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仁圣主怒斩贪一官文武举《乾隆南巡记》第四十二回仁圣主怒斩贪官文武举同沾重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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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南巡记

第四十二回仁圣主怒斩贪官文武举同沾重恩

第四十二回仁圣主怒斩贪一官文武举同沾重恩

仁圣天子与流芳直饮至夜深,方才分散,才回连陛客寓。

歇宿一宵,晚景休提。

次日清晨,流芳梳洗已毕,急忙亲到连陛客寓,约齐同往陈景升家。

仁圣天子应允,又令日青与流芳相见,各叙姓名,然后三人一同用了早膳,随即吩咐馆人照应,三人同过陈家庄而来。

景升迎入,叙礼坐下,各通姓名。

流芳起身说道:“弟因张禄成催银太紧,无计可施,幸遇高老爷慈悲急救,愿借花银五十万与弟还他,故特来与兄商量,欲在兄处再借银一万五千,清还息项,未晓兄意允否?”

景升道:“现在弟处银两未便,如之奈何?”

仁圣天子说:“陈景升不借,是无乡亲之情?”

景升道:“吾非不借,奈因现无银耳!既然高老爷五十万亦能借得与他,何争此些须小费不借贷于他,成全其事,流兄感恩更厚了!”仁圣天子闻言,心中大怒,说道:“陈景升真小人也!你既不愿借银,可暂认我为表亲,待我到公堂说起情由,推迟三两日,待等银到还他债主就是。”

景升对道:“这个做得!”仁圣天子即叫流芳快把家属细软搬到陈家暂时躲避,免受官差扰累、恐吓。

流芳闻言,急跑回家,对母亲妻妹说明其故,然后收拾细软等物,一齐搬去陈家,仅留家丁仆妇看守门户。

仁圣天子见诸事停当,随即对流芳说:“待高某先往金华府探听消息,看其事体如何,回来商议。

二位仁兄暂在此处候我,顷刻便可回来。”

话完,乘轿向府署而去。

适值知府坐堂,仁圣天子连忙下轿,迎将上去,将双手一拱道:“父台在上,晚生恭见了。”

知府抬头,见他仪表不俗,礼貌从容,不敢怠惰,即答道:“贤生请坐。

高姓尊名?有何贵干?”

仁圣天子见坐,离坐对道:“某乃刘中堂门下帮办军机高天赐是也。

兹因李流芳欠张禄成之项,闻说揭约单据存在父台处,未知是否。

特自亲来,欲借一观。”

知府道:“贤生看他则甚!”仁圣天子道:“父台有所不知,因他无力偿还,高某情愿将五十万本利清还与他,一交一 还禄成,故来取回揭单。”

那知府听了此言,暗自思想:“高天赐系何等样人,敢夸如此大口?又肯平白代李家还此巨款,看他一味荒唐,决非实事。

待我与他看了,然后问他银两在何处汇一交一 ,即知虚实。”

这府尊心中着实不信,故有此猜测,并非当面言明。

因而顺口说道:“高兄既系仗义疏财,待弟与你一看就是。”

回头叫书办将禄成案卷内揭单取来。

书办实时捡出呈上府尊,复递与仁圣天子接转一看,见揭约上盖着盐运使印信,写着一江一 南浙一江一 两省盐关,系总商执照:立明揭银约李景系广东广州府番禺县人氏。

缘干隆年在金华府充办通省洋商,缺去货本,国课未完。

兹因复承盐商,不敷费用。

自行揭到本府富绅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言明每百两第月加息三钱算计,用三周为期,至期清算本利,毋得多言推矮,爽信失期,至负千金重诺。

此系二家允肯,当面订期,并呈准金华府又加盖印信为证。

又系知己,相信并非凭中荐引,恐口无凭,故特将盐运使发出红照写支揭约,一交一 张禄成收执存据。

实李景亲手揭到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两。

干隆某年某月某日李景笔。

仁圣天子将揭单从头至尾读完,府尊正欲问他银两在于何处汇一交一 归款。

忽见他将单据揣入怀中,说道;“父台在上,高某现因银两未便,待回京汇足到来,然后还他就是。”

