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第三百三十回 使双钩败走黄天霸设妙计暗算窦尔墩
话说窦尔墩提钩上马,冲下山来,早见黄天霸立马以待。
黄天霸一见窦尔墩出来,大怒喝道:“该死的匹夫!大胆的强盗!不思悔过,反要移害于人,擅盗朝廷的御马。
咱老爷今日到此,还不早早下马受缚,难道真要与老爷比试吗?”
窦尔墩闻言,也大怒道:“好杂种!你休得多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若赢得咱老子手上的双钩,咱老子自然将御马交出,让你去朝廷立功;若赢不得咱老子的双钩,不但休想御马,还要使你磕个四方头,方饶你一性一命。
若道半个不字,休怪俺老子无情,将你擒获上山,替那黄三太送死。
好小子!你快放马过来便了!”黄天霸闻言,“哇呀呀一尸一!”一声大喝,因骂道:“咱老爷若不将你这无耻的老匹夫捉住,碎一尸一万段,誓不为人!”说着将马一拍,飞纵过来,举起一刀,直往窦尔墩劈面砍去。
窦尔墩一见黄天霸举刀砍来,哈哈大笑道:“来得好!”
说着将右手虎头钩一起,就向天霸的刀上来迎。
天霸也知他的双钩厉害,那里能将手中给他的虎头钩搭住?随即将刀向怀里一收。
窦尔墩一刺落空,不曾将天霸的刀钩住,当下即飞起左手的钩,向天霸刺来。
天霸见这来势甚猛,即便将马向旁边一领,那马从窦尔墩身旁擦过。
天霸就回身反手一刀,窦尔墩说声:“不好!”赶着将左手钩向里一收,又将右手钩向背后来迎。
天霸已打定主意:“任你双钩厉害,我总不与你对面交战,专在你背后乱砍。
难道你有后眼,可使双钩吗?”
天霸见窦尔墩已回转身来,左手钩刺到,也不去迎接,又将马一拍,从窦尔墩右侧闪躲过去,趁势又是一刀,直向窦尔墩右肋下刺进。
窦尔墩道:“好小子!来得好!”说着就将右手的钩,向天霸的刀上一磕,准备碰上去,就这一绞,那怕你刀法再厉害,总要被他绞落下去。
天霸见了这钩磕将下来,知道他要来绞刀,便又将刀向怀中一收来,窦尔墩的钩落空之时,复一刀认定窦尔墩胸前刺到。
此时窦尔墩右手的钩不及来迎,只得将左手钩复又来迎。
天霸这一次又未刺中,他的钩复又刺来。
天霸暗想道:“我与他如此战法,怎能赢得他的双钩?不若冒险与他试一试看,单看他双钩怎样厉害。”
主意已定,一面将钩让过,一面喝一声道:“窦尔墩你这老儿,看你老爷的刀吧!”说着就一路花刀砍进去,只见前八刀、后八刀、左八刀、右八刀,上下又是八刀。
真个是舞动如飞,大有神出鬼入之妙。
窦尔墩也就前后左右,上下遮拦隔架,迎接他的花刀。
在天霸蛮想这一路花刀杀进,总可伤及窦尔墩一处;那里知道窦尔墩的钩法实在厉害,不但不能伤他,而且无懈可击。
在窦尔墩初以为他藏闪躲避,不敢与他左右争斗,只道他有名无实,今见他舞出花刀,暗暗有些惊讶!虽然自家钩法,却是一精一妙无匹,唯花刀一层,不能过于藐视,若偶然大意,不免即为所败,因此也就格外留神迎敌。
两个人全有用意。
等到天霸一路花刀使完,你也不曾将我刺伤,我也不曾将你打败。
此时天霸杀得兴起,准备与他死战。
偏要胜他的双钩。
因大吼一声:“窦尔墩你这老杂种!咱老爷不愿你在马上相斗,你敢下马步战吗?”
