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王准王毛仲李林甫卢绚李辅国韦渠牟鱼朝《太平广记》卷第一百八十八 权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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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一百八十八 权倖

太平广记

卷第一百八十八 权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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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

张易之、昌宗,时初入朝,官位尚卑,谄附者乃呼为五郎、六郎。

自后因以成俗。

张昌仪兄弟恃易之、昌宗之一宠一 ,所居奢溢,逾于王者。

末年,有人题其门曰:一两丝,能得几时络?昌仪见之,遽命笔续其下曰:一日即足。

未几祸及。

张昌宗之贵也,武三思谓之王子晋后身,为诗以赠之,诗至今犹存。

(出《国史异纂》)

张易之、昌宗,初入朝廷时,官位尚低微,谄媚者称他们为五郎、六郎,后来,大家也都这样叫了。

张昌仪兄弟依仗张易之、昌宗的一宠一 幸,住宅过份豪华,超过一般王公。

武则天末年,有人在他大门上写道:“一两丝能纺几日线?”

张昌仪看到,立刻命人拿笔在下面写道:一日即足。

不久,遭了祸,身败名裂。

张昌宗的显贵,武三思说他象周灵王太子晋一样短寿,并写诗赠给他,这诗至今仍然存在。

王 准

王鉷之子准为卫尉少卿,出入宫中,以斗鸡侍帝左右。

时李林甫方持权恃势。

林甫子岫为将作监,以入侍帷幄。

岫常为准所侮,而不敢发一言。

一旦准尽率其徒过驸马王瑶私(“私”原作“弘”,据许刻本改)第。

瑶望尘趋拜,准挟弹,命中于瑶巾冠之上,因折其玉簪,以为簪(明皇杂录“簪”作“取”)笑乐。

遂致酒张乐,永穆公主亲御匕,公主即帝之长女也,仁孝端淑,颇推于戚里,帝特所钟爱。

准既去,或有谓瑶曰:“鼠辈虽恃其父势,然长公主,帝爱女,君待之或阙,帝岂不介意邪?”

瑶曰:“天子怒,无所畏;但性命系七郎,安敢不尔?”

时人多呼为七郎。

其盛势横暴,人之所畏也如是。

(出《明皇杂录》)

王鉷的儿子王准任卫尉少卿,经常出入宫中,他会斗鸡,经常在皇帝左右侍候。

当时李林甫刚有权势,他的儿子李岫任主将监军,经常出入皇帝的内室。

李岫常受王准的欺侮,而不敢发一言。

一天,王准率领他的一伙人经过驸马王瑶的住处。

王瑶看到王准的影儿赶紧快走上前叩拜。

王准用弹弓打王瑶,弹丸打在王瑶的帽子上,打断了玉簪,还拿折断的玉簪取笑。

王瑶并摆设酒宴让王准寻一欢 作乐。

永穆公主亲自把勺侍候他们。

永穆公主是皇帝的长女,为人仁义孝顺,端庄贤淑,被人们称赞,皇帝也特别喜爱她,亲戚邻居都尊敬他。

王准走后,有人对王瑶说:“这些鼠辈,依仗他父亲的权势作威作福,可是,大公主是皇帝的爱女,你对待她象对待下人似的让她侍候王准,皇帝能不介意吗?”

王瑶说:“皇帝发怒,我不怕。

但我的性命系在七郎(王准)的手里,我敢不那样做吗?”

当时人们都把王准叫七郎,他盛气凌人,横暴一方,人们非常畏惧他。

就象王瑶畏惧他一样。

王毛仲

王毛仲本高丽人,玄宗在藩邸,与李宜得服勤左右,帝皆爱之。

每待宴,与姜皎同榻,坐于帝前。

既而贵倨恃旧,益为不法。

帝常优容之,每遣中官问讯。

毛仲受命之后,稍不如意,必恣其凌辱,而后遣还。

高力士、杨思勖忌之颇深,而未尝敢言于帝。

毛仲妻李氏既诞育三日,帝命力士赐以酒食金帛甚厚,仍命其子为五品官。

力士既还,帝曰:“毛仲喜否,复有何词?”

