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
白话版《资治通鉴》电子书·梁纪七 高祖武皇帝七普通七年(丙午
[1]春,正月,辛丑朔,大赦。
[1]春季,正月辛丑朔(初一),梁朝大赦天下。
[2]壬子,魏以汝南王悦领太尉。
[2]壬子(十二日),北魏命令汝南王元悦兼任太尉。
[3]魏安州石离、一穴一城、斛盐三戍兵反,应杜洛周,众合二万,洛周自松岍赴之。
行台常景使别将崔仲哲屯军都关以邀之,仲哲战没,元谭军夜溃,魏以别将李琚代谭为都督。
仲哲,秉之子也。
[3]北魏安州的石离、一穴一城和斛盐三戍的守兵哗变,响应杜洛周,叛兵聚合起来有两万之多,杜洛周从松岍出发赶赴叛兵所在地。
行台常景指派别将崔仲哲驻扎在军都关截击杜洛周,崔仲哲战败而全军覆没,元谭的军队在夜间溃逃而散,北魏委派别将李琚代替元谭担任都督。
崔仲哲是崔秉的儿子。
[4]初,魏广陽王深通于城陽徽之妃。
徽为尚书令,为胡太后所信任;会恒州人请深为刺史,徽言深心不可测。
及杜洛周反,五原降户在恒州谋奉深为主,深惧,上书求还洛陽。
魏以左卫将军杨津代深为北道大大都督,诏深为吏部尚书。
徽,长寿之子也。
[4]早先之时,北魏广陽王元深同城陽王元徽的妃子通一奸一。
元徽担任了尚书令,深受胡太后的信任。
恰好恒州人请求元深担任刺史,而元徽则说元深城府太深,难以测知。
到杜格周反叛时,住在恒州五原的降户策划要拥戴元深为主子,元深害怕了,上书朝廷请求回洛陽。
北魏委派左卫将军杨津代替元深担任北道大都督,诏令元深担任吏部尚书。
元徽是元长寿的儿子。
五原降户鲜于礼等帅北镇流民反于定州之左城,改元鲁兴,引兵向州城,州兵御之不得。
杨津至灵丘,闻定州危迫,引兵救之,入据州城。
礼至,津欲出击之,长史许被不听,津手剑击之,被走得免。
津开门出战,斩首数百,贼退,人心少安。
诏寻以津为定州刺史兼北道行台。
魏以扬州刺史长孙稚为大都督北讨军事,与河间王琛辈讨礼。
五原的降户鲜于礼等人率领北镇流民在定州的左城造反,改年号为鲁兴,带兵向州城进发,州兵抵抗而失利。
杨津到了灵丘,闻知定州情况危急,便领兵前去援救,入据州城。
鲜于礼到了,杨津准备出城迎击他,长史许被不允许,杨津手拿宝剑去刺许被,许被跑开而得以幸免。
杨津打开城门出战,斩首数百,贼寇撤退了,人心才稍微安定了些。
朝廷很快诏令杨津担任定州刺史兼北道行台。
北魏任命扬州刺史长孙稚为大都督北讨诸军事,让他与河间王元琛辈同讨伐鲜于礼。
[5]二月,甲戌,北伐众军解严。
[5]二月甲戌(初五),北伐的各路军队解除戒严。
[6]魏西部敕勒斛律洛陽反于桑乾西,与费也头牧子相连结。
三月,甲寅,游击将军尔朱荣击破洛陽于深井,牧子于河西。
[6]北魏西部敕勒斛律洛陽在桑乾西边造反,与费也头牧子相互连通。
三月甲寅(十五日),游击将军尔朱荣在深井打败了斛律洛陽,又在北河西边打败了费也头牧子。
[7]夏,四月,乙酉,临川靖惠王宏卒。
[7]夏季,四月乙酉(十七日),梁朝临川靖惠王萧宏去世。
[8]魏大赦。
[8]北魏大赦天下。
[9]癸巳,魏以侍中、车骑大将军城陽王徽为仪同三司。
徽与给事黄门侍郎徐纥共毁侍中元顺于太后,出为护军将军、太常卿。
顺奉辞于西游园,纥侍侧,顺指之谓太后曰:“此魏之宰,魏国不亡,此终不死!”纥胁肩而出,顺抗声叱之曰:“尔刀笔小才,止堪供几案之用,岂应污辱门下,我彝伦!崐”因振衣而起。
太后默然。
[9]癸巳(二十五日),北魏任命侍中、车骑大将军城陽王元徽担任仪同三司。
元徽与给事黄门侍郎徐纥一同在胡太后面前诋毁侍中元顺,使他外出为护军将军、太常卿。
元顺在西游园向胡太后辞行,徐纥侍立在胡太后身侧,元顺指着徐纥对胡太后说:“此人是魏国的宰,魏国不亡,他终不死!”徐纥耸着肩膀出去了,元顺大声叱斥徐纥:“你的那点刀笔小才,只堪供几案之用,岂可以污辱门下,败坏我天地人之常道!”于是拂衣而起。
胡太后默不作声。
[10]魏朔州城民鲜于阿胡等据城反。
[10]北魏朔州城的平民鲜于阿胡等人占据州城而造反。
[11]杜洛周南出,钞掠蓟城,魏常景遣统军梁仲礼击破之。
丁未,都督李琚与洛周战于蓟城之北,败没。
常景帅众拒之,洛周引还上谷。
[11]杜洛周南下,抢掠蓟城,北魏的常景派遣梁仲礼击败了他。
丁未(疑误),都督李琚与杜洛周在蓟城北边交战,李琚战败覆没。
常景率众抵抗杜洛周,杜洛周带着人马回到了上谷。
[12]长孙稚行至邺,诏解大都督,以河间王琛代之。
稚上言:“与琛同在淮南,琛败臣全,遂成私隙,今难以受其节度。”
魏朝不听。
前至呼沱,稚未欲战,琛不从。
鲜于礼邀击稚于五鹿,琛不赴救,稚军大败,稚、琛并坐除名。
[12]长孙稚走到邺地时,朝廷诏令解除了他的大都督职务,以河间王元琛代替他。
长孙稚上奏说:“前次我与元琛同在淮南,元琛失败而我独以保全,于是便产生了私隙,现在我实在难以接受他的指挥调遣。”
北魏朝廷没有准许。
前进到呼沱时,长孙稚不想出战,但元琛不许,强迫他出战。
鲜于礼在五鹿截击了长孙稚,元琛没有前去援救,长孙稚的军队一败涂地,长孙稚、元琛一并获罪而被除名。
[13]五月,丁未,魏主下诏将北讨,内外戒严,既而不行。
[13]五月丁未(初九),北魏孝明帝颁下诏书将要北征,朝廷内外戒严,但是最后却没有成行。
[14]衡州刺史元略,自至江南,晨夕哭泣,常如居丧。
及魏元叉死,胡太后欲召之,如略因刁双获免,征双为光禄大夫,遣江革、祖之南还以求略。
上备礼遣之,一宠一赠甚厚。
略始济淮,魏拜略为侍中,赐爵义陽王;以司马始宾为给事中,栗法光为本县令,刁昌为东平太守,刁双为西兖州刺史。
凡略所过,一餐一宿皆赏之。
[14]衡州刺史元略,自从到了江南以来,早晚哭泣,常常如居丧那样。
到北魏元叉死后,胡太后想召元略回来,她知道元略因刁双而获免,便征召刁双为光禄大夫,遣送江革、祖之返回南方以便换回元略。
梁武帝以周到的礼节遣送元略回去,对他的恩一宠一馈赠特别丰厚。
元略刚渡过了淮河,北魏便委任他为侍中,赐爵位为义陽王。
北魏任命司马始宾为给事中,栗法光为本县县令,刁昌为东平太守,刁双为西兖州刺史。
凡是元略所经过的地方,一餐一宿都给予赏赐。
[15]魏以丞相高陽王雍为大司马。
复以广陽王深为大都督,讨鲜于礼;章武王融为左都督,裴衍为右都督,并受深节度。
[15]北魏任命丞相高陽王元雍为大司马。
又任命广陽王元深为大都督,让他讨征鲜于礼。
任命章武王元融为左都督,裴衍为右都督,两人俱接受元深的指挥调遣。
