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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西游记 - 二十七 意正毫毛归本体 心清慧眼识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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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意正毫毛归本体 心清慧眼识妖魔

妖魔把经柜担包,尽都送了隐士。

你看行者、八戒、沙僧,假变了童子,扛抬出洞,走了到大路上,各人把禅杖挑着,押着马,直往前行。

走了几里.行者忽然“呀”的一声,八戒问道:“师兄,怎的又动了机心?”

行者道:“我们只顾得了经担,便忘记了宝贝之说也。”

八戒道:“正是。

我也只图挑着担子,便不曾问道者,替十我们取了经,却是甚么宝贝?叫我们骑着马,取与妖魔。”

行者道:“师弟,我们既哄出柜担,且寻那个安静之处,藏躲了,待我凑合道者去来。”

行者说罢,他仍变作童子,几个走到洞里。

见那妖魔等着宝贝来,忽见童子空手而至,乃问道:“宝贝在那里?取得来了么?”

行者机心最巧,便答道:“我院主宝贝有几件,不曾问明白,取那一件,故此前来,请问个明白。”

假隐士会其意,乃道:“是我藏在宝厢内,那件好宝贝儿。”

妖魔问道:“这宝贝有何好处?”

假隐士道:

灵台上十十团十十圞一物,似菱花如月光辉。

不拘真假是和非,对面时丝毫不昧。

妖魔听了笑道:“原来是一件镜子。

这镜子果然照出人的是非真假,童子快去取来。”

行者又做意道:“院主锁在宝厢,封记甚固。

我等不敢擅开。

且是唐僧的徒弟,那孙行者手眼极快,万一抢了去不便。”

假隐士道:“童子也说得是,待我自已取来,与大王照这唐僧们真假。”

妖魔依言。

假隐士辞别出洞,与行者复了原身,大笑道:“妖魔纵要蒸和煮,根把毫十毛十值几多?”

道者笑罢,乃叫行者们:“挑着担子,从容走来。

我先行赶你师父并我道友老僧。”

行者依言,与八戒、沙僧押着马垛慢慢前行。

却说凤管妖带了几个小妖向前赶那唐僧,只见一个老和尚随伴在林中歇足。

这老和尚他却认的是灵山比丘僧,只因他当年随大鹏听法,故此知识。

凤管不敢轻犯,乃变了一个妖妖娆娆妇人,走到林中,向老僧拜了几拜道:“二位老师父,是往何处去的?”

老僧答道:“是前路望施主的。”

妖十精十又问道:“从西来有几位唐僧,乃是我家旧相识。

闻知他取了经回,我丈夫备下斋供伺候请他。

叫我带领几个家童替他搬取行李,等了几日不见到来。

二位老师父相貌却像那唐老师父。”

老僧道:“这是我同伴道友,却不是唐僧。

闻知那唐僧师徒,挑着经担老老实实走路也罢,却遇着妖魔。

师徒们弄假设诈,把经担被妖魔抢去,师徒又捆在洞,那妖魔要蒸煮吃哩。”

妇人道:“我也听得说,有个孙行者神通变化,他拔下了毫十毛十,假变唐僧经担,愚了妖魔前来了。”

老僧道:“十娘十子,你不知我还有同伴一个道友,他知的真。”

凤管妖听了老僧说,便辞了老僧,回到路上。

只见一个道者走来,他见这道者是灵山优婆塞,仍变了妇人,上前行了一个礼道:“老师父,你可曾见几个取经回来的长老么?”

道者问道:“十娘十子,你问他怎的?”

妇人道:“他当年上灵山,路过此山,在我家住宿。

我丈夫被个妖邪迷成一病,感他师徒救好。

近闻他取了经回,备下斋供接他。

方才又闻说唐僧们被妖魔抢了经担,捆在洞中要蒸吃。

他却被甚么孙行者神通变化,把毫十毛十假变唐僧经担,愚哄了妖魔,脱身来了。”

道者笑道:“十娘十子,你耳闻不如我目见。

唐僧师徒,果然被妖魔捆在洞,经担也抢在洞。

只不曾拿着孙行者,故此被行者变假耍骗哄了去。

谁知有个陆地仙与妖魔相厚,他见孙行者弄假,却就也假变了唐僧经担、马柜,哄了孙行者,出洞前来;已把唐僧蒸了,他们受享过了。

经担真的,送了陆地仙去了。”

凤管妖听了,怒从心上起,乃辞了道者,说:“原来虎威魔们,乘我出来查真假,他却与陆地仙把真唐僧吃了。”

带着小妖急回洞来,却好遇着孙行者们挑着真经担前来。

小妖见了道:“魔君十娘十子,前面是唐僧徒弟们来了。”

凤管妖笑道:“这正是陆地仙假变的,哄了孙行者来了。

小妖们,可上前探问那长嘴大耳的和尚,看他怎样答你。”

小妖依言,走到八戒面前问道:“和尚,你们可是唐僧经担,还是假变了来的?”

