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义
第097回 三镇犯阙辇毂震惊 一战成功邠宁戡定
却说李茂贞恃功骄横,不受朝命,且上表讥毁昭宗,表文略云:
陛下贵为万乘,不能庇元舅之一身,指王瓌事。
尊极九州,不能戮复恭之一竖,但观强弱,不计是非,体物辎铢,看人衡纩,军情易变,戎马难羁,唯虑甸服生灵,因兹受祸,未审乘舆播越,自此何之?
昭宗览此数语,禁不住愤怒起来,便拟发兵进讨,命宰相杜让能,专司兵事。
让能进谏道:“陛下初登大宝,国难未平,茂贞近在国门,不宜与他构怨,万一不克,后悔难追。”
昭宗叹息道:“王室日卑,号令不出国门,这正志士愤痛的时候,朕不能坐视陵夷,卿但为朕调兵输饷,朕自委诸王用兵,成败与卿无干。”
让能道:“陛下必欲兴师,亦当商诸中外大臣,集思广益,不应专事委臣。”
昭宗又道:“卿居元辅,与朕义关休戚,不宜畏难避事。”
让能泣道:“臣岂敢畏避?但时有未可,势又未能,恐他日徒为晁错,不能弭七国兵祸,所以临事踌躇。
如陛下必欲委臣,臣敢不奉诏,效死以报。”
果然死了。
昭宗乃喜,命让能留居中书,计划调度,月余不归。
偏崔昭纬一陰一结邠岐,代作耳目,让能朝发一言,二镇夕即知晓。
茂贞暗令一党一羽混入都中,纠合市民数千,俟观军容使西门君遂,及崔昭纬等出来,即遮集马前,泣诉:“茂贞无罪,不宜致讨,免使百姓涂炭。”
君遂谓:“事关宰相,于己无与。”
昭纬且说道:“此事由主上专委杜太尉,我辈不得预闻。”
市人因乱投瓦石,昭纬等慌忙走避,才得脱身。
昭宗闻报,命捕诛为首乱民,并一意遣将调兵,遂命覃王嗣周顺宗子经之后。
为京西招讨使,讨李茂贞,神策大将军李鐬为副,出宰相徐彦若为凤翔节度使,令嗣周带着禁军三万,送徐赴镇,出驻兴平。
茂贞联同王行瑜军,合兵六万,共至柷厔,抵拒禁军。
禁军多系新募少年,哪里敌得过两镇雄师?一闻两镇兵至,未战先怯,至茂贞等进一逼一兴平,禁军多已骇散。
嗣周及鐬,也只得奔还。
茂贞乘胜进攻三桥,京师大震,盈廷惶惶。
崔昭纬更密遣茂贞书,谓:“用兵非主上意,全出杜太尉一人。”
茂贞因陈兵临皋驿,表列让能罪状,请即加诛。
让能亦入白昭宗道:“臣尝料有此变,今已至此,请以臣为辞。”
昭宗且泣且语道:“今与卿成诀别了。”
遂下诏贬让能为梧州刺史,流观军容使西门君遂至儋州,内枢密使李周潼至崖州,段诩至驩州。
茂贞等仍然未退,昭宗又御安福门,命斩君遂周潼诩三人,再贬让能为雷州司户,且遣使语茂贞道:“惑朕举兵,实出君遂等三人,非让能罪。”
茂贞定欲诛死让能,方肯退兵。
崔昭纬复从中怂恿,乃竟将让能赐死,连让能弟户部侍郎弘徽,亦迫令自尽。
让能已是枉死,弘徽更属沈冤。
再召东都留守韦昭度为司徒,御史中丞崔胤为户部侍郎,并同平章事,授茂贞为凤翔节度使,兼山南西道节度使,并官中书令。
王行瑜进爵太师,加号尚父,特赐铁券,两镇兵方卷甲退归。
嗣是朝廷动息,均须禀受邠岐二镇意旨,不得擅行。
景福三年,复改元乾宁,李茂贞入朝,大陈兵卫,阅数日归镇,自昭宗以下,无敢少忤。
右散骑常侍郑綮,素号诙谐,多为歇后诗,讥嘲时事。
昭宗还道他蕴蓄深沈,特手注班簿,命他为相。
一党一吏争往告綮,綮微笑道:“诸君太弄错了。
就使天下无人,也未必轮到郑綮。”
堂吏答道:“事出圣意,的确不误。”
綮又道:“果有此事,岂不令人笑话?”
