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野史
第十七回 寿阳城锡帛僭号
第十七回寿一陽一城锡帛僭号
却说太平府杨镇龙命史进引兵攻取宁国。
史进偃旗息鼓,偷过泾水,将沿江斥堠拿下,直达宛溪,竟临宣城,出其不意,一鼓袭之,守将逃奔不及,皆被擒获,口称愿降。
史进即令褫女衣甲,扮元兵模样,打宣城旗帜,直赚宛陵。
日暮始达城下,大呼宣城守将兵败至此,作速开城。
城上举火照见,果是宣城兵马,大开城门。
史进随后一涌而入,城中大乱。
县令吴轮方于灯下料理簿书,闻惊仰药而死,千户走泾县去了。
史进毫不费力,又夺了宛陵。
惟宁国府尚有重兵,屯泾县石兰坡阻截去路。
琴高山有一团一练副使佟宣朗驻兵二千,遥为之势。
史进移兵遂向泾县直叩石兰坡。
元军前队指挥濮一陽一其通,列开人马,两军杀出。
史进迎住,大战三十余合。
元将一精一神倍加,槍法亦无破绽。
史进料难力取,拨马便走。
濮一陽一其通纵马来追,史进拈弓搭箭,回身射去,濮一陽一其通有心防备,侧身躲过,腰间掣出流星,就势打来。
史进措手不及,已中胁下负痛而走。
元兵从后追杀,抢去鞍马、器械、辎重无算,濮一陽一其通大获全胜,收兵仍屯石兰坡,扼险以待。
佟宣朗闻前部捷音,移营向前,合兵一处,方酌酒称贺。
忽暴风吹折元武牙旗一角,佟宣朗曰:“此警兆也,今晚贼兵决来劫寨,可分兵四散埋伏,虚其中军,一鼓可擒贼矣。”
濮一陽一其通深然之。
当夜史进悄地引兵而至。
三鼓后昏黑欲雨,雷电交作。
史进且不入寨,先令二百名一精一壮军士呐喊杀入。
信炮一起,业已退出帐外,果然元兵埋伏四起,自相混杀。
佟宣朗转出后帐,濮一陽一其通转出前帐,二人督兵酣战。
史进将大队远远扎住,待其疲倦。
将欲天晓,始擂鼓呐喊,以生力兵马横冲其队。
元兵首尾不能相顾,人困马乏。
史进以逸待劳,士气百倍。
正遇佟宣朗,交马只一合,史进手起一槍,刺落马下。
濮一陽一其通血溅袍铠,犹指麾军士厮杀,抵死不退。
史进督军,乱箭齐发。
濮一陽一其通两腕连中数箭,用口咬出箭镞,皆深入骨里,乃拔剑大呼曰:“上以报君父,下以示三军,某力竭矣,死又何辞?”
自刎而死。
兵士死者无数,余者倒戈伏地,尽降其众。
史进长驱直取宁国,入郡盘查府库,休养数日,然后引兵复下旌德南陵诸县,势如破竹,全队仍还宁国,刚至城下,见敌楼上刀槍齐竖,一将仗剑而立,指史进大呼曰:“吾取宁国,已多时矣。
宣城一带,邻我寿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乎?”
史进见红旗招展,皆书秦字,知是凤一陽一乘虚袭取,激得双目欲进,怒填胸臆,率兵攻城。
城上矢石如雨,不敢前进。
史进忿憾不已,大骂秦锡帛无义猾贼,秦、杨二家,联盟起义,共相救援,不图一奸一猾如此叵测。
折箭之誓,口脂未干,料汝一奸一相孽子后裔,当立见其败也。
言未毕,城上贾智深一矢射下,史进惊避,已中盔上,益加忿怒,然无可奈何,方下令退保宣城,别作良图。
忽流星马报来,太平城杨寨主,已被安庆府都统制耶律渊引兵围困,十分危急。
城下赴水而死,妻孥自一焚。
元兵恢复太平、凤一陽一,秦寨主不为援救,且因乞粮之恨,乘势夺广德,据吴兴。
慕容光大败芜湖,不知去向。
张师旦、耿星星,皆投凤一陽一去了。
史进听罢,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一字,良久乃涕泗交流,抚膺长叹曰:“杨寨主绝邻闭籴,坐取败亡,盟言何用?惜我等枉自疆场血战耳,吾虽不智,敢不忠乎?”
拔剑欲自刎,左右夺剑劝曰:“良禽择木,贤臣择主。
杨寨主既死,将军即自刎无济也。
以将军之志勇,何往不可?”