知府闻言大怒,道:“胡说!你今既无银两,何以擅来取单?分明欲混骗本府是真!”回头呼唤差役,快些上前与我绑了这个棍徒,切莫被他逃走去了!仁圣天子闻言,十分气忿,连忙赶前一步,将金华府一手拿住,道:“贵府真是要绑高某么?我不过欲宽数天,待银到即行归款,何用动怒生气?你今若肯允我所请,万事干休,如有半字支吾,我先取了你命。”

当时知府只气得三一尸一神暴跳,七房内生烟,况又被他拿住不能脱身,扯嗓大声喝道:“你这该死棍徒,胆敢将本府难为吗?我若传集兵勇到来,把你捉住,凌迟处死,那时悔之晚矣!”仁圣天子斯时听闻此语,心中暗着一惊,诚恐调齐练兵来围,寡不敌众,反为不美。

不如先下手为强,急向腰间拔出宝刀一口,照定知府身上,一刀即刻分为两段。

各各差役见将本府杀死,发声喊,一齐上前,却被仁圣天子横冲直撞,打得各人东逃西散,自顾性命。

那时,仁圣天子急忙走回陈家庄,说与景升知道,因某杀了知府,现在起齐官兵追赶前来,我们须要趁势上前迎敌,大杀官兵一阵,使他不敢来追,然后慢慢逃走,又可免家人受累,你道如何?”

流芳道:“事不宜迟,立刻就要起行。”

于是,仁圣天子与日青结束停当,先行迎战。

行不上二里,却遇官兵追来。

急忙接住厮杀,原来各练兵起初闻说有一凶徒闯入大堂,杀死本官,打伤差没,令各兵追捉凶手,众兵以为一个强徒容易捉捕,乃不曾预备打仗,因此吃了大亏,致被日青与仁圣天子二人刀剑一交一 加,上前乱杀,又陈景升、流芳从后杀来,首尾夹攻,把官兵杀得大败,四散奔逃,各保性命。

仁圣天子四人亦不追赶,望北而去。

行了五十里路,仁圣天子即与景升、流芳二人作别。

陈景升闻言,心中不舍分离,求高老爷与我等一同到京。

仁圣天子说:“使不得!高某有王命在身,要到浙一江一 办事,不能陪行。

你们急往北京赴科会试,若得金榜题名,便有出头之日,各宣珍重自爱,毋堕其志。

余有厚望焉!就此分别,后会有期。”

话完,与日青回身望后行走。

且说陈景升、流芳仍旧依依不舍,回望二人去远,方才向北前行。

餐风宿露,夜住晓行。

不止一日,行抵天津地界。

是日入店投宿,偶然遇见司马瑞龙亦系入京会试,到此投店,正是不期而会。

三人同寓一房,酒保送入晚膳,三人用毕,促膝而谈,叙些往事。

流芳与瑞龙系属郎舅至亲,尽吐露心事。

于是将父亲先时揭借张禄成花银五十万,今已数年,追讨再三,无可推辞,从头至尾尽情细述。

瑞龙闻知,亦觉担忧。

后讲到高天赐仗义疏财,代还欠款,又亲自到府衙面见知府,假说现下代李景清还银两,求父台将李景的亲笔揭约借来一观,及骗得单据,即收入怀中,对知府道:“该项俟京中汇到,即便一交一 他。”

府尊不允,要立刻价还清楚,不然就要将人留下,因此激怒高老爷无名火起,将知府一刀杀了,却被官兵追逐。

我们只得合力同心杀散各兵,然后逃走来京,所以不能多带盘费。

现在将已用尽,如之奈何?端龙道:“不妨!弟处尚有余资可用,待到京都会馆,再作商量。”

二人谈至夜深方寝。

次日清晨用了早膳,算还店钱,一起同行,赶到皇城内城,三人同入广东会馆居住不提。

且说陈宏谋、刘镛同理军机,权摄国政,是日早朝,两班文武齐集,礼、兵二部奏道:“今值会试大典,理宜开科取士,现在文武举子均已齐集京城,而且场期已近,循例具奏,恭请大人钧命,派放试差,并内外各官。”

陈宏谋闻奏,即对众文武道:“老夫年老,兼之耳目重听,实难应此重任。

况自圣驾下幸一江一 南,业经数载,未见回銮。

老夫与刘相爷同受密旨,着在军机参赞国政,我等朝干夕惕,犹惧弗克日任,有负重托。

惟愿圣驾早回,回朝以安我二人之心,而慰天下臣民之望。

老夫幸甚。

但今抡才大典,本系出自圣恩,不能延缓,莫若着礼、兵二部先行牌示各省文武举子,齐集静候场期。

待老夫等权代主试会考,再候仁圣天子回朝,然后殿试。

众卿以为如何?”

