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寒杂病论
平脉法第二
【问曰】脉有十陰十陽十，何谓也？
【师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十陽十也；凡脉沉、涩、迟、弦、微，此名十陰十也，凡十陰十病见十陽十脉者生，十陽十病见十陰十脉者死。
十陰十陽十相搏名曰动，十陽十动则汗出，十陰十动则发十热，形冷恶寒者，此三焦伤也。
若脉数见于关上，上下无头尾如豆大，厥厥然动摇者，名曰动也。
脉来缓，时一止复来者，名曰结。
脉来数，时一止复来者，名曰促。
脉十陽十盛则促，十陰十盛则结，此皆病脉。
又脉来动而中止，更来小数，中有还者反动，名曰结十陰十也；脉来动而中止，不能自还，因而复动者，名曰代十陰十也；得此脉者，必难治。
脉十陰十陽十俱促，当病血，为实；十陰十陽十俱结，当亡血，为虚；假令促上寸口者，当吐血，或衄；下尺中者，当下血；若乍促乍结为难治。
脉数者，久数不止，止则邪结，正气不能复，却结于脏；故邪气浮之，与皮十毛十相得脉数者，不可下，下之，必烦利不止。
【问曰】脉有十陽十结十陰十结者，何以别之？
【师曰】其脉浮而数，能食，不大便者，此为实，名曰十陽十结也，期十七日当剧。
其脉沉而迟，不能食，身十体重，大便反鞕，名曰十陰十结也。
期十四日当剧。
脉蔼蔼，如车盖者，名曰十陽十结也。
脉累累，如循长竿者，名曰十陰十结也。
脉瞥瞥，如羹上肥者，十陽十气微也。
脉萦萦，如蜘蛛丝者，十陰十气衰也。
脉绵绵，如泻漆之绝者，亡其血也。
【问曰】脉有残贼，何谓也？
【师曰】脉有弦、紧、浮、滑、沉、涩，此六脉，名曰残贼，能为诸脉作病也。
【问曰】脉有相乘、有纵、有横、有逆、有顺，何也？
【师曰】水行乘火，金行乘木，名曰纵；火行乘水，木行乘金，名曰横；水行乘金，火行乘木，名曰逆；金行乘水，木行乘火，名曰顺也。
【问曰】濡弱何以反适十一头？
【师曰】五脏六腑相乘故令十一。
脉十陰十陽十俱弦，无寒热，为病饮。
在浮部，饮在皮肤；在中部，饮在经络；在沉部，饮在肌肉；若寸口弦，饮在上焦；关上弦，饮在中焦；尺中弦，饮在下焦。
脉弦而紧者，名曰革也。
弦者状如弓弦，按之不移也。
紧者如转索无常也。
脉弦而大，弦则为减，大则为芤。
减则为寒，芤则为虚。
寒虚相搏，此名为革。
妇人则半产、漏下，男子则亡血、失十精十。
【问曰】曾为人所难，紧脉从何而来？
【师曰】假令亡汗、若吐，以肺里寒，故令脉紧也。
假令咳者，坐饮冷水，故令脉紧也。
假令下利，以胃中虚冷，故令脉紧也。
寸口脉浮而紧，医反下之，此为大逆。
浮则无血，紧则为寒，寒气相搏，则为肠鸣，医乃不知，而反饮冷水，令汗不出，水得寒气，冷必相搏，其人即饐。
寸口脉微，尺脉紧，其人虚损多汗，知十陰十常在，绝不见十陽十也。
寸口脉浮而大，浮为风虚，大为气强，风气相搏，必成隐疹，身十体为痒。
痒者名曰泄风，久久为痂癞。
寸口脉浮而大，浮为虚，大为实；在尺为关，在寸为格；关则不得小十便，格则吐逆。
寸口脉微而涩，微者卫气不行，涩者荣气不逮。
荣卫不能相将，三焦无所仰，身十体痹不仁。
荣气不足，则烦疼，口难言；卫气虚者，则恶寒数欠。
三焦不归其部，上焦不归者，噫而酢吞；中焦不归者，不能消谷引食；下焦不归者，则遗溲。
寸口脉微而涩，微者卫气衰，涩者荣气不足。
卫气衰则面色黄；荣气不足则面色青。
荣为根，卫为叶。
荣卫俱微，则根叶枯槁，而寒栗咳逆，唾腥吐涎沫也。
寸口脉微而缓，微者卫气疏，疏则其肤空；缓者胃气实，实则谷消而水化也。
