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大侠
第二回 山西雁大闹侯爷府 小诸葛设立招夫擂
长安侯贺兆雄听说朱似玉被人救走了,不由得勃然大怒。
心说:“是谁干的?这人的胆子也够大的,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火神庙里点灯,我岂能容饶!”他吩咐道:“来人!通知长安府,四门紧闭,挨家挨户给我搜,不管他上天入地,我也要把朱似玉和救他的人都抓回来。”
他正发威时,不料白眉徐良回来了。
徐良把难女朱似玉救回家里,见着她爹朱焕章,人家父女一团一聚了,徐良就毫无牵挂,再次回到长安府,决定大干一场。
这次徐良来,没露本来面目,经过化装打扮,变成了个吊死鬼。
他正好听见贺兆雄大发雷霆。
老西儿就在院里叫唤了一声,极为刺耳。
贺兆雄先是一愣,“院里什么声音,前去观看!”几个恶奴就挑帘出来,不看还则罢了,一看,在天井院内站着个吊死鬼,二尺多长的大尖帽子,刷白的大白袍子,腰里系着白麻绳。
往脸上一看更可怕了,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二尺多长鲜红的大舌头耷一拉着。
这鬼在院里连蹿带蹦,把几个恶奴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回到大厅,哭丧着脸禀报说:“……报……告……侯爷,可了……不得了!闹……闹鬼了。”
贺兆雄一听,也吓了一跳,倒退了几步。
屋里的人也瞠目结舌。
原来贺兆雄这小子干的坏事太多了,现在心里发虚。
他心里说:唉呀,这是哪个冤鬼呀,不定是哪年哪月死在我手上,今儿找到我头上来了。
可是又一想,我是堂堂的长安侯,我手下有兵有将,怕你什么。
我要显出胆小,会叫人耻笑。
想到这儿,贺兆雄又把腰板挺一起来了,吩咐一声:“来人!抬我的宝刀!”亲兵将他那五金宝刀,给他抬过来了。
贺兆雄把宝刀接到手,把外边的袍服脱掉,到院里一看,也吓得倒吸了口冷气。
在他身旁的一些教师,很多出身于绿林,其中有四个教师,一个姓鲇叫鲇鱼头、一个姓鳠叫鳠鱼尾、一个姓鲤叫鲤鱼刺、一个姓甲叫甲鱼腿,您听这四位的名字:鲇鱼头、鳠鱼尾、鲤鱼刺、甲鱼腿,这四位似虎吃人,那是贺兆雄手下的帮凶啊。
他们都出身绿林,对于绿林这套事了如指掌。
这四个小子有点不信,看了一会儿就跟贺兆雄说:“侯爷,您别相信这是真的。
假的,这是人装的。
朱似玉被救肯定与他有关,他是怕别人认出他的本来面目,这是化装改扮。”
“噢,对!”贺兆雄一听有理,“我虽然没见过鬼,可听人说过,神鬼怕恶人。”
他向前迈了两步,把大刀晃了三晃,摇了三摇,高声喊道:“呔!对面的狂徒,你是谁?你敢不敢把假脸摘了,露出你的本来面目,让你家侯爷看看。
你要真是英雄,把你面具摘了,你如果胆小不敢,你就甭听我的。
但是,今天你进了侯府,要想出去,那势必比登天还难,速速报上名来!”。
徐良暗中好笑,心说:我这套衣裳真有用,哪一回穿上,都把人吓一跳,省了我不少事呀。
老西儿不但没理他,蹦得更欢了。
长安侯一看,也火了,大喊一声:“休走!看刀!”“嚓”一刀,力劈华山,直奔徐良的顶梁门。
徐良一不慌,二不忙,透过假脸上的小窟窿,一看刀到了,就往旁边一歪脑袋,刀落空了。
徐良忙一转身,转到了长安侯的身后,把腿抬起来,照着长安侯盆骨上那块脆骨就是一脚,“啪”,把长安侯蹬得站立不稳,往前跑了十几步远,用大刀一拄地,才没有趴下。
你别看他没趴下,可是把他疼得嗷嗷直叫。
用手一摸,坏了,脆骨给踢断了。
长安侯汗珠子也下来了,大喊:“还不给我快上,抓住他!”鲇鱼头、鳠鱼尾、鲤鱼刺、甲鱼腿、滚地炮、坐地雷,这帮小子各拿刀槍往前便砍,把徐良一团一团一围住。
徐良一边打,一边心想:我今天是抱打不平,已经达到目的,就不要把事情扩大了,也免得给当地官府带来麻烦。
徐良想到这里,就和这些人开玩笑。
怎么开法?他拿两手弹这些人的脑袋,他的手劲儿真厉害,弹一下就出一个大包,梆梆梆弹了一阵,没有摊不上的,把这些人疼得“嗷嗷”直叫。