诸大夫皆道:“应依此议施行。”

陈、刘二相见无异议,即着礼、兵二部先行牌示,悬牌晓谕,各文武退班散朝。

礼、兵二部牌示云:

礼部尚书管理太禅寺务同典馆正总裁、世太子少保兵部尚书、武英殿正总裁赵晓谕各省文武举子事:兹奉到内阁大臣行知,现届会试之年,开科取士,乃皇上恩典多士。

正值科期,咨文到部。

为此谕尔各省文武举人知悉:自示之后,务宜齐集静候场期,点名入试,以便遴选真才,照额取中。

至揭晓日,恭呈御览,再候旨下,召见殿试,拔选鸿才,为他年朝廷柱石。

各宜肃静观光,以敦士行,而重廉隅。

倘有不法之徒滋生事端,着三法司严行究治不贷。

各宣凛遵毋违,特示。

这牌示一出,各文武举子看见,心中甚是不安。

况且万岁又未回朝,不知何时始能考试,因此三五成群,私相议论,放下慢提。

单讲司马瑞龙自从入京寄寓广东会馆以来,又值景升、流芳染病,无钱调理,瑞龙因他二人系逃难来京,所以盘费短少,迫得将自己银两与他们使用,因此床 头金尽,告借无门,十分烦闷。

一日与王监生坐谈,偶然问及北京城内有多少殷户,何人最富?兄在京都日久,想必知其详细了。

王监生道:“计起京中富户,约有百余家之多。

惟忠亲王府广有金银珠宝,堆积如山,算为北京通省第一富贵,即王宫内院亦无此珠宝玩器也。”

瑞龙闻说,心中大喜,暗自忖度,现在银钱用尽,景升、流芳病体未痊,又无银医理,如何是好?既然王府有许多金银,不如今夜三更时候,暗入王府盗取金银,以充费用,岂非甚善?这是瑞龙心中之言,并非明白说出。

于是捱至夜深人静,由瓦面潜忠亲王府内,躲入暗处,欲候入静,方才下手。

不料王府宫官众多,分头巡缉,彻夜游行,瑞龙数次不能下手,迫得转过东边而去。

偶见内侍手执提笼写着金宝库巡查,内侍守官四员出来巡夜。

瑞龙忙闪过一边,暗思此处必定是他收藏金库房,不如就在此处撬开库门,盗些金宝回去,以救目下之急,再作道理。

于是闪伏黑处,伺内侍将近来到身边,突然撞出,把内侍杀死。

宫官一见,忙呼有贼。

瑞龙随即上前,一刀一个将各官杀个干净。

回身走入库房,暗中摸索,随手抬得金银珠宝,收在身中。

急忙跳上瓦面,走回会馆,将赃物藏埋床 底,不敢泄露风声,连景升、流芳亦不知其事。

且说王府内原有定规,各处地方派定官员看守巡查,因此各守地段,不敢远去。

以致金宝库宫官被杀情形,竟然并无一人得知。

直至明朝,方才知觉。

一见杀死许多毙骸,内侍各官均吓了一大惊。

即查点明白被盗各物,开列失单,禀报王一爷 说道:“昨晚四更时侯,却被贼人走入金宝库房,杀死宫官五员,盗去金银珠宝。

因系夜深时候,各归守管之所,又不闻喊叫,故此未曾觉察救护,及至今晨方知被盗,乞求王一爷 开恩,恕卑职等失察之罪,职等就沾恩不浅了。

谨将开列清单呈览。”

查明被失各物,开列清单:

黄金二十板,计重二百两。

金锭一十锭,共重五十两。

大珍珠十串。

上列所失各物,均经查点明确,并无遗失别样宝贝。

现将失盗之物,估计约共值价银数千余两,谨此禀明,求恳王命定夺。

那忠亲王闻禀,吃了一惊,说道:“有这样事?我王府内官兵不少,巡察极紧,尚有贼人敢来行窃,真正本事非凡!常随即命官监往各衙门报案,着令立即缉防贼匪,务获究办,并暗查赃物。

宫监领命,分头而去,不表。

且说司马瑞龙自从在王府盗得金珠,走回会馆,将赃物埋在床 底。

过了数天,不见缉捕动静,又有紧银使用,迫得拿些金锭前往金铺找换。

适值金店东主朱光谅看见,心内狐疑,即问曰:“客官高姓大名?尊居何处?”