深以其子自随,城陽王徽言于太后曰:“广陽王携其一爱一子,握兵在外,将有异志。”
乃敕融、衍潜为之备。
融、衍以敕示深,深惧,事无大小,不敢自决;太后使问其故,对曰:“徽衔臣次骨,臣疏远在外,徽之构臣,无所不为。
自徽执政以来,臣所表请,多不从允。
徽非但害臣而已,从臣将士,有勋劳者皆见排抑,不得比他军,仍深被憎嫉,或因其有罪,加以深文,至于殊死,以是从臣行者,莫不悚惧。
有言臣善者,视之如仇雠,言臣恶者,待之如亲戚。
徽居中用事,朝夕欲陷臣于不测之诛,臣何以自安!陛下若使徽出临外州,臣无内顾之忧,庶可以毕命贼庭,展其忠力。”
太后不听。
元深让自己的儿子随行,城陽王元徽告诉胡太后说:“广陽王携带着他的一爱一子,握兵在外,将会产生异心。”
于是胡太后便命令元融、裴衍暗中对元深崐加以防备。
元融、裴衍把胡太后的旨令出示给元深,元深害怕了,因此事情不论大小,都不敢自己决定。
胡太后派人问其缘故,元深回答:“元徽恨我恨得入骨,我远在外地,与朝廷关系疏远,元徽陷害我,手段无所不用。
自从元徽执政以来,我的表奏请示,大多不能获准。
元徽不但谋害我而已,凡是跟随我的将士中有功劳的人都受到他的排挤一压制,无法同别的军队相比,但是就这样还仍然备受仇恨、嫉妒,有的人稍有罪过,他便加以苛求罗织,以至于被斩首,所以跟从我的人,无不恐惧不安。
如果有谁说我好,元微便对他视如仇敌,而对说我坏话的人,元徽便对待他如亲戚一般。
元徽在朝中掌权,从早到晚想致我于死地,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了呢?陛下如果让元徽出朝到外州任职,我便没有了内顾之忧,庶几可以战死于贼庭之上,为朝廷效忠尽力。”
胡太后没有准许元深的请求。
徽与中书舍人郑俨等更相阿一党一,外似柔谨,内实忌克,赏罚任情,魏政由是愈乱。
元徽同中书舍人郑俨等人迭相循私舞弊,违法乱纪,他从外表上看好象挺温和谨慎,而内中实则非常忌恨别人超过自己,在赏罚方面随一心一所一欲,北魏的朝政因此而更加混乱了。
[16]戊申,魏燕州刺史崔秉帅众弃城奔定州。
[16]戊申(初十),北魏燕州刺史崔秉率领众人弃城投奔定州。
[17]乙丑,魏以安西将军宗正珍孙为都督,讨汾州反胡。
[17]乙丑(二十七日),北魏任命安西将军宗正珍孙为都督,让他去讨伐汾州反叛了的胡人。
[18]六月,魏绛蜀陈双炽聚众反,自号始建王。
魏以假镇西将军长孙稚为讨蜀都督。
别将河东薛义轻骑诣双炽垒下,晓以利害,双炽即降。
诏以义为龙门镇将。
[18]六月,北魏绛蜀的陈双炽聚众造反,自称为始建王。
北魏任命代理镇西将军长孙稚为讨蜀都督。
别将河东人薛义轻骑来到陈双炽的战垒前面,对他晓以利害,陈双炽便很快投降了。
朝廷诏令任命薛义为龙门镇将。
[19]丙子,魏徙义陽王略为东平王,顷之,迁大将军、尚书令,为胡太后所委任,与城陽王徽相埒,然徐、郑用事,略亦不敢违也。
[19]丙子(初九),北魏迁移义陽王元略为东平王,不久之后,又提升他为大将军、尚书令,他深受胡太后的信任,与城陽王元徽受信任的程度等同,但是徐纥、郑俨专权,元略也不敢有所违抗。
[20]杜洛周遣都督王曹纥真等将兵掠蓟南,秋,七月,丙午,行台常景遣都督于荣等击之于栗园,大破之,斩曹纥真及将卒三千余级。
洛周帅众南趣范陽,景与荣等又破之。
[20]杜洛周派遣都督曹纥真等人率兵掠夺蓟南,秋季,七月丙午(初九),行台常景派遣都督于荣等人在栗园攻击曹纥真等人,大败敌人,斩了曹纥真以及将卒三千多名。
杜洛周率众南去范陽,常景同于荣等人又击败了杜洛周。
[21]魏仆射元纂以行台镇恒州。
鲜于阿胡拥朔州流民寇恒州,戊申,陷平城,纂奔冀州。
[21]北魏仆射元纂以行台身份镇守恒州。
鲜于阿胡率领朔州的流民侵犯恒州,戊申(十一日),攻陷了平城,元纂奔投冀州。
[22]上闻淮堰水盛,寿陽城几没,复遣郢州刺史元树等自北道攻黎浆,豫州刺史夏侯等自南道攻寿陽。
[22]梁武帝得知淮河堰堤水很大,寿陽城差不多淹没了,便再次派遣郢州刺史元树等人从北道攻打黎浆,派豫州刺史夏侯等人从南道攻打寿陽。
[23]八月,癸巳,贼帅元洪业斩鲜于礼,请降于魏;贼一党一葛荣复杀洪业自立。
[23]八月癸巳(二十七日),强盗首领元洪业斩了鲜于礼,请求投降北魏。
强盗同伙葛荣又杀了元洪业而自任头领。
[24]魏安北将军、都督恒·朔讨虏诸军事尔朱荣过肆州,肆州刺史尉庆宾忌之,据城不出。
荣怒,举兵袭肆州,执庆宾,还秀容,暑其从叔羽生为刺史,魏朝不能制。
[24]北魏安北将军及都督恒、朔讨虏诸军事尔朱荣路过肆州,肆州刺史崐尉庆宾忌恨他,据城不出。
尔朱荣发怒了,领兵袭击了肆州,抓住了尉庆宾,回到了秀容,让他的堂叔尔荣羽生代理肆州刺史,北魏朝廷不能制止。
初,贺拔允及弟胜、岳从元纂在恒州,平城之陷也,允兄弟相失;岳奔尔朱荣,胜奔肆州。
荣克肆州,得胜,大喜曰:“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以为别将,军中大事多与之谋。
当初,贺拔允及其弟弟贺拔胜、贺拔岳跟随元纂在恒州,平城失陷之后,兄弟几人相互失散。
贺拔岳投奔了尔朱荣,贺拔胜投奔了肆州。
尔朱荣攻克肆州之后,得到了贺拔胜,十分高兴地说:“得到了你们兄弟,天下不愁不能平定!”他任命贺拔胜为别将,军中大事大多与贺拔胜商议。
[25]九月,已酉,鄱陽忠烈王恢卒。
[25]九月己酉(十三日),鄱陽忠烈王萧恢去世。
[26]葛荣既得杜洛周之众,北趣瀛州,魏广陽忠武王深自交津引兵蹑之。
辛亥,荣至白牛逻。
轻骑掩击章武庄武王融,杀之。
荣自称天子,国号齐,改元广安。
深闻融败,停军不进。
侍中元晏密言于太后曰:“广陽王盘桓不进,坐图非望。
有于谨者,智略过人,为其谋主,风尘之际,恐非陛下之纯臣也。”
太后深然之,诏榜尚书省门,募能获谨者有重赏。
谨闻之,谓深曰:“今女主临朝,信用谗佞,苟不明白殿下素心,恐祸至无日。
谨请束身诣阙,归罪有司。”
遂径诣榜下,自称于谨,有司以闻。
太后引见,大怒。
谨备论深忠款,兼陈停军之状,太后意解,遂舍之。
[26]葛荣得到了杜洛周的部众之后,北去瀛州,北魏广陽忠武王元深从交津领兵追踪葛荣而进。
辛亥(十五日),葛荣到了白牛逻,率轻骑突袭在章武的庄武王元融,杀了他。
葛荣自称天子,定国号为齐,改换年号为广安。
元深得知元融失败,便按兵不动。
侍中元晏秘密地告诉胡太后:“广陽王徘徊不进,坐图非分之想。
