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施公在任丘县拿了一枝桃,奏明圣上,把一枝桃开刀正法《施公案》第一百十七回 旅馆婆替夫告状蓝田玉提审出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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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 - 第一百十七回 旅馆婆替夫告状蓝田玉提审出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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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七回 旅馆婆替夫告状蓝田玉提审出监

话说施公在任丘县拿了一枝桃,奏明圣上,把一枝桃开刀正法,与民报仇雪恨。

此案完结进京,不必细表。

且说三声炮响,按院起身。

任丘县的知县,城守营千总,俱在门外跪送。

忠良在轿内吩咐说:“你等俱各回去,办理自己应行之事,俱要仔细。”

贤臣在途中,晓行夜宿,这日到涿州地面,见有个妇人一大声喊叫:“冤枉!求青天大老爷救命!”众吏役伺候人等,才要拦挡,忽听大人在轿内吩咐:“你等把喊冤告状人带起来,等本院入公馆时再问。”

衙役答应,把那妇人即带起来。

贤臣到公馆,下轿归座,众文武进衙,参见已毕。

又见那妇人跪在下面。

忠良坐上留神观看,打量那个喊冤的妇人:年纪约有三旬开外,面带愁容,头上罩着乌绫首帕,身穿蓝色布褂,细看却是良家妇女。

贤臣看罢,往下问道:“那个妇人有什么冤枉?为何拦路告状?”

妇人闻听,跪爬半步,不住叩头,口尊:“大人,提起我这冤枉事来,古怪蹊跷。

小妇人家住涿州北关外。

丈夫姓蓝名田玉,今年五十二岁;小妇人冯氏,今年三十六岁。

膝下一子,才交五岁。

有几间闲房,开设客店。

只因前者月内初三日,天色傍晚,住下了两三辆布车客人。

后又来了一男一女:男子三十上下,妇女约有二十开外,口称夫妻,因为天晚投宿。

奴丈夫就把他们让进店中,让他们明早赶路。

妇女说:‘给我们两壶酒,赶赶寒气,解解困乏;有现成的酒菜,拿几样儿来。

’问他们是打那里来的,他说:‘是投亲不遇,回转京都。

’小妇人的丈夫到了前边,先冲了一壶茶,拿了两个茶碗,送到那边去,又张罗别的客人。

不多时,就是定更的时候,前边关了店门。

等着众客人安歇,到后边瞧了瞧,那屋内已经闭门睡着了咧。

丈夫回到后边自己房一中,告诉小妇人说:‘方才前边住下两个客,是一男一女,虽口称是夫妻,并无行李物件,只有一个小小被套。

一个要茶,一个要酒,看意思两个不对。

眼见妇人穿戴打扮很俏俊,倒象涿州本地人氏;那男子却象是个京油子,眉目之间,瞧着不老成。

我瞧着八成是拐带。

’小妇人闻听这话,即便开言:‘不过住一一夜,明早就走。

俗言说得好: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我夫妻说着话,也就睡咧。

那天不过五鼓时候,布客起早要走,把丈夫喊将起来,开了店门。

客人车辆出店,奴的丈夫又把店门关上。

听了听晨钟未发,天还尚早,丈夫又打了个盹。

天到大亮,丈夫起来,又把店门开开,才想起住的那一男一女来咧。

到后边去看,但见双门倒扣,只打量他俩随着众客出店。

丈夫上前开门,他推门进去,吓了一跳!”施公说:“怎么样了?”

冯氏说:“丈夫到屋内一看,满炕鲜血淋一漓,腥气不可闻,死一尸一直一挺一挺地躺在炕上;细看是一男子,双眼剜去,尖刀剜出心来,凶器在地——那个女子不见踪影,不知躲在何处。”

冯氏说到此,施公大惊,不由站将起来说:“冯氏,不可慌忙,对本院细细禀来。”

冯氏闻听,不住叩头,口尊:“青天,奴的丈夫不敢隐瞒,忙把地方找来,一同到店看了看,从头至尾告诉他一番。

地方闻听,领引进城报官。

州尊立刻升堂,奴的丈夫据实直言,回了一遍。

州尊出城,亲身勘验,又把丈夫细审一番。

丈夫口供,还是照先前回了一遍。

州尊此时面带怒色,说道,‘蓝田玉,你满嘴胡言,其中必有缘故。

要不动刑,你也不肯实招。

’州尊大老爷将丈夫蓝田玉打了三十大板,命他实招——只说另有别故。

丈夫不招,带进城去。

这些日子,并无信息。

昨日听见有人言讲,说蓝田玉定了抵偿之罪。

小妇人听见这一个信儿,把真魂吓掉,心中害怕,几番要进衙门鸣冤,本州大老爷不容。

今日幸蒙钦差大人至此,小妇人舍命救夫,特来告状。”

