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允从祖弟祐祐曾孙德正祐从子乾昂季式《北史》列传第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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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 - 列传第十九

北史

列传第十九

高允从祖弟祐 祐曾孙德正 祐从子乾 昂 季式11111

高允,字伯恭,勃海蓚人,汉太傅裒之后也。

曾祖庆,慕容垂司空。

祖父泰,吏部尚书。

父韬,少以英朗知名,同郡封懿雅相推敬。

亦仕慕容垂,为太尉从事中郎。

道武平中山,以为丞相参军,早卒。

允少孤夙成,有奇度,清河崔宏见而异之,叹曰:“高子黄中内润,文明外照,必为一代伟器,但吾恐不见耳。”

年十余岁,祖父泰丧,还本郡。

允推财与二弟而为沙门,名法净,未久而罢。

一性一好文学,担笈负书,千里就业。

博通经史、天文、术数,尤好《春秋公羊》。

曾作《塞上公诗》,有混欣戚、遗得丧之致。

神蒨三年,太武舅一陽一平王杜超行征南大将军,镇鄴,以允为从事中郎,年四十余矣。

超以方春而诸州囚不决,表允与中郎吕熙等分诣诸州,共评狱事。

熙等皆以贪秽得罪,唯允以清平获赏。

府解,还家教授,受业者千余人。

四年,与卢玄等俱被征,拜中书博士,迁侍郎。

与太原张伟并以本官领卫大将军乐安王范徒事中郎。

范,太武一宠一弟,西镇长安,允甚有匡益,秦人称之。

寻被征还。

乐平王丕西讨上邽,复以本官参丕军事。

以谋平凉州之勋,赐爵汶一陽一子。

后奉诏领著作郎,与司徒崔浩述成国记。

时浩集诸术士,考校汉元以来,日月薄蚀,五星行度,并讥前史之失,别为魏历以示允。

允曰:“善言远者,必先验于近。

且汉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东井,此乃历术之浅事。

今讥汉史而不觉此谬,恐后之讥今,犹今之讥古。”

浩曰:“所谬云何?”

允曰:“案《星传》,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旦在尾、箕,昏没于申南,而东井方出于寅北,二星何因背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复推之于理。”

浩曰:“欲为变者,何所不可?君独不疑三星之聚,而怪二星之来。”

允曰:“此不可以空言争,宜更审之。”

时坐者咸怪,唯东宫少傅游雅曰:“高君长于历,当不虚言也。”

后岁余,浩谓允曰:“先所论者,本不经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语。

以前三月聚于东井,非十月也。”

又谓雅曰:“高允之术,一陽一源之射也。”

众乃叹服。

允虽明于历数,初不推步有所论说。

惟游雅数以灾异问允。

允曰:“昔人有言,知之甚难。

既知,复恐漏泄,不如不知也。

天下妙理至多,何遽问此。”

雅乃止。

寻以本官为秦王翰傅。

后敕以经授景穆,甚见礼待。

又诏允与侍郎公孙质、李灵、胡方回共定律令。

太武引允与论刑政,言甚称旨。

因问允“万机何者为先”。

时多禁封良田,又京师游食众。

允因曰:“臣少也贱,所知唯田,请言农事。

古人云:方一里则为田三顷七十亩,方百里则田三万七千顷。

若劝之,则亩益三升;不劝,则亩损三升。

方百里损益之率,为粟二百二十二万斛,况以天下之广乎?若公私有储,虽遇饥年,复何忧乎?”

帝善之,遂除田禁,悉以授百姓。

初,崔浩荐冀、定、相、幽、并五州士数十人,各起家为郡守。

景穆谓诰曰:“先召之人,亦州郡选也,在职已久,勤劳未答。

今可先补前召,外任郡县;以新召者代为郎吏。

又守令宰人,宜使更事者。”

浩固争而遣之。

允闻之,谓东宫博士管恬曰:“崔其不免乎!倍逞其非而校胜于上,何以能济?辽东公翟黑子有一宠一于太武,奉使并州,受布千疋。

事发,黑子问允:“主上问我,首乎?讳乎?”

允曰:“公帏幄一宠一臣,答诏宜实。”

中书侍郎崔鉴、公孙质等咸言宜讳之。

黑子以鉴等为亲己,怒而绝允,而不以实对,终获罪戮。

时著作令史闵湛、郄一性一巧佞,为崔浩信待。

见浩所注《诗》、《书》、《论语》及《易》,遂上疏言马、郑、王、贾不如浩之一精一微,请收藏境内诸书,班浩所注。

并求敕浩注《礼》、《传》。

浩亦表荐湛有著述才。

湛等又劝浩刊所撰国史于石,以彰直笔。

允闻之,谓著作郎宗钦曰:“闵湛所营分寸之间,恐为崔门万世之祸,吾徒无类矣。”

未几而难作。

初,浩之被收,允直中书省。

景穆使召允,留宿宫内。

翌日,命骖乘至宫门,谓曰:“入当见至尊,吾自导卿,脱至尊有问,但依吾说。”

既入见,景穆言允小心慎密,且微贱,制由于浩,请赦之。

帝召允谓曰:“国书皆浩作不?”

允曰:“《太祖记》,前著作郎邓彦海所撰;《先帝记》及《今记》,臣与浩同作,然而臣多于浩。”

帝大怒曰:“此甚于浩,安有生路?”

景穆曰:“天威严重,允迷乱失次耳。

臣向问,皆云浩作。”

帝问:“如东宫言不?”

允曰:“臣罪应灭族,不敢虚妄。

殿下以臣侍讲日久,哀臣乞命耳。

实不问臣,不敢迷乱。”

帝谓景穆曰:“直哉!此亦人情所难,而能临死不移。

且对君以实,贞臣也,宁失一有罪,宜宥之。”

允竟得免。

于是召浩前,使人诘,惶惑不能对。

允事事申明,皆有条理。

时帝怒甚,敕允为诏,自浩以下,僮吏以上,一百二十八人皆夷五族。

允持疑不为,频诏催切,允乞更一见,然后为诏。

诏引前,允曰:“浩之所坐,若更有余衅,非臣敢知。

直以犯触,罪不至死。”

帝怒,命介士执允。

景穆拜请,帝曰:“无此人忿朕,当有数千口死矣!”浩竟族灭,余皆身死。

宗钦临刑叹曰:“高允其殆圣乎!”

景穆后让允,以不同己所导之言而令帝怒。

允曰:“夫史籍,帝王之实录,将来之炯诫,今之所以观往,后之所以知今。

是以言行举动,莫不备载,故人君慎焉。

然浩世受殊遇,荣曜当时,私欲没其公廉,一爱一憎蔽其直理,此浩之责也。

至于书朝廷起动之迹,言国家得失之事,此为史之本体,未为多违。

然臣与浩实同其事,死生义无独殊。

诚荷殿下再造之慈,违心苟免,非臣之意。”

景穆动容称叹。

允后与人言曰:“我不奉东宫导旨者,恐负翟黑子也。”

景穆季年,颇亲近左右,营立田园,以收其利。

允谏曰:“殿下,国之储贰,四海属心,言行举动,万方所则。

而营立私田,畜养鸡犬,乃至贩酤市厘,与人争利,议声流布,不可追掩。

夫天下者,殿下之天下,富有四海,何求而不获何欲而弗从?而与贩夫贩妇竞此尺寸?愿殿下少察过言,斥出佞邪,所在田园,分给贫下。

如此,则休声日至,谤议可除。”

景穆不纳。

景穆之崩也,允久不进见,后见,升阶歔欷,悲不能止。

帝流泪,命允使出。

左右莫知其故,相谓曰:“允无何悲泣,令至尊哀伤,何也?”