八戒听的答道:“假的,假的。”

凤管妖听知是假,乃回到洞中。

虎威魔问道:“十娘十子探听是真是假?”

风管妖怒色不解道:“你们已请陆地仙,蒸了唐僧受用,又把经文送了他,如何还瞒我?”

虎威魔道:“经文送与他,换宝镜来照真假是有的。

只是唐僧尚捆在洞,何曾瞒你蒸他受用。”

凤管妖听了道:“我闻陆地仙假变了经担,哄了孙行者去。”

虎威魔道:“并无此说,十娘十子听甚么人说知?”

凤管妖道:“是一个老道人说知,我认得他是灵山优婆塞。

是了,是了,我起初遇着个比丘僧,伴着一个和尚,与洞中捆着的相似。

我道是唐僧,他说不是,看起来一定是了。

你何故又如此说?”

虎威魔道;“说来一发可疑,只等陆地仙取了宝镜,照看便知真假。”

乃叫小妖到隐士院中,催取宝镜。

再说隐士,乃是一只仙鸾所化,一向在这山中修炼,求复人身。

凤管、鸾箫二妖闻得其得道,拜在门下,学募长生。

那隐士只因动了骗经之心,假变唐僧,希图利益,不知反被行者捉弄一番,自生懊悔。

正在嗟叹机心无用,只见童子来说,魔王催讨甚么宝镜。

隐士心疑,唤小妖入问。

小妖便把童子抬经取镜,照唐僧真假情由—一说来。

隐士大笑起来道:“我只因假变唐僧哄孙行者经柜,被他以假弄假,把经柜设去,还把我手刺戳,正在此笑人弄假撮空。

纵得撮来,还从空去。

何若不依老实本分为生?你魔王却又不知被孙行者弄了圈套骗去,乃来我处取甚么宝镜。

那有甚么宝镜?待我到洞,与你魔王面白。”

隐士说罢,乃到洞中。

妖魔见了便问:“宝镜带来了么?”

陆地仙笑道:“我何曾来要你经担,那里有甚宝镜?这分明是孙行者弄的手段。

列位魔王,不消分剖,我知真行者弄了假唐僧、八戒、沙僧在此,抵换了真的前去,料必是他说的毫十毛十假变。

你不知这毫十毛十,乃他分出化身。

我有一法,叫他必来收此化身,那时魔王们拿住真行者,连假唐僧蒸煮,大家受用,消这一口仇气。”

虎威魔问道:“隐士,你有何法能使他来?”

隐士乃走到假唐僧面前问那猪八戒道:“闻你老实,你真说,是真还是假?”

那八戒随口道:“你真说,是真还是假?”

隐士笑道:“此是假也。”

便叫魔王设了蒸锅,把假唐僧要蒸。

乃聚起柴火,把假八戒要烧。

假唐僧故意泣求饶恕那假八戒道:“魔王还是蒸罢,蒸的好受用,烧的不中吃。”

按下妖魔设法弄这假唐僧,却说孙行者与八戒、沙僧得了经担,押着柜垛,照大路前行。

只见三藏已过了山,在那山前密树林间,与老僧道者席地而坐。

见了行者们挑经押马来了,心下大喜道:“悟空,你来了。

我亏这老师父救护前来。”

行者道:“我们经担,也多亏这位老道救护前来。”

三藏便问老僧说:“老师父曾说过山望施主,不知施主在何处,小僧们可也望的他么?”

老僧道:“师父,你望他虽好,只是路径不顺,我这施主要从南过去百里,恐误了你们走路工夫。

你师徒弟可从此往东,便是你当年来的朱紫国别郡地方。”

行者听了道:“原是我当年捉妖十精十,救那金圣宫的地方了。

二位老师父,自去望施主,我们向东赶路吧。”

三藏乃谢了老僧,叫徒弟们挑着担子,三藏押着马垛,照山前大路而行。

这老僧别了三藏,与道者看着三藏们行远,乃复了比丘僧、灵虚子原形,私自说道:“唐僧经文,不被妖魔抢夺,虽说是我们保护之力,也亏了孙行者腾挪之法。

只是他们的毫十毛十法身,尚未保全,未免还惹妖魔之害。

我等须是在唐僧前后保全了他法身,这经文方得周全而去。”

他两人那里望甚施主,只在这林间坐地。

却说三藏与行者正放心前行,忽然行者与八戒打了一个寒噤,三藏、沙僧也打了一个喷嚏。

行者道:“师父,不好了!徒弟们只顾得了真经,便忘了收复毫十毛十。

这定是那妖魔弄法,苦我们法身也。”

八戒道:“一根鬃十毛十,有甚打紧,便舍不得。”

行者道:“呆子,你那里知道。

这两根毫十毛十,甚有要紧。”

八戒道:“我实不知。

你且说来。”

行者乃说道:

这毫十毛十,有关系,原与此身同所寄。

勿谓茸茸遍林丛,根根都是十精十神气。

安可伤,莫教弃,保全父母还天地。

悔却当年误此身,为除烦恼从披剃。

远随师,取经义,度脱众生为世济。

逢妖骗怪没奈何,拔一十毛十而为师利。

必须正意保完全,莫教失散伤元气。

八戒听了笑道;“师兄,我们兼十爱十门中,怎么一十毛十计利?”