谷入于胃，脉道乃行，水入于经，其血乃成。
荣盛则其肤必疏，三焦绝十经，名曰血崩。
寸口脉弱而缓，弱者十陽十气不足，缓者胃气有余，噫而吞酸，食卒不下，气填于膈上也。
寸口脉弱而迟，弱者卫气微，迟者荣中寒；荣为血，血寒则发十热；卫为气，气微者心内饥，饥而虚满不能食也。
寸口脉弱而涩，尺中浮大，无外证者，为病属内伤。
寸口脉弱而涩，尺中濡弱者，男子病失十精十，女子病赤白带下。
寸口脉洪数，按之弦急者，当发瘾疹；假令脉浮数，按之反平者，为外毒；脉数大，按之弦直者，为内毒，宜升之，令其外出也；误攻则内陷，内陷则死。
寸口脉洪数，按之急滑者，当发痈脓；发十热者，暴出；无热者，久久必至也。
寸口脉浮滑，按之弦急者，当发内痈；咳嗽胸中痛为肺痈，当吐脓血；腹中掣痛为肠痈，当便脓血。
寸口脉大而涩，时一弦，无寒热，此为浸十婬十疮所致也；若加细数者，为难治。
趺十陽十脉紧而浮，浮为气，紧为寒。
浮为腹满，紧为绞痛。
浮紧相搏，肠鸣而转，转即气动，隔气乃下。
少十陰十脉不出，其十陰十肿大而虚也。
趺十陽十脉微而紧，紧则为寒，微则为虚，微紧相搏，则为短气。
趺十陽十脉大而紧者，当即下利，为难治。
趺十陽十脉浮，浮则为虚，浮虚相搏，故令气饐，言胃气虚竭也；此为医咎，责虚取实，守空迫血；脉滑则为哕，脉浮鼻中燥者，必衄也。
趺十陽十脉迟而缓，胃气如经也。
趺十陽十脉浮而数，浮则伤胃，数则动脾，此非本病，医特下之所为也。
荣卫内陷，其数先微，脉反但浮，其人必大便鞕，气噫不除。
何以言之？本以数脉动脾，其数先微，故知脾气不治，大便鞕，气噫不除。
今脉反浮，其数改微，邪气独留，心中则饥，邪热不杀谷，潮热发渴，数脉当迟，缓病者则饥。
数脉不时，则生恶疮也。
趺十陽十脉浮而涩，少十陰十脉如经者，其病在脾，法当下利。
何以知之？若脉浮大者，气实血虚也。
今趺十陽十脉浮而涩，故知脾气不足，胃气虚也。
以少十陰十脉弦，而沉才见，此为调脉，故称如经也。
若反滑而数者，故知当屎脓也。
趺十陽十脉浮而芤，浮者胃气虚，芤者荣气伤，其身十体瘦，肌肉甲错，浮芤相搏，宗气衰微，四属断绝也。
趺十陽十脉浮而大，浮为气实，大为血虚；血虚为无十陰十，孤十陽十独下十陰十部者，小十便当赤而难，胞中当虚；今小十便利，而大汗出，法应胃家当微；今反更实，津十液四射，荣竭血尽，干烦而不眠，血薄肉消而成暴液；医复以毒药攻其胃，此为重虚，客十陽十去有期，必下如淤泥而死。
【问曰】翕奄沉名曰滑，何谓也？
【师曰】沉为纯十陰十，翕为正十陽十，十陰十陽十和合，故令脉滑。
关尺自平。
趺十陽十脉微沉，食饮自平；少十陰十脉微滑，滑者紧之浮名也，此为十陰十实，其人必股内汗出，十陰十下湿也。
趺十陽十脉浮而滑，浮为十陽十，滑为实，十陽十实相搏，其脉数疾，卫气失度，浮滑之脉数疾，发十热汗出者，此为不治。
趺十陽十脉滑而紧，滑者胃气实，紧者脾气强。
持实击强，痛还自伤，以手把刃，坐作疮也。
趺十陽十脉沉而微，沉为实，数消谷；紧者，病难治。
趺十陽十脉伏而涩，伏则吐逆，水谷不化，涩则食不得入，名曰关格。
【师曰】病人脉微而涩者，此为医所病也。
大发其汗，又数大下之，其人亡血，病当恶寒，后乃发十热，无休止时，夏月盛热，欲著复衣，冬月盛寒，欲十裸十其身，所以然者，十陽十微则恶寒，十陰十弱则发十热，此医发其汗，使十陽十气微，又大下之：令十陰十气弱，五月之时，十陽十气在表，胃中虚冷，以十陽十气内微，不能胜冷，故欲著复衣；十一月之时，十陽十气在里，胃中烦热，以十陰十气内弱，不能胜热，故欲十裸十其身。
又十陰十脉迟涩，故知血亡也。
少十陰十脉弱而涩，弱者微烦，涩者厥逆。
趺十陽十脉不出，脾不上下，身冷肤鞕。