帝闻之,召而谓曰:“汝不知高允悲乎?崔浩诛时,允亦应死。

东宫苦请,是以得免。

今无东宫,允见朕悲耳。”

先是,敕允集天文灾异,使事类相从,约而可观。

允依《洪范传》、《天文志》,撮其事要,略其文辞,凡为八篇。

帝览而善之,曰:“高允之明灾异,亦岂减崔浩乎?”

及文成即位,允颇有谋焉,司徒陆丽等皆受重赏,允既不蒙褒异,又终身不言。

其忠而不伐,皆此类也。

给事中郭善明,一性一多机巧,欲逞其能,劝文成大起宫室。

允谏曰:“臣闻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下,始建都邑。

其所营立,必因农隙。

今建国已久,宫室已备,永安前殿,足以朝会万国;西堂温室,足以安御圣躬;紫楼临望,可以周视远近。

若广修壮丽为异观者,宜渐致之,不可仓卒。

计斫材军士及诸杂役须二万,丁夫充作,老小暴饷,合四万人,半年可讫。

古人有言:‘一夫不耕,或受其饥,一妇不织,或受其寒。

’况数万之众,其所损费,亦已多矣!”帝纳之。

允以文成纂承平之业,而风俗仍旧,婚娶丧葬,不依古式,乃谏曰:

前朝之世,屡发明诏,禁诸婚娶,不得作乐。

及葬送之日,歌谣鼓舞,杀牲烧葬,一切禁绝。

虽条旨久班,而不革变,将由居上者未能悛改,为下者习以成俗,教化陵迟,一至于此。

《诗》云‘尔之教矣,人胥效矣。

’人君举动,不可不慎。

《礼》云:嫁女之家,三日不息火;娶妻之家,三日不一举乐。

今诸王纳室,皆乐部给伎以为嬉戏,而独禁细人不得作乐,此一异也。

古之婚者,皆采德义之门,妙简贞闲之女,先之以媒娉,继之以礼物,集僚友以重其别,亲御轮以崇其敬。

今诸王十五便赐妻别居。

然所配者,或长少差舛,或罪入掖庭,而以作合宗王,妃嫔籓懿,失礼之甚,无复此过。

今皇子娶妻,多出宫掖,令天下小人,必依礼限,此二异也。

凡万物之生,一靡一不有死,然葬者藏也,死者不可再见,故深藏之。

昔尧葬谷林,农不易亩;舜葬苍梧,市不改肆。

秦始皇作为地市,下锢三泉,死不旋踵,一尸一焚墓掘。

由此推之,尧舜之俭,始皇之奢,是非可见。

今国家营葬,费损巨亿,一旦焚之,以为灰烬。

上为之而不辍,而禁下人之必止,此三异也。

古者,祭必立一尸一,序其昭穆;使亡者有冯,致食飨之礼。

今已葬之魂,人直求貌类者,事之如父母,宴好如夫妻,损败风化,黩乱情礼,莫此之甚。

上未禁之,下不改绝,此四异也。

夫大飨者,所以定礼仪,训万国,故圣王重之。

至乃爵盈而不饮,肴乾而不食,乐非雅声则不奏,物非正色则不列。

今之大会,内外相混,酒醉喧哓,罔有仪式,又俳优鄙亵,污辱视听。

朝廷积习以为美,而责风俗之清纯,此五异也。

今陛下当百王之末,踵晋乱之弊,而不矫然厘改,以厉颓俗,臣恐天下苍生,永不闻见礼教矣。

允如此非一,帝从容听之。

或有触迕,帝所不忍闻者,命左右扶出。

事有不便,允辄求见,帝知允意,逆屏左右以待之。

礼敬甚重,晨入暮出,或积日居中,朝臣莫知所论。

或有上事陈得失者,帝省而谓群臣曰:“君父一也,父有是非,子何为不作书于人中谏之,使人知恶,而于家内隐处也?岂不以父亲,恐恶彰于外也。

今国家善恶,不能面陈,而上表显谏,以此,岂不彰君之短,明己之美。

至如高允者,真忠臣矣。

朕有是非,恆正言而论,至朕所不忍闻者,皆侃侃论说,无所避就。

朕闻其过,而天下不知其谏,岂不忠乎。

汝等在左右,不曾闻一正言,但伺朕喜以求官。

汝等以弓刀侍朕,待立劳耳,皆至公、王,此人执笔匡我,不过著作郎。

汝等不亦愧乎!”于是拜允中书令,著作如故。

司徒陆丽曰:“高允虽蒙一宠一待,而家贫布衣,妻子不立。”

帝怒曰:“何不先言?今见朕用之,方言其贫!”是日,幸允第,唯草屋数间,布被温袍,厨中盐菜而已。

帝叹息曰:“古人之清贫,岂有此乎!”即赐帛五百疋,粟千斛,拜长子忱为长乐太守。

允频表固让,帝不许。

初与允同征游雅等,多至通官,封侯,及允部下吏百数十人,亦至刺史、二千石;而允为郎二十七年不徙官。

时百官无禄,允恆使诸子樵采自给。

初,尚书窦瑾坐事诛,瑾子遵亡在山泽,遵母焦没入县官。

后焦以老得免,瑾之亲故,莫有恤者。

允愍焦年老,保护在家,积六年,遵始蒙赦。

其笃行如此。

转太常卿,本官如故。

允上《代都赋》,因以夫讽,亦《二京》之流也。

时中书博士索敞与侍郎傅默、梁祚论名字贵贱,著议纷纭。

允遂著《名字论》以释其惑,甚有典证。

复以本官领秘书监,解太常卿,进爵梁城侯。

初,允与游雅及太原张伟同业相友。

雅尝论允曰:“夫喜怒者,有生所不能无也。

而前史载卓公宽中,文饶洪量,褊心者或之弗信。

余与高子游处四十余年,未见是非愠喜之色,不亦信哉。

高子内文明而外柔一弱,其言呐呐不能出口,余常呼为‘文子’。

崔公谓余云:‘高生丰才博学,一代佳士,所乏者矫矫风节耳。

’余亦然之。

司徒之谴,起于纤微,及于诏责,崔公声嘶股战,不能一言。

宗钦以下,伏地流汗,都无人色。

高子敷陈事理,申释是非,辞义清辩,音韵高亮。

明主为之动容,听者无不称善。

仁及寮友,保兹元吉,向之所谓矫矫者,更在斯乎!宗一爱一之任势也,威振四海,尝召百司于都坐,王公以下,望庭毕拜,高子独升阶长揖。

由此观之,汲长孺可卧见卫青,何抗礼之有!向之所谓风节者,得不谓此乎!知人故不易,人亦不易知。

吾既失之于心内,崔亦漏之于形外。

钟期止听于伯牙,夷吾见明于鲍叔,良有以也。”

其为人物所推如此。

文成重允,常不名之,恆呼为“令公”。

令公之号,播于四远矣。

文成崩,献文居谅闇,乙弗浑专擅朝命,谋危社稷。

文明太后诛之,引允禁中,参决大政。

又诏允曰:“朕稽之旧典,欲置学官于郡国。

卿儒宗元老,宜与中秘二省,参议以闻。”