窦尔墩闻言,正中心怀——你道这是何故?原来马战虽然得势,却不比步战灵便。
步战身纵蹿跳,自一由便利;马战任你身躯灵活,总不能如步战便捷。
因此窦尔墩正中心怀,当下说道:“好小子!你要步战,咱老子还惧你不成?”
说着就跳下马来。
黄天霸见他下马,自己也即跳下,站立身躯,放开架路,随即一刀向窦尔墩刺来。
窦尔墩也就接住。
两人一来一往,又杀了三十余个回合。
忽见天霸一刀砍去,窦尔墩将双钩一接,不知不觉这左手的钩已将天霸的刀搭住,趁势向怀里一拉。
天霸说声:“不好!”知道自己的刀已被他钩住,因急向怀中来拖,居心将他的钩拉断下来,便可将刀收回。
那里知道正在用尽平生之力,与窦尔墩夺刀,又见窦尔墩左手钩又到。
天霸心中暗道:“此时若欲胜他,断断不能,不如使他上个小当,后再设法。”
因将手一松。
窦尔墩出其不意,咕冬一声,栽倒在地。
天霸见他跌倒,便趁着抢进一步,一面取出镖来,准备去打。
那知窦尔墩虽然跌倒,并未昏迷,还是刻刻留神,防备天霸暗算。
此时已看出破绽,赶将身一子爬起,一撒手,早将手中的钩抛了过来。
天霸不及提防,小腿上早被着了一钩,所幸不曾着肉,系将靴统子钩住。
天霸边说:“不好!”急急将小腿往后一缩,那靴统被钩下一段来。
黄天霸不敢恋战,只得撒腿就跑。
朱光祖等远远地见天霸败下,赶着追过去,给他将马圈住。
天霸上马,一齐回客店而去。
窦尔墩大获全胜,心中好不欢喜。
也不再追赶,率领众喽罗回山。
且说黄天霸等败回客店,众人下马,进入房间。
朱光祖首先问道:“老贤侄你中了他一钩,曾伤及那里?”
天霸道:“幸不曾伤及皮肉,但将靴统子钩去半截。”
朱光祖道:“还是不幸中之大幸!若伤及皮肉,那可真费事了。”
天霸道:“果然这老儿双钩厉害,怎样想个法儿,去破他双钩?”
朱光祖道:“他双钩一日不破,这窦尔墩一日难除,御马一日不能取回。
可是要破他的双钩,实在不甚容易。
别样兵刃他可许你近身,独有双钩只准他钩人,人却近身不得。”
天霸道:“便如何是好?”
朱光祖道:“也实在没法。”
关太道:“何不也学黄老伯父,不与他比试兵刃,明日约他比试拳脚。
若胜得他,就叫他将马交出;否则群起而攻之,将他打死,可将那御马取出来了。”
朱光祖道:“关贤弟!你只知道与他比试拳脚,可知从前他上黄英雄的当,现在再要如此那样,他也不肯与你比试的。”
计全道:“既如此说,难道一日不能破他双钩,就一日取不出御马;若一年破不了双钩,那御马就不去取了不成吗?”
朱光祖道:“咱却有个主意在此,但能成功,不但御马可取出来,就是窦尔墩那老儿也可擒获。
但恐一次不行,又恐他防卫甚密,更怕他收藏地方咱不知道。”
计全闻说此言,忽然大喜道:“朱大哥能如此办法,那就妙了。”
黄天霸在旁虽闻此言,却不知是何意见。
因急急问道:“朱老叔!你究竟是什么主意?快说明了罢!免得使人怪气闷的。”
朱光祖道:“老贤倒!你不必着急,任那老儿双钩厉害,咱却要略施小技,将那老儿收服过来,以助贤侄立此大功。
非是咱故意夸口,那老儿不过仗着那双钩,除去双钩,那老儿就无依靠了。”
毕竟朱光祖如何用计破他双钩,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