力士曰:“出其儿以示臣,熟眄褓中曰:“此儿岂不消三品官?”

帝大怒曰:“往诛韦氏,此贼尚持两端,避事不入,我未尝言之。

今敢以赤子恨我邪?”

由是恩义益衰。

帝自先天在位后十五年,至开府者唯四人。

后父王仁皎、姚崇、宋璟、王毛仲而已。

(出《明皇杂录》)

王毛仲是高丽人,玄宗做藩王的时候,他和李宜得在皇帝左右服侍,皇帝非常喜爱他,每当侍宴时,他和姜皎同坐一床 ,坐在皇帝面前。

因此,他在同僚中很傲慢,做一些不法的事,皇帝常常宽容他。

皇帝每次有事派宦官去他家里,他受命之后,稍不如意,必然要随意凌辱宦官,而后把宦官撵走。

高力士、杨思勖非常憎恨他,却没敢向皇帝说。

王毛仲的妻子生子三天,皇帝命令高力士送去了很多酒食和金银布匹,又任命他儿子为五品官。

力士回来时,皇帝问。”

毛仲高兴不?他说什么了?”

力士说:“他抱出婴儿给我看,自己注视着襁褓中的小儿,说:‘这个孩子起码也应是三品官。

’”玄宗大怒,说:“以前诛杀韦氏时,此贼两面讨好,避事不介入,我未曾说他,现在,他竟敢因为孩子事恨我。”

从此,皇帝对他的恩一宠一 逐渐减弱。

皇帝从先天年间开始在位的十五年中做到开府的只有四人。

这四人是皇后父亲王仁皎、姚崇、宋璟、王毛仲。

李林甫

张九龄在相位,有謇谔匪躬之诚。

玄宗既在位年深,稍怠庶政。

每见帝,无不极言得失。

李林甫时方同列,闻帝意,一陰一欲中之。

时欲加朔方节度使牛仙客实封,九龄因称其不可。

甚不叶帝意。

他日,林甫请见,屡陈九龄颇怀诽谤。

于时方秋,帝命高力士持白羽扇以赐,将寄意焉。

九龄惶恐,因作赋以献;又为归燕诗以贻林甫,其诗曰:海燕何微眇,乘春亦暂来。

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轩日几回。

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林甫览之,知其必退,恚怒稍解。

九龄洎裴耀卿罢免之日,自中书至月华门,将就班列,二人鞠躬卑逊,林甫处其中,抑扬自得。

观者窃谓一雕挟两兔。

俄而诏张裴为左右仆射,罢知政事。

林甫视其诏,大怒曰:“犹为左右丞相邪?”

二人趋就本班,林甫目送之。

公卿已下视之,不觉股栗。

(出《明皇杂录》)

张九龄任宰相时,非常正直、刚毅,尽职尽责。

唐玄宗在位年久,对于朝政有些松懈。

张九龄每次见到皇帝,他都能把朝廷的得失说出来,当时,李林甫刚到相位,他想暗地里中伤张九龄,迎合帝意。

当时皇帝要对朔方节度使牛仙客进行实封。

九龄说不行,很不合皇帝的旨意。

另一天,李林甫请见皇帝时,对张九龄进行了诽谤。

初秋的时候,皇帝命高力士赐给张九龄白羽扇,这里面寄寓了皇帝不用张九龄的意思。

张九龄接到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也很恐慌,因此他作了一篇赋献给了皇帝。

又给李林甫写了一首《归燕诗》。

这首诗是:“海燕何微眇,乘春亦暂来。

岂知泥滓溅,只见玉堂开。

绣户时双入,华轩日几回。

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猜。”

李林甫一看,知道了张九龄必退,愤怒才有所缓解。

张九龄和裴耀卿被罢免那天,从中书省到月华门,站在班列之中,二人鞠躬时非常谦卑,李林甫也在其中,非常傲慢。

旁观者窃语说:“这是一雕挟两兔。”