说罢,连连叩头。

施公听罢冯氏一番话,沉吟半晌道:“冯氏,你暂且回家,等本院与你办清此案。”

冯氏闻听,连忙叩头谢恩,站起身来,出离公馆,回家不表。

施公扭项,眼望知州说道:“贵州你且回衙办事,把衙役留在公馆听用。

明日本官要到贵衙。”

知州王世昌,辞钦差出离公馆回衙。

到第二日,忠良乘上轿,未出公馆,先放了三声炮。

好汉天霸打着顶马,还有关小西等,前护后拥,出离公馆,径奔州官衙门而来。

州官的执事,前头引路,霎时进城。

许多军民来瞧钦差,你言我语,齐说:“这位大人,一性一情忠烈,到处除暴安良,一爱一民如子。”

内中有土棍子无二鬼,见了扑哧笑咧,说:“你们瞧吧,我领教过咧!打八下里瞧,总不够本儿,要戴上长帽子,活象打虎的哥哥武大郎似的。

你们闪闪路,让我出去。”

贤臣在轿里听得真切,心中大怒,吩咐:“人来!”公差答应,连忙跪在地下。

忠良带怒说:“起去,快把方才多嘴的人锁起来。”

公差答应,回身让过大轿去,对众人开言道:“方才背后,谁说我们大人来?要是好汉,跟我去见钦差大人。”

公差这里正嚷呢,那边应说:“敢作敢当,才是好汉呢?王头儿,刚才是我说的。”

公差回头一看,是熟人,连忙说,“张爷,暂且屈卑屈卑。”

那人说:“王头儿,你真正瞧不起人,光棍的脖子是拴马桩。”

公差掏出锁来,往脖上一套,拉着奔州衙门,不表。

且说贤臣方到衙内下轿,走上大堂,升了公座,天霸等两旁侍立。

涿州的衙役喊堂。

忠良坐上开言道:“快把背后妄言之人,带上来问话。”

衙役答应,拉着那人当堂开锁下跪。

衙役闪在一旁。

贤臣望着堂下,打量那人年纪约有三旬,面貌淡黄白净,身躯不矮,上下停匀,眼大眉粗,准头发暗,浑身上下光棍样式,穿着时新的一色青衣,跪在堂上,不是惊怕情形,摇头晃脑,立目拧眉。

贤臣看罢大怒,叫道:“胆大刁民!快报名姓,住在何处?作何生理?”

那人往上叩头,口尊:“大人,小的是本州人氏,木匠生理,姓张名思愚。”

忠良闻听,微微冷笑,说道:“你瞧他这样打扮,那象木匠?罢了,就打他一个醉后无知,枷号一个月,枷满释放他。”

不多时,打得木匠两一腿鲜血淋一漓。

打完钉上枷,赶出衙去枷号,不表。

贤臣座上开言道:“快带蓝田玉来听审。”

衙役答应,不多时,把店家蓝田玉带来跪在堂下。

贤臣座上,留神细看:见他年有五旬,眉目慈善,面带愁容。

忠良看罢,问道:“蓝田玉,为什么把人害死?”

店家闻听,口尊:“大人,容小人细禀。”

就将怎么开店,怎么住下一男一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细回了一遍。

贤臣闻店家之言,与冯氏回的言词一字不错。

忠良点头,往下叫道:“蓝田玉!本院问你,你这么一座大店,难道没有伙计吗?”

蓝田玉说:“有个伙计,五六天头里回家去了。”

老爷说:“你这个伙计有多大年纪?是那里人氏?”

蓝田玉说:“小人的伙计是山西人,姓林名叫茂春,年四十二岁。”

忠良点头,深吟一回,扭头眼望涿州知州说:“贵州,前者你到底怎么问的?”