瑞龙即将姓名住址说毕,并道:“弟因到兵部会试,目下听用,故将金锭找换耳!”光谅闻言即答曰:“待弟看明金色高低,再定价值就是。”

原为朱光谅常在忠亲王府内走动,因此认得这些金锭确系王府中物。

况经知道王府被盗,连忙吩咐伙伴,将瑞龙捉住,连赃物解往王府领功。

各伴闻言,急忙把瑞龙围住。

正欲捉他,瑞龙见形势不好,知事已泄,忙忙起身,放开手脚,将金铺伙伴打散,回身一脚踢去,正中光谅下阴,登时倒地,哀哉!瑞龙见踢死光谅,心中大惊,急急逃回会馆。

斯时金铺各伴见打死东家,众人受伤,凶手逃去,实时齐集商议,禀官请验捉凶,以伸枉屈而慰冤魂。

兵马司闻报大惊,急忙摆道出衙,到金铺相验,填写毙格,讯问口供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往忠亲王府禀明千岁,并将赃物呈上,请令发兵缉贼。

王一爷 闻禀,即传令箭,着侍卫带兵按址捉拿凶手司马瑞龙回来定罪。

侍卫领命,立刻点齐王府亲兵,赶到广东会馆,四面围住,水泄不动。

然后入内,话明奉王府令箭,前来捉匪。

各人闻言,吃惊不小,又不知为甚事情,不敢上前拦住,只得任从官兵把瑞龙捉去,俟查明所问何罪,再行联名设法保释,方为上策。

是时,广东会馆各武举虽则如此说话,见捉了瑞龙,各人心中仍属带怒三分。

正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如何不气。

于是沸沸扬扬,议论不一。

你言如此,我说这般,一味喧哗嘈吵,并无善法奇谋保救瑞龙出来。

终是纠纠之徒,胸无经济之故耳。

及至流芳、景升,细细打听明白,方知其事。

二人回来,即将瑞龙盗窃王府金珠因拿金锭出去找换,致被金店东主朱光谅认出,此系王府对象,如何落在民间?其中必有缘故。

莫非被盗偷窃出来。

越看越真,因此欲算计瑞龙,去王府领赏,却被瑞龙醒觉,登时怒气冲冠,接手打伤各伴,踢死朱光谅。

瑞龙吃了一惊,连忙分开各人,逃走脱身,飞跑回来。

斯时金铺各伴见捉凶手不住,无可为据。

幸有金锭放下为凭,迫得将赃物呈禀兵马司,李文清见禀,求请相验一尸一身,那兵马司李文清见禀大惊,实时唤役伺候,摆道出衙,到金铺勘验已毕,随即带了赃物,亲到王府详禀王一爷 ,请令捉贼。

因此,王一爷 命侍卫立刻带兵来捉瑞龙回去,先行讯问,有无同一党一 ,抑或自己一人行窃,各情由对众人说知,各乡亲方才明白。

皆道:“似此,如之奈何?若果有其事,则全省同年亦觉出丑矣!”流芳又道:“后复追问余赃放在何处,幸得瑞龙口供尚好,声声说道:“这些金锭系昨日在城外撞见不识姓名之人所卖,武举因见价值甚贱,一时立了贪字念头,故此误买贼赃耳。

这是实情,并无虚语。

若说盗窃二字,举人并不知情。

如果系举人自行偷盗得来,断不敢在城内变卖。

况武举身受国恩,岂有不知自爱而为宁落罪人乎?宪台明察秋毫,难逃洞鉴。”

各人闻了此言,反忧为喜,皆说如此口供,又觉易于为力保救。

流芳道:“他系小弟至亲,今在缧绁之中,既非其罪,眼见蒙冤不白,还祈念乡里亲情,设法保释出来,非独弟一人戴德,舍亲处亦感恩不浅矣。”

于是各人低头想计,景升说道:“莫若我等先行联名求王一爷 开恩释放瑞龙,或者允准,亦未可知。

倘然不允,再作道理。

况今年系值会试年期,会馆中各武举每日在教场马路上跑马射箭,操演技艺,待忠亲王出街经临此地,我等就可趁此求情,如果是真不允请,便是拂了众人之心,然后约齐同年,齐心反乱科场,不肯入兵部会试,那时闹到朝廷知道,再与他面圣,明白回奏,看孰是孰非,方为万年之计也。

列位意见如何?”

