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第三百三十二回 盗双钩初进连环套借火亮惊醒窦尔墩
话说朱光祖此时将王八的衣服脱一下,摔却灯笼,也不管那人一尸一首倒在地下,他便提着刀,直向上房而去。
走到大寨围墙以外,便一纵身蹿上房檐,蹿房越屋。
不一刻,到了第三进,便蹿到东首那间屋上,就房檐倒垂下来,用了猿猴坠枝的架落,将身向窗户外望房里一瞧。
只见房里面,尚有灯光。
便用津唾将窗纸沾湿,用刀尖戳了一个小孔。
此时他已轻轻地跳落地下,靠窗脚下站住,复又从窗户纸上小孔中望了进去。
只见那房内靠东首板壁,摆着一张方桌子,又一个半明不灭的残灯。
当面有一张一床一铺,挂着蚊帐,帐子却放着,拖在一床一前。
朱光祖心中想道:“这一床一铺,大概是窦尔墩的卧一床一了。
可不知他现在可睡在这里不曾。”
于是用刀尖轻轻地将窗户拨一开,用了个飞一燕穿檐的架式,一缩身蹿到房内。
即向桌上那残灯上取了一个火,将那鸡鸣断魂香,熏着了一会。
然后走到一床一铺前,将帐门拨一开,向里一看,一床一上并未睡人,只有两条白被,折叠在里面。
朱光祖惊讶道:“窦尔墩那老儿不在这里,难道我受了那人骗了吗?”
因又道:“且不管他在那里,只要将他的双钩寻找到了,将这件东西盗了去,就没有事了。”
一面暗想,便转过身来,在房内各处寻找了一会,并不见什么双钩。
只见壁间挂着个木匣,约有三尺来长,有七八寸宽。
朱光祖暗想:“难道他那双钩藏在那木匣内不成?”
一面想,一面就走到那里,从壁上将木匣取下,就灯前开了,向木匣内一看,原来是一对雌雄剑。
朱光祖见不是双钩,心中好生着急,又将木匣盖好,仍代他挂在原处。
复又寻找一回,仍然不见。
暗说道:“这双钩藏在何处呢?也罢!咱寻不到双钩,便将御马盗出来,亦是好事。”
又想道:“又不知御马现在何处,又如何去盗呢?不若仍是寻双钩为上策。”
因此又出了房间,将窗户仍代他关上,即从这边檐上飞身上去,蹿到西首那房间屋上,伏身细听。
只听西首房里有酣睡之一声。
朱光祖暗道:“大约那老儿睡在这边了。”
因又走到房檐口,将身一子跳落下来。
先在窗外静听一会,房里鼻息之一声,仍然如是。
朱光祖便放着胆,将窗子拨一开,取出火亮,向房里一瞧,见当面也是一张一床一铺,也挂着蚊帐。
朱光祖便即蹿身进房,正要取火种点灯,忽听得一床一上一人喊道:“天霸呀!天霸!不怕你绝大神通,你若赢不得咱老子的双钩,若想将御马交出,可是梦想了。”
说到此处,又鼻息如雷。
朱光祖道:“此人定是窦尔墩了,咱何不就此将他杀了?那双钩无论寻得出来与否,人既杀死,虽有双钩,也无用的,就如此办法。”
主意已定,手执钢刀,走到一床一前,将帐幕挑开。
忽听一床一上有人说道:“咱什么皆不怕,那怕他黄天霸三头六臂,也赢不得我这一对虎钩。
所怕的他前来盗我的双钩,万一被他盗去,那可就战他不过了。”
讲只两句复又睡了。
朱光祖又要上前动手,忽又听他说道:“咱爷爷的伙伴,尔等就将他摆在鼓楼上,万不可又换地方。
还要严加看守,提防有人来盗。”
朱光祖一听,心中大喜道:“原来他的双钩摆在鼓楼上。
既知收藏所在,那就易于寻找了。”
正要转身去寻双钩,忽又想道:“我何以如此呆法,为何定要盗他的双钩?还不乘此将这老儿杀了,免得随后又要与他争斗,又何必定要盗去双钩呢?”