既而贺客趋集,綮搔首道:“歇后郑五作宰相,时事可知了。”
自知颇明。
当即上书固辞,有诏不许,乃勉强受职;已而复累表避位,解组竟归。
却是明哲保身。
昭宗复命翰林学士李谿为相,知制诰刘崇鲁,出班大恸。
昭宗问为何因?崇鲁极言李谿一奸一邪,不胜重任,乃罢谿为太子少傅。
谿上书自讼,亦丑诋崇鲁庭拜田令孜,为朱玫作劝进表,恸哭正殿,为国不祥,于是崇鲁亦即免官,内政不纲,外乱益炽。
平卢节度使,任了王师范,镇海节度使,任了钱璆,柳玭为泸州刺史,刘隐为封州刺史,还算由朝廷封拜,奉命就职。
他如杨行密擅取庐歙舒泗诸州,所置守吏,毫不禀承。
孙儒余一党一刘建铎马殷,南走至洪州,招集一党一羽,得十万余人,攻下潭州,杀死节度使邓处讷,自称留后。
王建也擅夺彭州,杀死节度使杨晟,及马步使安师建。
李克用尝为养子存孝,表求为邢洺磁节度使。
存孝为存信所谮,无从申诉,存信为张氏子,亦为克用义儿,已见前九十四回。
竟潜结王熔及朱全忠,背叛克用。
克用自引兵围攻邢州,存孝固守经年,城中食尽,乃出见克用,泥首谢罪。
克用将他械住,囚归晋一陽一,车裂以徇。
存孝骁勇绝伦,克用很加怜惜,意下令用刑时,诸将必代为请免,偏诸将嫉忌存孝,无一进言,坐致令出难回,一个昂藏勇士,分作四裂。
存孝部将薛阿檀,勇悍不亚存孝,因与存孝通谋,恐致事泄,也即自一杀。
克用失去两人,心中好生不悦,好几日不视军事,过了半年,方因李匡筹屡侵河东,乃出师北向,拔武州,降新州,连败匡筹兵众,直捣幽州。
匡筹逃往沧州,为义昌节度使卢彦威所杀。
他的艳妻,不知如何下落?幽州军民,开城欢迎河东军,克用趋入府舍,命刘仁恭及养子李存审,略定各属,又表荐刘仁恭为卢龙节度使,唐廷不敢不从。
可巧护国节度使王重盈病亡,军中愿奉重荣子珂为留后,珂实重荣兄子,重荣养为己儿,重盈子王珙,曾为保义节度使,同弟晋州刺史王瑶,与珂争位。
珂系李克用女夫,当然向克用告急,克用即为珂代求节钺。
朝廷准珂为留后,珙与瑶未肯便休,却厚结王行瑜李茂贞韩建三帅,表称珂非王氏子,不应袭职。
昭宗下敕相报,谓已先允克用所奏,不便食言。
看官!你想这王行瑜李茂贞韩建三人,果肯降心相从,不复异议么?茂贞方攻拔阆州,逐走杨复恭,且献复恭致守亮书,中有:“承天门为隋家旧业,汝但应积粟训兵,勿复贡献,试想我在荆榛中推立寿王,才得尊位,今废定策国老,天下有如此负心门生天子么?此恨不雪,决非丈夫。”
昭宗得书甚怒,适韩建捕住按恭,及余一党一多人,书献阙下,枭首独柳。
随笔了过杨复恭。
两镇立此宏功,愈有德色。
偏王珂王珙争位一案,联名上奏,竟撞了一鼻子灰,面子上很过不下去,王珙更遣使语三帅道:“珂与河东联婚,将来必不利诸公,请先机加讨!”王行瑜首先发兵,令弟同州刺吏王行约攻河中,自与茂贞及建,各率一精一骑数千人入朝。
昭宗御安福门,整容以待。
