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史
列传第九十 方技(工艺附)
自昔帝王勃兴,虽星历医卜方术异能之士,莫不过绝于人,类非后来所及,盖天运也。
元有中土,巨公异人,身兼数器者,皆应期而出,相与立法创制,开物成务,以辅成大业,亦云盛哉。
若道流释子,所挟多方,事适逢时,既皆别为之传。
其他以术数言事辄验,及以医著效,被光一宠一者甚众。
旧史多阙弗录,今取其事迹可见者,为《方技篇》。
而以工艺贵显,亦附见焉。
田忠良,字正卿,其先平一陽一赵城人,金亡,徙中山。
忠良好学,通儒家、杂家言。
尝识太保刘秉忠于微时。
秉忠荐于世祖,遣使召至,帝视其状貌步趋,顾谓侍臣曰:“是虽以一陰一陽一家进,必将为国用。”
俄指西序第二人谓忠良曰:“彼手中握何物?”
忠良对曰:“鸡一卵一也。”
果然。
帝喜,又曰:“朕有事萦心,汝试占之。”
对曰:“以臣术推之,当是一名僧病耳。
“帝曰:“然,国师也。”
遂遣左侍仪奉御也先乃送忠良司天台,给笔札,令秉忠试星历、遁甲诸书。
秉忠奏曰:“所试皆通,司天诸生鲜有及者。”
诏官之司天。
帝曰:“朕用兵江南,困于襄樊,累年不决,奈何?”
忠良对曰:“在酉年矣。”
至元十一年,阿里海牙奏请率十万众渡江,朝议难之,帝密问曰:“汝试筮之,济否?”
忠良对曰:“济。”
帝猎于柳林,御幄殿,侍臣甚众,顾忠良曰:“今拜一大将取江南,朕心已定,果何人耶?”
忠良环视左右,目一人,对曰:“是伟丈夫,可属大事。”
帝笑曰:“此伯颜也,为西王旭烈兀使,朕以其才留用之,汝识朕心。”
赐钞五百贯、衣一袭。
七月十五日夜,白气贯三台,帝问何祥,忠良对曰:“三公其死乎!”未几,太保刘秉忠卒。
八月,帝出猎,驻辇召忠良曰:“朕有所遗,汝知何物,还可复得否?”
对曰:“其数珠乎?明日,二十里外人当有得而来献者。”
已而果然。
帝喜,赐以貂裘。
十月,有旨问忠良:“南征将士能渡江否?劳师费财,朕甚忧之。”
忠良奏曰:“明年正月当奏捷矣。”
十二年正月,师取鄂州,丞相伯颜遣使来献宋宝,有玉香炉,辍以赐忠良,及金织文十匹。
二月,帝不豫,召忠良谓曰:“或言朕今岁不嘉,汝术云何?”
忠良对曰:“圣体行自安矣。”
三月,帝疾愈,赐银五百两、衣材三十匹。
五月,车驾清暑上都,遣使来召曰:“叛者浸入山陵,久而不去,汝与和礼霍孙率众往视之。”
既至,山陵如故,俄而叛兵大至,围之三匝,三日不解。
忠良引众夜归,敌殊不觉,和礼霍孙以为神,白其事于帝,赐黄金十两。
八月,以海都为边患,遣皇子北平王那木罕、丞相安童征之,忠良奏曰:“不吉,将有叛者。”
帝不悦。
十二月,诸王昔里吉劫皇子、丞相以入海都,帝召忠良曰:“朕几信谗言罪汝,今如汝言,汝祀神致祷,虽黄金朕所不吝。”
忠良对曰:“无事于神,皇子未年当还。”
后果然。
十四年八月,车驾驻隆兴北,忠良奏曰:“昔里吉之叛,以安童之食不彼及也。
今宿卫之士,日食一瓜,岂能充饥,窃有怨言矣。”
帝怒,笞主膳二人,俾均其食。
十五年三月,汴梁河清三百里,帝曰:“宪宗生,河清;朕生,河又清;今河又清,何耶?”