一会儿,皇帝下诏,命张九龄,裴耀卿为左右仆射,罢掉了宰相之职。

李林甫大怒说。

这还不是左右丞相吗?李林甫目送张、裴二人急步回到班列。

公卿以下的诸官看到李林甫这副凶相,不觉两腿发颤。

卢 绚

玄宗宴于勤政楼下,巷无居人。

宴罢,帝犹垂帘以观。

兵部侍郎卢绚谓帝已归宫掖,垂鞭按辔,横纵楼下。

绚负文雅之称,而复风标清粹。

帝一见,不觉目送之,问左右曰:“谁?”

近臣具以绚名氏对之。

帝亟称其蕴藉。

是时林甫方持权忌能,帝之左右一宠一 幸,未尝不厚以金帛为贿。

由是帝之动静,林甫无不知之。

翌日,林甫召绚之子弟谓曰:“贤尊以素望清崇,今南方藉才,圣上有一交一 广之寄,可乎?若惮遐方,即当请老。

不然,以宾詹仍分务东洛,亦优贤之命也。”

子归而具道建议可否,于是绚以宾詹为请。

林甫恐乖众望,出于华州刺史。

不旬月,诬其有疾,为郡不理,授太子詹事,员外安置(出《明皇杂录》)

唐玄宗在勤政楼设宴,一胡一 同里没有老百姓。

宴会结束,皇帝仍然在楼上垂帘观看。

兵部侍郎卢绚以为皇帝已经回宫,平稳地骑马走在楼下。

卢绚平时就很文雅,而又风度高洁,仪表俊逸,皇帝一见,不自觉地目送了他一段。

皇帝问左右近臣:“这是谁?”

近臣便把卢绚的姓名告诉了皇帝。

皇帝非常称赞他含蓄宽容。

这时李林甫正掌权,他嫉贤妒能,他以金银财物买通皇帝的一宠一 幸者,因此,皇帝的一言一行,李林甫没有不知道的。

第二天,李林甫把卢绚的儿子找来对他说:“你父亲威望很高,受到人们的尊崇,现在南方缺乏人才,皇帝把这事寄托在你父亲身上,可以吗?若是怕远的话,就应该以老请退,不然的话,以“宾詹”的身份到东都洛一陽一去。

这是对你父亲的优待。

你回去把这件事完完全全对你父亲讲述一遍。

可以吗?”

于是卢绚请求担任“宾詹”。

李林甫怕有悖于众望,让卢绚出任华州刺史。

不过一个月,又诬卢绚有病不能管理郡事,授他任太子詹事(总管太子东宫内外庶务),只是一个员外,不是正经官职。

李辅国

玄宗为太上皇,在兴庆宫居。

久雨初晴,幸勤政楼。

楼下市人及街中往来者,喜且泫然曰:“不期今日再得见太平天子。”

传呼万岁,声动天地。

时肃宗不豫,李辅国诬奏云:此皆九仙媛、高力士、陈玄礼之异谋也。

下矫诏迁太上皇于西内,给(明抄本“给”作“绝”)其扈从部曲,不过老弱三二十人。

及中逵,攒刃曜日,辅国统之。

太上皇惊,欲坠马数四,赖左右扶持乃上。

高力士跃马而前,厉声曰:“五十年太平天子,李辅国汝旧臣,不宜无礼,李辅国下马!”辅国不觉失辔而下。

宣太上皇诰曰:将士各得好生。

(明抄本“生”作“在否”二字)于是辅国令兵士咸韬刃于鞘中,齐声云:“太上皇万福。”

一时拜舞。

力士又曰:李辅国拢马!辅国遂著靴,出行拢马,与兵士等护侍太上皇,平安到西内。

辅国领众既退,太上皇泣持力士手曰:“微将军,阿瞒已为兵死鬼矣。”

