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七十回 关将军招降吕大成
第七十回关将军招降吕大成
建宁路总管武康侯赫连-,奉旨伐宋。
而宋将韩靖夏,一味持重,以老其师。
赫连-欲战不得,遂自引一军,从新城小径,竟袭杉关;一面令人由间道走报江右,令袭抚州、吉安等处。
谁知建昌府节度使韩侯搏虎,乃韩太尉之侄。
闻宋元交兵,不时哨探。
又闻赫连-引兵偷袭杉关,须出新城小径。
韩节度急选一精一兵一千,埋伏揭一陽一道,自引一军,出飞岭邀之。
赫连-不意此间又遇宋师,知其谋已泄,健卒又飞报军司马留梦炎已死,元军败回建宁,仰天叹曰:“功不成矣!”率兵欲退。
只见韩节度大军掩至,元军当者立毙。
赫连-怒曰:“宋人欺吾不能战也!”挥鞭跃马,直取韩搏虎。
韩搏虎舞刀交还,二将棋逢敌手,大战三十余合,赫连-一精一神倍增,毕竟宋师从上压下,元兵不敌,赫连-抑止不住,大队遂溃。
韩节度追至揭一陽一道口,一声呼哨,伏兵四起,元军大败。
赫连-毕竟能军,约束将士,虽败犹能成行,惟伤裨将十余员。
赫连-独当后殿,且战且走,保卫残兵,徐徐而退。
韩节度亦鸣金收军,奏凯而归。
赫连-总管,回至建宁,查点士卒,损兵数千;死骁将十余员,裨将数十人;副将蛮子呀班,被擒复释;军司马留梦炎,被宋人辱骂而死。
赫连-总管上表白劾。
元主优诏答之。
赫连-总管愤极,呕血数升,卧病月余而死。
从此,建宁路将领无人,武备不复修矣。
韩太尉自此一战,大获全胜。
又至郎官原,觅得杨孝伯一尸一首葬之。
传集各路人马,唱凯而归。
奏闻宋主,从此元军不敢南向牧马,杉关威名永著。
一日诏下:韩太尉进爵为侯;宇文广升总领卫大将军;张昌、石雄、王辽、朱昶升骠骑将军;杨孝伯追封为侯,子孙荫袭本职。
劳赏三军。
建昌韩节度战败元军,赍诏褒美,将士俱赍赏有差。
时江西平章,乃中书右丞孛罗帖木儿,一得赫连总管之报,即檄临江府;都指挥使吕大成,兵伐吉安。
吕大成得令,引兵三千径过万安县,屯金船岭。
韩节度闻之,檄南安守将、总领卫大将军拓跋琳,领本部人马抵敌。
拓跋琳遂移师万安县驻扎。
时万安西村有陰生者,名子宸,家贫甚,剌馆谷以为生,岁暮无投聘者。
除夕,妻孥相对,忽有剥啄声,启门视之,则两苍头,共一老仆。
云是上高县巨室某延师,致金为聘。
车马相迎,束惰二百两,陰生大喜过望,期以灯夕后,苍头等仓卒别去,竟不言姓氏,陰生亦未及问,既而念其家郑重乃尔,主人不通姓名,且素无先容,何以致此?疑是误投。
妻强解之曰:“必村落暴富,不识字人耳。”
生亦信之。
灯夕,果有车马,及前日老仆苍头,欣然而至。
陰生迎问曰:“仆素昧生平,谬辱聘召,昨岁暮仓卒,未敢致问。
华门贵胄,愿示其详。”
老仆惟言姓一党一,且曰:“先生勿问,第至其家,便能知之。”
陰生再欲问时,则已驾车催行矣。
暗思延师教子,容有他意,欣然别妻,登车而去。
山程水驿,曲折都非熟径,凡五昼夜。
老仆曰:“近之矣。”
生视其径,多逶迤屈曲,绝无人家。
不一会,忽峭壁当前,老树缠藤,上参云汉,仅有欹斜小径,仆与苍头等扶掖而登,既逾其颠,则细草平坡,野花当路,又似别一境界,行一二里,遥望甲第巍峨。
老仆指曰:“此即主人宅也。”
到门,见堂宇焕赫,如王侯家。
下车,历门十数重,不见主人晋接。
至一庭坐定,苍头数十人,环立两行,生——不自安。
少顷,老仆复出曰:“主人偶事他出,未及倒屣,改日请见。”
生唯唯。
老仆遂引陰生,复过厅事五六所,至一处,有花木亭池,一精一舍一区。
老仆曰:“此书室也。”
给使小苍头数人,一床一器帷帐,及生之被服巾履,一靡一不璀璨,生骇异如梦。
老仆引弟子出拜,瑶环绣服,俨贵介子弟,年近十五六,执礼甚恭。
既而苍头报席设醉白堂,弟子即请生复至一堂,珍错罗列,目所未睹。
生首坐,弟子相陪,甫登席,隐隐闻乐声作,不知其处;酒一行辄有童子,碧衣珠袜,按拍向席而歌,悉生平所未曾听者。
童子以十二人为队,歌一阕即更,凡歌二十余阕,生起谢。
弟子令罢酒。
即撤席间金杯碗数事赠生,命老仆送生,仍入书室。
弟子次日受业,时发问,一性一甚慧。
弟子日诵千言,过目便了。
但搜古人辞,绝不事应制文艺策略,乃告生曰:“弟子无意功名,但得识数行书,稍习世事足矣。”
