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第四十五回 拿火头门斗之妻因奸情究出陈魁
第四十五回 拿火头门斗之妻因一奸一情究出陈魁
话说贤臣见火心惊。
衙内三班书吏,并瞧看之人一齐害怕。
贤臣不提出签拿人,唯恐烧着堂库。
他一跛一点往后紧跑,站立滴水之下观看。
都嚷门斗之家失火,街房邻舍,闹闹哄哄。
地方报火,登时来了救火众军,都急忙将桶取水。
夹一着一片哭声震耳。
时九门提督也来督令救火。
顷刻房倒屋塌,压下火头;又用水泼,烟消火灭。
即拿火头之家,霎时并无踪影。
九门提督命四面捉人。
贤臣坐在下首说道:“救火之人,点名注册,都有赏赐。”
片时,只见带来一个年少一妇人。
众官见其动作,非是良女,陶提督忙问:“你们带来此妇何故?”
大拨什库见问,上前行礼回话:“此妇正是火头。”
陶公心中不悦,说:“你们都是胡闹!难道他家投有男人吗?”
拨什库说:“大人,小的问过,他说他男人在顺天府当门斗,家中并无别人。
他男人已在火中烧死了,因此将他拿到。”
站立一旁。
贤臣说道:“本府问你,你既知火内有你男人,缘何不听见呼着人救?”
那妇见问,口尊:“大老爷,火熄之后,不见男人。
小妇人思量着,必是火内烧死。”
贤臣闻听,哼哼了几声,扭项望陶公说话。
口尊:“陶大人,此妇大人不用带去。
内有隐情,卑职带回衙门审问,内中必有缘故。”
陶公闻言回答说:“使得。”
贤臣遂令人搜验一尸一首,果然搜出死一尸一。
众大人说:“贵府将妇人带去,我们也走。”
贤臣相送各位大人去后,回身升堂坐下,把那妇人带来跪在堂上,贤臣叫一声:“妇人,你男人叫什么名字?从实讲来。”
那妇人叩头说道:“小妇人男人,当顺天府门斗,姓孟名叫文科,好酒。
今日吃醉,不幸烧死。
小妇人因为不知,失了喊叫。”
贤臣闻听大怒说:“本府问你,与你男人还是结发?还是半路夫妻?从实说来。”
那妇人说:“一娘一家姓张,今年二十三岁,自十八岁嫁与孟姓为妻。
小妇人是填房,迄今六载。
男人今年四十九岁,他并无亲眷。
小妇人父母俱在,父亲五十九岁,母亲陶氏四十岁。
父名叫张义,现在换金铺内当伙计。”
贤臣闻听,想起金铺事。
又问:“金铺在何处?东家姓什么?那里人氏?你父在铺作何手艺?俸金多少?”
张氏见问,认为好话,口答:“大老爷,小妇人父亲在金铺打杂,每月只挣铜钱吊半。
金铺在正陽门二条胡同,坐北朝南,东家姓陈。
父亲住琉璃厂东门。
财东与父交好,他认我亲干姐。
小妇人出嫁,花了他几多银子。
今日到此与小妇人男人吃酒。
男人吃醉,不幸被火烧死。”
贤臣闻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叫一声:“张氏,不用刁顽。
本府有心把你严刑重处,尤恐于心含怨,管叫你片刻甘心认罪。”
贤臣吩咐:“带过张氏。”
贤臣座上闪目,往堂下一瞧,立刻得了主意。
叫一声:“人来,就带至堂后,如此这般。”
人役答应。
贤臣又叫:“人来,你即出衙公干。”
不多时领命差人都办齐来。
先领命的领了多人,立刻把倒墙整砖搬了许多,堆在堂口前面宽阔之处。
又见后领命的差人进衙,手牵两只羊,后跟两人,挑定两担木柴,同至月台以下,放在一旁。
差人上堂,跪倒回话:“小的禀太爷,将应用东西办到。”
贤臣又叫人立刻把瓦匠叫来,用砖砌起四堵围墙。
诸事完毕,发了工价,匠役散去。
贤臣吩咐把羊杀死一只,连那一只活羊一并放在墙里。
令人把木柴引火,引着烧羊。
登时火着,烧得那只活羊怪叫。
堂上书役并瞧看之人,都不解其意,纷纷议论。
且说贤臣看见活羊烧死。
吩咐:“衙役,带领人去,如此这般。”
公差答应,翻身下堂,依然把墙拆了,将砖搬去,打扫干净。
把两只羊挪到孟文科死一尸一一旁,上堂回话。
施公又吩咐:“人来,传仵作验一尸一。”
青衣答应,高叫:“仵作!”下面答应,走至贤臣身边跪下。
贤臣吩咐:“你去把死者孟文科的一尸一,两只羊的一尸一,都用木榻撑开嘴,仔细看嘴内或是干净,或有泥土。
不可粗心。”
仵作答应,迈步至死一尸一、死羊跟前,仔细验看明白。
回说:“小的将死一尸一、死羊都验明白,烧死的孟文科口内干干净净,死羊口内,也是干干净净。
惟有活羊烧死,口内多是灰土。”
贤臣闻听,带笑望月台两边瞧看之人说:“本府审案,不过推情,评理。
今日烧羊,有个缘故。
常言羊马比君子,畜类也是胎产。
比如无论谁人,身遭大火,四面全是烈焰围绕,岂有束手等死之理?必然四处奔逃,口内喊叫,无处逃奔,才得烧死。
你们想烧得房倒屋塌,灰烟飞起,人要开口喊叫,死后焉能口内无灰?方才本府叫仵作验看孟文科口内干净,火之烧于死后,闭口瞑目,是以口内无灰。
杀死的羊,也是如此,惟有活羊,众目同看,乱逃乱叫,无处可走烧死,因此满口都有灰土。”
贤臣言罢,站起升堂。
叫人把张氏带过,跪在下面。
贤臣叫一声:“张氏,你男人死得不明。
从实讲来,免得受刑。”
张氏口尊:“大老爷,丈夫醉后烧死的。”
贤臣闻听冷笑,又将烧羊之证,从头至尾分解一遍:“烧羊与你夫同样。
快快实话!”张氏跪求松刑。
贤臣吩咐:“松刑。”
张氏尊声:“大老爷容禀:此时只求恩典,叫人把妇人父母、金铺陈魁一并传来,当面一对就明。”
贤臣闻言,说:“人来,你们领他到死一尸一、死羊跟前,叫他瞧瞧,口中有无灰土,好叫他甘心认罪。”
衙役答应上前,带下张氏去看。
贤臣又往下叫:“桂言玉、刘国柱,你二人立刻到那正陽门外二条胡同路北换金铺,把陈魁领来,再着人到琉璃厂东门将张氏父母锁拿对词。
本府立等。”
三人答应领票下堂。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