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臣见玉一奴一这般光景,好不疑虑,忙令文恩去扶他起来《野叟曝言》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无情久出炎凉之界 蛆虫可厌不污清白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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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叟曝言 - 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无情久出炎凉之界 蛆虫可厌不污清白之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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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无情久出炎凉之界 蛆虫可厌不污清白之躬

素臣见玉一奴一这般光景,好不疑虑,忙令文恩去扶他起来。

文恩早已冻僵,动弹不得。

素臣无奈,只得将玉一奴一一把提过面前,拉住袖口,方才立定,问道:“里边声响,究竟为何?莫非他们都在戏耍筋斗、虎跳,用力太猛,有伤筋梭骨的事吗?”

玉一奴一对面站着,方觉身上渐有暖意,勉强答道:“那里能做玩耍之事!连太后、东宫、正妃、侧妃,差不多要僵了,老爷须去急救方好!”素臣失惊道:“原来别处更冷,你可把这两个会修养的驮去,把僵的宫人踹踏些转来,便可做诸般顽戏用力之事。

太子等可即令宫人用力揉挪,把本身中五志之火,一齐推动,舒发出来,便不怕冷。

如有一切酒浆,烫热吃下,亦可驱寒,除此更没法了!”文恩道:“满廊满院,俱是冰凌;布了天罗地网,眼目又看不甚清;小的空身走来,还只顾跌一交一 ,怎能够驮人?膳房里剩有几坛粗酒,几坛细酒,两三坛火酒,只却生不起火,除非冷吃,也没人去拿。”

素臣道:“你这样子真个不好,玉一奴一、阿锦,可把文恩摆弄,此时事急,也顾不得了!”把修养宫人,一手一个抱起,怀揣绸毽数个,大踏步往太后正房而来。

过着几院雪山、几廊冰窖,已把两个宫人冻得齿牙相击,放进房去,须臾,踏转好几个宫人,便令踢毽玩耍,上床 将太后、太子推运。

素臣在外觉冷,做一会八字动功,即便暖和。

见太后房里,已有一十二人生动,便令各处摆弄僵卧之人。

僵卧者既得和活,摆弄者亦愈暖热。

因把两个修养宫人,复抱向正妃房中,如法而行。

覆身回来,见自己院中,亦积数尺冰凌,檐廊之下,亦堆至盈尺,惊问其故。

文恩道:“老爷进去了一会,便如各处一样,打落下来,想是见老爷出来才住的。”

素臣道:“太后等虽已活动,再有酒去一暖,驱出寒气方好。

膳房我不认得,须抱你去。”

文恩道:“小的被妻子们一顿摆弄,和活起来,自己又做了些动功,此时已经复原,原要去摆弄众内侍们,领着老爷去便了。”

于是文恩在前,素臣在后,文恩一滑,即被素臣一提,直至膳房,未曾跌倒。

一坛粗酒,一坛细酒,一坛火酒,分倾大灶上三只大锅内;文恩起火,再烧不着;素臣走去,一烧便着。

文恩道:“怎火也怕老爷,一吹就通红起来,这也是正气辟邪之故哩!”须臾,各锅俱热,吩咐文恩去摆弄内侍,给与粗酒、火酒。

自用三把大壶,分装粗、细、火酒,飞奔太后房外,令宫人把细酒斟送太后、东宫,把粗酒、火酒分给众人。

覆身出来,再用壶装送至正妃房中。

然后自己用勺,就锅而饮,饮至半酣,把剩下的酒,都收拾进去,分给合房妇女。

自此人人骨暖,个个颜酡。

暗想:明日不知又用何术?太后等今日已经受饿,当预为之计。

因把厨下一口木灶,并应用器皿柴炭,及膳房内酒、米、凤鱼、腊肉等物,搬运至房。

看那冰雹,竟如有眼睛的,跟着素臣旋落,院外尚在散落,院中处处冰山。

素臣发怒,大吼一声,把半空中冰雹喝退一半,渐渐收小下来。

夜里众宫人一有寒冷,便各寻事,顽耍用力。

素臣仍伏桌而睡,忽觉怀内有物撑动,心里一惊,认是裹着的王女。

忙把胸前衣服解开看,只见一个年少女子,钻出头来,满面光华,姿容绝世,像是何处见过,却想不起。

那女子道:“小一奴一蒙相公青眼,垂爱多年,今当辞相公而去。”

素臣道:“便是我爱你极的,怎忍舍我而去?”