这时,他估计快到四更天了,不能久停,便从怀里一伸手把事先写好了的纸条拿出来,一抖手奔长安侯贺兆雄就扔过去了。
贺兆雄不知是什么玩艺儿,往下一甩头,这东西落到了地上,骨碌一阵,滚出多远。
这帮小子光注意这个了,徐良趁这机会飞身上房,三晃两晃踪迹不见。
再说那个东西是什么?有胆大的过去把它捡来。
原来是个石块,外边包了一张纸,把纸打开,上面有四句话,这才交给贺兆雄。
他就亮一看,写的是:告诫贺兆雄,居官要正经,如若不听劝,严惩不留情!落款是:云游大仙是也。
贺兆雄一看吓得一缩脖子,唉唷!好险哪!可能不是鬼就是仙,要是人哪能这么快呢?一转眼没了,算了,还是保住我这条命要紧。
他率领人收拾收拾,不敢吱声了。
徐良离开长安侯府回到店房,一看天色尚早,便把吊死鬼的衣服脱掉,往被窝里一钻,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吃了早饭,把店饭的账结清,就离开了长安府。
等到出了长安,走过霸桥,徐良这个痛快就别提了。
心里说人生一世,就得干点儿活儿,干活儿还得干好事。
拿我说吧,皇上给我一百天假期,如果我就在家里一呆,无所事事,这多无聊啊!结果到长安这地方溜达溜达,没想到遇上这么一件事,打抱不平,救了难女,真比吃顺气丸还痛快。
他掐手指头一计算日期,一百天的假期已过了多一半,临出门的时候,父亲徐庆一再告诫,叫自己早点回家,以防有点什么事。
干脆我早点回家吧!徐良打定主意,沿着关中平原上的大道,准备出潼关回太原府。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这些事情,一高兴他又唱起那山西小调。
这人五音不全,嗓音又不好听,这一唱把走道的人吸引住了。
大家都想:从来没听到过这么难听的嗓音。
徐良也不顾这些,沿着大道直往前走。
这一天徐良来到了华陰县,干脆打打尖,吃完饭,最好住到潼关去,他心里想着,迈步就进了城了。
但是进了城他发现一件怪事,本来华陰这地方白天挺热闹,徐良没少从这儿路过。
今天怎么大街上冷冷清清,道路两旁关门闭户,甚至街上连个小孩儿都没有,你得走半天,才偶而看见一两个人。
徐良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是要打仗,老百姓都逃难去了?不能,要打仗,我能事先知道,也能从督提府那儿得到消息。
现在国泰民安,不可能有这种事。
放假?也不能。
怎么家家都把门关上?徐良心里疑惑,往前走着,忽然看见旁边有个小饭馆,老西儿一想,干脆我进去吃点饭,顺便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然后我再离开华陰县。
这样迈步进了饭馆了,一看有两三个伙计,正在收拾。
他们把地已扫干净,把板凳摞在桌子上,一个伙计拿着竹竿出来正挑幌子。
干什么?九点多钟要关门?哪能这么早就关门呢?老西儿来到里边就愣了。
拉了把椅子刚坐下,有个伙计发现了:“客官,您有事?”
“我打算吃点东西。”
“实在对不起,您没看到我们要关门了。”
“我说伙计,天色甚早,你们为什么要关门呢?”
“因为我们有事,东家给了一天假,连东家和我们都要出去,实在对不起您哪。”
“我现在正十分饿,这么办行不?你们收拾你们的,把熟食卖给我一份,吃完之后我加倍给钱。”
“你这人怎么那么啰嗦,等你吃完得什么时候?请您高升一步吧,这钱我们不赚。”
徐良闻听就有点不痛快,正在这时候,东家从后屋出来了。
这东家穿了一套新衣服,一边系腰带一边往外走,一看这意思就明白了。
这东家还比较通人情:“老三你怎么这样呢?还差客官吃顿饭的时间?咱有现成的包子、面条,端上点来让客官吃呗。”
“唉唉。”
伙计一看东家吩咐了这才答应,不太痛快地端上一盆包子来,还端来一碗辣面,又拿了双筷子,给徐良放在桌子上。
老西儿冲着东家一抱拳道:“山西人多谢了!”“没说的,您吃您的。”
东家说完转身要干别的去。
徐良把他给叫住了,一边吃一边问:“唉,我说东家,我跟您打听点事情,我说你们这儿是什么规矩,怎么这么早就要关门?你们要到什么地方去?为什么这个街上冷冷清清?”