允表:请制大郡立博士二人、助教四人、学生一百人;次郡立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中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十人;下郡立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生四十人。

其博士取博关经典,履行忠清,堪为人师者,年限四十以上。

助教亦与博士同,年限三十以上。

若道业夙成,才任教授,不拘年齿。

学生取郡中清望,人行修谨,堪循名教者,先尽斑门,次及中等。

帝从之,郡国立学,自此始也。

后允以老疾,频上表乞骸鼻。

诏不许。

于是乃著《告老诗》。

又以昔岁同征,零落将尽,感逝怀人,作《征士颂》。

盖止于应命,其有命而不至,则阙焉。

其著《颂》者:中书侍郎、固安侯范一陽一卢玄子真,郡功曹史博陵崔绰茂祖,河内太守、下乐侯广宁燕崇玄略,上一党一太守、高邑侯广宁常陟公山,征南大将军从事中郎勃海高毗子翼,征南大将军从事中郎勃海李金道赐,河西太守、饶一陽一子博陵许堪祖根,中书郎、新丰侯京兆杜铨士衡,征西大将军从事中郎京兆韦阆友规,京兆太守赵郡李诜令孙,太常博士、钜鹿公赵郡李灵武符,中书郎中、即丘子赵郡李遐仲熙,营州刺史、建安公太原张伟仲业,辅国大将军从事中郎范一陽一祖迈,征东大将军从事中郎范一陽一祖侃士伦,东郡太守、蒲一陰一子中山刘策,濮一陽一太守、真定子常山许琛,行司隶校尉、中都侯西河宋宣道茂,中书郎燕郡刘遐彦鉴,中书郎、武恆子河间邢颖宗敬,沧水太守、浮一陽一侯勃海高济叔仁,太平太守、原平子雁门李熙士元,秘书监、梁郡公广平游雅伯度,廷尉正、安平子博陵崔建兴祖,广平太守、列人侯西河宋愔,州主簿长乐潘符,郡功曹长乐杜熙,征东大将军从事中郎中山张纲,中书郎上谷张诞叔术,秘书郎雁门王道雅,秘书郎雁门闵弼,卫大将军从事中郎中山郎苗,大司马从事中郎上谷侯辩,陈郡太守、高邑子赵郡吕季才,合三十四人。

其词曰:

紫气干天,群雄乱夏,王龚徂征,戎车屡驾。

扫荡游氛,克剪妖霸,四海从风,八垠渐化。

政教无外,即宁且壹,偃武櫜兵,唯文是恤。

帝乃虚求,搜贤采逸,岩隐投竿,异人并出。

亹亹卢生,量远思纯,钻道据德,游艺依仁;旌弓既招,释褐投巾,摄斋升堂,嘉谋日陈;自东徂南,跃马驰输,僭冯影附,刘以和亲。

茂祖茕单,夙离不造,克己勉躬,聿隆家道;敦心《六经》,游思文藻,终辞一宠一命,以之自保。

燕、常笃信,百行一靡一遗,仕不苟进,任理栖迟;居冲守约,好让善推,思贤乐古,如渴如饥。

子翼致远,道赐悟深,相期以义,和若瑟琴;并参幕府,俱发德音,优游卒岁,聊以寄心。

祖根运会,克光厥猷,仰缘朝恩,俯因德友;功虽后建,爵实先受,班同旧臣,位并群后。

士衡孤立,内省一靡一疚,言不崇华,交不遗旧;以产则贫,论道则富,所谓伊人,实邦之秀。

卓矣友规,禀兹淑量,存彼大方,摈此细让;神与理冥,形随流一浪一,虽屈王侯,莫废其尚。

赵实名区,世多奇士,山岳所锺,挺生三李;矫矫清风,抑抑容止,初九而潜,望云而起。

诜尹西都,灵惟作傅,载训皇宫,载理云雾;熙虽中夭,迹阶郎署,余尘可挹,终亦显著。

仲业深长,雅一性一清到,宪章古式,绸缪典诰;时逢嶮艰,常一其一操一,纳众以仁,训下以孝;化洽龙川,人归其教。

迈则英贤,侃亦称选,闻达邦家,名行素显;志在兼济,岂伊独善,绳匠弗顾,功不获展。

刘、许履忠,竭力致躬,出则骋说,入献其功;輶轩一举,桡燕下崇,名彰魏世,享业亦隆。

道茂夙成,弱冠播名,与朋以信,行物以诚;怡怡昆弟,穆穆家庭,发响九皋,翰飞紫冥。

频烦省闼,亦司于京,刑以之中,政以之平。

猗欤彦鉴,思参文雅,率一性一任真,器成非假;一靡一矜于高,莫耻于下,乃谢硃门,归迹林野。

宗敬延誉,号为四俊,华藻云飞,金声夙振;中遇沈痾,赋诗以讯,忠显于辞,理出于韵。

高沧朗达,默识该通,领新悟异,发自心胸;质侔和璧,文照雕龙,燿姿天邑,衣锦旧邦。

士元先觉,介焉不惑,振袂来庭,始宾王国;蹈方履正,好是绳墨,淑人君子,其仪不忒。

孔称游、夏,汉美卿、云,越哉伯度,出类逾群;司言秘阁,作牧河、汾,移风易俗,理乱解纷。

融彼滞义,涣此潜文,儒道以析,九流以分。

崔、宋二贤,诞一性一英伟,擢颖闾阎,闻名象魏;謇謇仪形,邈邈风气,达而不矜,素而能贵。

潘符标尚,杜熙好和,清不洁流,浑不同波;绝悕龙津,止分常科,幽而逾显,损而逾多。

张纲柔谦,叔术正直,道雅洽闻,弼为兼识;拔萃衡门,俱渐鸿翼,发愤忘食,岂要斗食。

率礼从仁,罔愆于式,失不系心,得不形色。

郎苗始举,用均已试,智是周身,言足为志;一性一协于时,情敏于事,与今而同,与古而异。

物以利移,人以酒昏,侯生洁己,唯义是敦;日纵醇醪,逾敬逾温,其在私室,如涉公门。

季才之一性一,柔而执竞,届彼南秦,申威致命;诱之以权,矫之以正,帝道用光,边王内庆。

群贤遭世,显名有代。

志竭其忠,才尽其概。

体袭硃裳,腰纫双佩,荣曜当时,风高千载;君臣相遇,理实难阶。

昔因朝命,与之克谐,披衿散想,解一带舒怀。

此昕犹昨,存亡奄乖,静言思之,衷心九摧。

挥毫颂德,潜尔增哀。

皇兴中,诏允兼太常至兗州祭孔子庙。

谓允曰:“此简德而行,勿有辞也。”

后允从献文北伐,大捷而还,至武川镇,上《北伐颂》,帝览而善之。

帝时有不豫,以孝文冲幼,欲立京兆王子推,集诸大臣,以次召问。

允进跪上前,涕泣曰:“臣不敢多言以劳神听。

愿陛下上思宗庙托附之重,追念周公抱成王之事。”