少十陰十脉不至，肾气微，少十精十血，奔气促迫，上入胸隔，宗气反聚，血结心下，十陽十气退下，热归十陰十股，与十陰十相动，令身不仁，此为十十尸十十厥。
当刺期门、巨阙。
妊十娠脉弦数而细，少腹痛，手心热，此为热结胞中，不先其时治之，必有产难。
产后脉洪数，按之弦急，此为浊未下；若浊已下而脉如故者，此为魂脱，为难治。
诸脉浮数，当发十热而洒淅恶寒，若有痛处，饮食如常者，畜积有脓也。
【问曰】人恐怖者，其脉何状？
【师曰】脉形如循丝累累然，其面白脱色也。
【问曰】人不饮，其脉何类？
【师曰】脉自涩，唇口干燥也。
【问曰】人愧者，其脉何类？
【师曰】脉浮而面色乍白乍赤也。
【师曰】寸口诸微亡十陽十，诸濡亡血，诸弱发十热，诸紧为寒。
诸乘寒者则为厥，郁冒不仁，以胃无谷气，脾涩不通，口急不能言，战而栗也。
【师曰】发十热则脉躁，恶寒则脉静，脉随证转者，为病疟。
【师曰】伤寒，咳逆上气，其脉散者死，为其形损故也。
【师曰】脉乍大乍小，乍静乍乱，见人惊恐者，为祟发于胆，气竭故也。
【师曰】人脉皆无病，暴发重病，不省人事者，为厉鬼，治之以祝由，能言者可治，不言者死。
【师曰】脉浮而洪，身汗如油，喘而不休，水浆不下，形体不仁，乍静乍乱，此为命绝也。
又未知何脏先受其灾。
若汗出发润，喘不休者，此为肺先绝也。
十陽十反独留，形体如烟熏，直视摇头者，此为心绝也。
唇吻反青，四肢掣十习十者，此为肝绝也。
环口黧黑，油汗发黄者，此为脾绝也。
溲便遗失，狂言，目反直视者，此为肾绝也。
又未知何脏十陰十陽十前绝。
若十陽十气前绝，十陰十气后竭者，其人死身色必青；十陰十气前绝，十陽十气后竭者，其人死，身色必赤，腋下十温十，心下热也。
奇经八脉不系于十二经，别有自行道路。
其为病总于十陰十陽十，其治法属十二经。
假令督脉为病，脊背强，隐隐痛，脉当微浮而急，按之涩，治属太十陽十。
任脉为病，其内结痛疝瘕，脉当沉而结，治属太十陰十。
冲脉为病，气上逆而里急，脉当浮虚而数，治属太十陰十。
带脉为病，苦腹痛，腰间冷痛，脉当沉而细，治属少十陰十。
十陽十跷为病，中于侧，气行于外，脉当弦急，按之缓，治属少十陽十。
十陰十跷为病，中于侧，气行于内，脉当浮缓，按之微急而弦，治属厥十陰十。
十陽十维与诸十陽十会，其为病在脉外，发寒热，脉当浮而虚，治属气分。
十陰十维与诸十陰十十十交十十，其为病在脉中，心中痛，手心热，脉当弦而涩，治属血分。
十陽十维维于十陽十，十陰十维维于十陰十，为气血之别，使不拘于一经也。
奇经八脉之病，由各经受邪，久久移传，或劳伤所致，非暴发也。
【问曰】八脉内伤何以别之？
【师曰】督脉伤，柔柔不欲伸，不能久立，立则隐隐而胀；任脉伤，小十便多，其色白十浊；冲脉伤，时咳不休，有声无物，劳则；地喘；带脉伤，回身一周冷；十陽十跷伤，则身左不仁；十陰十跷伤，则身右不仁；十陽十维伤，则畏寒甚，皮常湿；十陰十维伤，则畏热甚，皮常枯。
【问曰】八脉内伤其脉何似？
【师曰】督脉伤，尺脉大而涩；任脉伤，关脉大而涩；冲脉伤，寸脉短而涩；带脉伤，脉沉迟而结；十陽十跷伤，脉时大而弦；十陰十跷伤，脉时细时弦；十陽十维伤，脉时缓时弦；十陰十维伤，脉时紧时涩。
【问曰】其治奈何？
【师曰】督脉伤，当补髓；任脉伤，当补十精十；冲脉伤，当补气；带脉伤，当补肾；十陽十跷伤，则益胆；十陰十跷伤，则补肝；十陰十维伤，则调卫；十陰十维伤，则养荣。
【问曰】其处方奈何？
【师曰】相体虚实，察病轻重，采取方法，权衡用之，则无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