“唉呀,客爷您是外地人吧!今天我们这儿有件热闹事,你看全城老少都去看热闹。”
“什么样的热闹事?”
“咱们这儿立了一座擂台,一不比武献艺,二不为赚钱,你说为什么?这擂台的名字叫招夫擂,你听这新鲜不?这姑一娘一可了不起,她爹是我们华陰县的大财主,人称外号叫小诸葛,姓沈叫沈仲元。
这沈仲元的老闺女叫沈春莲,人送绰号娥眉女,可有能耐,曾向华山九云老尼学武。
马上步下,长拳短打,十八般兵刃,样样一精一通。
除了这个,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人样子长得绝了,天仙似的。
家里又有钱,长得模样又俊,能耐又大,因此一般人看不上眼,尽管保媒的人有的是,全被姑一娘一推出门外。
后来爷俩一商量,立了一座招夫擂台,所以说大伙儿都想开个眼,瞧瞧这位沈小一姐沈春莲,能找个什么样的丈夫。
这不,我们大伙宁可少做点买卖,也要去开开眼界。”
徐良一听,感到又可气又可笑。
心想:别人不熟悉小诸葛沈仲元,我太熟悉了,那是我亲师叔啊。
他们一共师兄弟三人,大师兄云中鹤魏真魏老道,出家在玉泉山三清观,那是我的老师;我二师叔就是这儿陕西人,凤翔府五柳沟的,人送诨号叫白面判官柳青;三师叔就是小诸葛沈仲元,我们爷儿俩倒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他怎么落到华陰县了呢?对了,我听说他华陰县有亲属,唉唷,这老头挺倔啊。
想当初大破冲霄楼、铜网阵,立了很大功劳,皇上给他加封官职他说什么也不要。
我听说仁宗皇帝赏给他一面金牌,还赐给他很多金银财宝,就这样,他还归原籍了,从此就再没见着他。
不想他落到华陰县了,要是今儿不是在这儿吃饭,不是多嘴在这儿问一问,那就错过这机会了。
沈仲元的女儿沈春莲那就是我师妹喽,这主意谁出的?怎么就找不到一个好女婿呢?非得立此擂台去冒此风险。
唉!师叔啊师叔,你哪叫小诸葛呀!现在你成了老糊涂了!这叫没事找事,吃饱了撑的。
如果找到好女婿也则罢了,弄不好会引起麻烦,幸亏我来了,不然这破摊子怎么收拾。
徐良想到这儿就赶快吃,吃完付了钱就起身赶奔招夫擂。
徐良临走前问东家:“请问,这个擂台在什么地方?”
“您出东门,离东门八里有座庙叫碧云寺,这擂台就设在碧云寺的前面。
其实您就顺着大道往前走,那道上有的是人,随走随打听,准保不能迷路。”
“好了,多谢,多谢。”
徐良出了饭馆,过十字街出东门,顺着大道走下来了。
人们川流不息,有的人跑步,有的赶着车,还有骑着牲口的,大道之上乌烟瘴气。
徐良脚下加紧赶奔碧云寺。
一共八里地,时间不大徐良就来到了。
抬头一看,真是人山人海啊,支着栅的,打着伞的,两旁的山坡上都坐满了人。
果然在前面有一座大庙,离老远就看见钟鼓楼了。
在庙前,是个广场,搭着一座擂台。
徐良紧往前走,但是,他来晚了,好地方全叫人家占了。
老西儿窜到这儿,也挤不进去。
挪个地方,也挤不进去。
他打算见到沈仲元,劝说师叔最好撤擂,老西儿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就是给我师妹找女婿吗,包到我身上得了,这里实在不行,我到开封府给找去,我们那儿人有的是啊。
因为他心中着急,就使劲往前头挤,看热闹的不乐意了。
有几个年轻人一回头:“喂,挤什么?跟大蛆似的在这直咕蠕,你没看前面有人吗?”