自春徂夏,群书该洽,前后赠生已数百金,言归,辄不许,生亦安之,居无何。
渐及岁暮,苍头告生曰:“主人今日,满载而归矣。”
中堂即大设华筵,请生观剧。
生至中堂,始与主人识面。
盖冠雉冠,服甲服,腰横宝剑,上嵌七星,四座宾客,皆豪雄伟岸,戎服登筵。
生心惊股栗,举止失措,不敢发一辞。
主人豪饮剧谈,笑谓生曰:“先生勿惊,仆等江湖豪侠士也。
因仆等嗜杀,罔顾仁义,特令小儿受业,得以稍知大体。
今承不弃,嘉惠后学,沾被一靡一暨,特治卮酒,聊以谈心。
不日,当送先生归里。”
生闻言——,席间闻众客举觞交庆,意似得邓通铜山,郭况金袕也者。
席终,生归书室,终夜不寝。
翌日,主人具彩缎数十端,黄金二十-,命弟子一党一生,再拜而谢,主人亦拜谢。
仍命老仆送生,星夜归里。
既归,生以语之妻,犹未信。
启箧视之,则珍瑰灿然,其妻大喜。
越日,生与妇正庆幸间,忽弟子一党一生,踉跄而至。
生惊,问之,一党一生拜伏于地,泣告曰:“吾父专一,聚众行劫。
前日归家,得豫章饷银八千两。
平章闻之,即敕吕指挥督兵剿捕。
吾父得信,知必不免,急命弟子,速奔先生处逃避,或可漏网一子,乞先生怜之。”
陰生用手扶起,急问曰:“然则汝父母将作何计?”
一党一生掩面哭曰:“譬诸弟子,在此间闲话时,即吾全家就缚时也。”
陰生闻之,亦涕泗横流,泣不可止。
其妻劝之曰:“伊父劫掠为生,是渠恶报,何哭之为?”
生答曰:“非也!伊父本非读书人,待师忠且敬如此,其慷慨挥霍,有出于寻常万万者,吾特为此一念而悲耳。”
其妻又曰:“吾家得此-甫,仅免饥寒,弟子逃死而至,吾家甚贫,何以容之?”
生未及答,一党一生闻之,即出橐中马蹄金,约数十锭,双手献之,其妻一见,忙谓生曰:“汝急须设法,救护弟子,以全师生。”
陰生见其妻得金而喜,乃叹曰:“此闺阁本相,而亦近世冷暖之常情也!”又谓一党一生曰:“吾与汝犹骨肉也,汝父虽不肖,汝则何辜?吾即贫如刺骨,亦必汝容也,况得汝束-,又有汝橐金,即于吾家终身焉可矣,且吉安乃系宋地,大元之兵,决不敢越境而捕。”
一党一生拜谢,至是而陰生之家以富。
且说元指挥使吕大成屯兵金船岭,与宋师连战皆捷。
宋将拓跋琳甚忿,整饬人马,欲决死战。
而元军饷银,运至中途,忽被盗劫,平章切责本郡长吏、讯官等。
吕指挥立拨旗校数百人,尽捕其一党一杀之,夺转饷银。
业已耗失过半,而营中粮运不继,士卒多出怨言。
宋将拓跋琳逐日讨战。
吕指挥惟令坚守。
相持月余,未交一战。
平章孛罗帖木儿欲劾奏之,吕指挥不得已,率兵与拓跋琳大战于五云洲边。
不一会,拓跋琳又力怯败走。
吕指挥素闻万安县积储甚富,遂袭其城,移兵人焉。
至夜半,忽宋师大至,拓跋琳督兵围定,四面攻打,而吕指挥欲就粮城中。
谁知内系空城,业已中计。
几次欲奋勇冲突,溃围出走,而士卒多病,又闻平章李罗帖木儿,欲将指挥家口系狱,械至峡江都督岭,被强人劫去。
吕指挥心如芒剌,十分焦急。
逐日登城,望见宋师,人人一精一锐。
自思“兵弱粮尽,如何抵敌?”
指挥抑郁无聊。
忽报宋军,又添一支生力军马,来助攻城,大将乃龙武大将军武陵侯关普灵也。
吕指挥益知难敌,元兵大困。
城中数日无粮,守陴皆哭。
忽小校在城上,拾得一书,献与指挥吕大成。
吕拆而观之,其略曰:某与将军同里,忆昔蒲州共事笔砚时,迄今思之,景依依其如昨也。
前在台州,亦偶相遇。
但邂逅间不及款曲,想同学之情,仍然同心也。
今将军奉檄侵宋,出师三月,毫无寸功,进不能破敌兵;退不能免劾奏。
以有用之才,付无用之朝,危哉!此时,祸不旋踵矣。
家口业已入宋,代为安置,弃暗投明,岂无意乎?如必胶柱,欲守不二之节,则南雄镇罗浮山诸战,将军所深知也。
欲战则出,不出则降。
大宋重康四年,二月日,河东契弟关某再拜。
吕指挥得书,再三观之,自知不敌,遂开门出降关普灵。
拓跋琳大喜。
吕大成急问家口一事,何以便能入宋,关普灵笑曰:“此皆弟念同学之谊,特令裨将等略施小计,至临江赚之。
今已在武都矣。”
吕大成称谢不置,关普灵率兵,同吕大成入朝。
拓跋琳仍去镇守南安,吕大成既见宋帝,关普灵荐为卫将军,守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