女子道:“爱而不用,徒爱何益!明日若并舍妹见弃,则不特小一奴一不能终事相公,舍妹亦将辞相公而去矣!”素臣心中觉不忍舍,用手抱住,女子把手来推,忽然惊醒。

恍然道:“此霄光之灵也!满宫昏暗,正该用此珠之时,怎我一时懵懂,置而不用?宜其求去也!”当即思所以用之。

因不复睡,走出院中,搬取冰块,放满锅内,令玉一奴一等起火,烧滚三锅开水,装了两壶,取出明珠,耀着光芒,先送太后房中,次送正妃房内,余与合房妇女同享。

众人久绝汤水,如饮甘露,快活非常。

素臣搬冰煮粥,照前分送。

连煮几次,并间明文恩、覃吉两房路径,送粥与之。

到得天明,合宫之人,无不饱暖。

谁知冷便过去,热已渐来,初时还只认热粥之故,渐渐的脱去外盖,层层解卸,只剩单衫,仍是烦热。

到得后来,竟似罩入蒸笼,绝不透气,锅中水沸,灶内火炎,满身皮肉都要腐烂一般。

素臣送饭进去,见各廊院冰凌,俱化为水,如烟如雾,太后房中,人人喘气,个个头眩。

素臣记起霄光梦中”明日并弃舍妹”之言,忙在袋内,取出辟暑神珠,命宫人悬挂。

登时满室生凉,喘者立止,眩者立清。

太子出房,跪下便拜道:“合宫承先生之赐,不啻生死肉骨!但亵渎先生,至于如此,寡人何安?热虽酷毒,不如冷之人人僵直,当命宫人出取,不敢重劳先生也!”素臣慌忙跪下,扶掖起来道:“昔武子曾纳橐,之推并割股肉,区区奔走,何足言劳?如宫人可代,即当仰承令旨也。”