有一个叫于谨的人,他智谋才略过人,担任元深的军师,在如今动荡不安之时,恐怕他不是陛下的忠诚之臣。”
胡太后对元晏的话深表同意,便张榜于尚书省门前,以重赏招募能抓住于谨的人。
于谨得知这一情况之后,对元深说:“如今女主临朝,信任重用谗邪一奸一佞之徒,假如她不明白殿下您的一片真心,恐怕灾祸很快就会降临。
于谨我请求捆一绑自己赴朝,向有关官署投案服罪。”
于是便径直来到尚书门前的榜文之下,自称是于谨,有关官署把情况报告了朝廷。
胡太后召见于谨,勃然大怒。
于谨详细地讲述了元深对朝廷的忠诚,兼而说明了停兵不进的原因,胡太后明白了情况,于是便放了于谨。
深引军还,趣定州,定州刺史杨津亦疑深有异志;深闻之,止于州南佛寺。
经二日,深召都督一毛一谥等数人,交臂为约,危难之际,期相拯恤。
谥愈疑之,密告津云,深谋不轨。
津遣谥讨深,深走出,谥呼噪逐深。
深与左右间行至博陵界,逢葛荣游骑,劫之诣荣。
贼徒见深,颇有喜者,荣新立,恶之,遂杀深。
城陽王徽诬深降贼,录其妻子。
深府佐宋道为之诉理,乃得释。
道,繇之玄孙也。
元深领兵返回,前往定州,定州刺史杨津也怀疑元深有异谋。
元深知道情况之后,停在州城南边的南佛寺。
两天之后,元深召来都督一毛一谥等人,同他们订立盟约,约定危难之时,互相援救。
于是,一毛一谥越发怀疑他了。
便秘密地告诉杨津,说元深图谋不轨。
杨津派遣一毛一谥讨伐元深,元深跑走了,一毛一谥带人喊叫着去追逐元深。
元深同身边人抄小道到了博陵地界,遇上了葛荣的流动骑兵,便被抓获送到葛荣那里。
寇贼们见了元深,喜欢他的人还不少,葛荣刚自立为王,对此很反感,担心手下的人拥奉元深为主,便杀了元深。
城陽王元徽诬陷元深投降了贼寇,逮捕了他的妻子、儿子。
元深的府佐宋道替他们申诉,才得到释放。
宋道是宋繇的玄孙。
[27]甲申,魏行台常景破杜洛周,斩其武川王贺拔文兴等,捕虏四百人。
[27]甲申(疑误),北魏行台常景击败了杜洛周,斩杀杜洛周手下的武川王贺拔文兴等人,捕获了四百人。
[28]就德兴陷魏平州,杀刺史王买奴。
[28]就德兴攻陷了北魏的平州,杀死了该州刺史王买奴。
[29]天水民吕伯度,本莫折念生之一党一也,后更据显亲以拒念生;已而不胜,亡归胡琛,琛以为大都督、秦王,资以士马,使击念生。
伯度屡破念生军,复据显亲,乃叛琛,东引魏军。
念生窘迫,乞降于萧宝寅,宝寅使行台左丞崔士和据秦州。
魏以伯度为泾州刺史,封平秦郡公。
大都督元义停军陇口,久不崐进,念生复反,执士和送胡琛,于道杀之。
久之,伯度为万俟奴所杀,贼势益盛,宝寅不能制。
胡琛与莫折念生交通,事破六韩拔陵浸慢,拔陵遣其臣费律至高平,诱琛,斩之,奴尽并其众。
[29]天水百姓吕伯度,本来是莫折念生的同一党一,后来又占据显亲这个地方抵抗莫折念生,接着因不能取胜,便跑去投靠了胡琛,胡琛任命他为大都督、秦王,资助他兵力战马,让他去攻打莫折念生。
吕伯度多次打败莫折念生的军队,又占据了显新,于是反叛了胡琛,从东边引来了北魏军队。
莫折念生穷途无路,向萧宝寅乞求投降,萧宝寅指使行台左丞崔士和占据了秦州。
北魏任命吕伯度为泾州刺史,封他为平秦郡公。
大都督元义把军队停在陇口,久而不进,莫折念生又反叛了,抓住崔士和送往胡琛那里,在路上杀了崔士和。
之后,吕伯度被万俟奴杀了,于是贼寇的势力更加强大,萧宝寅无法加以制伏。
胡琛与莫折念生相互勾通,对破六韩拔陵渐渐不恭起来,破六韩拔陵派遣他的臣子费律到了高平,诱一惑胡琛,斩了胡琛,万俟奴把胡琛的部众全部兼并。
[30]冬,十一月,庚辰,大赦。
[30]冬季,十一月庚辰(十五日),梁朝大赦天下。
[31]丁斌嫔卒,太子水浆不入口,上使谓之曰:“毁不灭一性一,况我在邪!”乃进粥数合。
太子体素肥壮,腰带十围,至是减削过半。
[31]丁斌嫔去世,太子萧统因生母亡故而点水不进,梁武帝派人对他说:“哀伤不能毁了一性一命,何况我还在呢!”于是萧统才喝粥数合。
太子萧统身一体向来肥壮,腰带有十围之长,可是到现在却减削过半。
[32]夏侯等军入魏境,所向皆下。
辛巳,魏扬州刺史李宪以寿陽降,宣猛将军陈庆之入据其城,凡降城五十二,获男一女七万五千口。
丁亥,纵李宪还魏,复以寿陽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以夏侯为豫、南豫二州刺史。
寿陽久罹兵革,民多离散,轻刑薄俺,务农省役,顷之,民户充复。
[32]夏侯等人的军队进入北魏境内,所向披一靡一,无城不摧,辛巳(十六日),北魏扬州刺史李宪献出寿陽投降,宣猛将军陈庆之入据该城,一共有五十二城投降,俘获男一女七万五千名,丁亥(二十二日),梁朝放李宪回北魏,又以寿陽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任命夏侯为豫、南豫二州刺史。
寿陽久遭战乱,百姓大多离散,夏侯减轻刑罚,减少税赋,经营农业,减免劳役,很快,民户又多起来了。
[33]杜洛周围范陽,戊戌,民执魏幽州刺史王延年、行台常景送洛周,开门纳之。
[33]杜洛周围攻范陽,戊戌(疑误),范陽百姓抓住了北魏幽州刺史王延年、行台常景,把他们送给杜洛周,杜洛周开门接纳了他们。
[34]魏齐州平原民刘树等反,攻陷郡县,频败州军,刺史元欣以平原房士达为将,讨平之。
[34]北魏齐州平原郡的百姓刘树等人造反,攻陷郡县,频频地击败州里的军队,刺史元欣任用平原人房士达为将领,讨平了刘树等人的叛乱。
[35]曹义宗据穰城以一逼一十新野,魏遣都督魏承祖及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辛纂救之。
义宗战不利,不敢进。
纂,雄之从父兄也。
[35]曹义宗占据了穰城而一逼一十迫新野,北魏派遣都督魏承祖以及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辛纂去援救。
曹义宗交战失利,不敢前进。
辛纂是辛雄的堂兄。
[36]魏盗贼日滋,征讨不息,国用耗竭,豫征六年租调,犹不足,乃罢百官所给酒肉,又税入市者人一钱,及邸店皆有税,百姓嗟怨。
吏部郎中辛雄上疏,以为:“华夷之民相聚为乱,岂有余憾哉?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
宜及此时早加慰抚。
但郡县选举,由来共轻,贵游俊才,莫肯居此。