三藏道:“悟能,你有所不知,还依悟空主意吧。”

行者道:“师父,既是依徒弟主意,我们看前途有甚寺院人家,借住一时,且把经担保全了。

待徒弟去收了这两根十毛十来。”

八戒道:“你既舍不得,要去收,我也舍不得,同你去收了来。”

行者道:“你不可去,照顾师父经担要紧。”

行者说罢,一个筋斗就去了。

却说陆地仙叫妖魔设了蒸锅柴火,要蒸烧假唐僧、八戒。

凤管、鸾箫两妖道:“院主,且不要蒸烧。

我闻孙行者神通广大,会打筋斗,一霎时十万八千里也能到。

我当年曾闻鹏祖说,他曾筋斗打不出如来五指中。

我鹏相留下一根翅翎,曾说此翎能盖无边无岸之海。

如今将此翎待那猴头来,与他打斗。

若打斗胜了他,便捆起来同唐僧们一锅蒸;若是不胜,将此翎盖罩着他,叫他筋斗打不出去。”

陆地仙听从。

妖魔们正计较,不防行者一筋斗打到洞门。

见洞门闭着,行者乃变了个勇十猛大将,手执着禅杖,且两下把洞门打开,小妖报人,虎威魔忙掣兵器在手,走出洞来。

看见这勇十猛大将,怎生打扮:

头戴金盔飘凤翅,身穿铁甲束狮蛮。

手拿禅杖真英武,吓的妖魔心胆寒。

虎威魔见了,心惊胆颤。

忙叫小妖快报狮吼魔与凤鸾两妖,说:“孙行者不知那里又请了天兵来救唐僧了。

看起来天将来救,这捆的乃是真唐僧。”

狮吼、凤鸾一齐也掣了兵器,出洞来帮斗。

果见大将猛勇形状,正待要齐力打斗,只见陆地仙在洞里偷看,大叫说:“这分明是孙行者来也!你看,担经的禅杖尚拿在手中。”

众魔听得,一齐笑道;“是了,是了。”

乃一齐举起兵器来战行者。

行者只得打出十精十神,把禅杖相迎。

这场好杀,怎见得:

勇十猛大将真雄壮,狮虎妖魔更悍强。

那一边齐舞槍刀攻行者,这一边直挥禅杖打魔王。

四魔兵器无情义,一个猴王有智量。

说不得再把毫十毛十拔,忽然间变化更强梁。

只教斗处天地暗,须臾战的土尘扬。

妖魔一时心胆怯,行者十精十神更不慌。

只斗的虎威狮吼往洞里走,凤管鸾箫向谷内藏。

行者变的这员天将,十精十强猛勇,又拔毫十毛十变了几个。

那妖魔抵敌不住,往洞后躲去。

行者走入洞来,先把假三藏、沙僧的毫十毛十收上身来,又把八戒鬃十毛十也替他收了。

方才要弄个神通,把这一洞小长尽把禅杖打灭。

只动了这个意念,那风管妖躲藏在谷里,便把鹏翎往空掷起。

行者正喜收了毫十毛十,得胜思回。

一个筋斗打去,却被这翎神通罩住了;左打右打,只在那翎之下。

行者心疑,慌了道:“不好了,被妖魔弄倒了。”

凤管妖乃假化出一座灵山,雷音古刹,闭着山门,才把翅翎揭起。

行者跳将出来,见了道:“怪哉!我分明要一筋斗到师父前去,如何错立了主意,复回灵山?也罢,既到此处,少不得见世尊问取了经回,何故屡遇妖魔。

且把我金箍棒明白讨出,这根禅杖缴还了他。”

四面看了一回,只见山门紧闭,并不见一个人踪。

正在疑惑之处,却说那风管妖把鹏翅收了,却化做一个优婆夷,走近行者面前来问道:“你是孙悟空,你师父取着真经,你为何不随着回去,却又来此何事?今日如来赴会,大大小小众圣,俱跟从前去,只有我等比丘尼、优婆夷在家。

你远来饥饿了,可到我处一斋。”

行者听了心疑。

他当年来时,却无慧眼,遇着妖魔不识,便要问地里鬼。

只因灵山取得真经,谒过佛祖,便有这慧眼。

若是使那机变心,慧眼便朦。

他这一会正了意,要礼世尊问经回之念,慧眼便明。

把这优婆夷上下一看,便识破了。

却是如何识破,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只为行者变化毫十毛十,便受翎十毛十之罩,真是缘孽。

鬃十毛十也会变化,记中大为猪八戒生色。

须知八万四千十毛十孔,根根俱有佛十性十;众生皆然,不独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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