帝于是传位于孝文,赐允帛百疋,以标忠亮。

又迁中书监,加散骑常侍。

虽久典史事,然不能专勤属述。

时与校书郎刘模有所缉缀,大较依续崔浩故事,准《春秋》之体而时有刊正。

自文成迄于献文,军国书檄,多允作也。

末乃荐高闾以自代。

以定议之勋,进爵咸一陽一公。

寻授怀州刺史。

允秋月巡境,问人疾苦。

至邵县,见邵公庙废毁不立,乃叹曰:“邵公之德,阙而不祀,为善者何望!”乃表修葺之。

允于时年将九十矣,劝人学业,风化颇行。

然儒者优游,不以断决为事。

后正光中,中书舍人河内常景追思允,率郡中故老,为允立祠于野王之南,树碑纪德焉。

太和二年,又以老乞还乡,章十余上,卒不听许,遂以疾告归。

其年,诏以安车征允,敕州郡发遣。

至都,复拜镇军大将军,领中秘书事。

固辞,不许。

扶引就内,改定皇诰;又被敕,论集往世酒之败德,以为《酒训》。

孝文览而悦之,常置左右,诏允乘车上殿,朝贺不拜。

明年,诏允议定律令。

虽年渐期颐,而志识无损,犹心存旧职,披考史书。

又诏曰:“允年涉危境,而家贫养薄,可令乐部丝竹十人,五日一诣允,以娱其志。”

特赐允蜀牛一头、四望蜀车一乘、素几杖各一、蜀刀一口。

又赐珍味,每春秋致之。

寻诏朝晡给御膳,朔望致牛酒,衣服绵绢,每月送给。

允皆分之亲故。

是时贵臣之门,并罗列显官,而允子弟,皆无官爵,其廉退若此。

迁尚书、散骑常侍。

时延入,备几杖,询以政事。

十年,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

朝之大议,皆谘访焉。

其年四月,有事西郊,诏御马车迎允就郊所板殿观瞩。

马忽惊奔,车覆,伤眉三处。

孝文、文明太后遣医药护疗,存问相望。

司驾将处重坐,允启陈无恙,乞免其罪。

先是,命中黄门苏兴寿扶侍允,曾雪中遇犬惊倒,扶者大惧,允慰勉之,不令闻彻。

兴寿称共允接事三年,不尝见其忿色。

恂恂善诱,诲人不倦,昼夜手常执书,吟咏寻览。

笃亲念故,虚己存纳,虽处贵重,志同贫素。

一性一好音乐,每至伶人弦歌鼓舞,常击节称善。

又雅信佛道,时设斋讲,好生恶杀。

魏初法严,朝士多见杖罚。

允历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余年,初无谴咎。

始真君中,以狱讼留滞,始令中书以经义断诸疑事。

允据律评刑,三十余载,内外称平。

允以狱者人命所系,常叹曰:“皋陶至德也,其后英、蓼先亡;刘、项之际,英布黥而王。

经世虽久,犹有刑之余衅。

况凡人能无咎乎?”

一性一简至,不妄交游。

献文之平青、齐,徙其族望于代。

时诸士人,流移远至,率皆饥寒。

徙人之中,多允姻媾,皆徒步造门。

允散财竭产,以相赡振,慰问周至,无不感其仁厚。

又随其才能,表奏申用。

时议者皆以新附致异,允谓取材任能,无宜抑屈。

先是,允被召在方山作颂,志气犹不多损,谈说旧事,了无所遗。

十一年正月卒,年九十八。

初,允每谓人曰:“吾在中书时有一陰一德,济救人命,若一陽一报不差,吾寿应享百年矣。”

先卒旬外,微有不适,犹不寝卧,呼医请药,出入行止,吟咏如常。

孝文、文明太后闻而遣医李修往脉视之,告以无恙。

修入,密陈允荣卫有异,惧其不久。

于是遣使备赐御膳珍羞,自酒米至于盐醢,百有余品,皆尽时味。

及一床一帐衣服,茵被几杖,罗列于庭。

王官往还,慰问相属。

允喜形于色,语人曰:“天恩以我笃老,大有所赍,得以赡客矣。”

表谢而已,不有他虑。

如是数日,夜中卒,家人莫觉。

诏给绢一千疋、布二千疋、绵五百斤、锦五十疋、杂彩百疋、谷千斛,以周丧用。

魏初以来,存亡蒙赍者莫及,朝廷荣之。

将葬,赠侍中、司空公、冀州刺史,将军、公如故。

谥曰文,赐命服一袭。

允所制诗赋咏颂箴论表赞诔、《左氏释》、《公羊释》、《一毛一诗拾遗》、《杂解》、《议何郑膏肓事》凡百余篇,别有集,行于世。

允尤明算法,为《算术》三卷。

子忱,字士和,位长安太守,为政宽惠,百姓安之。

后例降爵为侯,卒,子贵宾袭。

忱弟怀,字士仁,恬淡退静,位太尉、东一陽一王丕谘议参军。

子绰,字僧裕。

少孤,恭敏自立。

身长八尺,腰带十围。

沈雅有度量,博涉经史。

稍迁洛一陽一令,为政强直,不避豪右,京邑惮之。

延昌初,尚书右丞。

后为御史中尉元匡奏高聪及绰朋附高肇,诏并原罪。

历豫、并二州刺史,卒,谥文简。

允弟推,字仲让,早有名誉。

太延中,以前后南使不称,妙简行人,游雅荐推应选。

诏兼散骑常侍使宋,南人称其才辩。

卒于建业,赠临邑子,谥曰恭。

推弟燮,字季和,亦有文才。

太武每诏征,辞疾不应,恆笑允屈折久官,栖泊京邑,常从容于家。

州辟主簿,卒。

孙市宾,永熙中,开府从事中郎。

始神蒨中,允与从叔济、族兄毗及同郡李金俱被征。

济位沧水太守、浮一陽一子。

卒,赠冀州刺史,谥曰宣。

子矫袭。

矫弟遵,字世礼。

贱出,其兄矫等常欺侮之,及父亡,不令在丧位。

遵遂驰赴平城,归允。

允为作计,乃为遵父举哀,以遵为丧主,京邑无不吊集,朝贵咸识之。

徐归奔止。

免丧后,为营宦路。

遵感成益之恩,事允如诸父。

涉历文史,颇有笔札。

随都将长广公侯穷奇等平定三齐。

以功赐爵高昌男,补安定王相。

撰太和、安昌二殿画图。

后与中书令高闾增改律令,进中书侍郎。

假中书令,诣长安,刊燕宣王庙碑,进爵安昌子。

使济、兗、徐三州,观风理讼。

进中都令。

及新制衣冠,孝文恭荐宗庙,遵形貌庄洁,音气雄暢,常兼太祝令;跪赞礼事,为俯仰之节,粗合仪矩,由是帝颇识待之。

后与游明根、高闾、李冲等入议律令,亲对御坐,时有陈奏。

出为齐州刺史。

建节历本州,宗乡改观,而矫等弥妒毁之。

遵一性一不廉清。

在中书时,每假归山东,必借备骡马,将从百余,屯一逼一人家,不得丝缣满意,则诟詈不去。

旬月之间,缣布千数,郡邑苦之。

既莅方岳,本意未弭,选召僚吏,多所取红纳。

又其妻明氏,家在齐州,母弟舅甥,共相凭属,争取货利。

严暴,非理杀害甚多。

贪酷之响,帝颇闻之。

及车驾幸鄴,遵自州来朝。

会有赦宥,遵临还州,请辞。

帝于行宫引见诮让之。

遵自陈无负。

帝厉声曰:“若无迁都赦,必无高遵矣!又卿非唯贪婪,又虐于刑法”。

谓:“何如济一陰一王,犹不免于法。

卿何人,而为此行!自今宜自谨约。”