宜改其弊,分郡县为三等清官,选补之法,妙尽才望,如不可并,后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
三载黜陟,有称职者,补在京名官;如不历守令,不得为内职。
则人思自勉,枉屈可申,强一暴自息矣。”
不听。
[36]北魏国内盗贼日益增多,征讨不停,国家财用耗竭,提前征收了六年的租调,还不够用,于是又停发了给百官们的酒肉,又向每个进入集市的人征收一个钱的税,以至投住旅店都要纳税,百姓无不嗟怨。
吏部郎中辛雄上奏,认为:“汉、夷之民相聚生乱,难道还有别的什么怨恨吗?完全是由于太守、县令任用不当,百姓们不堪于他们的欺压的原故。
宜于乘现在对百姓早加抚一慰。
但是对于郡守县令的选拔向来都不重视,因此王公贵族和才俊之士,都崐不肯担任这些官职。
应该改革这一弊端,把郡县分为三等的清官,选补的办法,应当规定才能和门望两个方面同时都要具备,如果不能同时具备,先才能而后门望,不能拘泥于年资的长短。
三年升降一次,有称职者,可以委任为京城中的官员;如果没有担任太守、县令的经历,便不能在朝廷内任职。
如此一来,便人人思以自勉,百姓的枉屈可以申雪,天下强一暴自然平息了。”
但是这一建议没有被采纳。
大通元年(丁未、527)大通元年(丁未,公元527年)
[1]春,正月,乙丑,以尚书左仆射徐勉为仆射。
[1]春季,正月,乙丑(初一),梁朝任命尚书左仆射徐勉为仆射。
[2]辛未,上祀南郊。
[2]辛未(初七),梁武帝在南郊祭天。
[3]甲戌,魏以司空皇甫度为司徒,仪同三司萧宝寅为司空。
[3]甲戌(初十),北魏任命司空皇甫度为司徒,仪同三司萧宝寅为司空。
[4]魏分定、相二州四郡置殷州,以北道行台博陵崔楷为刺史。
楷表称:“州今新立,尺刃斗粮,皆所未有,乞资以后粮。”
诏付外量闻,竟无所给。
或劝楷留家,单骑之官,楷曰:“吾闻食人之禄者忧人之忧,若吾独往,则将士谁肯固志哉!”遂举家之官。
葛荣一逼一十州城,或劝减弱小以避之,楷遣幼子及一女夜出;既而悔之,曰:“人谓吾心不固,亏忠而全一爱一也。”
遂命追还。
贼至,强弱相悬,又无守御之具;楷抚勉将士以拒之,莫不争奋,皆曰:“崔公尚不惜百口,吾属何一爱一一身!”连战不息,死者相枕,终无叛志。
辛未,城陷,楷执节不屈,荣杀之,遂围冀州。
[4]北魏从定、相两州中分出四个郡设置了殷州,任命北道行台博陵人崔楷为刺史。
崔楷上表说:“殷州如今刚刚设立,连一尺长之刀、一斗粮食都没有,乞求给予兵器和粮食。”
孝明帝诏令外台计算一下应该给的兵器和粮食的数量,然后上报批复,但最后竟然一点儿也没给。
有人劝崔楷留下家属,单人匹马去赴任,崔楷说:“我听说食人之禄者忧人之忧,如果我单身独往,那么将士们谁还肯坚守其志呢!”于是便带着全家去上任。
葛荣一逼一十近州城,有人邓崔楷把家人中老弱幼小者送去别处避一下,崔楷便在夜间把幼子以及一个女儿送出城;然而他很快又后悔了,说:“这样一来,人们一定要说我的内心不坚定,为了父受而损害忠义。”
于是又命令人把他们追了回来。
贼寇到了,强弱悬殊,城中又没有防守抵御的器一具。
崔楷抚一慰将士们,勉励他们抵抗敌人,大家无不奋勇争先,都说:“崔公尚且不惜家中百口人的一性一命,我们又何能一爱一惜自身呢!”连战不停,死者相枕,但是大家终无叛逃之意。
辛未(初七),州城失陷,崔楷坚志执节而不屈服,葛荣杀了他,便又开始围攻冀州。
[5]萧宝寅出兵累年,将士疲弊。
秦贼击之,宝寅大败于泾州,收散兵万余人,屯逍遥园,东秦州刺史潘义渊以城降贼。
莫折念生进一逼一十岐州,城人执刺史魏兰根应之。
州刺史毕祖晖战没,行台辛深弃城走,北海王颢军亦败。
贼帅胡引祖据北华州,叱干麒麟据州以应天生,关中大扰。
雍州刺史杨椿募兵得七千余人,帅以拒守,诏加椿侍中兼尚书右仆射,为行台,节度关西诸将。
北地功曹一毛一鸿宾引贼抄掠渭北,雍州录事参军杨侃将兵三千掩击之;鸿宾惧,请讨贼自效,遂擒送宿勤乌过仁。
乌过仁者,明达之兄子也。
莫折天生乘胜寇雍州,萧宝寅部将羊侃隐身堑中射之,应弦而弊,其众遂溃。
侃,祉之子也。
[5]萧宝寅累年出兵,将士们疲惫不堪。
秦地的贼寇攻打萧宝寅,萧宝寅在泾州一败涂地,事后收集散兵一万多人,驻扎在逍遥园,东秦州刺史潘义渊献出城投降了贼寇。
莫折念生进一逼一十岐州,岐州城里的人抓住了刺史魏兰根策应莫折念生。
州刺史毕祖晖战败身亡,行台辛深弃下州城逃跑了,北海王元颢的军队也战败。
贼寇首领胡引祖占据北华州,叱干麒麟占据州来响应莫折天生,整个关中一片混乱。
雍州刺史杨椿招募了七千多兵力,率领他们拒守,北魏朝廷诏令加杨椿为侍中兼尚书右仆射,担任行台,指挥关中各位将领。
北地功曹一毛一鸿宾带领贼寇抢掠渭北,雍州录事参军杨侃率兵三千袭击他们;一毛一鸿宾害怕了,请求讨伐贼寇将功赎罪,于是便擒获送来了宿勤乌过仁。
宿勤乌过仁是宿勤明达的哥哥的儿子。
莫折天生乘胜而侵犯雍州,萧宝寅的部将羊侃隐蔽在战壕之中用箭射莫折天生,莫折天生应弦而毙,其部众便溃散了。
羊侃是羊祉的儿子。
[6]魏右民郎陽平路思令上疏,以为:“师出有功,在于将帅,得其人则****唾掌可清,失其人则三河方为战地。
窃以比年将帅多一宠一贵子孙,衔杯跃马,志逸气浮,轩眉扼腕,以攻战自许;及临大敌,忧怖交怀,雄图锐气,一朝顿尽。
乃令羸弱在前以当寇,强壮居后以卫身,兼复器械不一精一,进止无节,以当负险之众,数战之虏,欲其不败,岂可得哉!是以兵知必败,始集而先逃;将帅畏敌,迁延而不进。
国家谓官爵未满,屡加一宠一命;复疑赏赉之轻,日散金帛。
帑藏空竭,民财殚尽,遂使贼徒益甚,生民凋弊,凡以此也。
夫德可感义夫,恩可劝死士。
今若黜陟幽明,赏罚善恶,简练士卒,缮修器械,先遣辩士晓以祸福,如其不悛,以顺讨逆,如此,则何异厉萧斧而伐朝菌,鼓洪炉而燎一毛一发哉!”弗听。
[6]北魏右民郎陽平人路思令上书,指出:“军队出征有功绩,在于将帅,如果能得到合适的人担任将帅则天下唾手可以廓清,如果选人不当则京都外也会成为战场。
愚意以为多年来军中将帅大多由一宠一贵子孙担任,他们饮酒跑马,志气浮华,眉飞色舞,磨拳擦掌,以为在攻战方面谁也比不上自己;到了面临强敌之时,则忧恐交织于心,原先的那些雄图锐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于是便命令羸弱者在前面为自己挡住敌寇,强壮者在后面为自己护身,加上武器不一精一良,前进与停止没有节度,以此面临据险而守的敌人,抵挡屡经战阵的贼寇,想使他们不败,岂能办得到呢!因此兵卒们知道战而必败,开始集结就纷纷逃散;将帅们畏惧敌人,拖延而不前进。