心中想罢,即刻一抽一出刀来将火卷一亮,向一床一上一照,便举刀向一床一上砍去。
那知不亮这火卷,还可将窦尔墩砍死;此时因这火卷一亮早把窦尔墩惊醒过来。
即听他说声:“不好!”因又喊道:“有一奸一细,快来捉人!”朱光祖一听此言,也不管他何如,随即一刀向一床一上砍去,只听得啪一声响亮,并未砍在人的身上,却是砍到一床一上去了。
朱光祖便掉转来,身一子蹿到房外,一箭步飞身上屋檐,再四面一看,东方已经发白。
他却不敢怠慢,急急向山下投奔。
却好未碰着一人,走到天明,已经到了第二座关。
守关喽兵尚未起来,他便越关而去,暂且按下。
再说窦尔墩醒过来,说一声:“不好了!”喊人:“来拿一奸一细!”怎么他就不见了?难道他会隐身法不成?诸公有所不知,因他这一床一后有个暗门,里面安了消息,外人看不出来。
他却特为装好此门,以防人家暗算,若遇到三更半夜,措手不及之时,他便将暗门推开,就从这门里逃走。
所以他一经惊醒,喊了一声:“不好!”又喊了一声:“有一奸一细!拿人!”他却早已从暗门内逃走去了,所以朱光祖不曾砍中。
此时朱光祖虽走,窦尔墩却传齐合寨人来,各处寻找一奸一细。
那里寻得出人来?早已不知去向,一直寻到大寨以外,忽见有个死一尸一倒在那里。
大家一齐上前一看,不是别人,却是郝天龙随身使唤的小使扣子。
大家惊讶道:“怎样他死在这里?却是被谁所杀?”
郝天龙也就道:“奇怪了!昨夜咱巡查回寨,他还跟在后面,怎么就死在这里?却是被谁所杀?”
正在互相惊讶,忽见第一关守山喽兵,匆匆地走到窦尔墩面前,先请了个安,然后说道:“启大王一爷!前哨巡更夫王八,不知何人杀死,一尸一首抛在地下。”
窦尔墩更加疑惑,这王八又是何人杀的呢?郝天龙说道:“据小弟看来,定是那黄天霸小子到此。”
窦尔墩道:“俺也曾看见那一奸一细,却非黄天霸那小子,可不知究系谁人。”
郝天龙道:
“即非黄天霸,也是那黄天霸那里一起的人。”
窦尔墩道:“这话却也有理,除却他那里,还有什么人到此作一奸一细呢?”
郝在龙道:“大哥不曾见个什么物件吗?”
窦尔墩道:“幸亏愚兄被他火卷惊醒,不然,险些儿送了一性一命。”
郝天龙道:“照此说来,还不是个一奸一细,竟是刺客了。”
窦尔墩道:“何尝不是刺客。”
郝天龙道:“这两日内,大哥还要小心。
就是咱们大家也要小心巡查,不可再被这一奸一细混进来才好。”
窦尔墩道:“贤弟这一二日内,倒可无虑。
那一奸一细定料咱们这里这两日必然加意防守,断不敢来到。
再过了这两天,反要严加防守。
他以为过了几日,俺们这里见没有事,也就松懈下来;他却趁此又到,以致后患。”
郝天龙大家齐声说道:“大哥的高见,咱们就遵命照此办法吧!”于是大家各归本寨而去。
再说朱光祖奔走下山,便一口气跑回客店。
黄天霸等一见,便迎接上来。
计全首先问道:“朱大哥辛苦了,所办之事已到手吗?”
朱光祖道:“再莫提起,算是白跑了一回。
咱早虑到,怕是一次不能到手。
却好打听出来,那老儿的双钩收藏之所。”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