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同平章事韦处厚,表字德载,原籍京《唐史演义》第081回 诛叛帅朝使争功 诬相臣天潢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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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义 - 第081回 诛叛帅朝使争功 诬相臣天潢坐罪

唐史演义

第081回 诛叛帅朝使争功 诬相臣天潢坐罪

却说同平章事韦处厚,表字德载,原籍京兆,以进士第入官,素一性一介直,穆宗时入为翰林学士,文宗绥靖内难,擢居宰辅。

太和二年冬季,因横海留后李同捷叛命,屡入朝会议军情,不意早起遇寒,入殿白事,竟晕仆案前。

文宗亟命中人掖出登舆,送归私第,越宿即殁,追赠司空。

窦易直同时罢职,改任兵部侍郎翰林学士路隋同平章事。

看官欲知李同捷如何叛命,待小子约略叙明。

横海军属州有四,便是沧、景、德、棣四州,从前是乌重胤任职,最号恭顺。

重胤徙镇山南西道,由杜叔良接任,叔良免职,用德州刺史王日简为横海节度使,参见七十八回。

赐姓名为李全略。

已而授李光颜兼镇横海军,另授全略为德棣节度使。

光颜任事未几,仍乞还镇忠武军。

敬宗末年,光颜病卒,追赠太尉,予谥曰忠。

随笔带叙李光颜,不没功臣。

忠武军由王沛高瑀,依次递任,不劳细叙。

惟李全略与李光颜同逝,子同捷擅领留后,敬宗毫不过问。

至文宗元年,仍命乌重胤复任,调李同捷为兖海节度使。

同捷不愿移镇,托言为将士所留,拒命不纳。

一面出珍玩女一妓一,遍赂河北诸镇,要结一党一援。

卢龙节度使李载义,见前回。

执住同捷来使,及所有馈遗,并献朝廷。

魏博节度使史宪诚,与李同捷世为婚姻,潜助同捷,当时韦处厚尚未去世,颇疑宪诚,裴度独谓宪诚无二心。

裴度公料事颇明,至此几失之宪诚,可见知人之难。

可巧宪诚遣亲吏入朝,隐侦朝事,处厚与语道:“晋公百口保汝主帅,我却不以为然。

若使汝主帅暗助同捷,国法具在,怎得轻恕?只晋公未免为难,汝去归语主帅,负朝廷不可,负晋公愈不可呢。”