还算胆大。
三帅到了门下,盛陈甲兵,拜伏舞蹈。
昭宗俯语道:“卿等不奏请俟报,便称兵驰入京城,意欲何为?若不能事朕,今日请避贤路。”
行瑜茂贞,听到此言,倒也无词可答。
惟韩建略述入朝情由,昭宗乃谕令入宴,三帅宴毕,又复面奏,略言:“南北司互分朋一党一,紊乱朝政,韦昭度前讨西川,甚为失策,李谿虽已免相,尚且蟠踞朝堂,非亟诛无以慰众心。”
昭宗不愿允行,又不敢毅然拒绝,只得以“且从缓议”四字,对付三帅。
偏三帅出了殿门,竟招呼甲士,捕杀韦昭度李谿,及极密使康尚弼数人。
目中岂尚有天子耶?又请除王珙为河中节度使,徒王珂至同州。
昭宗惧为所胁,不得已暂从所请。
三帅又密谋废立,拟另戴昭宗弟吉王保为帝。
忽闻李克用起兵勤王,约期入关,三帅各有戒心,乃各留兵三千人宿卫京师,匆匆的辞归本镇去了。
后来昭宗察知三帅犯阙,由崔昭纬暗中怂恿,乃决意易相,再起孔纬同平章事,张浚为诸道租庸使,李克用闻浚复任事,因抗表固争,有“浚朝为相,臣夕至阙” 等语。
昭宗遣使慰谕,谓未尝相浚。
克用乃申表王行瑜李茂贞韩建称兵犯阙,戕害大臣,愿率蕃汉兵南下,为国讨贼,一面移檄三镇,指斥罪状,王行瑜等统皆惊惶,克用长驱至绛州,刺史王瑶闭城守御,相持十日,竟被克用攻破,斩瑶示威。
复进兵河中,王珂迎谒道旁,克用也不暇入城,即趋同州,王行约弃城遁走。
行约弟行实,时为左军指挥使,奏称同华已没,沙陀将至,请车驾转幸邠州。
枢密使骆全瓘,却请昭宗往凤翔,昭宗道:“克用尚驻军河中,就使到来,朕自有法对付,卿等但各抚本军,勿使摇动为是。”
两人怏怏退出。
全瓘却去联结右军指挥使李继鹏,谋劫上趋凤翔。
继鹏本姓阎名珪,因拜茂贞为假父,所以易姓改名。
骆李等正在安排,事为中尉刘景宣所闻,告诸王行实。
行实也欲劫上往邠州,孔纬面折景宣,谓车驾不应轻离宫阙。
到了傍晚,继鹏又连请出幸,昭宗不从。
哪知王行实竟召入行约,引左军攻右军,两下相杀,鼓噪震地。
辇毂下如此横行,尚得谓有法纪么?昭宗闻乱,亟登奉天楼,传谕禁止,且命捧日都头李筠,率部军侍卫楼前。
继鹏竟召凤翔兵攻筠,矢拂御衣,射中楼桷。
左右扶昭宗下楼,继鹏复纵火焚宫门,烟焰蔽天,阖宫鼎沸。
先是有盐州六都兵屯驻京师,为左右两军所惮,昭宗急令入卫,两军方才退走。
昭宗至李筠营避乱,护跸都头李居实率众继至,昭宗稍稍放心。
未几,复有谣言传入,说是行瑜茂贞,将入都来迎车驾。
昭宗又恐他胁迫,乃命筠居实两都兵自卫,径出启夏门,道过南山,寄宿莎城镇。
士民追从车驾,约数十万人,及至谷口,三成中喝死一成,夜间复遭盗劫,哭声遍野;百官多扈从不及,唯户部尚书薛王知柔先至,昭宗命权知中书事及置顿使。
既而崔昭纬等皆至莎城,昭宗乃复移跸石门镇。
李克用闻昭宗出奔,遣判官王瓌趋问起居,一面督兵攻华州。
韩建登城呼克用道:“仆与公未尝失礼,何为见攻?”
