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案
第一百九十九回 鸳鸯楼天霸大战凤凰岭计全下书
却说张七看见有个人站在鸳鸯楼屋上,便一个箭步跃上屋面。
褚标、朱光祖知道天霸到了,便跟出来。
看见两个人在屋上已一交一 起手来,遮拦隔架,蹿跳蹦纵,煞是好看。
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材”。
俩人正在酣战之际,忽见后屋上一条黑影,如燕子穿帘一样飞了过来,并不搭话,举起朴刀直往天霸便砍。
天霸急架相迎。
朱光祖知道是张桂兰来战天霸。
只见天霸毫不惧怯,一把刀力敌俩人,挡过张七,便砍桂兰,又搠张七。
只见三人战在一处,难分难解。
忽听张桂兰说一声:“姓黄的!你张小姐战你不过,咱走了。”
说着虚晃一刀,跳出圈外。
天霸见张桂兰无破绽,忽然不战,知是他要放暗器,便一面防着,一面仍战张七。
忽听嗖的一声,天霸眼快,已见一枝袖箭到了面前。
天霸说声:“来得好!”顺手用刀一拨,那枝箭落在屋上。
他转手才要去战张七,只见自己的刀早被张七隔在一旁,张桂兰第二枝袖箭又到了。
天霸身子一偏,一个箭步离了原处,将第二枝袖箭又让过去。
天霸急取出金镖,一抬手直往张桂兰腿上打去。
张桂兰看得真切,两足一纵,这只镖在屋面上擦了过去。
张桂兰躲过金镖,复又起手,第三枝袖箭又望着天霸射来。
却好天霸见前一只镖被张桂兰让过去,也急急地将第二只镖取出,对准张桂兰肩头打去。
俩人各放暗器,一转眼俱到面前。
黄天霸便伸出右手,半腰里将那枝袖箭抓住。
张桂兰见天霸的金镖又到,说一声:“好,留着配个对儿!”一举手将镖接在手里。
褚标、朱光祖二人看得真切,便喝一声彩道:“真是配对呀!”张桂兰知此话大意,遂一转身蹿过后屋。
褚标见张桂兰已走,便向上喊道:“张贤弟,黄贤侄,够了,不要杀了。
你俩下来歇一会儿再议吧!”咱姓褚的不服气。
你下来,咱与你战二十合。
黄贤侄,你也下来帮着你老叔,还他个两战一。”
张七、黄天霸俩人听说,只听噗噗两声,都跳下鸳鸯楼。
褚标上前,遂拉着天霸说道:“独自来要给他家父女欺了。”
朱光祖道:“你老莫这样说,你说天霸给人家欺,咱说天霸很愿意呢!”褚标道:“这是为什么呢?”
光祖道:“天霸与咱们同来,必不会同他们这样大战。
那时天霸既不能卖卖武艺,怎能杀得配对呢?你道他愿意不愿意呢?”
说着,已将褚标邀到厅上,大家坐下。
褚标道:“黄贤侄,好镖呀!”朱光祖道:“如果没有这样好镖,怎么配这样好箭呢?要好是大家好,不好倒不能配对了!”天霸道:“你们不要说闲话。
请你老给姓张的说一句,叫他将金牌速速一交一 出,咱回去销差。”
褚标听着,便喊道:“张老七,你还不出来招呼人家。”
张七即来到厅上。
大家又复行坐下。
褚标又望张七说道:“特来为你们解和。
天霸的本领你是见过了;你父女两个的武艺,他也见过了,都是不相上下的。
咱都知道的。
只等一个人来,便好计议。
但现在可将金牌一交一 出了。”
张七道:“金牌是在这里,咱要它没用处,我便给他。
难道他这会子就走吗?且有你俩和好,不能不尽地主之情。”
褚标道:“好,咱就遵命。”
张七道:“你们今日可早点歇息吧!我去睡了。”
说着转身向后而去。
褚标等安歇。
次日一早,褚标等尚未起来,张七已出来敲着房门,喊道:“还不起来吗?”
褚标听见,大家起来,净面漱口。
张七又出来陪用早点,方才用过。
只见庄丁进来禀道:外有个姓计的,从徐州而来,要见庄主与朱爷呢!”褚标忙叫开正门迎接。
计全已从门外走进,望着褚标道:“违教又两三日。”
褚标接着说道:“你这来得倒快,那事件怎么说了?”
计全道:“托庇行了。”
一回头,见张七在侧,彼此见了礼坐下。
计全见天霸在旁边,即带笑道:“恭喜呀!”天霸道:“喜从何来?”
计全道:“这样喜事,还不喜吗?”
朱光祖道:“计贤弟,你上门欺人了。
只知给黄贤弟道喜,难道不给张七哥道喜吗?”
计全道:“不错,是我荒唐。”
于是又给张七道喜,张七也谢了。
计全这才坐下,庄丁就献茶。
褚标又问道:“施大人怎么个说法?请教请教!”计全便在身上将那件札谕取出来递与褚标。
褚标拆开一看,但见上面写道:
钦差大臣、头品顶戴、一等侯爵、漕河总督部堂,兼巡按都御史施,为示谕事照得:自古英雄,半居草莽;从来巾帼,难输须眉。
豪杰奋与,皆属国家之助;名媛静好,尤为父母一之 光。
此所以版筑渔盐,建一代承平之治;关睢麟趾,启万年风化之原。
本部堂恭膺简命,总督漕河,所经大邑通都,无不采风问俗;凡遇英豪与杰士,必将虚己以求。
侠女名姝,要使择人而字。
工为朝廷储国器,俾草野共庆明良;下为斯世重人伦,使内外皆无旷怨。
兹访得凤凰张七,老夫未耄,犹有雄心;有女及笄,偏多侠骨。
何事隐身涧谷,朽木同摧?莫教待字深闺,摽梅兴叹。
兹有本部堂随员黄天霸者,官居副将,不世奇英,勇冠群伦,于城上选。
正谱求凰之曲,欲歌鸣凤之章。
乃千里姻缘,牵于一线;三生夙约,订自百年。
所望月老多情,早修谱牒;差幸冰人有属,愿执斧柯。
六礼既成,吉期待卜;百两以迓,佳话永传。
从兹夫唱妇随,喜看佳人附凤;更羡冰清玉润,竟夸快婿乘龙。
本部堂有厚望焉!尔壮士其亟凛之毋违,特谕。
右谕壮士张某遵此。
所月日谕
大家看毕,褚标向张七说道:“贤弟,施大人如此,可谓恩威并用。
你再有何说?若有疑难题目,不妨想两件,好让计贤侄趁此去求大人。”
张七笑而不答,已是满心欢喜。
便命庄丁,赶速整备酒席,给老爷们洗尘。
计全道:“就算是褚老叔、朱大哥俩人请媒酒吧。”
褚标、朱光祖道:“请媒酒,也是要吃的。
今日先洗尘,明日再说别的话。”
大家又笑了一阵。
计全又道:“张七哥,大人那件谕帖你可收好了。
我们这位黄贤弟反复无常,恐怕他后来不认丈人,你可拿这谕帖同他讲理。”
说得大家又笑了一会。
酒席摆好了,张七让计全首座,褚标对座,朱光祖在褚标肩下,黄天霸上横头,张七主位,真是开怀畅饮。
俗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