裴度封晋国公,见七十六回。

宪诚亲吏,如言归报,宪诚颇有惧意,不敢与同捷往来。

成德节度使王庭凑,替宪诚代求节钺,文宗不许,遂发兵械盐粮,接济同捷。

武宁节度使王智兴,愿率本军三万人,自备五阅月粮饷,讨同捷罪。

平卢节度使康志睦,康日知子。

继薛平后任,薛平移镇平卢,见七十七回。

亦愿先驱往讨。

奏章陆续入都,文宗乃命乌重胤、康志睦、李载义、史宪诚四帅,会同义成节度使李听,义武节度使张璠,各率本镇军,进讨同捷。

重胤素得士心,受命即行,屡战皆捷,偏是天不假年,中道谢世。

文宗因他累积忠勋,赙遗加厚,追赠太尉,予谥懿穆。

重胤字保君,系河东将乌承泚子,屡任重镇,始终守礼,幕僚如温造石洪,皆知名士,入为谏官。

至重胤殁时,门下士二十余人,刲股以祭,可见他惠一爱一及人,所以有此食报呢。

旌扬美德。

王智兴奏荐保义节度使李寰,可继重胤,有诏允准。

李寰自晋州赴军,所过残暴,部下多无纪律,既至行营,拥兵不进,但坐索饷糈。

惟智兴还算出力,拔棣州,破无棣,康志睦亦下蒲台,相继奏捷。

史宪诚首鼠两端,一陰一怀观望,独长子副大使唐,泣谏宪诚,自督军二万五千趋德州,得拔平原,余军多徘徊不进。

王庭凑出助同捷,屯兵境上,牵制史唐,一面往赂沙陀酋长朱邪执宜,拟与连兵。

沙陀本西突厥别部,自唐太宗时入修朝贡,累代不绝,至德宗贞元年间,中国多故,北庭不通,沙陀酋长尽忠,乃降附吐蕃。

既而回鹘取吐蕃凉州,吐蕃疑尽忠为导,命徙河外。

尽忠惶惧,因与子执宜率三万人,仍来归唐,途次为吐蕃兵追袭,尽忠战死,执宜领残众至灵州,叩关请降。

节度使范希朝据实奏闻,诏令就盐州置一陰一山府,令执宣为府兵马使,率众居住。

为后文李国昌父子张本。

至是拒绝王庭凑,遣归使人,却还原赂。

庭凑没法,又嗾使魏博兵马使元志绍,引部兵还一逼一魏州。

史宪诚上表告急,唐廷派金吾大将军李祐,为横海节度使,专讨庭凑。

又令义成节度使李听,调沧州行营诸军,往救魏博。

李听与史唐合兵击败志绍,志绍走降昭义军,安置洺州,既而缢死。

于是李祐会同李载义各军,攻克德州,进薄沧州,直入外城。

沧州为李同捷住所,见外城被破,当然惶急,乃致书李祐,悔罪乞降。

祐遣部将万洪入城抚众,趁便留守,并将详情奏闻,静候朝旨。

文宗遣谏议大夫柏耆,驰往宣慰。

耆至祐营,大言不逊,威协诸将,诸将已愤懑不平。

耆又疑同捷有诈,自率数百骑入沧州城,诱令同捷入朝,并使挈同眷属,即日启行。

万洪谓宜转告李祐,耆怒叱道:“我奉天子命来取同捷,就是汝主帅李祐,也不能违命,汝有甚么权力,敢来拦阻?”

万洪不肯伏气,便抗声道:“同捷叛命,已是三年,幸我主帅努力破贼,才得使叛臣畏服,献地归朝,否则公虽远来,三寸舌能说降一贼么?奈何借天子威,藐视功臣,不一告知呢。”

道言未已,那柏耆已拔刀砍去,洪不及防备,竟被斫倒,接连又是一刀,结果一性一命。

洪语虽未免唐突,但亦非尽无理,奈何擅加残戮?当下即押同捷等出城,也不再入祐营,即取道将陵,向西进发。

途次闻王庭凑发兵将至,来劫同捷,因将同捷枭首,传入京师。

看官试想!诸道劳师三载,好容易得平同捷,偏经一无拳无勇的柏耆,篡取渠魁,前去献功,几把诸道将帅,一概抹煞,那诸将帅肯甘心忍受么?自是彼上一表,此陈一疏,均言柏耆载宝而归,恐同捷面陈阙下,因把他杀死灭口。

文宗不得已,贬耆为循州司户参军,贪人之功,以为己力,终究不妙。

流同捷母妻子弟等至湖南。

李祐因柏耆返京,乃整军入城。

是时祐已抱病,入城后闻万洪惨死,愈觉悲忿,病遂加剧,乃驰奏乞代,并述耆擅杀万洪,有功被戮,愧无以对将士等语。

文宗得奏,不禁愤慨道:“祐前平淮蔡,今平沧景,为国立功,不为不巨。

今为柏耆加疾,脱或致死,岂非是柏耆杀他么?”

谁叫你遣使非人。

遂再流耆至一爱一州。

既而祐讣又至,复赐耆死;特简卫卿殷侑,为横海节度使。

侑至沧州,招辑流亡,劝民农桑,与士卒同甘苦,百姓大悦,文宗更拨齐州隶横海军,一年足兵,二年足食,三年后户口蕃殖,仓廪充盈,又是一东海雄镇了。

史宪诚闻沧景告平,令子唐奉表请朝,情愿纳地听命。

唐附表改名孝章,有诏进宪诚兼官侍中,调任河中节度使,命李听兼镇魏博,分相、卫、澶三州,归史孝章管辖,即授为节度使。

李听屯兵馆陶,迁延未进,宪诚摉括府库,整治行装。

将士忿怒,私相告语道:“主帅无故求代,卖地邀恩,今又欲席卷以去,难道我等军人,应该饿死么?”