国家则以为给他们的官爵低了,为了鼓励他们取胜,便屡屡地给他们加官进爵;而就这样还怀疑给他们的赏赐太轻了,便日日散发金帛。
因此,库藏空竭,民财殚尽,遂使贼徒越发多起来了,百姓凋弊,原因正在这里。
德可以感动礼义之人,恩可以劝励敢死之士。
现在朝廷如果能做到升贤降愚,赏善罚恶,一精一选训练士卒,缮修武器,先派善辩之士去对盗贼晓以祸福利害,如果他们不思悔改,便派兵去讨伐,这样一来,平定消除反贼逆徒,何异于用利斧而伐朝菌,煽大火炉而燎一毛一发呢!”路思令的建议没有被采纳。
[7]戊子,魏以皇甫度为太尉。
[7]戊子(二十四日),北魏任命皇甫度为太尉。
[8]己丑,魏主以四方未平,诏内外戒严,将亲出讨,竟亦不行。
[8]己丑(二十五日),北魏孝明帝因四方之乱未平定,诏令内外戒严,将要亲自出征讨伐,最后也未成行。
[9]谯州刺史湛僧智围魏东豫州,将军彭群、王辩围琅邪,魏敕青、南青二州救琅邪。
司州刺史夏侯夔帅壮武将军裴之礼等出义陽道,攻魏平静、穆陵、陰山三关,皆克之。
夔,之弟;之礼,邃之子也。
[9]梁朝谯州刺史湛僧智围攻北魏东豫州,将军彭群、王辩围攻琅邪,北魏朝廷命令青、南青两州援救琅邪。
司州刺史夏侯夔率领壮武将军裴之礼等人出义陽道,攻打北魏的平静、穆陵、陰山三关,都攻下来了。
夏侯夔是夏候的弟弟;裴之礼是裴邃的儿子。
[10]魏东清河郡山贼群起,诏以齐州长史房景伯为东清河太守。
郡民刘简虎尝无礼于景伯,举家亡去,景伯穷捕,禽之,置其子为西曹掾,令谕山贼。
贼以景伯不念旧恶,皆相帅出降。
[10]北魏东清河郡山贼群起,北魏朝廷诏令齐州长史房景伯担任东清河郡太守。
东清河郡的百姓刘简虎曾经对房景伯有过无礼行为,因此举家逃亡,房景伯到处搜捕,抓获了他,任用他的儿子为西曹椽,令其去晓谕山贼。
山贼们见房景伯不念旧恶,全都相继出来投降了。
景伯母崔氏,通经,有明识。
贝丘妇人列其子不孝,景伯以白其母,母曰:“吾闻闻名不如见面,山民未知礼义,何足深责!”乃召其母,与之对榻共食,使其子侍立堂下,观景伯供食。
未旬日,悔过求还;崔氏曰:“此虽面惭,其心未也,且置之。”
凡二十余日,其子叩头流血,母涕泣乞还,然后听之,卒以孝闻。
景伯,法寿之族子也。
房景伯的母亲崔氏,通晓经学,有见识。
贝丘有一妇人诉说自己的儿子不孝,房景伯把这告诉了他母亲,他母亲说:“我听说闻名不如见面,山民不知礼义,何以值得深加责难呢”于是召来这一妇人,同她对坐进食,让这个妇人的儿子待立在堂下,以使他观看房景伯如何供奉母亲进食。
不到十天,这个不孝的儿子悔过了,请求回去。
崔氏说:“他虽然在面子上觉得惭愧了,但心里崐却未必如此,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吧。”
又过了二十多天,这个妇人的儿子叩头流血,他母亲流着泪水乞求回家,这才允许他们回去了,最后这个不孝之子以孝而闻名天下。
房景伯是房法寿的族侄。
[11]二月,秦贼据魏潼关。
[11]二月,秦地的贼寇占据了北魏潼关。
[12]庚申,魏东郡民赵显德反,杀太守裴烟,自号都督。
[12]庚申(二十七日),北魏东郡的百姓赵显德造反,杀死了太守裴烟,自称为都督。
[13]将军成景俊饱魏彭城,魏以前荆州史崔孝芬徐州行台以御之。
先是,孝芬坐元叉一党一与卢同等俱除名,及将赴徐州,入辞太后,太后谓孝芬曰:“我与卿姻戚,奈何内头元叉车中,称‘此老妪会须去之!’”孝芬曰:“臣蒙国厚恩,实无斯语。
假令有之,谁能得闻!若有闻者,此于元叉亲密过臣远矣。”
太后意解,怅然有愧色。
景俊欲堰泗水以灌彭城,孝芬与都督李叔仁等击之,景俊遁还。
[13]梁朝将军成景俊饱打北魏彭城,北魏任命前荆州刺史崔孝芬为徐州行台来抗御成景俊。
崔孝芬早先因系元叉的同一党一而获罪与卢同等人一起被除名。
他即将赴徐州上任,入宫向胡太后辞别,胡太后对他说:“我同你是姻亲,你为何要把头伸进元叉车中,说:‘这个老婆子应该立即被赶跑。
’”崔孝芬说:“我承受国家的厚恩,确实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假使说过,谁又能听到过呢!如果有人听到过,那么他与元叉的亲密就远远地超过我了。”
胡太后心里明白了,怅然而面有愧色。
成景俊准备拦截泗水来淹灌彭城,崔孝芬与都督李叔仁等人进攻成景俊,成景俊逃回去了。
[14]三月,甲子,魏主诏将西讨,中外戒严。
会秦贼西走,复得潼关,戊辰,诏回驾北讨。
其实皆不行。
[14]三月甲子(初一),北魏孝明帝诏告天下将西征,朝廷内外戒严。
正好秦地的贼盗向西逃跑,重新得到了潼关,便于戊辰(初五)之日,又诏告天下回驾北伐。
其实,孝明帝根本没有出行。
[15]葛荣久围信都,魏以金紫光禄大夫源子邕为北讨大都督以救之。
[15]葛荣久围信都,北魏任命金紫光禄大夫源子邕为北讨大都督来源救信都。
[16]初,上作同泰寺,又开大通门以对之,取其反语相协,上晨夕幸寺,皆出入是门。
辛未,上幸寺舍身;甲戌,还宫,大赦,改元。
[16]原先,梁武帝修建了同泰寺,又开了大通门来与此相对,取“同泰”与“大通”的合音相同,梁武帝早晚临幸同泰寺,都出入大通门。
辛未(初八),梁武帝来到同泰寺行舍身仪式;甲戌(十一日),回到宫中,颁发大赦令,改年号为大通。
[17]魏齐州广川民刘钧聚众反,自署大行台;清河民房项自署大都督,屯据昌国城。
[17]北魏齐州广川的平民刘钧聚众造反,自任大行台;清河的百姓房项自任大都督,占据了昌固城。
[18]夏,四月,魏将元斌之讨东郡,斩赵显德。
[18]夏季,四月,北魏将领元斌之讨伐东郡,斩了赵显德。
[19]己酉,柔然头兵可汁遣使入贡于魏,且请讨群贼。
魏人畏其反覆,诏以盛暑,且俟后敕。
[19]己酉(十七日),柔然国头兵可汗派遣使者来向北魏进贡,并且请求帮助北魏讨伐群贼。
北魏人害怕柔然人反复变卦,诏告他们因盛暑而不宜出征,且待以后的圣旨。
[20]魏萧宝寅之败也,有司处以死刑,诏免为庶人。
雍州刺史杨椿有疾求解,复以宝寅为都督雍·泾等四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西讨大都督,自关以西皆受节度。
椿还乡里,其子昱将适洛陽,椿谓之曰:“当今雍州刺史亦无逾于宝寅者,但其上佐,朝廷应遣心膂重臣,何得任其牒用!此乃圣朝百虑之一失也。