各人皆道:“此计甚妙!本应依议而行,乃能救援也。”

流芳闻言,眉头略展,即请陈景升代写呈词,联名保领。

不料王一爷 接了禀词,从头看过,见系联名保状,犹恐系恃众胁制,故此冷笑一声,竟然不准。

众举人见此情形,心中发怒,即刻知会众人,联名到兵部大堂,具呈禀明广东全省新旧武举等,均不愿赴科会试。

恳请大人将咨文送考名字一概注销,感恩不浅。

兵部大人闻禀,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等因甚事情,到此半途而废?况虎榜标名,一则光宗耀祖,二则荫子封妻,荣华富贵,岂非人生快乐之事乎?因何你等竟不思到后来而犯国法,殊不可解!倘若你等被人欺压,或被人诬陷,抑有甚么不白之冤,不妨直禀上来,自然与你们排解,你等就可仍旧赴科,不必注销名字,岂非两全其美?又可免了违旨罪名。

你等可急急照直禀来,无容后悔!”众武举见大人如此恩典护卫,于是将瑞龙自拿金锭出去换银,至被忠亲王府侍卫捉获诬捏为盗各项情由,尽行诉上。

兵部堂官闻禀,方才明白,随即说道:“原来贤生等却因瑞龙被王一爷 冤枉候斩,不肯释放。

瑞龙又系会试,亦是缙绅中人,理宜存些体面,大约贤生等因联名保放,见王一爷 并无怜悯体恤之情,所以你等心灰志惰,不欲求名。

若果为此件事,待老夫亲到千岁府上,当面求放瑞龙。

若蒙谕允释放,万事罢休;倘仍执迷不悟,恃势亲王,势要任性妄为,老夫明早上朝,然后率同贵省会试众举人,具奏参他恃势横行,诬绅作盗,看千岁如何辩驳?谅想王府断不敢将瑞龙难为也。

贤生等趁此同回会馆,勤一习一 弓马技艺,安心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荣耀家门。

切不可滋生事端,老夫亦有厚望焉!”众举人见大人如此说来,乃是十分恳切,实时一齐上前,连称:“老师大人,如此栽培门生等,而且叮咛训诲,复又嘱咐再三,不啻金石良言,门生等敢不恭遵台命,以书诸绅?则日夕奉作南针,俾得遵循有自,何幸如之!”话完,实时一同跑将下去,叩谢鸿恩,随又告辞回广东会馆,不表。

且说兵部尚书赵崇恩吩咐内班,传令着值日伺候出衙拜会忠亲王一爷 千岁。

值日领命,传集各役摆道前往王府而来。

不一时已到府前,即将拜帖传和。

那千岁见帖,传令开门,请会。

赵兵部闻请,急忙下轿步入堂中,一见千岁亲来迎接,实时上前下礼请安。

忠亲王将赵兵部扶住,二人重复施礼,分宾主坐下,献上香茶。

二人茶罢,赵兵部离位拱手禀道:“擅闯藩府,多多有罪,伏祈见谅,幸甚,幸甚!”忠亲王道:“ 好说了!彼此均是朝廷臣子,何必如此谦言?且请坐下,有事慢慢细谈,无用拘束。”

赵兵部闻说道:“谨遵台命!”于是将手一供,回身坐下,开言说道:“小弟日前闻知贵府被窃之案,误将武举司马瑞龙捉获诬指为盗,未知是否?缘昨日广东全省入京会试文武举人,均皆签押名字,到弟衙门,呈控诉冤。”

据禀千岁籍势欺凌,诬绅为盗,屡求弗恤,枉屈难伸等情,到部弟处询问再三,未知孰实。

复查,阅该犯口供,始知因误买贼赃致被诬捏等语,确近情理。

因此安慰各举子一番,着他们不必生事,故亲来拜会千岁。

欲求千岁看小弟薄面,将瑞龙释放,以全缙绅名节,不致玷辱斯文,致受万民议论。

可否合理?仰祈钧鉴,统候卓裁。

如蒙允准,非特本省文武绅士感领殊恩,在小弟亦受赐良多矣!”忠亲王听了这些言语,无可回答,只得暗自忖度:“瑞龙身为武举,或者委实误买贼赃,亦未可定。

不如趁此顺水推船,做个人情,将他超释,则他们亦领我殊恩,岂非好事?”