徐良没言语。
旁边几个回头一看徐良这模样:“我说这位长得这尊容可不错呀!”一瞅徐良挺大个子,虾米腰,面如紫羊肝,两道刷白的白眼眉,眼角往下耷一拉着,嘴角往上一翘,大片牙,黑牙根,活脱是个吊死鬼。
这帮年轻人一乐:“我说老兄,您稳当点,这是‘招夫擂’,挑谁也不能挑到您头上,您家若是没镜子,您尿泡尿也把自己照一照,能选到您头上吗?你说你挤什么呢?”
这话说得就过分了,徐良一听火就大了,心说:我招你惹你了?你不让我过去就得了,你干什么损我呀?我今天非打这儿过不可。
于是老西儿一乐:“你这个人真会说话,你真说对了,招夫擂,招夫擂,我非要较量一下不可,你们赶紧给我闪闪,让山西人过去,不然的话我可不客气了!”“呵,不客气了,这么说你有两下子,你想干什么?”
“我想借路而行。”
说个借路而行,徐良往下一哈腰,膝盖撞前胸,就好像蹲在地上似的,把两只手往前一伸,去扒拉前边的人。
往哪扒啦?往肋条上扒拉。
徐良那手跟钢条一样,练过鹰爪力,真要用上气功,能把铁板打穿,何况肉人哪。
徐良拿手指头一磕这些人的肋条,这帮人可受不了,呼拉朝左右一闪,徐良就这样硬钻进去了。
这一招叫“恶蛆钻裆”,是纯粹的气功。
徐良心中暗笑。
挤着挤着离擂台不太远了,他站住了。
这阵离擂台还相差十五六丈,看得格外清楚。
闹了半天,这座擂台不像普通比武的擂台那么高,那么雄伟,但修得也不错,台高能有八尺挂零,上头铺着三四寸厚的台板,上面还铺着毯子。
四角都有台柱子,上边搭着个席棚。
席棚的四角吊着四盏宫灯,席棚的上面挂条横幅,上面有三个金色大字:“招夫擂”。
台上挂着上场帘,下场帘,摆着八仙桌,太师椅。
擂台挺宽绰,如果两个人比试拳脚,那是挺有用场。
靠着台口有上场门、下场门,有刀槍架子,什么刀槍剑乾斧铖钩叉……十八般长家伙,二十四路外武行的短家伙,石礅子、石锁、硬弓,应有尽有。
台上站着五六个伙计,家人打扮,一方面在台上看东西,一方面维持秩序。
徐良一看,没人比武,可能招夫擂还没开始呢。
他站在人群中边休息边思索:看来我师叔是下了苦心了,就兴修这台子得花多少钱哪,人工不说,光这材料也是若干银两。
费了这么大的力,我到这儿三两句话就给破了,也显得不妥,大概是我师叔心里有把握,所以,爷俩才下了决心非用这擂台招夫不可。
干脆,我也别拦着。
我看看,如果事情进行得顺利,真能挑一个有所作为、五官端正的妹夫,那就好了。
如果有人捣乱,破坏招夫擂,我再出头露面也不为迟。
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听老百姓一阵大乱,“来了,来了……”徐良踮着脚往四外一看,没人。
往前一看,看见了。
小诸葛沈仲元跟女儿沈春莲早来了,在碧云寺休息呢。
沈仲云和庙里方丈很有交情,为什么擂台设到这儿?就为使用东西,使用水等,求人跑道送信,比较方便。
碧云寺的长老特意给倒出个院子来,让姑一娘一在这儿休息。
这时他们从庙里走出来了,徐良一揉一揉一眼睛仔细一看,前面七八个家人开着道:“闪闪,闪闪!借光了!”老百姓呼啦一闪,徐良看得更清了,在后面正是小诸葛沈仲元。
他仔细一看,师叔可见老了。
当年那时候长得可真帅,眉目清秀,尖下颏,雁尾八字胡。
这人言语不多,肚子里可有东西。
不然的话,能叫小诸葛吗?大破冲霄楼铜网阵,他帮了不少的忙。
另外我师叔有能耐,掌中一把厚背尖刺燕翎刀,在武林之中是有一套的。
他人可老了,抬头纹多了,鱼尾纹也密了,胡须里也见了白的了。
他真想过去跟叔叔谈谈,又一想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他一颗心哪,光想我妹一子的婚事了,我过去一搅乱,不好,反正我们爷俩有说话的机会。