宫人奉旨出外取饭,摸着墙壁,尚是难行,如何能捧持食物?素臣因找一根长竿,把霄光高揭,满宫发亮,如月中天,宫人们方得搬送。

送至正妃之房,房中宫人已俱热倒。

太子忙令把辟暑珠去救转,把两处并为一处,都搬至太后正寝中一间大房之内,仍把辟暑珠悬挂在正中一间房里。

因想起内侍们来,命宫人去看,除文恩、覃吉两人尚未热坏,其余俱已热倒在地。

忙吩咐解珠去救,救得转来,太后房中宫人,又人人发喘。

只得三回五次,往返轮救。

惟素臣房内,常如早春,不觉甚热,流水的煮饭烧茶,以应合宫之用。

太子暗忖:有了明珠,这烈火地狱是不怕他的了!那知到了午后,忽然滚进几个斗大火球,齐声爆响,爆作百十个小球,满房滚跳。

滚着脚的,便烧裙裤,跳着头的,便烧鬓发,扯救不及的,把周身衣服烧毁,有光了上身,捧着两乳,有赤了下身,掩着一陰一户,又羞又痛,嚎哭之一声 ,沸泛盈天。

只有太子、真妃两人,火球跳不着。

太后、正妃身上,便只顾要滚跳上去,亏得太子拥扑太后,真妃拥扑正妃,尚未被烧,其势却甚危急,忙着宫女求救素臣。

谁知一个出房,即一个被烧,烧得寸丝不挂,哭将进去。

素臣听见里边一片哭声,情知有异,忙赶入内。

正见一个宫女出房,被火烧衣,想着峒元之事,忙吐一口唾沫过去,登时火灭,只烧去半条裙子。

太子听见素臣在外,忙叫:“先生快进房一救!”素臣跨进房去,见满屋火球滚跳,宫女有浑身一精一赤的,有赤上、下半身的,其余焦头燎发,烧衣破裤之人,不计其数。

不觉勃然大怒,目直视,喝道:“妖僧贼道,怎敢无礼至此!”只那声喝里,眼光所到,火球随即消灭。

只见文恩飞跑而来,说道:“外面除小的及覃公公两人外,其余都被火球烧坏,用水去泼,如浇油一般,更加发炽,请老爷快去一救!”素臣急急赶出,如前喝视,亦即消灭。

无奈火球有眼,一俟素臣出外,即在内滚烧,等得进来,又在外滚烧,弄得素臣没了主意!后想起峒元火球总翻滚不上霄光珠,辟暑自应较胜;因令宫人解悬当户。

自向文恩房内,令取溺桶,解下半桶溺来,将草荐浸湿,摊放门槛之上,把覃吉并作一房。

果真火球翻滚,离珠及溺荐尺许,即复转回,不能入户。

素臣方得脱身回房,只见当门挂着被单,掀开进去,见房内宫人,烧衣破裙者无数,顾问玉一奴一,却见玉一奴一鬓发半焦,不胜诧异。

玉一奴一道:“老爷出去后,先有一个小火球滚入,后有十几个大小火球滚进,触着便烧,势正利害。

却值玉一奴一把拔河的两条被单解开,要铺入棉被,一个火球跳上头,把头发烧着。

玉一奴一仓卒之间,把被单一揿,发上之火一掀即灭,便随手甩去,把火球也一甩即灭,便被烧诸人身上,乱舞将去,不意那火及火球,只沾着一点被单角儿,便即灭熄。

宫人们已被火球烧得不成模样,大家通融补凑,才没有光着身子的。

因怕火球再来,才把这被单漫着门帘的。”

素臣听罢,仍令烧者,同文恩两人,分送酒食。

挨过一夜 ,到五更时,合宫发臭,太后急命焚香,却总解不来那种恶臭。

须臾,宫人中有触秽倒地,吐沫不醒者。

太后、正妃俱呕了满床 ,连太子、侧妃都触起恶心,几乎要呕。

太后已是发晕,素臣闻知,忙把水安息送进,烧将起来,秽气尽去,俱各清醒。

太后道:“水安息我有一罐,藏在那里,快取出来,不要单烧掉文先生的。”

正妃也有一罐,遂都取将来,分给内外焚烧,把素臣的仍复送还。

无奈香一烧完,秽臭即起。

太子道:“若要不住的烧,如何有这许多香?各人挖些,搽在鼻孔里去,看是如何?”

当下太子、侧妃如法一试,果不觉臭。

因装了四小袋,与太后等闻嗅,余下的,都分与内宫人,搽封鼻孔。

真个秽臭之气,就不能入鼻。

不料一到黄昏,忽然满屋都出粪蛆,缘台上壁,并钻入人身上来,用手去抹,便是一手的臭粪。

脚下爬起还可,梁间纷纷而下,满头满脸乱落将来,都向眼眶耳窍中,如飞钻进。

宫人等俱爱清洁的,怎生当得,人人发呕。

有跑出房外,想掬院中化的冰水,揩洗头面,空中便是一勺粪水,浇得头面口眼之内,都是臭秽,情急哭喊。

素臣忙把水安息送进焚烧,香烟到处,蛆虫即化为水。

烧了一会,满屋烟气,蛆虫便全数消灭。

素臣暗忖:效是灵效,但焚烧不可为继!因想起被单之事,忙去拿来漫着房门,替出安息。

怕自己房内也生粪蛆,赶回要烧,却并没一个。

问玉一奴一道:“昨日我一出房,即有火球滚入:今日因何并没蛆虫?玉一奴一道:“是赛一奴一说的,火球怕文爷被单,爷身上捆的绸帛,敢也除得蛆虫?因把做毽剩下的,拼凑起来,用线缝好,搭挂门帘之上,真个没蛆虫进房。

素臣似信不信的,忙脱下一件外衣,令玉一奴一并水安息,拿去文恩房里烧挂。

文恩房里,只除文恩、覃吉两人没被蛆虫钻咬,其余俱满身爬着,抹去一把,添上两把,正在呕秽嚷乱。

玉一奴一把香烧起,将衣搭挂当户,不一会,已俱消除。

因将香罐藏入袖中,走将回来,刚到半路,已被粪蛆攒满,两手洒抹,两足奔跑,嘴里叫喊救命。

忽又劈头臭粪,浇灌下来。

觉着领头里直挂下去,由胸腹脐乳直流入两股上去,慌得蹲在地下,极声喊叫。

素臣听见,忙赶将去,怒目一喝,却原是干干净净的头面衣衫,毫无秽臭。

玉一奴一惊怪起立,袖内取出香罐,一交一 还素臣。

一面跟着,一面伸手进去摸着脐乳各处,并没蛆粪踪影,好生诧异。

刚走转自己房檐之下,忽然天上落下一个人来。

素臣拔出宝刀,一刀砍去。

那人把手中宝剑急架,探下铜面道:“文爷无礼,一奴一乃熊飞一娘一也。”