知州道:“回大人,前者卑职到店家验看一尸一首,问的口供与今日一样。

只因事有可疑,卑职才打他三十大板,带到衙门收监。

有个衙役叫胡成,认得死一尸一姓佟行六,名叫德有,是本州人氏。

自幼上京,跟着舅舅度日,日久年深。

此外别无亲眷,只有他一个姨一娘一,又离得甚远。

他还有点地儿,可也不多,也不知他在何处住。

那妇人随他下店,口称夫妻,一定不假。

若有差错,妇女焉肯这样称呼?所以此妇必是亲戚家娶的,带着上京,住在此店。

店家生心,安下歹意。

若论此人,年老不敢。

想是他那个伙计,又是山西人,又在强壮之年,见了人家褥套,只说内有银两不少,又有美貌的佳人,贪财一爱一色,与店主害了佟冬,把褥套给了蓝田玉;趁早五鼓,他把妇人带回家去了,也是有的。

卑职学疏才浅,无非是粗料到此,是与不是,望大人高明细究。

卑职已差胡成传他亲戚到案,查问地方去了。

少时回来,大人一见,便知分晓。”

忠良点头。

才要问话,只见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上大堂双膝跪倒,口中说:“小的胡成,奉命去把佟德有的姨夫传到,地方郭大朋也到。”

忠良闻听,心中大悦,吩咐:“快把二人带上堂来,本院问话。”

公差答应,站起来退步回身,往下紧走。

不多时,带上二人,跪在堂上。

施公往下观看,一个年有六旬,一个四十开外,面貌也不怎么凶恶。

忠良看罢,开言道:“那个是佟六的姨夫?”

年老的叩头,口尊:“大人,小的姓冯,名叫冯浩。

家住城南李家营,今年六十二岁,务农为业。

佟德有是小人两姨外甥,他在京跟着他舅舅太监路坦平度日,数年不上门来。

再者,他素日行为不正,结交狐群狗一党一,倚仗他的一娘一舅,赫赫有名。

那年下来,住在我家要娶媳妇。

小的烦媒给他定下亲事——是西村的女儿,名叫春红。

放下定礼三日,畜生任意胡行,先一奸一后娶。

要想走动西村,亲家不容。

后来闹得不成样式,勾一引匪类,时常混闹。

要把女子带进京去,一逼一着姑一娘一无奈,悬梁自尽。

亲家不依,要去告状。

佟六偷跑,小的托亲赖友,息了此事。

佟六自从那日逃走,至今五载有零,不曾见面。

州尊大老爷差人把小的传来,说佟六被人杀死,小的实不知情。

这是实话,并无半句虚言。”

说罢不住叩头。

忠良闻听冯浩之言,才知佟六是个匪类。

他座上点头,眼望州官开言说:“贵州,你可听见了,内中有这些情节?你就按着他家以图财害命追问。

你也不想想,他既是将人杀死,岂不掩埋一尸一首,还敢报官,招惹是非?但不知那一个妇人,从何处跟他而来,因什么又将他杀死?”

州官躬身说:“大人见教得是。

卑职遇蒙,望大人宽恕。”

贤臣微笑了笑,又往下叫:“冯浩,本院有话问你。

佟六是你两姨外甥,他还有亲族没有?地土有多少?坐落在何方?何人承种?快对本院讲来。”

冯浩往上叩头,口尊:“大人,佟六并无别的本族亲眷。

地土不到两顷,却是两种承种:郭大朋种着一顷零八分;姓白的种着八十亩,他在涿州城内东街居住。

公差去问了问,白姓出门贸易去了。

家中只剩下妇女,曾对公差言讲:说是种着佟六地亩是真,并无拖欠地租,别事不知。”

施公点头,往下又叫:“郭大朋,佟六在何处居住?与谁是朋友?与谁家走得殷勤?”

郭大朋闻听连忙叩头,口尊:“大人,我虽种佟六地亩,不过秋收纳租。

他起落住处,小人不晓,望求钦差大人开恩。”

说罢不住叩头。

忠良含笑道:“回家去吧,与你地户无干。

冯浩,你也回家去吧,完案时传你来领一尸一葬埋。”

二人叩头起来,出衙不表。

忠良又向蓝田玉说:“你且回家安心生理,不必害怕,本院自有公断。”

田玉闻听,连忙叩头,“谢大人天恩。”

叩毕站起,出州衙去了。

忠良说:“本院要暂回公馆,过三天后,再入州衙理事。”

心中思想:“这件事情,毫无头绪,不知凶手是谁。”

到底怎么完结此案,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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