嗣是辗转煽乱,激成变衅,遂乘夜闯入军府,杀死宪诚,并监军史良佐,另推都知兵马使何进滔为留后。

进滔下令道:“诸君既迫我上台,须听我号令,方可任事。”

大众唯唯从命。

进滔遂查捕乱首,责他擅杀军使及监军,斩首示众,乃为宪诚发丧,自己素服临哭,将吏统令入吊,一面拜表奏陈详情。

李听闻魏州有变,方才趋往,已是迟了。

进滔率领魏博将士,出阻李听。

听尚未戒备,被进滔杀入营中,一阵冲突,顿时骇散,慌得听昼夜逃奔,到了浅口,人马丧亡过半,辎重器械,尽行抛弃。

还亏昭义军出来救听,才将追兵截回。

听还至滑台,报称败状,御史中丞温造,劾听奉诏逗留,致有魏博乱事,奏请论罪如律。

文宗好事优容,但召听入朝,令为太子太师,又因河北用兵日久,饷运不继,未能再讨进滔,乃授进滔为魏博节度使。

史孝章自请守制,因将相、卫、澶三州,仍归进滔管领。

进滔抚治兵民,颇有权术,人皆听命,他却安枕无忧了。

王庭凑始助同捷,已有诏削夺官爵,令邻镇严兵防守,休与往来。

庭凑因同捷伏辜,不免忧惧,因上表谢罪,愿纳景州自赎。

文宗得过且过,返还景州,赐复官爵,于是河朔一带,勉强弭兵。

写尽文宗优柔。

裴度因年高多疾,屡乞辞职,文宗不许。

度又荐称李德裕才可大用,乃召入为兵部侍郎,欲令为相。

偏吏部侍郎李宗闵,与德裕有隙,暗地里贿托宦官,求为援助。

玉守澄等内揽大权,力荐宗闵为相,文宗恐他内一逼一,没奈何擢居相位。

宗闵喜出望外,遂设法排挤德裕。

适值李听入朝,因奏派德裕出镇义成军,又引入牛僧孺为兵部尚书,做一帮手。

牛僧孺出为武昌军节度使,见前文。

可巧王播病死,王播为相,亦见前文。

僧孺坐继相职,与宗闵交嫉德裕。

回应七十二回与七十九回,德裕甫抵滑州,接受义成军节度使旌节,朝旨又复颁下,令他调镇西川,防御南诏。

南诏由韦皋收服后,本无贰心,韦皋事见七十一回。

自国王异牟寻病殁,再传至劝龙晟。

为藩酋嵯巅所弑,拥立劝龙晟弟劝利,劝利隐感嵯巅,赐姓蒙氏,号为大容,蛮人称兄为容,表明尊敬的意思。

劝利传弟丰祐,丰祐勇敢过人,具有大志,会故相杜元颖,出任西川节度使,元颖本没甚材具,自诩文雅,玩视军人,往往减扣衣粮,西南戍卒,转至蛮境劫掠,丰祐与嵯巅,趁势引一诱戍卒,给他衣食,令为向导,即由嵯巅率众随入,袭陷雟、戎二州。

元颖发兵与战,大败而还。

嵯巅复进据邛州,并一逼一成都。

文宗贬元颖为邵州刺史,另调东川节度使郭钊为西川节度使,兼权东川节度事。

又令右领军大将军董重质,发太原凤翔各道兵,往救西川。

钊贻书嵯巅,责他无故败盟,嵯巅复书道:“杜元颖侵扰我境,所以兴兵报怨,今既易帅,自当退兵修好。”