克用应声道:“公为人臣,一逼一逐天子,公为有礼,何人为无礼呢?”
说罢,即麾兵进攻。
建亦极力拒守,彼此相持不下。
适内侍郗延昱,赍诏至克用军,略言邠岐二镇,有劫驾消息,请即过援。
克用乃释华州围,移驻渭桥。
昭宗复遣供奉官张承业,诣克用营,克用留使监军,遂遣部将李存贞为先锋,又令史俨统三千骑士,诣石门扈驾,再命李存信李存审令同保大节度使李思存,即拓跋思恭弟。
往梨园寨攻王行瑜,擒住敌将王令陶等,械送行在。
李茂贞闻风知惧,召还李继鹏,把他斩首,传示石门,奉表谢罪,且遣使向克用求和。
昭宗亦遣延王戒丕,玄宗子玢之后。
往谕克用,令且赦茂贞,专讨行瑜。
克用受命,遣子存勋还报行在。
存勖年仅十一,状貌魁梧,昭宗叹为奇儿,用手抚顶道:“儿方为国栋梁,他日宜尽忠我家。”
存勖拜谢而还。
昭宗即命克用为邠宁四面行营都招讨使,保大节度使李思存为北面招讨使,定难节度使李思谏为东面招讨使,彰义节度使张鐇为西面招讨使,共讨行瑜。
克用复表请还京,并愿拨骑兵三千,驻守三桥,防蔽京师。
昭宗始启跸回都,到了京城,但见宫阙被焚,尚未完葺,没奈何寓居尚书省,百官随驾往来,流离颠沛,亦多半无袍笏仆马,面目憔悴,形色苍凉。
乱世君臣,大率如是。
宰相孔纬,在途中感冒风寒,即致病死。
崔昭纬罢为右仆射,再贬为梧州司马。
徐彦若本出镇凤翔,因不得蒞任,还为御史大夫,仍进授同平章事;户部侍郎王搏,亦得入相;崔胤已免复起;京兆尹孙偓,也受命为户部侍郎,一同辅政。
相臣四人,一个儿也不少,可惜都未能称职。
王搏较孚物望,但硕果仅存,何足济事。
昭宗专任克用,进命为行营都统,授昭义节度使,李罕之为检校侍中,充行营副都统,且特把后宫中的魏国夫人陈氏,赐与克用。
不怕做元绪公么?陈氏才色双全,竟畀克用享受,当然感恩图报,愿尽死力,于是与邠宁兵交战数次,无不奏捷,再令李罕之李存信等,急攻梨园,堵绝粮道。
城中无粮可食,自然溃散。
罕之等纵兵邀击,杀获万余人,擒住行瑜子知进,及大将李元福。
克用复亲往督攻,王行约行实等遁去。
行瑜率一精一骑五千,退守龙泉寨,且飞使至凤翔告急,李茂贞发兵五千各往援,遇着沙陀将士,好似风卷残云,顷刻四散。
行瑜复弃寨入邠州,克用追至城下,行瑜登城号哭,顾语克用道:“行瑜无罪,胁迫乘舆,皆茂贞继鹏所为,请公移兵责问凤翔,行瑜愿束身归朝。”
你是首先发难,为何诿过他人?克用答道:“王尚父何谦恭乃尔?仆受诏讨三贼臣,公实与列,若欲束身归朝,仆却不敢擅允哩。”
答语颇妙。
行瑜知不可免,涕泣下城,越宿,挈族出走。
克用得入邠州,封府库,抚居民,禁兵四掠,邠人一大悦。
行瑜走至庆州境,为部下所杀,传首京师,邠宁告平。
克用还军渭北,昭宗封克用为晋王,加李罕之兼侍中,以河东大将盖寓领容管观察使,其余克用子弟及将佐,并进秩有差。
克用遣书记李袭吉入朝谢恩,乘间代奏道:“近来关辅不宁,强臣跋扈,若乘此胜势,遂取凤翔,这是一劳永逸的至计。
臣今屯军渭北,取候进止。”
昭宗迟疑未决,特与近臣熟商。
或谓:“茂贞复灭,沙陀益盛,朝廷且听命河东,亦非良策。”