忠良对曰:“应在皇太子一宫矣。”
帝语符宝郎董文忠曰:“是不妄言,殆有征也。”
十八年,特命为太常丞。
少府为诸王昌童建宅于太庙南,忠良往仆其柱,少府奏之,帝问忠良,对曰:“太庙前岂诸王建宅所耶?”
帝曰:“卿言是也。”
又奏曰:“太庙前无驰道,非礼也。”
即敕中书辟道。
国制,十月上吉,有事于太庙。
或请牲不用牛,忠良奏曰:“梁武帝用面为牺牲,后如何耶?”
从之。
迁太常少卿。
二十年,将征日本国,召忠良择日出师,忠良奏曰:“僻陋海隅,何足劳天戈。”
不听。
二十四年,请建太社于朝右,建郊坛于国南。
俄兼引进使。
二十九年,迁太常卿。
大德元年,迁昭文馆大学士、中奉大夫,兼太常太卿。
十一年,成宗崩,阿忽台等持异谋,将以皇后教,祔成宗于庙。
忠良争曰:“嗣皇帝祔先帝于庙,礼也;皇后教,非制也。”
阿忽台等怒曰:“制自天降耶?汝不畏死,敢沮大事!”忠良竟不从。
既而仁宗以太弟奉皇太后至自怀州,潜与密谋诛阿忽台等。
武宗即位,进荣禄大夫、大司徒,赐银印。
仁宗即位,又进光禄大夫,领太常礼仪院事。
延祐四年正月卒,年七十五。
赠推忠守正佐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赵国公,谥忠献。
子天泽,翰林侍讲学士、嘉议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
靳德进,其先潞州人,后徙大名。
祖璇,业儒。
父祥,师事陵川郝温,兼善星历。
金末兵乱,与母相失,母悲泣而盲,祥访得之,一舐一其目,百日复明,人称其孝。
国初,玉出干刘敏行省于燕,辟祥置幕下,佩以金符。
时籓帅得擅生杀,无辜者多赖祥以免。
赠集贤大学士,谥安靖。
德进为人材辨,幼读书,能通大义,父殁,益自刻励,尤一精一于星历之学。
世祖命太保秉忠选太史官属,德进以选授天文、星历、卜筮三科管勾,凡交蚀躔次、六气侵沴,所言休咎辄应。
时因天象以进规谏,多所裨益。
累迁秘书监,掌司天事。
从征叛王乃颜,揆度日时,率中机会。
诸将欲剿绝其一党一,德进独陈天道好生,请缓师以待其降。
俄奏言:“叛始由惑于妖言,遂谋不轨,宜括天下术士,设一陰一陽一教官,使训学者,仍岁贡有成者一人。”
帝从之,遂著为令。
成宗以皇孙抚军北边,帝遣使授皇太子宝,德进预在行,凡攻战取胜,皆豫克期日,无不验者。
亦间言事得失,多所裨益。
成宗即位,历陈世祖进贤纳谏、咨询治乱之原,帝嘉纳之。
授昭文馆大学士,知太史院,领司天台事,赐金带宴服。
都城以荻苫廪,或请以瓦易之,帝以问德进,对曰:“若是役骤兴,物必踊贵,民力重困,臣愚未见其可。”
议遂寝。
敕中书自今凡集议政事,必使德进预焉。
所建明多见于施行。
寻以病丐闲。
仁宗时在东宫,特令中书加官以留之。
会车驾自上京还,召见白海行宫,授资德大夫、中书右丞,议通政院事。
仁宗即位,命领太史院事,力辞不允。
以疾卒于位。
赠推诚赞治功臣、荣禄大夫、大司徒、柱国、魏国公,谥文穆。
子泰,工部侍郎。
张康,字汝安,号明远,潭州湘潭人。