钊复遣使与订和约,嵯巅遂大掠子女玉帛,引众南去。

嗣复遣使上表,谓:“蛮人近修职贡,怎敢犯边?只因杜元颖不知恤下,以致军士怨苦,竞为向导,求我转诛虐帅。

今元颖尚未受诛,如何安慰蜀士?愿陛下速奋天威,惩罪安民,勿负众望!”文宗乃再贬元颖为循州司马,令董重质及诸道兵士,一概引还。

郭钊至成都,因疾求代,牛、李两相,遂又请将德裕远调。

文宗未悉私衷,即诏令德裕西行。

德裕至镇,作筹边楼,每日登楼眺览,窥察山川形势,又日召老吏走卒,咨问道路远近,地方险易,一一绘图立说,详尽无遗。

自是南至南诏,西至吐蕃,所有城郭堡寨,无不周知。

乃练士卒,葺堡障,置斥堠,积粮储,慎固边防,全蜀大定。

确是有才。

惟南诏寇成都时,曾调东都留守李绛为山南西道节度使,令募兵进援成都,绛招兵千人赴援,及南诏修和,罢兵还镇。

既而绛接奉朝旨,遣散新军,每人各给廪麦数斗,新军多怏怏失望。

监军杨叔元,因绛莅镇后,绝无馈遗,暗暗怀恨,遂激动新军,说是恩饷太薄,众情已是不平。

更经监军煽惑,索一性一鼓噪起来,入掠库储,狂奔使署。

绛方与僚佐宴饮,闻变登城。

或劝绛缒城逃走,绛慨然道:“我为统帅,怎得逃去?尔等只管听便。”

僚佐多半散去。

只牙将王景延,及推官赵存约在侧,绛亦麾手令去。

景延下城与战,为乱军所杀。

存约尚随绛未行,绛急语道:“乱军将至,何不速行?”

存约道:“存约受明公知遇,要死同死,何可苟免。”

言甫毕,乱兵已一拥上城,可怜绛与存约,先后遇害。

绛一生忠直,不意竟遭此难。

杨叔元奏报军变,尚诬称绛克扣新军募值,因致肇乱。

谏官崔戎等,共论绛冤,及叔元激怒乱军罪状。

文宗乃赠绛司徒,予谥曰贞,立派御史中丞温造,继任山南西道节度使,往平乱事。

造行至褒城,正值兴元都将卫志忠,征蛮归来,两下相遇,密与定谋,即分志忠兵八百人为牙队,五百人为前军,趋入兴元,守住一爱一门。

造声色不动,但说是飨犒士卒,那乱军靠着杨叔元势力,仍然入受犒赏,不意驰入府门,已由志忠指麾牙兵,把他围住。

见一个,杀一个,诛死了八百名,单剩百余名逸去。

叔元正与造叙谈,造得志忠复报,便语叔元道:“监军是朝廷命官,奈何嗾使乱军,戕杀主帅?”

叔元无可抵赖,跪伏造前,捧着造靴,哀求饶命。

造乃答道:“待我表闻朝廷,恐朝廷未必赦汝哩。”

当下命将叔元系狱,奏请朝命发落。

嗣接文宗诏书,流叔元至康州,乃将叔元释去。

绛在地下,恐难瞑目。

越年为太和五年,卢刘副兵马使杨志诚,煽动徒众,逐去节度使李载义,又杀死莫州刺史张庆初,事闻于朝。

时元老裴度,屡次乞休,文宗尚不忍令去,加官司徒,限三五日一入中书,平章军国重事。

继由牛李两人,妒功忌能,再进谗言,度亦申请辞职,乃出为山南东道节度使,擢任尚书右丞宋申锡同平章事。

当下由李宗闵、牛僧孺、路隋、宋申锡四相,同至殿前,会议卢龙善后事宜。

牛僧孺进议道:“范一陽一自安史以来,久非国有,刘总暂献土地,朝廷费钱八十万缗,丝毫无获,今日为志诚所得,与前日载义无异,若就此抚一慰,使捍北狄,也是一策,不必计较顺逆了。”

真是好计。

李宗闵本是牛一党一,路隋系好好先生,申锡乃是新进,当然不加异议。

文宗乃命志诚为留后,召载义入京,拜为太保。

载义自易州至京师,不到数旬,受诏为山南西道节度使,调温造镇河一陽一,进志诚为卢龙节度使。

惟宋申锡由文宗特擢,因他沈厚忠谨,不附中官,所以拔充宰辅,时常召入内廷,谋除Yan一党一。

申锡引用吏部侍郎王璠为京兆尹,谕以密旨,璠竟转告郑注。

看官道郑注是何等人物?他本是翼城人,形体眇小,两目短视,尝挟医术游江湖间,元和末至襄一陽一,为节度使李愬疗疾,愬署为推官,从愬至徐州,渐参军政,妄作威福,军士多半侧目。

中官王守澄,方为监军,密将众情白愬,请即逐注。

愬笑道:“注虽不逊,却是奇才,将军试为叙谈,果无可取,斥逐未迟。”