还州,仍不悛革。

齐州人孟僧振至洛讼遵,诏廷尉少卿邓述穷鞫,皆如所诉。

先,沙门道登过遵。

遵以道登荷眷于孝文,多奉以货,深托仗之。

道登屡因言次,申启救遵,帝不省纳,遂诏述赐遵死。

时遵子元荣诣洛讼冤,犹恃道登,不时还赴。

道登知事决,方乃遣之。

遵恨其妻,不与诀,别处沐浴,引椒而死。

元荣学尚有文才,长于几案。

位兼尚书右丞,为西道行台,至高平镇,遇城翻,被害。

遵弟次文,虽无位宦,而赀产巨万。

遵每责其财,又结憾于遵,吉凶不相往反。

时论责之。

毗字子翼,乡邑称为长者,位征南从事中郎。

初,允所引刘模者,长乐信都人,颇涉经籍。

允撰修国记,选为校书郎,与其缉著。

常令模带持管籥,每日同入史阁,接膝对筵,属述时事。

允年已九十,手目稍衰,多遣模执笔而占授裁断之,如此者五六岁。

允所成篇卷,模预有功。

太和中,除南颍川太守。

王肃之归阙,路经县瓠,羁旅穷悴,时人莫识。

模独经给所须,吊待以礼,肃深感其意。

及肃临豫州,模犹在郡,征报复之,由是为新蔡太守。

在二郡积十年,宽猛相济,颇有声称。

迁陈留太守。

时年七十余矣,而饰老隐年,昧禁自效。

遂家于南颍川,不复归其旧乡矣。

祐字子集,允之从祖弟也。

本名禧,以与咸一陽一王同名,孝文赐名焉。

祖展,慕容宝黄门郎。

道武平中山,徙京师。

卒于三都大官。

父谠,从太武灭赫连昌,以功赐爵南皮子。

与崔浩共参著作,位中书侍郎、给事中、冀青二州中正。

假散骑常侍、蓚县侯,使高丽。

卒,赠冀州刺史,假沧水公,谥曰康。

祐兄祚袭爵,位东青州刺史。

祐博涉书史,好文字杂说,一性一通放,不拘小节。

自中书学生再迁中书侍郎,赐爵建康子。

文成末,兗州东郡吏获一异兽,送之京师,时无识者,诏以问祐。

祐曰:“此是三吴所出,厥名鲮鲤。

余域率无,今我获之,吴、楚之地,其有归国乎?”

又有人于灵丘得玉印一以献,诏以示祐。

祐曰:“印上有籀书二字,文曰‘宋寿’,寿者命也,我获其命,亦是归我之征。”

献文初,宋义一陽一王昶来奔,薛安都等以五州降附,时谓祐言有验。

孝文初,拜秘书令。

后与丞李彪等奏曰:“《尚书》者,记言之体;《春秋》者,录事之辞。

寻览前志,斯皆司勋之实录也。

惟圣朝创制上古,开基《长发》,自始祖以后,至于文成,其间世数久远,是以史弗能传。

臣等疏漏,忝当史职,披览国记,窃有志焉。

愚谓自王业始基,庶事草创,皇始以降,光宅中土。

宜依迁、固大体,令事类相从,纪传区别,表志殊贯,如此修缀,事可备书。

著作郎已下,请取有才用者,参造国书。

如得其人,三年有成矣。”

帝从之。

孝文尝问祐:“比水旱不调,何以止灾而致丰稔?”

祐曰:“尧汤之运,不能去一陽一九之会。

陛下道同前圣,其如小旱何?但当旌贤佐政,则灾消穰至矣。”

又问止盗之方。

祐曰:“苟训之有方,宁不易息?当须宰守贞良,则盗贼止矣。”

祐又上疏云:“今选举不采职政之优劣,专简年劳之多少,斯非尽才之谓。

宜弃彼朽劳,唯才是举。

又勋旧之臣,年勤可录而才非抚人者,则可加以爵赏,不宜委以方任。

所谓王者可私人以财,不私人以官者也。”

帝皆善之。

加给事中、冀州大中正。

时李彪专统著作,祐为令,时关豫而己。

出为西兗州刺史,假东光侯,镇滑台。

祐以郡国虽有太学,县一党一宜有黉序,乃县立讲学,一党一立教学,村立小学。

又令一家之中,自立一碓;五家之外,共造一井,以给行客,不听妇人寄舂取水。

又设禁贼之方,令五五相保,若盗发,则连其坐。

初似烦碎,后风化大行,寇盗止息。

转宋王刘昶傅,以参定律令,赐帛粟马等。

昶以其旧官年耆,雅相祗重。

拜光禄大夫,傅如故。

昶薨,征为宗正卿,而祐留连彭城,久不赴。

仆射李冲奏祐无事稽命,处刑三岁,以赎论,免卿任。

复为光禄,卒。

太常谥曰炀侯。

诏曰:“不遵上命曰灵,可谥为灵。”

子和璧,字僧寿,有学尚,位中书博士,早卒。

和璧子颢,字门贤,学涉有时誉。

袭爵建康子,仕辅国将军、朝散大夫,赠沧州刺史,谥曰惠。

子德正袭。

德正幼而敏慧,有风神仪表。

初为齐文宣仪同开府参军,寻知管记事,甚相亲狎。

累迁相府掾,神武委以腹心。

徙给事黄门侍郎,方雅周慎,动见称述。

文襄嗣业,如晋一陽一。

文宣在鄴居守,令德正参机密,弥见亲重。

文襄之崩,勋将等以缵戎事重,劝文宣早赴晋一陽一。

文宣不决,夜中召杨愔、杜弼、崔季舒及德正等,策始定。

以愔从,令德正居守。

以为相府司马,专知门下事。

德正与文宣旧昵一爱一,言无不尽。

散骑常侍徐之才馆客宋景业,先为天文图谶学,又陈山提家客杨子术有所援引,并因德正劝文宣行禅代事。

德正又固请。

文宣恐愔不决。

自请赴鄴与愔言,乃定。

还,未至而文宣便发晋一陽一。

至平城都,召诸勋将入,告以禅让事,诸将莫敢答者。

时杜弼为长史,密启文宣:恐关西因此自称义兵,挟天子而东向,将何以待?之才云:今若先受魏禅,关西自应息心。

纵一欲屈强,止当逐我称帝。

弼无以答。

文宣以众意未协,又先得太后旨云:“汝父如龙,汝兄如猛兽,皆以帝王之重,不敢妄据,尚以人臣终。

何欲行舜禹事?此正是高德正教汝。”

又说者以为昔周武王再驾盟津,然始革命。

于是乃旋晋一陽一。

自是居常不悦。

徐之才、宋景业等每言卜筮杂占一陰一陽一纬候,必宜以五月应天命。

德正亦敦劝不已,仍白文宣追魏收。

收至,令撰禅让诏册、九锡、建台及劝进文表。

至五月初,文宣发晋一陽一。

德正又录在鄴诸事条进于文宣。

文宣令陈山提驰驿赍事条并密书与杨愔。

山提以五月至鄴,杨愔即召太常卿邢邵、七兵尚书崔甗、度支尚书陆一操一、太子詹事王昕、给事黄门侍郎一陽一休之、中书侍郎裴让之等议撰仪注。

六日,要魏太傅咸一陽一王坦、录尚书事济一陰一王晖业等总集,引入北宫,留于东斋,受禅后乃放还宅。

文宣发至前亭,所乘马忽倒,意甚恶之。

至平城都,便不复肯进。

德正与徐之才苦请曰:“山提先去,恐其漏泄,不果。”

即命司马一子如、杜弼驰驿续入,观察物情。

七日,子如等至鄴,众人以事势已决,无敢异言。

九日,文宣至城南顿所。

时既未行诏敕,诸公文书唯云奉约束,德正及杨愔宣署而已。

受禅日,尧难宗染赤雀以献。

帝寻知之,亦弗责也。

是日,即除德正为侍中,又领宗正卿。

寻迁吏部尚书,侍中如故,封蓝田县公。

天保七年,迁尚书右仆射,兼侍中,食勃海郡干。

德正与尚书令杨愔,纲纪朝政,多有弘益。

文宣末年,纵酒酣醉。

德正屡进忠言,帝不悦。

又谓左右云:“高德正恆以一精一神陵一逼一人。”

德正甚忧惧,乃移疾,屏居佛寺,兼学坐禅,为退身之计。

帝谓杨愔曰:“我大忧高德正,其疾何以?”

