功之义,一则扈跸滇中,一则兴师海外,虽其后赍志以终,卒鲜成效,然忠义固有足多者。

成功心迹光明,尤加定国一等,故叙述亦格外生色。

张煌言、张名振二人夹写在内,即为明捐躯诸遗老,亦并叙姓名,作者风世之心,可概见矣。

文字之不苟作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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