素臣大喜,忙请进房。

却见熊飞一娘一额上,朱书”文白”二字,忙问其故。

飞一娘一道:“一奴一与丈夫,于十五日到京!正直三弟以神起义,丈夫便去料理攻城之事。

一奴一知文爷入宫,便乘夜进来报信。

那知一连两夜,都找不出清宁宫影儿,一片黑气漫漫,全没路径。

外面多传说,法王、真一人布着天罗地网,捉住文爷,现在受那地狱的苦楚。

一奴一虽不怕着他的道儿,却不敢孟浪。

今日想了一日,恐再迟了,有误文爷大事!想起文爷那年除灭五通之事,叫丈夫把胸前朱书'邪不胜正'四字,又想不是文爷亲笔,恐胜不得邪;故把心口、背心、额上,俱写着文爷名字,拼命从黑雾中撞来。

谁知有了朱书,黑雾便浅,路径便有,到宫墙外,飞上墙头,一路找来,见这院子全没黑气,怕是文爷所居,故便跳下。

不料一跳下来,即遇文爷也!”素臣道:“熊姊说恐误我大事,是见我困在此处,特来负我出去吗?”

飞一娘一道:“非也,宫中全赖文爷救护,怎反要负文爷出去?一奴一此来是为文爷家中危急,惟恐迟了误事,故此拼命而来!”素臣大惊,汗出满面,急问:“如何危急?”

玉一奴一等亦皆失色悚听。

飞一娘一道:“一奴一进京来,在良乡地方,撞着急报之人,料是朝中飞报,即便拿住,搜出书信,现在怀中,请文爷一看便知。”

飞一娘一在怀取出,素臣慌忙接过,却是两封,心头突突地跳着。

开封,看上写着:谋径禀:文白于本月十三日已入都矣,自丰城至思恩,复自思恩至京,路逾万里,按站亦须行三四月,而彼两月内,已荡平而回!且猛如毒蟒,诡如岑浚,狡悍蟠结如大狗,各负险阻,而皆被屠灭于数日之内,此岂犹人力可敌?乃知谋前所献质君劫母一之 计,为上策也!景府当此时势,尚耽声色,诸臣晨参,久未得见,必为文白所败;惟视法王、真一人法力何如耳?一江一 西之师,于何日潜发,未得确音,悬念之至!彼得京中急信,或未及预料家事,便可取之若寄;然亦当陆续接应,全力制之。

论者以李、郭、苗、刘为鉴,此不识敌人肺腑;难与审变!东宫、文白,性皆愚孝,分羹之言,绝裾之事,断不忍出!李、郭、苗、刘,皆无谋之辈,其败固宜!今幕府猛将如云,谋臣如雨,君母在握,操纵自一由 ,纷纭之论,庸足信哉!西山根本之地,宿卫单弱,窃为寒心,便宜调河南少林寺僧防守,并请国师护持。

倘文蹶而景安,则仍如前议也。

谨禀大将军麾下十月十五日已刻单谋具素臣约略看完,急问:“熊姊所说家中危急,可专为此字?或另有所闻?”

飞一娘一道:“别无所闻。

因贼人发师,家中无备,必至震惊,故特来报知。”

素臣心略安定,再细看那封,词意大同小异,惟后面落款写着”厂爷九千岁,即陛下”字样,及嘱速去结连安南、日本耳。

素臣看完,又喜,又忧,又怒,又急:忧的是单谋大有机谋;怒的是九千岁即陛下字样;喜的是西山根本之句;急的是一江一 西之师。

因向飞一娘一说道:“我向在广西,已猜有此着,令张顺等分兵回丰城去。

但那时尚在悬揣,所分这兵,仅可持守。

今既得此书全力之信,必须添兵方好。

请问岛中有几位到此?”