愔知帝内忌之,由是答云:“陛下若用作冀州刺史,病即自差。”

帝从之,德正见除书而起。

帝大怒,谓曰:“闻尔病,我为尔针!”亲以刀子刺之,血流沾地。

又使曳下,斩去其趾。

刘桃枝捉刀不敢下,帝起临陛,切责桃枝,桃枝乃斩足之三指。

帝怒不解,禁德正于门下省。

其夜,开城门,以氈舆送还家。

旦日,德正妻出宝物满四一床一,欲以寄人。

帝奄至其宅,见而怒曰:“我府藏犹无此物。”

诘其所从得,皆诸元赂之也。

遂曳出斩之,妻出拜谢,又斩之。

并其子司徒东阁祭酒伯坚亦见害。

后文宣谓群臣曰:“高德正常言,宜用汉除鲜卑,此即合死。

又教我诛诸元,我今杀之,为诸元报仇也。”

帝后悔,赠太保、冀州刺史,谥曰康。

嫡孙王臣,袭爵蓝田县公,给事中、通直散骑侍郎。

德正次子仲武,京畿司马、平原郡守。

颢弟雅,字兴贤,有风度,位定州抚军府长史。

天平中,追赠冀州刺史。

子德范,早有令问,位任城太守,卒。

雅弟谅,字修贤,少好学,多识强记,居丧以孝闻。

太和末,京兆王愉开府辟召,孝文妙简僚佐,谅与陇西李仲尚、赵郡李凤起等同时应选。

正光中,加骁骑将军,为徐州行台。

至彭城,属元法僧反,一逼一谅同之,不从见害。

赠沧州刺史。

又诏以谅临危授命,复赠使持节、平北将军、幽州刺史,优授一子出身,谥曰忠侯。

谅造《亲表谱录》四十余卷,自五世以下,内外曲尽,览者服其博记。

祐从父弟翼,字次同,豪侠有风神。

孝昌末,葛荣作乱,朝廷以翼山东豪右,即家拜勃海太守。

翼率合境,徙居河、济间。

魏朝因置东冀州,以翼为刺史,封乐城县侯。

俄除定州刺史,以贼乱不行。

及尔硃兆弑庄帝,翼保境自守,卒。

中兴初,赠使持节、侍中、太保、录尚书、六州诸军事、冀州刺史,谥曰文宣。

子乾。

乾字乾邕。

一性一明悟俊伟,有智略,美音容,进止都雅。

少时轻侠,长而修改,轻财重义,多所交结。

起家拜员外散骑侍郎,稍迁员外散骑常侍。

魏孝庄之居籓也,乾潜相托附。

及尔硃荣入洛,乾东奔于翼。

乾兄弟本有从横志,见荣杀害人士,谓天下遂乱,乃率河北流人于河、济间,受葛荣官爵。

庄帝遣右仆射元罗巡抚三齐,乾兄弟相率出降。

朝廷以乾为给事黄门侍郎,兼武卫将军。

尔硃荣以乾前罪,不应复居近要,庄帝听乾解官归乡里。

于是招纳骁勇,以射猎自娱。

及荣死,乃驰赴洛一陽一。

庄帝见之大喜,以乾兼侍中,加抚军将军、金紫光禄大夫,镇河北。

又以弟昂为通直散骑常侍、平北将军。

令俱归,招集乡闾,为表里形援。

帝亲送于河桥上,举酒指水曰:“卿兄弟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

京城傥有变,可为朕河上一扬尘。”

乾垂涕受诏,昂援剑起舞,誓以死继之。

及尔硃氏既弑害,遣其监军孙白鸡率百余骑至冀州。

托言括马,其实欲因乾兄弟送马收之。

乾既宿有报复之心,而白鸡忽至,知欲见图。

将先发,以告前河内太守封隆之。

隆之父先为尔硃荣所杀,闻之喜曰:“国耻家怨,痛入骨髓,乘机而发,今正其时。

谨闻命矣。”

二月,乾与昂潜勒壮士,夜袭州城,执刺史元嶷,射白鸡杀之。

于葛荣殿为庄帝举哀,素服,乾升坛誓众,词气激扬,涕泗交集,将士莫不感愤。

欲奉次同为王。

次同曰:“和乡里,我不及封皮。”

乃推隆之为大都督,行州事。

隆之欲逃,昂勃然作色,拔刀将斫隆之,隆之惧,乃受命。

北受幽州刺史刘灵助节度,俄而灵助被尔硃氏禽。

属齐神武出山东,扬声以讨乾为辞,众情惶惧。

乾谓之曰:“高晋州雄材盖世,不居人下。

且尔硃弑主肆虐,正是英雄效节之时,今者之来,必有深计。

勿忧,吾将诸君见之。”

乃间行,与封隆之子子绘,俱迎于滏一陽一。

因说神武曰:“尔硃氏酷逆,痛结人神,凡厥生灵,莫不思奋。

明公威德素著,天下倾心,若兵以忠立,则屈强之徒不足为明公敌矣。

鄙州虽小,户口不减十万,谷秸之税,足济军资。

愿公熟详其计。”

神武大笑曰:“吾事谐矣!”遂与乾同帐而寝,呼乾为叔父。

乾旦日受命而去。

时神武虽内有远图,而外迹未见。

尔硃羽生为殷州刺史,神武密遣李元忠于封龙山举兵一逼一其城,令乾率众伪往救之。

乾遂轻骑入见羽生,伪为之计。

羽生出劳军,彭乐侧从马上禽斩之,遂平殷州。

又共定策,推立中兴主。

拜侍中、司空公。

是时,军国草创,乾父丧,不得终制。

及孝武立,天下初定,乾乃表请解职,行三年之礼。

诏听解侍中,司空如故,封长乐郡公。

乾虽求退,不谓便见从许,既去内侍,朝政空关,居常怏怏。

孝武将贰于神武,欲乘此抚之,于华林园宴罢,独留乾,谓曰:“司空弈世忠良,今日复建殊效。

相与虽则君臣,实义同兄弟,宜共立盟约。”

勒一逼一之。

乾曰:“臣以身许国,何敢有二?”