于是对赵兵部道:“起初某误听人言,未暇详察,以致将他错拿,反累贵部费心。

今日既然前来说情,孤就依大人所请,将他释放便是了。”

话完,即传侍卫提瑞龙出来,当堂超释。

赵兵部一见瑞龙,欢喜无限,随吩咐瑞龙上前叩谢王一爷 恩典。

着他即刻回去会馆,以慰各乡里挂望之心。

然后好好勤一习一 弓马刀石,静候场期,以图上进,而伸今日之气,切勿懒散闲游,致负所学,更不可惹是招非,有伤名节,乃余之切嘱,亦有厚望焉!瑞龙道:“学生谨遵大人明训,日后倘有寸进,皆赖大人栽培之力,定恩所以图报活命深恩!”话完,连忙拜辞回去。

赵兵部随后告辞千岁回衙,不提。

回文且讲会馆中各武举聚谈间,正在思念瑞龙困在狱中,不知赵兵部可能求准王一爷 释放否?尚未讲完,忽见瑞龙回来。

众人一见大喜,齐声说道:“今日全仗赵大人怜悯我等,故此出头保救。

不然未知何日方得出?真正不幸中还算有幸也。”

瑞龙道:“须仗大人鼎力,还赖列位兄台发心,故能转祸为福。

若非如此,则弟之贱躯不知落在何处!真是恩同再造,德戴二天。

感激之忱,莫能言状,惟有日夕颂祝,公仆万代,以报答厚恩而已。”

是时,会馆众人皆道:“彼此俱要守望相助,言行相顾,始无负乡里亲情,况这些须小事,瑞龙兄何用挂怀?从今切勿多言提及也。”

于是备下酒筵,与瑞龙起彩祓濯不祥,众人欢呼畅叙,直到更阐方才散席,各各回房安寝,一宵晚景不提。

且说新科解元宋成恩系东莞县人,因场期已近,遂约齐新旧武举各带弓箭同往教场,在本省马路上轮流跑马射箭,预备临场有准。

每日清晨均是如此练一习一 ,业经跑了数天,并无别事争论。

原来京城教场,连广东共得四条马路。

因初时皇上发帑筑建马路,分派十八省应用,或均四省一路,或分五省一路,是时广东各绅士见路少人多,不如自建马路一条更为舒畅便捷,因此奏准,朝廷自行捐资筑道路,归广东一省跑马,别省不得争用。

故有此路。

宋成恩等率同众人日日在此跑马,突遇山东武解元单如槐,约同各武举跑马练一习一 。

缘山东省派在西边马路,广东省马路却在南边,正与山东马路贴近相连。

那单如槐等见本省马路人多拥挤,分拨不开,却南边马路自在从容,并无拥塞。

单如槐等以为均系朝廷地方,无分殄域,我等既欲跑马射箭,不如向静处为佳。

是以过南边马路而来。

到得官厅头门,方欲进去,忽见有人阻住,问:“何处来的?”

众人皆道:“我等系山东武举,到来跑马。”

把门道:“这是广东马路,你系山东武举,应往西边方合。”

单如槐等闻言大怒,说道:“均系皇上地方,何得据为已有?况兼皆系同来会试,那有分开省路之理?我等因见此处人疏,故特地到来此处练一习一 而已。

你等敢明白欺我,不容进去么?”

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喧华嘈吵,大闹不休。

是时,宋成恩正在跑马,忽闻人声鼎沸,不知因何事故。

随即率同各人前来一看,方知山东各举子欲争马路,心中不忿,在此辱骂。

宋成恩等道:“有这等事!此系广东马路,各省周知,他是何人,敢恃强到此争论?待我与他理论。”

忙步上前喝道:“你们敢争我马路么?有甚本事?尽管上来!”山东各举子大怒道:“你系何人?快把狗名报上,待我来取你命。

说这是皇家地方,又非你私家之业,敢如此恃霸横行!”你言我语,两下争斗起来。

广东各武举一齐上前,把山东各举子围住。

宋成恩欲设计打败山东举子,不知如何用计,可能胜得单如槐等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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