昭宗乃赐克用诏书,褒他忠勇,且言:“跋扈不臣,惟一行瑜,茂贞韩建,近已悔罪,职贡相继,且当休兵息民,徐观后衅。”
克用奉诏乃止,但私语诏使道:“朝廷用意,似疑克用有异心,克用居心无他,特自料茂贞不除,关中恐仍无宁日哩。”
诚如公言。
言下很是叹息。
未几,又有诏免他入觐,克用尚欲入朝,经盖寓劝止,乃表称臣总领大军,不敢径入朝觐,惊动宫廷。
表至京师,上下始安。
克用引兵北归,茂贞仍骄横如故,河西州县,多为所据。
还有威胜节度使董昌,历年苛敛,充作贡赋,唐廷一宠一命相继,他欲求为越王,未邀允准,竟居然称起越帝,自称大越罗平国,改元顺天,署城楼曰天册之楼,令群下呼为圣人。
当时吴越间谣传有怪鸟,四目三足,鸣声几似人言,仿佛有“罗平天册”四字。
昌指为鸑鷟,依鸟声为国号。
实是妖孽。
节度副使黄碣,会稽令吴镣,山一陰一令张逊,先后进谏,均被诛夷。
又移书钱镠,详告开国情形,并授镠为两浙都指挥使。
镠复书道:“与其闭门作天子,与九族百姓,俱陷涂炭,何若开门作节度使,长保富贵?”
昌不见省,镠遂表称董昌僭逆,不可不诛。
昭宗乃命镠为浙东招讨使,令击董昌。
镠遣部将顾全武许再思等,进兵浙东,昌发兵迎战,屡次失败。
余姚石城,接连失守,慌忙向淮南乞援。
杨行密令宁国节度使田頵,润州一团一练使安仁义,往攻杭州戍军,遥应董昌,且自率兵攻苏州,拔常熟镇,虏去刺史成及。
镠急召全武还军,令防行密。
全武已乘胜抵越州,不愿再还,因复报镠书道:“越州系贼根本,愿先取越州,再复苏州未迟。”
镠依议而行。
全武即猛攻越州,破入外郭,昌尚据牙城拒战,镠令降将骆一团一,往贻昌书,伪言已奉有诏命,令大王致仕归临安。
昌乃送交牌印,出居清道坊。
全武遣都监使吴璋,用舟载昌至杭州,途次把他杀死,并诛家属三百余人。
镠得昌首,献入京师。
罗平应改称荡平。
昭宗加镠兼中书令,出王搏为威胜节度使。
威胜军即浙东镇。
镠却嘱两浙吏民,公同上表,请任镠兼领浙东。
昭宗不得已仍留搏为相,命镠为镇海威胜两军节度使,更名威胜为镇东军。
镠复令全武等克复苏州,淮南兵遁去。
吴越一区,遂长为钱氏守土了。
小子有诗叹道:
果然乱世出英雄,戡定东南立巨功。
为溯当年吴越事,迄今犹著大王风。
东南暂定,东北又启纷争,待小子下回续叙。
李茂贞王行瑜韩建,同为晚唐逆臣,为昭宗计,非不可讨,但讨罪须仗将士,试问当日有良将否乎?有勇士否乎?覃王嗣周,素无将略,贸贸然任为元戎,杜让能一书生耳,无裴晋公李赞皇之才略,而遽委以兵事,多见其不知量也。
迨三帅犯阙,恃众横行,杜让能之贬死,冤过鼌错,韦昭度李谿之被杀,惨过武元衡,废立将成,神器不保,是非昭宗之自贻伊戚耶?幸李克用仗义兴师,吓退三帅,梨园一战,行瑜授首,假令移讨凤翔,更及华州,茂贞韩建,指日可平,关辅从此弭兵,亦未可知也。
乃惑于蜚言,阻止克用,前之讨茂贞也何其急?后之赦茂贞韩建也又何其宽?自相凿枘,适召强藩之侮弄而已。
至若吴越一区,更不暇问,钱镠自愿讨逆,始得平定董昌,于昭宗固无与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