祖安厚,父世英。
康早孤力学,旁通术数。
宋吕文德、江万里、留梦炎皆推重之,辟置幕下。
宋亡,隐衡山。
至元十四年,世祖遣中丞崔彧祀南岳,就访隐逸。
彧兄湖南行省参政崔斌言康隐衡山,学通天文地理。
彧还,具以闻,遣使召康,与斌偕至京师。
十五年夏四月,至上都见帝,亲试所学,大验,授著作佐郎,仍以内嫔松夫人一妻之。
凡召对,礼遇殊厚,呼以明远而不名。
尝面谕:凡有所问,使极言之。
十八年,康上奏:“岁壬午,太一理艮宫,主大将客、参将囚,直符治事,正属燕分。
明年春,京城当有盗兵,事干将相。”
十九年三月,盗果起京师,杀阿合马等。
帝欲征日本,命康以太一推之,康奏曰:“南国甫定,民力未苏,且今年太一无算,举兵不利。”
从之。
尝赐太史院钱,分千贯以与康,不受,众服其廉。
久之,乞归田里,优诏不许,迁奉直大夫、秘书监丞。
年六十五卒。
子天祐。
李杲,字明之,镇人也,世以赀雄乡里。
杲幼岁好医药,时易人张元素以医名燕赵间,杲捐千金从之学,不数年,尽传其业。
家既富厚,无事于技,一操一有余以自重,人不敢以医名之。
大夫士或病其资一性一高謇,少所降屈,非危急之疾,不敢谒也。
其学于伤寒、痈疽、眼目病为尤长。
北京人王善甫,为京兆酒官,病小一便不利,目睛凸出,腹胀如鼓,膝以上坚一硬欲裂,饮食且不下,甘淡渗泄之药皆不效。
杲谓众医曰:“疾深矣。
《内经》有之:膀一胱者,津一液之府,必气化乃出焉。
今用渗泄之剂而病益甚者,是气不化也。
启玄子云:‘无一陽一者一陰一无以生,无一陰一者一陽一无以化。
’甘淡渗泄皆一陽一药,独一陽一无一陰一,其欲化得乎?”
明日,以群一陰一之剂投,不再服而愈。
西台掾萧君瑞,二月中病伤寒发一热,医以白虎汤投之,病者面黑如墨,本证不复见,脉沉细,小一便不禁。
杲初不知用何药,及诊之,曰:“此立夏前误用白虎汤之过。
白虎汤大寒,非行经之药,止能寒腑藏,不善用之,则伤寒本病隐曲于经络之间。
或更以大热之药救之,以苦一陰一邪,则他证必起,非所以救白虎也。
有温药之升一陽一行经者,吾用之。”
有难者曰:“白虎大寒,非大热何以救,君之治奈何?”
杲曰:“病隐于经络间,一陽一不升则经不行,经行而本证见矣。
本证又何难焉。”
果如其言而愈。
魏邦彦之妻,目翳暴生,从下而上,其色绿,肿痛不可忍。
杲云:“翳从下而上,病从一陽一明来也。
绿非五色之正,殆肺与肾合而为病邪。”
乃泻肺肾之邪,而以入一陽一明之药为之使。
既效矣,而他日病按作者三,其所从来之经,与翳色各异。
乃曰:“诸脉皆属于目,脉病则目从之。
此必经络不调,经不调,则目病未已也。”
问之果然,因如所论而治之,疾遂不作。
冯叔献之侄栎,年十五六,病伤寒,目赤而顿渴,脉七八至,医欲以承气汤下之,已煮药,而杲适从外来,冯告之故。
杲切脉,大骇曰:“几杀此兒。
《内经》有言:‘在脉,诸数为热,诸迟为寒。
’今脉八九至,是热极也。
而《会要大论》云:‘病有脉从而病反者何也?脉至而从,按之不鼓,诸一陽一皆然。
’此传而为一陰一证矣。
令持姜、附来,吾当以热因寒用法处之。”