既而九仙媛、力士、玄礼。

长流远恶处,此皆辅国之矫诏也。

时肃宗大渐,辅国专朝,意西内之复有变故也。

(出《戎幕闲谈》)

唐肃宗继位后,玄宗当了太上皇,居住在兴庆宫。

一天,久雨初晴,玄宗到了勤政楼。

楼下的市民和来往行人,见到了玄宗,流着欢喜的眼泪,高呼万岁,声音惊天动地。

当时肃宗正生病,李辅国上奏,诬陷说:“这都是九仙媛、高力士、陈玄礼搞的一陰一谋。”

他私自下诏,将太上皇迁到西内。

(唐太极宫称西内)护送太上皇的人,只配了二三十个老弱者,到了一交一 叉路口,四面八方却都有执刀的卫士,他们都听从李辅国的命令。

看到这种情况,太上皇很吃惊,好几次掉下马来,都被服侍者扶上了马。

高力士骑马来到李辅国面前说:“太上皇是五十年的太平天子,李辅国你也是老臣了,不应该这样无礼,你给我下马。”

李辅国赶紧下了马。

高力士宣示了太上皇的旨意,将士们应该忠于职守。

于是李辅国命令士兵把刀放回刀鞘内,齐声喊,太上皇万福,纷纷向太上皇叩拜。

高力士又说,李辅国牵马。

李辅国赶紧穿上靴子,去牵马,和兵士们一齐护送太上皇平安到了西内。

李辅国领众人退出后,太上皇哭着拉住了高力士的手说,多亏你呀!若不,我已成刀下鬼了。

不久九仙媛、高力士、陈玄礼,都流放到瘴气多的地方,这都是李辅国下的假诏书。

当时肃宗病危,李辅国专权,他也怕西内太上皇再有什么变故。

韦渠牟

贞元末,太府卿韦渠牟、金吾李齐运、度支裴延龄、京兆尹嗣道王实,皆承恩一宠一 事,荐人多得名位。

时刘师老、穆寂、皆应科目,渠牟主持穆寂,齐运主持师老。

会齐运朝对,上嗟其羸弱,许其致政,而师老失授。

故无名子曰:“太府朝天升穆老,尚书倒地落刘师。”

又渠牟因对德宗,德宗问之曰:“我拟用郑絪作宰相,如何?”

渠牟曰:“若用此人,必败陛下公事。”

他日又问,对亦如此。

帝曰:“我用郑絪定也,卿勿更言。”

絪即昭国司徒公也。

再入相位,以清俭文学,号为贤相,于今传之。

渠牟之毁滥也。

(出《嘉话录》)

唐德宗贞元末年,太府卿韦渠牟、金吾李齐运、度支裴延龄、京兆尹嗣道王实等人,都得到皇上的恩一宠一 ,他们推荐的人,都得到了名位。

当时,刘师老、穆寂来应选。

渠牟主管穆寂,齐运主管师老。

恰赶上齐运上朝时。

皇上说李齐运身体软弱,让他回家,而师老就没有授官。

一个无名人说:“太府朝天升穆老,尚书倒地落刘师。”

有一次韦渠牟面对德宗。

德宗问他:“我想用郑絪作宰相,怎么样?”

渠牟说,若用此人,必定会坏了皇上的大事。

以后又问他,他仍然这样回答。

皇帝说,我用郑絪已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郑絪便被任为昭国司徒公,后又入相位。

他以清廉、节俭,文章著称,人称为贤相,至今流传。

渠牟的诋毁是不真实的。

鱼朝恩

鱼朝恩专权使气,公卿不敢仰视。

宰臣或决政事,不预谋者,则睚眦曰:“天下之事,岂不由我乎?”