飞一娘一道:“文爷远虑,已经料及,这便不妨事了。

圣驾现在山东岛中,况大元帅传檄各岛护驾,故不能多着人来。

护龙岛现请卫婶子暂摄,愚夫妇才得同来。

铁叔不能自来,故遣舍妹来此。”

素臣道:“既如此,要屈贤姊妹两人赴一江一 西救援,熊姊可骑我黄马去,两日夜即可赶到。

令妹随后而往。

丰城民情,必能坚守,再有韦杰等回去号召,可以无虞。

但单谋既以劫母为上策,而欲制以人臣,贤姊至彼,与吉于公商酌,相机而行。

大概以坚守为主,必贼人实有间可乘,方可出奇制胜,然必立于不败之地,断不可稍存侥幸之见,致误大事。

总俟京中大局一定,即瓦解也。

外面义兵,气局何如?曾否一交一 战?有无胜败?此处兵将大半受伤,又被邪术所困,合宫之人,如陷坑阱,我只一人,不能分身出去,拨草寻蛇,得其要领,设法铲除,可嘱咐以神,俟金砚一至,即令访探妖僧道等于何处结坛作法,报我知道。

我作一柬帖带与,令其照帖行事。

但金砚不比熊姊天生正气,恐不能破此罗网而入。

今仿恩姊之说,脱里衫一件,于前后心亲笔朱书我名,令其穿着,或得到此,即万幸矣!”飞一娘一道:“有文爷里衫亲笔朱字,定得到此。

外面义兵,半属无纪之师,有几个谋勇之士,都忧兵少、没攻城器具的亏,幸喜他也空守不战,故尚未见胜负。

素臣写起柬帖,脱下里衣,写好朱字,一交一 付飞一娘一。

飞一娘一便要辞去,素臣道:“恩姊即入宫中,无不见太后、东宫之礼!”因领至太后房外,令宫人奏知。

太后等闻有外应,喜不可言,忙传进见,并请素臣入房。

飞一娘一朝见过,素臣细述前事,并呈上单谋书信。

东宫道:“国家多故,累及太夫人都受惊恐,寡人不安极矣!飞一娘一此来,可助先生一臂,今为太夫人而去,寡人自难强留!但不识定于何时?额上朱书,又属何故?”

飞一娘一方知额上朱书未定于保时?额上朱书,又属何故?”

飞一娘一方知额上朱书未去,好生惶恐,因奏知其故,道:“见过太后殿下,此刻即行,不敢迟误!”太子暗暗点头道:“素知贤夫妇忠勇,为国尽力,今贤夫既起义兵,夫人又赴文先生之急,当加优赏,以酬劳德!但匆卒中,无以藉手,奈何?”

真妃忙解下身上软甲赐之,道:“物轻意重,愿夫人勿哂也!”飞一娘一拜受,穿起软甲,即便拜辞。

太后嘱候水夫人;太子亦作揖恳托请安,真妃亦敛衽万福,托候水夫人金安,并问候璇姑安好。

素臣跪地泣拜道:“老母一之 命,一交一 托贤姊矣!”飞一娘一道:“文爷休要把一奴一折坏,一奴一此去自当尽心竭力,伏侍太夫人也!”拜毕,同起,太子、真妃俱送出房。

飞一娘一戴上铜面,望空一跃,寂然不见。

太子惊叹道:“古称一精一精一、空空、岂过是哉!先生既有预备,再有此等异人前往,万无他虑,望先生宽怀,勿为忧念!”素臣泣谢而出。

太子回房,述知飞一娘一之去疾如飞鸟,与太后、真妃正在叹异,只见宫人中忽然哭喊,说是地下尖刀戳起,脚底生疼。

太子道:“胡说!现有被单漫在当户,邪术怎能进房?那知一个哭起,即连一连二的哭喊。

太子定睛看时,果见地板之下,尖刀东起西出,宫人们避过这把,踏着那把,跌倒去,便向身上戳来。

初时尚短,过后渐长;初时尚少,过后渐多;满地洒血,满房嚎哭。

太子、真妃忙上床 盘坐,各拥抱着太后、正妃,刚抱上膝,既有尖刀从床 下戳出,亏抱得快,没有戳着。

房内宫人,跑躲哭喊,其声震天。

素臣尚未至房,慌忙转身问故。

太子道:“先生快进房一救!”素臣掀开被单,跨入房内,刀尖齐灭。

宫人已小半受伤。

站立不住,坐地哭泣。

太子道:“先生,妖术如此利害,被单当户漫着,又在地底戳起,为之奈何?”