药未就而病者爪甲变,顿服者八两,汗寻出而愈。
陕帅郭巨济病偏枯,二指著足底不能伸,杲以长针刺骫中,深至骨而不知痛,出一血一二升,其色如墨,又且谬刺之。
如此者六七,服药三月,病良已。
裴择之妻病寒热,月事不至者数年,已喘嗽矣。
医者率以蛤蚧、桂、附之药投之,杲曰:“不然,夫病一陰一为一陽一所搏,温剂太过,故无益而反害。
投以寒血之药,则经行矣。”
已而果然。
杲之设施多类此。
当时之人,皆以神医目之。
所著书,今多传于世云。
工艺
孙威,浑源人。
幼沉鸷,有巧思。
金贞祐间,应募为兵,以骁勇称。
及云中来附,守帅表授义军千户,从军攻潞州,破凤翔,皆有功。
善为甲,尝以意制蹄筋翎根铠以献,太祖亲射之,不能彻,大悦。
赐名也可兀兰,佩以金符,授顺天安平怀州河南平一陽一诸路工匠都总管。
从攻邠、乾,突战不避矢石,帝劳之曰:“汝纵不自一爱一,独不为吾甲胄计乎!”因命诸将衣其甲者问曰:“汝等知所一爱一重否?”
诸将对,皆失旨意。
太宗曰:“能捍蔽尔辈以与我国家立功者,非威之甲耶!而尔辈言不及此,何也?”
复以锦衣赐威。
每从战伐,恐民有横被屠戮者,辄以搜简工匠为言,而全活之。
岁庚子,卒,年五十八。
至大二年,赠中奉大夫、武备院使、神川郡公,谥忠惠。
子拱,为监察御史,后袭顺天安平怀州河南等路甲匠都总管。
巧思如其父,尝制甲二百八十袭以献。
至元十一年,别制叠盾,其制,张则为盾,敛则合而易持。
世祖以为古所未有,赐以币帛。
丞相伯颜南征,以甲胄不足,诏诸路集匠民分制。
拱董顺天、河间甲匠,先期毕工,且象虎豹异兽之形,各殊其制,皆称旨。
十五年,授保定路治中。
适岁饥,议开仓赈民,或曰:“宜请于朝。”
拱曰:“救荒事不可缓也,若得请而后发粟以赈之,则民馁死矣。
苟见罪,吾自任之。”
遂发粟四千五百石以赈饥民。
高一陽一土豪据沙河桥取行者钱,人以为病,拱执而罪之。
二十二年,除武备少卿,迁大都路军器人匠总管,升工部侍郎。
成宗即位,典朝会供给,赐银百两、织纹段五十匹、帛二十五匹、钞万贯。
元贞二年,授大同路总管,兼府尹。
大德五年,迁两浙都转运使。
盐课旧二十五万引,岁不能足,拱至增五万引,遂为定额。
九年,改益都路总管,兼府尹,仍出内府弓矢宝刀赐之。
卒于官。
赠大司农、神川郡公,谥文庄。
阿老瓦丁,回回氏,西域木发里人也。
至元八年,世祖遣使砲匠于宗王阿不哥,王以阿老瓦丁、亦思马因应诏,二人举家驰驿至京师,给以官舍。
首造大砲竖于五门前,帝命试之,各赐衣段。
十一年,国兵渡江,平章阿里海牙遣使求砲手匠,命阿老瓦丁往,破潭州、静江等郡,悉赖其力。
十五年,授宣武将军、管军总管。
十七年,陛见,赐钞五千贯。
十八年,命屯田于南京。
二十二年,枢密院奉旨,改元帅府为回回砲手军匠上万户府,以阿老瓦丁为副万户。
大德四年告老。
子富谋只,袭副万户。
皇庆元年卒,子马哈马沙袭。
亦思马因,回回氏,西域旭烈人也。
善造砲,至元八年与阿老瓦丁至京师。
十年,从国兵攻襄一陽一未下,亦思马因相地势,置砲于城东南隅,重一百五十斤,机发,声震天地,所击无不摧陷,入地七尺。