于是帝恶之。

而朝恩幼子令徽,年十四五,始给事于内殿。

帝以朝恩故,遂特赐绿。

未浃旬月,同列黄门位居令徽上者,因叙立于殿前,恐其后至,遂争路以进。

无何,误触令徽臂。

乃驰归,告朝恩,以班次居下,为同列所欺。

朝恩怒,翌日,于帝前奏曰:“臣幼男令徽,位居众僚之下,愿陛下特赐金章,以超其等。

不言其绯而便求紫。

帝犹未语,而朝恩已令所司,捧紫衣而至。

令徽即谢于殿前。

帝虽知不可,强谓朝恩曰:“卿男著章服,大宜称也。”

鱼氏在朝动无畏惮,他皆仿此。

其同列黄门,寻逐于岭表。

及朝恩被杀,天下无不快焉。

(出《杜一陽一杂编》)

鱼朝恩非常专权,好主观,一般的公卿不敢抬头看他。

宰相大臣决定政事时,不先和他讲,他便瞪大眼睛说:“天下之事,怎么不由我?”

因而,皇帝很厌恶他。

鱼朝恩的小儿子鱼令徽,才十四五岁,开始时在内殿当差。

皇帝因为鱼朝恩的缘故,特赐绿衣(五品以下官员穿着)。

不到半月,有一次鱼令徽和同列黄门侍郎(职位在令徽之上,按次序应站在令徽之前)争路。

鱼令徽怕落在后面,往前挤,不知是谁误碰了一下鱼令徽的臂膀。

他就急速跑回去告诉鱼朝恩说,因为他的班次在后,被同列者欺负。

鱼朝恩大怒。

第二天,在皇帝面前上奏说,我小儿子令徽,职位在同僚之下,愿陛下特赐金腰带,以便超过别人。

不说要穿着绯色(红色)服(唐制,文武官员三品以上服紫,金玉带。

四品服深绯,五品服浅绯,并金带。

)而要求着紫服。

皇帝还没说话,鱼朝恩便命令管此事的人,捧来了紫衣,鱼令徽立刻向皇帝谢恩。

皇帝虽然知道不能这样做,却强装笑脸对鱼朝恩说:“你儿子穿紫衣,扎金腰带,非常合适。”

鱼朝恩在朝中事无忌惮,无所畏惧,都是强加于人。

他小儿子虽然同列黄门,不久便放逐岭南。

到鱼朝恩被杀时,天下人无不称快。

元载

元载在中书,有丈人自宣州货所居来投,求一职事。

中书度其人材不任职事,赠河北一函书而遣之。

丈人惋怒,不得已,持书而去。

既至幽州,念破产而来,止得一书,书若恳切,犹可望。

乃折视之,更无一词,唯署名而已。

大悔,怒欲回。

念已行数千里,试谒院僚。

院僚问:“既是相公丈人,岂无缄题?”

曰:“有。”

判官大惊,立命谒者上白。

斯须,乃有大校持箱,复请书。

书既入,馆之上舍,留连积月。

及辞去,奉绢一千匹。

(出《幽闲鼓吹》)

又元载子伯和势倾中外,福州观察使寄乐妓十人。

既至,半岁不得送。

使者窥伺门下出入频者,有琵琶康昆仑最熟,厚遗求通。

既送妓,伯和一试奏,尽以遗之。

先有段和尚善琵琶,自制西梁州。

昆仑求之不与。

至是以乐之半赠之,乃传焉。

今曲调梁州是也。

(出《幽闲鼓吹》)