且宝寅不藉刺史为荣,吾观其得州,喜悦特甚,至于赏罚云为,不依常宪,恐有异心。
汝今赴京师,当以吾此意启二圣,并白宰辅,更遣长史、司马、防城都督,欲安关中,正须三人耳。
如其不遣,必成深忧。”
昱面启魏主及太后,皆不听。
[20]北魏萧宝寅失败之后,有关部门判处他死刑,孝明帝诏令免死而黜为庶人。
雍州刺史杨椿有病请求辞职,朝廷又任命萧宝寅为都督雍泾等四州诸军事、征西将军、雍州刺史、开府仪同三司、西讨大都督,从潼关以西都受他的指挥调遣。
杨椿回到了乡里,他的儿子杨昱将去洛陽,杨椿对儿子说:“当今雍州刺史的人选没有超过萧宝寅的,但他的高级官佐,朝廷应当派遣心腹大臣来担任,怎能由他自己来授任呢?这是朝廷百虑而一失之处呀。
况且萧宝寅不必借担任刺史为荣,我看他得到了雍州刺史的官职,特别喜悦,至于赏罚言行,不依据常规,恐怕他心有异谋。
你现在去京师,应把我的这个意思启奏太后和圣上,并且告诉宰相,让朝廷再派长史、司马、防城都督,欲想安定关中,正须这三个人哪!如果不派遣,萧宝寅必将成为朝廷的深患。”
杨昱把杨椿的建议面陈孝明帝和胡太后,但都不予理睬。
[21]五月,丙寅,成景俊饱魏临潼、竹邑,拔之。
东宫直兰钦攻魏萧城、厥固,拔之,钦斩魏将曹龙牙。
[21]五月丙寅(初四),成景俊饱打北魏的临潼、竹邑,予以攻克。
东宫直兰钦攻打北魏的萧城、厥固,也攻克,兰钦斩了北魏将领曹龙牙。
[22]六月,魏都督李叔仁讨刘钧,平之。
[22]六月,北魏都督李叔仁讨伐刘钧,平定了刘钧之乱。
[23]秋,七月,魏陈郡民刘获、郑辩反于西华,改元天授,与湛僧智通谋,魏以行东豫州刺史谯国曹世表为东南道行台以讨之,源子恭代世表为东豫州。
诸将以贼众强,官军弱,且皆败散之余,不敢战,欲保城自固。
世表方病背肿,出,呼统军是云宝谓曰:“湛僧智所以敢深入为寇者,以获、辩皆州民之望,为之内应也。
闻获引兵欲迎僧智,去此八十里;今出其不意,一战可破,获破,则僧智自走矣。”
乃选士马付宝,暮出城,比晓而至,击获,大破之,穷讨,余一党一悉平。
僧智闻之,遁还。
郑辩与子恭辛旧,亡匿子恭所,世表集将吏面责子恭,收辩,斩之。
[23]秋季,七月,北魏陈郡百姓刘获、郑辩在西华造反,改年号为天授,并与湛僧智合谋,北魏任命东豫州刺史谯国人曹世表为东南道行台来讨伐刘获等人,源子恭代替曹世表担任东豫州刺史。
众将领因为贼寇人多势强,官军兵力弱小,且全是些残兵败卒,所以不敢交战,想保城而自守。
曹世表正患了背肿病,他坐车出来,叫来统军是云宝,告诉是云宝:“湛僧智之所以敢深入内地为寇,是因为刘获和郑辩都在州民中有名望,为他作内应。
前不久听说刘获带兵想迎接湛僧智,离这里八十里远近。
现在出其不意而发动攻击,一战即可击败他,只要刘获被打败了,那么湛僧智自然就会逃跑的。”
于是挑选了兵士和战马交给是云宝,天黑时出了城,天刚亮到了,对刘获发起进攻,大败刘获,穷追而不舍,余一党一全被铲平。
湛僧智得知情况之后,逃回去了。
郑辩同源子恭过去有交情,逃匿在源子恭那里,曹世表集合将吏当面责斥源子恭,收捕了郑辩,斩了他。
[24]魏相州刺史乐安王鉴与北道都督裴衍共救信都。
鉴幸魏多故,陰有异志,遂据邺叛,降葛荣。
[24]北魏相州刺史东安王元鉴与北道都督裴衍一同援救信都。
元鉴庆幸于北魏多事故,暗中藏有异谋,于是便占据邺地而反叛,投降了葛荣。
[25]己丑,魏大赦。
[25]己丑(二十八日),北魏大赦天下。
初,侍御史辽东高道穆奉使相州,前刺史李世哲奢纵不法,道穆按之。
世哲弟神轨用事,道穆兄谦之家奴诉良,神轨收谦之系廷尉。
赦将出,神轨启太后先赐谦之死,朝士哀之。
原初,侍御史辽东人高道穆奉命出使相州,前刺史李世哲奢侈放纵不守法制,高道穆查办了他。
李世哲的弟弟李神轨执政,高道穆的哥哥高谦之的家奴投诉说高谦之强迫良民为奴婢,李神轨拘收了高谦之交给廷尉治罪。
大赦令将颁布,李神轨启奏胡太后先赐高谦之死,朝中人士无不哀怜他。
[26]彭群、王辩围琅邪,自夏及秋,魏青州刺史彭城王劭遣司马鹿,南青州刺史胡平遣长史刘仁之将兵击群、辩,破之,群战没。
劭,勰之子也。
[26]彭群、王辩围攻琅邪,从夏到秋,久攻不下,北魏青州刺史彭城王元劭派遣司马鹿,南青州刺史胡平派遣长史刘仁之率兵攻击彭群、王辩,击败了彭、王二人,彭群战死。
元劭是元勰的儿子。
[27]八月,魏遣都督源子邕、李神轨、裴衍攻邺。
子邕行及汤陰,安乐王鉴遣弟斌之夜袭子邕营,不克;子邕乘胜进围邺城,丁未,拔之,斩鉴,传首洛陽,改姓拓跋氏。
魏因遣子邕、裴衍讨葛荣。
[27]八月,北魏派遣都督源子邕、李神轨、裴衍攻打邺城。
源子邕行到汤陰之时,安乐王元鉴派弟弟元斌之夜袭源子邕的营地,没有获胜。
源子邕乘胜而围攻邺城,丁未(十七日),攻克了邺城,斩了元鉴,将其首级送到洛陽,改元鉴的姓为拓跋氏。
北魏便派遣源子邕、裴衍讨伐葛荣。
[28]九月,秦州城民杜粲杀莫折念生阖门皆尽,粲自行州事。
南秦州城民辛琛亦自行州事,遣使诣萧宝寅请降。
魏复以宝寅为尚书令,还其旧封。
[28]九月,秦州城平民杜粲把莫折念生满门杀尽,杜粲自己执掌了州政。
南秦州城平民辛琛也自理州政,派遣使者到萧宝寅处请求投降。
北魏又任命萧宝寅为尚书令,并归还了他过去的封地。
[29]谯州刺史湛僧智围魏东豫州刺史元庆和于广陵,魏将军元显伯救之,司州刺史夏侯夔自武陽引兵助僧智。
冬十月,夔至城下,庆和举城降。
夔以让僧智,僧智曰:“庆和欲降公,不欲降僧智,今往,必乖其意。
且僧智所将应募乌合之人,不可御以法;公持军素严,必无侵暴,受降纳附,深得其宜。”
夔乃登城,拔魏帜,建梁帜;庆和束兵而出,吏民安堵,获男一女四万余口。
[29]谯州刺史湛僧智在广陵围攻北魏东豫州刺史元庆和,北魏将军元显伯前去援救他,梁朝司州刺吏夏侯夔从武陽带兵来援助湛僧智。
冬季,十月,夏侯夔来到广陵城下,元庆和率全城投降。
夏侯夔把受降权利让给湛僧智,湛赠智说:“元庆和要投降大人您,而不想投降我湛僧智,我现在如果前去受降,必定与他的心意不符。
况且我所率领的都是应募而来的乌众之徒,无法用法令来约束他们;大人您向来治军严肃,必定不会发生侵暴事件,所以前去受降接管,再也合适不过了。”
于是夏侯夔便登上城楼,拔去北魏的旗帜,树上了梁朝的旗帜;元庆和放下兵器出城投降,全城吏民安居不乱,共获得男一女四万多口。
臣光曰:湛僧智可谓君子矣!忘其积时攻战之劳,以授一朝新至之将,知己之短,不掩人之长,功成不取以济国事,忠且无私,可谓君子矣!