宋安一抚吕文焕惧,以城降。
既而以功赐银二百五十两,命为回回砲手总管,佩虎符。
十一年,以疾卒。
子布伯袭职。
时国兵渡江,宋兵陈于南岸,拥舟师迎战,布伯于北岸竖砲以击之,舟悉沉没。
后每战用之,皆有功。
十八年,佩三珠虎符,加镇国上将军、回回砲手都元帅。
明年,改军匠万户府万户。
迁刑部尚书,以弟亦不剌金为万户,佩元降虎符,官广威将军。
布伯俄进通奉大夫、浙东道宣慰使,赐钞二万五千贯,俾养老焉。
子哈散,廕授昭信校尉、高邮府同知。
致和元年八月,枢密院檄亦不剌金所部军匠至京师,赐钞二千五百贯、金绮四端,与马哈马沙造砲。
天历二年,以疾卒。
子亚古袭。
阿尼哥,尼波罗国人也,其国人称之曰八鲁布。
幼敏悟异凡兒,稍长,诵习佛书,期年能晓其义。
同学有为绘画妆塑业者,读《尺寸经》,阿尼哥一闻,即能记。
长善画塑,及铸金为像。
中统元年,命帝师八合斯巴建黄金塔于吐蕃,尼波罗国选匠百人往成之,得八十人,求部送之人未得。
阿尼哥年十七,请行,众以其幼,难之。
对曰:“年幼心不幼也。”
乃遣之。
帝师一见奇之,命监其役。
明年,塔成,请归,帝师勉以入朝,乃祝发受具为弟子,从帝师入见。
帝视之久,问曰:“汝来大国,得无惧乎?”
对曰:“圣人子育万方,子至父前,何惧之有。”
又问:“汝来何为?”
对曰:“臣家西域,奉命造塔吐蕃,二载而成。
见彼土兵难,民不堪命,愿陛下安辑之,不远万里,为生灵而来耳。”
又问:“汝何所能?”
对曰:“臣以心为师,颇知画塑铸金之艺。”
帝命取明堂针灸铜像示之曰:“此宣抚王楫使宋时所进,岁久阙坏,无能修完之者,汝能新之乎?”
对曰:“臣虽未尝为此,请试之。”
至元二年,新像成,关鬲脉络皆备,金工叹其天巧,莫不愧服。
凡两京寺观之像,多出其手。
为七宝镔铁法一轮,车驾行幸,用以前导。
原庙列圣御容,织锦为之,图画弗及也。
至元十年,始授人匠总管,银章虎符。
十五年,有诏返初服,授光禄大夫,大司徒,领将作院事,一宠一遇赏赐,无与为比。
卒,赠太师、开府仪同三司、凉国公、上柱国,谥敏慧。
子六人,曰阿僧哥,大司徒;阿述腊,诸色人匠总管府达鲁花赤。
有刘元者,尝从阿尼哥学西天梵相,亦称绝艺。
元字秉元,蓟之宝坻人。
始为黄冠,师事青州把道录,传其艺非一。
至元中,凡两都名刹,塑土、范金、搏换为佛像,出元手者,神思妙合,天下称之。
其上都三皇尤古粹,识者以为造意得三圣人之微者。
由是两赐宫女为妻,命以官长其属,行幸必从。
仁宗尝敕元非有旨不许为人造他神像。
后大都南城作东岳庙,元为造仁圣帝像,巍巍然有帝王之度,其侍臣像,乃若忧深思远者。
始元欲作侍臣像,久之未措手,适阅秘书图画,见唐魏征像,矍然曰:“得之矣,非若此,莫称为相臣者。”
遽走庙中为之,即日成,士大夫观者,咸叹异焉。
其所为西番佛像多秘,人罕得见者。
元官为昭文馆大学士、正奉大夫、秘书卿,以寿终。
搏换者,漫帛土偶上而髹之,已而去其土,髹帛俨然成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