乾虽有此对,然非其本心,事出仓卒,又不谓孝武便有异志,遂不固辞,亦不启神武。

帝以乾为诚己。

时禁园养部曲稍至千人,骤令元士弼、王思政诣贺拔岳计,又以岳兄胜为荆州刺史。

乾谓所亲曰:“难将作矣,祸必及吾。”

乃密以启神武。

神武召乾问之,乾因劝神武受禅。

神武以袖掩其口曰:“勿复言。

今启叔复为侍中,门下之事,一以仰委。”

及频请而帝不答,乾惧变,启神武,求为徐州。

乃以乾为开府仪同三司、徐州刺史。

将行,帝闻其与神武言,怒,使谓神武曰:“高乾与朕私盟,今复反覆。”

神武闻其与帝盟,亦恶之,乃封其前后密启以闻。

帝对神武使诘乾。

乾曰:“臣以身奉国,义尽忠贞。

陛下既有异图,更言臣反覆。

以匹夫加诸,尚或难免,况人主推恶,何以逃命?所谓欲加之罪,其无辞乎!宝大身危,自昔然也。

若死而有知,差无负庄帝。”

诏遂赐死于门下省,年三十七。

临死时,武卫将军元整监刑,谓曰:“颇有书及家人乎?”

乾曰:“吾诸弟分张,各在异处,今日之事,想无全者。

兒子既小,未有所识,亦恐巢倾一卵一破,夫欲何言!”后神武讨斛斯椿等,谓高昂曰:“若早用司空策,岂有今日之举?”

天平初,赠太师、录尚书事、冀州刺史,谥曰文昭。

以长子继叔袭祖次同乐城县侯,令第二子吕兒袭乾爵。

乾弟慎,字仲密,颇涉文史,与兄弟志尚不同,偏为父所一爱一。

历位沧州刺史、东南道行台尚书、光州刺史,加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

时天下初定,听慎以本乡部曲数千自随。

为政严酷,又纵左右,吏人苦之。

乾死,仲密弃州,将归神武。

武帝敕青州断其归路,慎间行至晋一陽一。

神武以为大行台左丞,转尚书,当官无所回避。

累迁御史中尉,选用御史,多其亲戚乡闾,不称朝望,文襄奏令改选焉。

慎前妻,吏部郎中崔暹妹,为慎弃。

暹时为文襄委任,乃为暹高嫁其妹,礼夕,亲临之。

慎后妻赵郡李徽伯女也,艳且慧,兼善书记,工骑乘。

慎之为沧州,甚重沙门显公,夜常语,久不寝。

李氏患之,构之于慎,遂被拉杀。

文襄闻其美,挑之,不从,衣尽破裂。

李以告慎,慎由是积憾,且谓暹构己,遂罕所纠劾,多行纵舍。

神武嫌责之,弥不自安。

出为北豫州刺史,遂据武牢降西魏。

慎先入关,周文率众东出,败于芒山,慎妻子尽见禽。

神武以其家勋,启慎一房配没而已。

仲密妻逆口行中,文襄盛服见之,乃从焉。

西魏以慎为侍中、司徒,迁太尉。

慎弟昂。

昂字敖曹。

其母张氏,始生一男二岁,令婢为汤,将浴之。

婢置而去,养猿系解,以兒投鼎中,爓而死。

张使积薪于村外,缚婢及猿焚杀之,扬其灰于漳水,然后哭之。

昂一性一似其母,幼时便有壮气。

及长,俶傥,胆力过人,龙犀豹颈,姿体雄异。

其父为求严师,令加捶挞。

昂不遵师训,专事驰骋,每言:“男兒当横行天下,自取盎贵,谁能端坐读书,作老博士也?”

其父曰:“此兒不灭吾族,当大吾门。”

以其昂藏敖曹,故以名字之。

少与兄乾数为劫掠,乡闾畏之,无敢违忤。

兄乾求博陵崔圣念女为婚,崔氏不许。

昂与兄往劫之,置女村外,谓兄曰:“何不行礼?”

于是野合而归。

乾及昂等并劫掠,父次同常系狱中,唯遇赦乃出。

次同语人曰:“吾四子皆五眼,我死后岂有人与我一锹土邪?”

及次同死,昂大起冢。

对之曰:“老公!子生平畏不得一锹土,今被压,竟知为人不?”

昂以建义初,兄弟共举兵,既而奉魏庄帝旨散众。

仍除通直散骑侍郎,封武城县伯。

与兄乾俱为尔硃荣所黜,免归乡里。

一陰一养壮士,又行抄掠。

荣闻恶之,密令刺史元仲宗诱执昂,即送晋一陽一。

及入洛,将昂自随,禁于驼牛署。

既而荣死,庄帝即引见劳勉之。

时尔硃世隆还一逼一宫阙,帝亲临大夏门指麾处分。

昂既免缧绁,被甲横戈,与其从子长命,推锋径进,所向披一靡一。

帝及观者,莫不壮之,即除直阁将军,赐帛千疋。

昂以寇难尚繁,乃请还本乡招集部曲,仍除通直散骑常侍,加北平将军。

及闻庄帝见害,京师不守,遂与父兄据信都起兵。

尔硃世隆从叔殷州刺史羽生,率五千人掩至龙尾坂。

昂将十余骑,不擐甲而驰之。

乾城守,绳下五百人追救,未及而昂已交兵,羽生败走。

昂马槊绝世,左右无不一当百,时人比之项籍。

神武至信都,开门奉迎。

昂时在外略地,闻之,以乾为妇人,遗以布裙。

神武使世子澄以子孙礼见之,昂乃与俱来。

后废帝立,除冀州刺史以终其身。

仍为大都督,率众从神武破尔硃兆于广阿。

又讨四胡于韩陵。

昂自领乡人部曲王桃汤、东方老等三千人,神武将割鲜卑兵千余人共相参合。

对曰:“敖曹所将部曲,练习已久,不烦更配。”

神武从之。

及战,神武军小却,兆等方乘之。

昂与蔡俊以千骑自栗园出,横击,兆军大败。

是日,微昂等,神武几殆。

太昌初,始之冀州。

寻加侍中、开府,进爵为侯。

及兄乾被杀,乃将十余骑奔晋一陽一。

神武向洛一陽一,令昂为前驱。

武帝入关中,昂率五百骑倍道兼行,至崤、陕,不及而还。

寻行豫州刺史。

天平初,除侍中、司空公。

昂以兄乾薨此位,固辞不拜,转司徒公。

好著小帽,世因称司徒帽。

神武以昂为西南道大都督,径趣商、洛。

昂度河祭河伯曰:“河伯,水中之神;高敖曹,地上之虎。

行经君所,故相决醉。”

时山道峻阻,巴寇守险,昂转斗而进,莫有当锋。

遂克上洛,获西魏洛州刺史泉GC并将数十人,欲入蓝田关。

会窦泰失利,神武召昂。

昂不忍弃众,力战全军而还。

时昂为流矢所中,创甚,顾左右曰:“吾死无恨,恨不见季式作刺史耳!”神武闻之,驰驿启季式为济州刺史。

昂还,复为军司、大都督,统七十六都督,与行台侯景练兵于武牢。

御史中尉刘贵时亦率众在焉。

昂与北豫州刺史郑严祖握槊,贵召严祖,昂不时遣,枷其使。

使者曰:“枷时易,脱时难。”

昂使以刀就枷刎之,曰:“何难之有?”