臣司马光曰:湛僧智可说是一个君子啊!能忘掉自己长期攻战的劳苦,把受降之事让给梁朝新到的将领,知道自己的短处,不掩没他人的长处,功成而不取以成就国家大事,忠而无私,可以称为君子呀!
[30]元显伯宵遁,诸军追之,斩获万计。
诏以僧智领东豫州刺史,镇广陵。
夔引军屯安陽,遣别将屠楚城,由是义陽北道遂与魏绝。
[30]元显伯在夜间逃遁,梁军追击他,斩俘人数以万计数。
梁武帝诏令任命湛僧智兼任东豫州刺史,镇守广陵。
夏侯夔领兵屯驻安陽,派别将攻破了楚城并屠一杀了全城军民,从此义陽北道便从北魏分割出来了。
[31]领军曹仲宗、东宫直陈庆之攻魏涡陽,诏寻陽太守韦放将兵会之。
魏散骑常侍费穆引兵奄至,放营垒未立,麾下止有二百余人,放免胄下马,据胡一床一处分,士皆殊死战,莫不一当百,魏兵遂退。
放,睿之子也。
[31]领军曹仲宗、东宫直陈广之攻打北魏涡陽,梁武帝诏令寻陽太守韦放率兵去与曹仲宗等会合。
北魏散骑常侍费穆带兵突然来到,韦放的营垒还没有建好,麾下只有二百余人,韦放脱掉盔甲而下马,坐在胡一床一上安排布置,兵士们都殊死奋战,人人以一当百,北魏来兵便撤退了。
韦放是韦睿的儿子。
魏又遣将军元昭等众五万救涡陽,前军至驼涧,去涡陽四十里。
陈庆之欲逆战,韦放以魏之前锋必皆轻锐,不如勿击,待其来至,庆之曰:“魏兵远来疲倦,去我既远,必不见疑,及其未集,须挫其气。
诸君若疑,庆之请独取之。”
于是帅麾下二百骑进击,破之,魏人惊骇。
庆之乃还,与诸将连营而进,背涡陽城与魏军相持。
自春至冬,数十百战,将士疲弊。
闻魏人欲筑垒于军后,曹仲宗等恐腹背受敌,议引军还,庆之杖节军门曰:“共来至此,涉历一岁,糜费极多。
今诸君皆无斗心,唯谋退缩,岂是欲立功名,直聚为抄暴耳!吾闻置兵死地,乃可求生,须虏大合,然后与战。
审欲班师,庆之别有密敕,今日犯者,当依敕行之!”仲宗等乃止。
北魏又派遣将军元昭等人率领五万人马援救涡陽,前军到了驼涧,离涡陽只四十里远近。
陈庆之准备前去迎战,韦放认为北魏的前锋部队必定都轻装而勇锐,不如不要进击,等他们来到以后再说。
陈庆之说:“北魏兵远道而来,崐疲惫不堪,离我们远,必定不加戒备,乘他们没有全部会集起来之时,须挫伤他们的气势。
诸位如果有疑虑,我陈庆之请求独自前去攻打他们。”
于是他便率领麾下二百名骑兵出击,打败了对方,北魏人一大为惊恐。
陈庆之便返回,同众将连营而进,背对涡陽城与北魏军队相持。
从春天到冬天,共打了数十上百仗,将士们都非常疲惫。
听说北魏人要在染朝军队后面修筑战垒,曹仲宗等人担心腹背受敌,便商议带兵撤回去,陈庆之持节站在营门口说:“大家一起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一年了,花费去的钱物极其多。
如今各位都没有战心,只是思谋退缩,这那里是想建立功名,分明是聚在一起抄掠行暴罢了!我听说把军队置之于死地,然后才可以求生,须让敌虏全部聚合在一块之后,再同他们决战。
如果你们确想班师回去,我陈庆之另有皇上的秘密圣旨,今日如有触犯之人,我便要依照圣旨而处置他。”
于是曹仲宗等人才不再想撤兵了。
魏人作十三城,欲以控制梁军。
庆之衔枚夜出,陷其四城,涡陽城主王纬乞降。
韦放简遣降者三十余人分报魏诸营,陈庆之陈其俘馘,鼓噪随之,九城皆溃,追击之,俘斩略尽,一尸一咽涡水,所降城中男一女三万余口。
北魏人修建了十三座城堡,想以此而控制梁朝军队。
陈庆之带领人马口衔木棒,于夜间悄悄出城,攻陷了北魏军队的四座城堡,涡陽城主王纬乞求投降。
韦放从投降的北魏兵士中挑选出三十多人,派遣他们分别去给北魏各军营报信,陈庆之把自己俘获的敌兵列成阵,鼓而随之,于是北魏的其他城堡全都崩溃,梁朝军队穷追猛击,差不多把北魏军队俘虏斩杀干净,一尸一体把涡河水都堵住了,城中的男一女三万余口也归顺了梁朝军队。
[32]萧宝寅之败于泾州也,或劝之归罪洛陽,或曰:“不若留关中立功自效。”
行台都令史河间冯景曰:“拥兵不还,此罪将大。”
宝寅不从,自念出师累年,糜费不赀,一旦覆败,内不自安;魏朝亦疑之。
[32]萧宝寅在泾州兵败之后,有人劝他回洛陽认罪,有人劝他:“不如留在关中立功赎罪。”
行台都令史河间人冯景说:“拥兵而不回去,这罪就更大了。”
萧宝寅没有听从冯景的意见,自认为出师多年,所一浪一费掉的钱物无法计算,一旦倾覆失败,内心难以自安。
北魏朝廷也怀疑他了。
中尉郦道元,素名严猛,司州牧汝南王悦嬖人丘念,弄权纵恣,道元收念付狱;悦请之于胡太后,太后欲赦之,道元杀之,并以劾悦。
中尉郦道元,向来有威严勇一猛之名声,司州牧汝南王元悦的一宠一幸丘念弄权纵恣,郦道元将他收捕下狱;元悦向胡太后求情,胡太后想要赦免丘念,郦道元杀了丘念,并以丘念的罪行而弹劾元悦。
时宝寅反状已露,悦乃奏以道元为关右大使。
宝寅闻之,谓为取己,甚惧,长安轻薄子弟复劝使举兵。
宝寅以问河东柳楷,楷曰:“大王,齐明帝子,天下所属,今日之举,实允人望。
且谣言‘鸾生十子九子,一子不关中乱。
’大王当治关中,何所疑!”道元至陰盘驿,宝寅遣其将郭子恢攻杀之,收殡其一尸一,表言白贼所害。
又上表自理,称为杨椿父子所谮。
当时,萧宝寅谋反的苗头已经显露,元悦便奏清任命郦道元为关右大使。
萧宝寅得知这一情况,认为是来收拾自己,特别害怕,长安的轻薄子弟又劝说萧宝寅起兵。
萧宝寅就起兵一事询问河东人柳楷,柳楷说:“大王您是齐明帝的儿子,天下归心于您,如果现在起兵谋事,正合众望。
况且民谣说:‘鸾生十一卵一九一卵一破,一一卵一不破关中祸。
’大王您该治关中,有什么怀疑的呢!”郦道元到了陰盘驿,萧宝寅派手下的将领郭子恢去攻杀了他,收葬了他的一尸一体,然后上奏朝廷说是被秦地的鲜卑人所杀害,又上表替自己申辩,说杨椿父子陷害自己。
宝寅行台郎中武功苏湛,卧病在家,宝寅令湛从母弟开府属天水姜俭说湛曰:“元略受萧衍旨,欲见剿除,道元之来,事不可测,吾不能坐受死亡,令须为身计,不复作魏臣矣。
死生荣辱,与卿共之。”
湛闻之,举声大哭。
俭遽止之曰:“何得便尔!”湛曰:“我百口今屠灭,云何不哭!”哭数十声,徐谓俭曰:“为我白齐王,王本以穷鸟投人,赖朝廷假王羽翼,荣一宠一至此。
属国步多虞,不能竭忠报德,乃欲乘人间隙,信惑行路无识之语,欲以羸败之兵守关问鼎。
今魏德虽衰,天命未改,且王之恩义未洽于民,但见其败,未见有成,苏湛不能以百口为王族灭。”
宝寅复使谓曰:“我救死不得不尔,所以不先相白者,恐沮吾计耳。”
湛曰:“凡谋大事,当得天下奇才与之从事,今但与长安博徒谋之,此有成理不?湛恐荆棘必生于斋阁,愿赐骸鼻归乡里,庶得病崐死,下见先人。”
宝寅素重湛,且知其不为己用,听还武功。
萧宝寅的行台郎中武功人苏湛卧病在家,萧宝寅命令苏湛的姨表弟、在自己手下担任开府属的天水人姜俭去游说苏湛,说:“元略受萧衍的旨令,特意让他回来除掉我,郦道元的前来,事不可测,我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必须为自身考虑,不再作魏朝的臣子了。
死生荣辱,与您共享。”
苏湛听了之后,放声大哭。
姜俭立即制止了他,问他:“为何就这样呢?”