元载在中书省,他的丈人把房子卖了,来投奔他,想谋一职。

元载审度他的丈人,不能任职,便写了一封致河北官员的信叫他丈人拿走了。

他丈人既惋惜又很生气,不得已,只好拿信走了。

到了幽州,想到自己破产而来,只得了一封信,信若写得恳切,还有希望,他便把信折开看了,信上没有一句话,只有元载的署名。

他非常悔恨,想回去,可是已经走了数千里路。

他便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理去拜访院僚。

院僚问,你既然是相公丈人,能没有书信吗?他说,有。

判官(辅佐州府主官的官)大惊,立刻叫拜访者上来讲话。

一会儿,有一大校捧一木箱,他便把信投入箱中。

然后便请中书的丈人到上好的馆舍住着。

他住了一个月,才辞别而去,走时还奉赠一千匹绢。

又,元载的儿子元伯和,势力很大,朝内外知名。

福州观察使想送给他十名乐妓,到了京城后,半年多没办法送到他家,派来的人便观察他家大门经常出入的人。

其中有一个善弹琵琶的康昆仑与派来的人最熟悉,便用厚礼打通他,才把乐妓送去。

元伯和让她们演奏一遍试听,听后不满意,全打发走了。

原先有个善弹琵琶的段和尚,他自己制了《西梁州》的乐曲,康昆仑想得到这支乐曲,他没给康昆仑。

后来,段和尚只给了康一半,便传播开了,就是现在的曲调《梁州》路岩

路岩出镇坤维也,开道中衢,恣为瓦石所击。

故京尹一温一 璋,诸子之一党一 也。

岩以薛能自省郎权知京兆府事,李蠙之举也。

至是岩谓能曰:“临行劳以瓦砾相饯。”

能徐举手板对曰:旧例,宰相出镇,府司无例发人防守。

岩有惭色,懿宗晚节,朝政多门。

岩年少固位,邂逅致此,一旦失势,当岐路者,率多仇隙。

附丽之徒,钓射时态,志在谀媚,雷同一词。

中外腾沸,其实未然也。

始岩淮南与崔铉作支使,除监察。

不十年,城门不出,而致位卿相。

物禁太盛,暴贵不祥,良有以哉!初铉以岩为必贵。

常曰:“路十终须与他那一位也。”

自监察入翰林,铉犹在淮南,闻之曰:“路十如今便入翰林,如何到老!”皆如所言。

(出《玉泉子》)

路岩出镇西南作节度使,鸣锣开道直到中街,被瓦块、石头击打。

从前的京兆府尹一温一 璋,是牛僧孺一一党一 的。

路岩知道薛能从一个省郎提升到京兆府是李蠙推举的。

于是路岩向薛能说:“我在临行时,劳驾你用石头瓦块为我饯行。”

薛能慢慢地举起手板(古时官员拿的手板)对他说:“这是惯例,宰相出外镇守,府司从不派人警戒。”

路岩面有愧色。

唐懿宗晚年时,政出多门,路岩虽然年少,但官做的很稳固,突然到这个地步,一旦失掉权势,当年的仇人都会来攻击他。

那些趋炎附势之流,在寻找机会,对他进行阿谀谄媚。

众口一词。

天下沸腾。

其实也不完全这样。

开始时,路岩在淮南给崔铉作佐官(副手),最后当了宰相。

物质享受不应过火,人若是很快达到显贵,便是不祥之兆,这就是例子。

初时,崔铉认为路岩必然显贵。

他曾经说,路十(路岩)终究是要做宰相的。

路岩从监察御史到翰林府,崔铉一直在淮南,听到了这件事说,路十现在就当了翰林,到老怎么办?后来证明正如崔铉所说的那样。

高 湘

元和初黜八司马:韦执谊崖州,韩泰虔州,柳宗元永州,刘禹锡朗州,韩晔饶州,凌准连州,程异柳州。

及咸通,韦保衡、路岩作相,除不附己者十司户:崔沆循州,李渎绣州,萧遘播州,崔彦融雷州,高湘高州,张颜潘州,李贶勤州,杜裔休端州,郑彦持义州,李藻费州。

内绣州、潘州、雷州三人不回。

初,高湜与弟湘少不相睦。

咸通末,既出高州,湜雅与路岩相善,见岩,一陽一救湘。

岩曰:“某与舍人皆是京兆府荷枷者。”

先是刘瞻志欲除岩,一温一 璋希旨,别制新枷数十待之。

瞻以人情附己,不甚缄密,其计泄焉。

故居岩之后,湜既知举,问岩所欲言。

时岩以去年停举,已潜奏,恐有遗滞,请加十人矣,既托湜以五人。

湜喜其数寡,形于言色。

不累日,十人制下,湜未知之也。

岩执诏,笑谓湜曰:“前者五人,侍郎所惠也。

今之十人,某自致也。”