贵不敢校。

明日,贵与昂坐,外白河役夫多溺死。

贵曰:“头钱价汉,随之死。”

昂怒,拔刀斫贵。

贵走出还营,昂便鸣鼓会兵攻之。

侯景与冀州刺史万俟受洛解之乃止。

时鲜卑共轻中华朝士,唯怿昂。

神武每申令三军,常为鲜卑言;昂若在列时,则为华言。

昂尝诣相府,欲直入,门者不听,昂怒,引弓射之。

神武知而不责。

一性一好为诗,言甚陋鄙,神武每容之。

元年,进封京兆郡公,与侯景等同攻独孤信于金墉。

与周文帝战,败于芒一陰一,死之。

是役也,昂使奴京兆候西军。

京兆于傅婢强取昂佩刀以行,昂执杀之。

京兆曰:“三度救公大急,何忍以小事赐杀?”

其夜,梦京兆以血涂己。

寤而怒,使折其二胫。

时刘桃棒在勃海,亦梦京兆言诉得理,将公付贼。

桃棒知昂必死,遽奔焉。

昂心轻敌,建旗盖以陵阵,西人尽锐攻之,一军皆没。

昂轻骑东走河一陽一城,太守高永洛先与昂隙,闭门不受。

昂仰呼求绳,又不得,拔刀穿阖,未彻,而追兵至。

伏于桥下。

追者见其从奴持金带,问昂所在,奴示之。

昂一奋头曰:“来,与尔开国公!”追者斩之以去。

先是,昂梦为此奴所杀,以告卢武,将杀之。

武谏乃止,果及难。

时年四十八。

桃棒会丧于路。

神武闻之,如丧肝胆,杖永洛二百。

西魏赏斩昂首者布绢万段,岁岁稍与之,周亡犹未充。

赠太师、大司马、太尉公、录尚书事、冀州刺史,谥曰忠武。

西魏寻归敖曹首,犹可识。

先是,有鹊巢于庭中地上,家人怪之,及其首函至,置正当巢处。

葬后,其妻张氏常见敖曹夜来旦去,有若生平。

傍人莫见,唯犬随而吠之,岁余乃绝。

其故吏东方老为南兗州刺史,追慕其恩,为立祠庙。

灵像既成,头上坼裂,改而更作,裂如初,见者咸称神异。

子突骑嗣,早卒。

文襄复亲简昂诸子,以第三子道额嗣。

皇建初,追封昂永昌王,以道额袭。

武平末,开府仪同三司。

入周,为仪同大将军。

隋开皇中,卒于黄州刺史。

昂弟季式,字子通,亦有胆气。

太昌初,累迁尚食典御,寻加骠骑大将军。

天平中,为济州刺史。

季式兄弟贵盛,并有勋于时,自领部曲千余人,马八百疋,衣甲器仗皆备,故能追督境内贼盗,多致克捷。

时濮一陽一人杜灵椿等,又一陽一平路叔文徒一党一各为乱,季式并讨平之。

有客尝谓季式曰:“濮一陽一、一陽一平乃是畿内,何忽遣私军远战?”

季式曰:“我与国家同安危,岂有见贼不讨之理?若以此获罪,吾亦无恨。”

芒山之败,所亲部曲请季式奔梁。

季式曰:“吾兄弟受国厚恩,与高王共定天下,一旦倾危而亡之,不义。”

是役也,兄昂殁焉。

兴和中,行晋州事。

解州,仍镇永安。

季式兄慎以武牢叛,遣信报季式。

季式奔告神武,神武待之如初。

武定中,除侍中,寻加冀州大中正、都督。

以前后功,加仪同三司。

天保初,封乘氏县子。

寻迁太常卿。

仍为都督,随司徒潘乐征江、淮间。

为私使乐人于边境交易,还京,坐被禁止。

寻赦之。

四年夏,发疽卒。

赠侍中、开府仪同三司、冀州刺史,谥曰恭穆。

季式豪率好酒,又恃举家勋功,不拘检节。

与光州刺史李元忠生平游款。

在济州夜饮,忆元忠,开城门,令左右乘驿马持一壶酒往光州劝之。

朝廷知而容之。

兄慎叛后,少时解职。

黄门郎司马消难,左仆射子如之子,又是神武婿,势盛当时。

因退食暇,寻季式,酣歌留宿。

旦日,重门并关,消难固请去。

季式曰:“君以地势胁我邪?”

消难拜谢请出,终不见许。

酒至,不肯饮。

季式索车轮括消难颈,又更索一车轮自括颈,引满相劝。

消难不得已,笑而从之。

方俱脱车轮,更留一宿。

及消难出,方具言之。

文襄辅政,白魏帝,赐消难美酒数石,珍羞十舆,并令朝士与季式亲狎者,就季式宅宴集。

其被优遇如此。

自昂起兵,为羽翼者,有呼延族、刘贵珍、刘长秋、东方老、刘士荣、成五彪、韩愿生、刘桃棒。

随其建义者,有李希光、刘叔宗、刘孟和等。

名显可知者,列之后云。

东方老,安德鬲人,与昂为部曲。

文宣受禅,封一陽一平县伯,位南兗州刺史。

后与萧轨等度江,没。

李希光,勃海蓚人,初随高乾起兵,后位仪同三司、扬州刺史。

文宣责陈武帝废萧明,命仪同萧轨率希光、东方老、裴英起、王敬宝步骑数万,以天保七年三月度江,袭克石头城。

五将名位相侔,英起以侍中为军司,萧轨与希光并为都督。

军中抗礼,动必乖张。

顿军丹杨城下,遇霖雨五十余日,故致败。

将卒俱死,军士得还者十二三。

刘叔宗名纂,乐陵平昌人,归昂,位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

刘孟和名协,浮一陽一饶安人,聚众附昂兄弟,位终大丞相司马,坐事死。

其余并不知所终云。

神武初起兵,范一陽一卢曹亦以勇力称,为尔硃氏守,据蓟。

神武厚礼召之,以昂相拟,曰:“宜来,与从叔为二曹。”

曹愠曰:“将田舍兒比国士。”

遂率其徒自蓟入海岛。

得长人骨,以髑髅为马皁;胫长丈六尺,以为二槊。

送其一于神武,诸将莫能用,唯彭乐强举之。

未几,曹遇疾,恫声闻于外。

巫言海神为崇,遂卒。

其徒五百人皆服斩衰,葬毕潜散。

曹身长九尺,鬓面甚雄,臂一毛一逆如猪鬣,力能拔树。

一性一弘毅方重,常从客雅服,北州敬仰之。

尝卧疾,犹申足以举二人。

蠕蠕寇范一陽一,曹登城射之,矢出三百步,投弓于外,群虏莫能弯,乃去之。

时有沙门昙赞,号为神力,唯曹与之角焉。

昙赞闻叫一声则胜。

论曰:高允践危祸之机,抗雷电之气,处死夷然,忘身济难,卒悟明主,保己全名。

自非体邻知命,鉴昭穷达,亦何能若此。

宜光一宠一四世,终享百龄。

有魏以来,斯人而已。

僧裕艺用有闻,聿修之义。

世礼贪而无道,能无及乎?子集学业优道,知名前世,儒俊之风,门旧不殒。

德正受终之际,契协乱臣,虽钟一婬一虐,而名亦茂矣!乾邕兄弟,不阶尺土之资,奋臂河朔,自致勤王之举,神武因之,以成霸业。

但以非颍川元从,异丰沛故人,腹心之寄,有所未允。

露其启疏,假手天诛,枉滥之极,莫或过此。

昂之胆力,气冠万夫,韩陵之下,风飞电击。

然则齐氏元功,一门而已。

其余托而义唱,亦足称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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