守澄默然退去,愬即令注往谒守澄,守澄颇有难色,不得已与注相见,座谈数语,机辩横生,守澄惊喜交集,延入中堂,促膝与语,说得守澄非常佩服,相见恨晚。

次日即语愬道:“郑生才具,确如公言。”

守澄不足道,李愬未免失人。

及守澄入典枢密,注亦随行,日夜为守澄计事,益见一宠一任,所有关通纳贿等情,多由注一手经营。

守澄更为注营宅西邻,达官贵人,陆续趋往,门前如市。

王璠与注,素通声气,闻得这番机密,便去通报郑注。

看官!你想注为王守澄心腹,怎得不闻风相告呢?守澄忙与计议,当由注想出一法,只说宋申锡谋立漳王,嗾令神策都虞侯豆卢著,先行讦发,然后由守澄密白文宗。

漳王凑为文宗弟,向有令望,文宗得守澄言,免不得疑惧交并,立命守澄查讯。

文宗既引申锡为心腹,谋除中官,奈何复信守澄?守澄即召集一党一羽,拟遣二百骑屠申锡家。

飞龙厩使马存亮,虽也是个宦竖,倒也有些天良,便挺身出争道: “宋相罪状未明,遽加屠戮,岂不要激成众怒,万一京中生乱,如何抵制?不如召问他相,再定进止。”

守澄乃遣中使悉召宰相,至中书省东门,牛、李等鱼贯而入,独申锡为中使所阻,且与语道:“奉命传召,无宋公名。”

申锡自知得罪,望着延英门持笏叩头而退。

牛、李诸相,入延英殿,文宗与语申锡一陰一谋,牛、李等相顾惊愕,良久方同答道:“请确实讯明,方可定罪。”

文宗乃命王守澄往捕漳王内史晏敬则朱训,及申锡亲吏王师文等,鞫问虚实。

师文逸去,敬则与训,系神策狱,叠经搒掠,屈打成招。

谳词既定,一王二相,几蹈不测。

还亏左常侍崔玄亮,给事中李固言,谏议大夫王质,补阙卢钧舒元褒蒋系裴休韦温等,伏阙力谏,请将全案人犯,移交外廷复讯。

文宗道:“朕已与大臣议定了。”

玄亮叩头流涕道:“杀一匹夫,尚应慎重,况宰相呢!”文宗乃复召相臣入商,牛僧孺谏道:“人臣极一品,不过宰相,今申锡已为相臣,尚有何求?臣料申锡不至出此。”

文宗略略点首。

郑注恐复讯有变,劝守澄入奏文宗,止加贬黜,乃贬漳王凑为巢县公,宋申锡为开州司马,晏敬则朱训坐死。

马存亮倍加愤惋,即日乞休,挂冠而去。

莫谓中官无人。

申锡竟病殁贬所,漳王凑亦未几告终。

及王守澄郑注,相继伏法,乃追复申锡官爵,封漳王凑为齐王。

小子有诗叹道:

甘将心腹作仇雠,庸主何堪与密谋?

更有贤王冤莫白,无端受贬死遐陬。

申锡案已经了结,维州事争案又起,欲知详情,请看官且阅下回。

河朔三镇,叛服一靡一常,不谓又增一横海军。

李同捷袭父遗业,竟尔抗命,成德魏博,又从而一陰一助之,微李祐之努力进讨,不亦如王庭凑史宪诚等,逍遥法外,坐拥旌节耶?柏耆奉使至沧州,擅杀万洪,并诛同捷,诛同捷犹可,杀万洪实属不情。

苟李祐稍有变志,恐横海亦非唐有矣。

甚矣哉,文宗之所使非人也!此后如成德卢龙,以乱易乱,无一非姑息养一奸一,兴元兵变,祸起监军,杨叔元死有余辜,犹得幸生,不特李绛沈冤,即被诛之新军八百人,恐亦未能瞑目,是何凶竖?独沐天恩,无怪王守澄等之久踞宫禁,势倾朝野也。

宋申锡不密害成,咎尚自取,漳王何辜,乃亦遭贬。

况文宗固欲除Yan人,而反信Yan人之诬构,庸昧至此,可胜慨哉!周赧汉献,原不是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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