湜竟依其数放焉。

湘到任,嗔湜不佑己,尝赋诗云:唯有高州是当家。

(出《玉泉子》)

唐宪宗元和初年,贬了八位司马:韦执谊到崖州、韩泰到虔州、柳宗元到永州,刘禹锡到朗州、韩晔到饶州、凌准到连州、程异到柳州。

到了咸通年间。

韦保衡、路岩作了宰相,排斥了不附合他们的十司户:崔沆到循州、李渎到绣州、萧遘到播州、崔彦融到雷州、高湘到高州、张颜到潘州、李贶到勤州、杜裔休到端州、郑彦持到义州、李藻到费州。

其中到绣州、潘州、雷州三人不准回京。

最初,高湜与他弟弟高湘年幼时不太和睦。

懿宗咸通末年,高湘到了高州。

高湜平素和路岩关系很好。

高湜去见路岩,假意去给高湘说情。

路岩说:“我和我的亲近左右都是待罪的人啊。”

先是刘瞻想要除掉路岩,一温一 璋顺从他的意思,制造了十副新枷。

刘瞻以为别人都倾向他,不太保密,但是他的计谋泄露出去了。

因此官职在路岩之后。

高湜主持考试时,问路岩有什么事。

路岩托请高湜增加五人,高很高兴他提的人数比较少,喜形于外。

在此之先,路岩以去年停止科考,已潜奏给皇帝,恐怕还有遗漏,请求增加十人。

不几天,十个人的诏书下来了。

高湜不知道路岩向皇帝潜奏这件事。

路岩拿着诏书对高湜笑着说,那五个人是侍郎照顾我的,这十个人,是我自己办的。

高湜就按这个数放了榜。

高湘到任,怪兄高湜不为他说情,曾赋诗发牢一騷一说,唯有高州是当家,意思是说还得靠自己啊!

卢 隐

卢隐、李峭皆滑帅王铎之门生,前后黜辱者数矣。

隐、峭物议,以为咸袵席不修。

隐以从兄携为相,特除右司员外郎。

右丞崔沆不听隐省上,仍即见携于私第。

携未知之,欣然而出。

沆曰:“员外前日入省,时议未息,今复除纠司员外,省中固不敢辞,(按宋王谠《唐语林》七“辞”作“从”)他曹唯相公命,携大怒,驰入曰:“舍弟极屈,即当上陈。”

既上,沆乃求假。

携即时替沆官。

沆谓人曰:“吾见丞郎出省郎,未见省郎出丞郎。

隐初自太常博士除水部员外,为右丞李景一温一 揖焉。

迨右司之命,景一温一 之旨也。

至是而遂其志矣。

是时谏官亦有陈其疏者,携曰:“谏官似狗,一个吠,则一时有声。”

(出《玉泉子》)

卢隐、李峭都是滑州节度使王铎的门生,前后被他们迫害的人很多,大家对卢隐、李峭议论纷纷,都以为这是朝纲不正的原因。

卢隐他的亲叔伯哥哥卢携是宰相,他出任了右司员外郎。

右丞崔沆不同意卢隐在尚书省任官。

崔沆便到卢携家里去找他。

卢携不知道内情,很高兴地出来迎接崔沆。

崔沆说:“员外前天进入尚书省,大家的议论还没停止。

今天又出任纠司员外,尚书省固然不敢推辞,其他人只能听从你的意见。”

卢携大怒,很快进入室内说:“我的弟弟很冤屈,他应该向朝庭陈述。”

上奏完了,崔沆就请了假。

卢隐马上任用了别人接替了崔沆的官职。

崔沆对别人说,我只见过丞相出任省郎,未见过省郎出任丞相。

卢隐初由太常博士任水部员外,是右丞李景一温一 推举的,到他任右司员外郎时,也是李景一温一 的旨意。

这时随了卢隐的心意。

此时,谏官也有陈述不同意见的。

卢携说,谏官是条狗,一个叫,都跟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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