素臣道:“且把被单铺在地下,令宫人们都向被单上站,看是如何?房中有七八十宫人,两条被单虽甚长阔,却还挤立不下。

太子命有力者,把受伤之人,驮在背上。

素臣转身回房,房里亦起哭声,急赶进去,刀尖随灭,已有戳穿鞋底,脚破流血者。

素臣急把拼补的绸帛,铺放在下,复取太子及自己榻上棉被、棉褥、毡毯之类,俱令铺地。

每榻上被,虽只有两三条,褥子、褥单、毡毯,却有七八条,所余甚多。

想着太后房中背负之人,终非长策,文恩屋内终亦不免;一面先卷两床 被褥,向太后房里来。

那知走到半路,只听太后房中一片哭声,已是惊疑,又听得自己房中哭声亦起。

暗忖:此法不效,两房宫人如何兼顾?再远远听见外边哭声,情知亦为此故。

又气又急,弄得三一尸一直爆,六神无主!正是:

尊卑虽有君臣异,谊力还从性学分。

总评:

八字动功能解奇冷,惜除素臣而外,许多人都不懂得,虽有修养宫人,如何个个替他摆弄。

妙有一习一 做顽耍一法,方能支持过去。

谁知冷已过去,热复渐来。

冷热全消,臭秽又至,蛆龙鬼怪,百计厮缠。

虽云妖术,然层出不穷,以困清宁清。

试文白昼夜叫号,内外奔波,亦几几疲于奔命矣。

宵光解暑,一用于苗峒,再用于护宫,玄一陰一老姥之赐,正为护官。

可是二珠之用,非仅为峒中夜行、绕城而走,乃次初潜入赤身,烛照毒龙,宵光居其功而不及解暑也。

以后救驾之功无需乎此,故急急索还,而有素臣落海之事。

事毕见还神姥,定欺我哉。

臭秽蛆虫、小龙鬼怪,一不能胜,则诸邪立破,惟妖术惑人,其意必求一验,故每每尽出其技而已。

然诸般幻术尚有妖人传授心法,达赖喇嘛之龙一虎火蓬,非尽由于臆造。

至于庭中巨石硃书西山二字,环而咒之,则伎俩已穷,为惑之者塞责地步而已。

写蛆虫小龙如许热闹,作者之笔,妙固足以达之,而亦以见清宁宫内男男女女惊骇躲避。

一般热闹,非比蛇影杯弓,仅缘幻想,生出幻相。

而邪不胜正之本旨,亦愈一逼一而愈显。

认定邪不胜王四字,即不必素臣亲笔抵御,盍宫男女俱有擒妖捉怪本领,试观真妃拔出双刀,望着鬼怪活命乱砍,而宫中人有武艺胆量者,亦便趁势砍斫。

可知天下妖术害人,多由于误认。

真妃此番作用,太子亲见,异日灭除释老,志快行果,实径此时之效验,故能同德一心,拔万世蟠结之毒,否则素臣未必能行其志。

而二氏遭此大创,其为祸益烈于将来矣。

自广西起程,六日而至京师。

对此鞠凶,心力一交一 瘁,不意单谋奇计,劝出一江一 西之师以劫老母,奸人之不容思至于如此,天幸飞一娘一从空而下,丰城民情必能坚守,但不赴援,非特素臣不安,即太子亦心歉万分矣。

望空一跃,寂然不见,岂惟六日而行八千里哉,神乎技矣。

飞一娘一空山一侠女耳,遇素臣嫁龙生为岛主妇,收复诸岛,以功受封,虽以荣贵,而欲受太子真妃之一宠一 遇,至于解赐软甲,亲送出房,此则山中猎兽所梦想不到者。

而头戴铜面飞行宫禁中,绝不嫌疑,尤为古今罕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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