苏湛回答说:“我一家百口如今将遭屠灭,为何不哭呢!”又哭了几十声,才慢慢地对姜俭说:“你替一我告诉齐王萧宝寅,大王他本是穷途之鸟投入林中,依靠朝廷给了他羽翼,才到了现在的荣一宠一程度。
正值国家多事之秋,他不能竭忠报恩,反而想乘人之危,听信于道听途说之言,想以羸弱残败之兵把守潼关窥伺皇位。
如今国家的气运虽然衰败了,但天命还没有改变。
况且大王他的恩义还没有遍及于民,所以只能看到他的失败,不会看见他的成功,苏湛我不能为了大王他而使百口之家遭受屠灭。”
萧宝寅又指使姜俭对苏湛说:“我为了活命不得不这样干了,之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是害怕坏了我的计谋。”
苏湛说:“凡是图谋大事,应当得到天下奇才同他一起共事,如今你只同长安的那些赌徒们策划,这能有成功的道理吗?苏湛我担心荆棘定将生满殿堂之中,愿您放我这把老骨头回乡里去,或许可以病死在家,下见先人。”
萧宝寅向来看重苏湛,并且知道他不会被自己所用,便允许他回武功去了。
甲寅,宝寅自称齐帝,改元隆绪,赦其所部,置百官。
都督长史一毛一遐,鸿宾之兄也,与鸿宾帅氐、羌起兵于马祗栅以拒宝寅,宝寅遣大将军卢祖迁击之,为遐所杀。
宝寅方祀南郊,行即位礼未毕,闻败,色变,不暇整部伍,狼狈而归。
以姜俭为尚书左丞,委以心腹。
文安周惠达为宝寅使,在洛陽,有司欲收之,惠达逃归长安。
宝寅以惠达为光禄勋。
甲寅(二十五日),萧宝寅自称齐帝,改年号为隆绪,赦免了自己的部下,设置了各种官职。
都督长史一毛一遐是一毛一鸿宾的哥哥,他同一毛一鸿宾率领氐、羌部落在马祗栅起兵抗击萧宝寅,萧宝寅派遣大将军卢祖迁攻打他们,结果被一毛一遐杀了。
萧宝寅正在南郊举行祭天仪式,登基的礼仪还没有完毕,得知卢祖迁失败,神色大变,来不及整理好队伍,便狼狈而归。
萧宝寅任命姜俭为尚书左丞,将他视为心腹。
文安人周惠达是萧宝寅的使节,正在洛陽,有关官署要收捕他,周惠达逃回了长安。
萧宝寅任命周惠达为光禄勋。
丹杨王萧赞闻宝寅反,惧而出走,趣白马山,至河桥,为人所获,魏主知其不预谋,释而慰之。
行台郎封伟伯等与关中豪桀谋举兵诛宝寅,事泄而死。
丹杨王萧赞得知萧宝寅反了,害怕而逃向白马山,到了河桥,被人抓获,北魏孝明帝知道他没有参与策划,便释放并安慰了他。
行台郎封伟伯等人与关中地区的豪强密谋起兵杀掉萧宝寅,事情泄露而身亡。
魏以尚书仆射长孙稚为行台以讨宝寅。
北魏任命尚书仆射长孙稚为行台去讨伐萧宝寅。
正平民薛凤贤反,宗人薛义亦聚众河东,分据盐池,攻围蒲坂,东西连结以应宝寅。
诏都督宝正珍孙讨之。
正平的百姓薛凤贤造反,其族人薛义也聚众河东,割据盐池,围攻蒲坂,东西连通来响应萧宝寅。
北魏朝廷诏令都督宗正珍孙去讨伐他们。
[33]十一月,丁卯,以护军萧渊藻为北讨都督,镇涡陽。
戊辰,以涡陽为西徐州。
[33]十一月丁卯(初八),梁朝任命护国将军萧渊藻为北讨都督,令他镇守涡陽。
戊辰(初九),梁朝以涡陽为西徐州。
[34]葛荣围信都,自春及冬,冀州刺史元孚帅励将士,昼夜拒守,粮储既竭,外无救援,己丑,城陷;荣执孚,逐出居民,冻死者什六七。
孚兄为防城都督,荣大集将士,议其生死。
孚兄弟各自引咎,争相为死,都督潘绍等数百人,皆叩头请就法以活使君。
荣曰:“此皆魏之忠臣义士。”
于是同禁者五百人皆得免。
[34]葛荣围攻信都,从春天到冬天始终不去,冀州刺史元孚激励将士,昼夜拒守,粮储已尽,外无救援。
己丑(疑误),信都城失陷,葛荣抓住了元孚,把城中居民全部赶出去,冻死者占十之六七。
元孚的哥哥元担任防城都督,也被抓获。
葛荣把将士们全部召集起来,议定元孚兄弟二人的生死去留。
元孚兄弟各自引咎,争着去死,都督潘绍等几百人都叩头请求愿意去死以便救活崐元孚。
葛荣说:“这些人都是魏朝的忠臣义士啊。”
于是元孚兄弟和被押的五百人都得到赦免。
魏以源子邕为冀州刺史,将兵讨荣;裴衍表请同行,诏许之。
子邕上言:“衍行,臣请留;臣行,请留衍;若一逼一十使同行,败在旦夕。”
不许。
十二月,戊申,行至陽平东北漳水曲,荣帅众十万击之,子邕、衍俱败死。
北魏任命源子邕为冀州刺史,让他率兵讨伐葛荣;裴衍上表请求与源子邕同行,孝明帝诏令同意了。
源子邕上奏:“如果裴衍去,我就请求留下来;如果我去,那么请让裴衍留下;如果强迫让我与他同行,则败在旦夕。”
孝明帝不同意。
十二月戊申(二十日),他们到达陽平东北的漳水曲,葛荣率领十万部众进攻他们,源子邕和裴衍都战败而亡。
相州吏民闻冀州已陷,子邕等败,人不自保。
相州刺史恒农李神志气自若,抚勉将士,大小致力,葛荣尽锐攻之,卒不能克。
相州的官民闻知冀州已经失陷,源子邕等人战败,人人自危,无计自保。
相州刺史恒农人李神镇定自若,神色不改,他抚一慰劝勉将士,因而人人致力,葛荣尽力攻打,但是最终不能攻克。
[35]秦州民骆超杀杜粲,请降于魏。
[35]秦州百姓骆超杀了杜粲,请求投降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