史进踌躇未定,左右又劝以即投凤一陽一。
史进佛然曰:“不可!秦锡帛为人倨傲一奸一险,不足有为。
定非可托身者,不如权过江右南安大庾岭蓬头砦安身。
相时而动,择主而事。
众军愿从者即从,不愿者各归农圃,听其自便。”
部下皆言惟将军命。
史进乃分三队,徐徐以退。
过了宁国,尽散队伍,由饶州望鄱一陽一而去。
且说秦锡帛命贾智深率庞奋、褚点袭宁国府,蓝天蔚袭吴兴,邢士龙袭广德。
三路俱有捷音。
又闻杨镇龙兵败赴淮而死,正欲领兵来争太平。
史献(白寿)曰:“太平不可得也。”
锡帛问故,史献(白寿)曰:“太平府乃金陵门户,前以疏虞偶尔失陷,今既恢复,岂无重兵沿江防守。
即长江千里,互有声援,牛渚采石,万难飞渡。
况耶律渊智勇兼备,不可轻敌,既无成算,徒劳师动众,取他人笑耳。
为今之计,大王宜先正名号,鼓励将士,观衅而动,再议兴师未迟。”
锡帛大喜。
旬日间,有万俟蛎、莫绥猷二人来投,又有杨镇龙部下耿星星、孙虎、乐螭皆来归顺。
自此谋臣如云,将士如雨。
锡帛遂拨兵五千,令其兄开岐率领庞奋、褚点镇守凤一陽一。
所辖州县钱粮移屯万岁山。
刑士龙领水兵三千,就淮水下寨。
其宁国吴兴、广德等处俱遗骁将分兵镇之。
自统诸将,率大军仍回寿一陽一,自称淮南王。
以贾智深为左相,史献(白寿)为右相,权军国重事,莫绥猷为参议,万俟蛎为司农卿,理钱粮度支,蓝天蔚为统制兵马大元帅,邢士龙为水军都部署,庞奋、褚点皆一团一练使,新降若耿星星等俱授指挥。
封其兄开岐为宁国公兼凤一陽一留守,杞、梓二子见质广陵,即以楠为世子,而以紫金山为雄武营。
寿一陽一城中,建立宫殿,出入皆警跸。
莫绥猷请立宗庙,崇祀三代,锡帛从之。
然锡帛本以王姓遗孽,冒秦氏后裔。
秦氏自孝宗时,已尽流岭南。
宁宗登极,并没其姓。
惟家资巨万,皆昔年屏塞人主开门受赂所得。
历高宗、孝宗、宁宗三朝,不过敕令致仕,徒置岭南,夺其爵谥而已,皆未籍其家,故犹永保其富,储藏既广,久蓄异心。
元兵南下后,仍返江陵,自复其姓。
锡帛以其父考皆不显,庙中设为配享,而祀埙、堪、坦三人为曾祖。
熹为高祖,桧为太祖。
万俟蛎又请书一德格天匾额于庙,并录绍兴时静江知府吕愿中所作秦城王气诗以献。
锡帛见二人举措,十分称意,无不从之。
并贾史四人,皆托心腹,预赞机密。
忽一日,锡帛与万俟蛎议论,各处钱粮户口,并聚敛榷取之法。
万俟蛎乃是个刻薄小民的惯家,条陈理财一事,被他搜括得毫发不漏。
锡帛大喜,手抚其背曰:“卿初投孤时,见卿僬僚伛偻,孤以为不足齿之伧。
今条陈大略,虽桑弘羊利析秋毫,不足过也。
卿可谓孤之王猛矣。”
即加以参政之职,万俟蛎叩谢。
此时两淮百姓,要生不能,求死不得,饥寒困苦,道-相望。
被万俟蛎多方设法,羁縻牵制,思逃遁他方,亦俱不能越境。
争夺锡帛军粮既广,又命蓝天蔚整顿兵马,不日争夺就近州郡。
有安丰路经略宣抚副使董文炳闻知,大惊不迭,星夜奏入燕京去了。
且说涪陵与马氏弟兄离了占城国赤城堡,望交趾迤逦进发,昼夜兼行,只期十余日直达琼州,便抵广南。
忽一一夜转了风,星月无光,昏黑中飓风突起,波涛汹涌,船势颠簸不定。
涪陵忙持定风珠,船头坐定,大洋不辨东南,又恐落套,只好随风漂去。
一时舟行如驶,且喜此珠果系异宝,当风而立,便一直吹去。
船仍端然不动。
三人与掌针水手,彻夜不敢瞑目。
呆呆看着,候至天明。
水手认定风色,大惊曰:“不好了,此是小琉球国北界,近福建洋。”
几次下不着碇,风愈发愈紧,益加迅速。
又是数日,直至松江府上海县东洋,方排(舟定)
泊下。
远远望见黄浦,又墟烟缥缈间,有小舟飞也似来。
涪陵三人始登小舟,不一会上岸入城,恰至上海。
县令摆道而来,旌旗对对,卤簿前呵。
涪陵一见故国衣冠,礼乐制度,大非往昔,真是风景不殊。
举目有山河之异,暗暗垂泪叹曰:“某等竟作南冠楚囚也。”
又见处处遵行大元正朔,涪陵一时心头火起,指定城中大言曰:“赵某若得光复旧物,正朔仍当还我。
军民违者,以叛逆论罪。”
言未毕,忽旁立一人一大喝曰:“何来贼匪,在此私探?众人作速拿获,送官正法!”三人一大惊,未知如何,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