在小诸葛沈仲元的后面,是四名丫鬟、两个老一妈一,中间就是这姑一娘一,但是丫鬟老一妈一都是短衣襟小打扮,汗巾煞腰,手里头拎着柳叶刀跟花槍,一方面保护姑一娘一,一方面在这儿给助威。
徐良还没见过这位师妹呢,他一看妹一子低着头,浑身上下穿着一身绿,腰里扎着粉一红色汗巾,脚下登着红色帮帮战鞋,鞋尖上还有两个绒球,用绢帕勒头,鬓角斜打麻花扣,腰中挎着口宝剑,在众人陪同下顺着梯子登上擂台。
这个擂台分前后台,姑一娘一先奔后台了。
沈仲元把帽子整了整,衣服抖了抖,来到台口,冲着底下看热闹的一抱拳:“各位父老乡亲们,子弟老师们,在下姓沈名仲元,华陰县东街的人。
今天立这个擂台要替一我女儿招个女婿。
大伙听着新鲜吧?连我个人都觉着新鲜。
不过,这是我们父女俩商议的,原因大伙很清楚。
我女儿今年二十岁,有点个一性一,一般的人她看不在眼里,她要当面挑选女婿。
第一,人品得端正,第二,武功得高强。
在场的各位,谁都有权登擂台。
只要你登上擂台之后,我女儿相中你,通过比武认为可以,那你就是我们的娇客,这门婚事就定下来。
假如说,你相貌长得挺好,武功不行,我女儿没瞧得起,这婚事也不行。
反过来说,你武功特别好,人样子不行,我女儿也不同意。
总而言之,二者必须兼有。
但是,这事得我女儿说了算。
欢迎各位踊跃登擂。
但是有几个条件,您定了亲的人,就不必多此一举,您有妻子的人就站脚助威看看热闹,我女儿决不给别人当妾。
婚姻已经定下来,招夫擂就宣告结束。
如今我看来了上万的人,各位捧场啊,我是衷心的感谢,来日方长,我希望好好和大家处处。
还有一件事我要说说,咱们华陰县是个大地方,是南来北往东西交通的咽喉要道,每一天路过的人不在少数,我相信台下众人不一定都是本地人,过路的朋友也不少,您也只当看个热闹,好好捧捧。
我这是官准立擂,有县太爷的堂谕,如果您心术不正,企图在这儿搅闹,那对不起,我要把你扭送到官府按律治罪,我希望不要发生这种事情。”
沈仲元说得非常客气,往后一退,“招夫擂就今天半天,掌灯以前就结束,如果挑不出女婿还可以延期。”
说完他就奔后台找春莲去了,“姑一娘一准备好了没有?”
“员外爷,早就准备好了。”
“现在开始吧。”
沈仲元说完退到台口边,早有家人给准备好椅子桌子,上边摆着茶壶茶碗,老头儿往那儿一坐,一方面是压台,另一方面帮着女儿参谋参谋。
沈仲元坐下之后就见上场帘“啪”往上一挑,姑一娘一由后台来到前台,一句话也不说,先练了一趟五花拳。
徐良仰面往台上看着,啊,这就是我师妹?人长得可真不错,是个美人,像她这样美貌的女子,真是不可多得。
再看看武术,徐良频频点头,不愧是名家所传。
心想:九云老尼真有两下子,名师出高徒啊。
他一边看一边点头,说话间四外掌声如雷,姑一娘一在掌声中收住拳脚,气不长出,面不更色。
她冲台下飘飘万福道:“在下沈春莲。
哪位英雄愿意登台,小奴陪伴,我请头一位英雄,哪位登台?”
姑一娘一说话的声音不高,有点不好意思,沈仲元站起来了,“众位,我女儿说了,哪位先登台,我们欢迎。”
言还未尽,就从第二排的人中出来一位,声音瓮气瓮气:“喂,借光!”老百姓往旁边一闪,这位就提着袍子,顺着梯子登上擂台。
沈仲云不看便罢,一看就一皱眉,心说:“这位不行,我女儿乐意我也不乐意。”
什么原因?这位长得太难看点儿,平顶身高一丈一尺挂零,肩膀宽度超过三尺,可以说肩宽背厚,腚大腰圆。
太蠢了,如果这位长上一毛一,就跟大狗熊差不多。
您再瞧他这脑袋跟五官,脑袋就好像坛子翻了个儿,底朝上,肚朝下,大嘟噜腮,面如青蟹盖,满脸都是鸡皮疙瘩,大酒糟鼻子,鲇鱼嘴,满嘴大黑牙。
看岁数,不小了,三十五六岁,头上戴着软胎壮帽,身穿皂青色短靠,腰里扎着牛皮板带,大衣早就脱了,在胳膊肘上当郎着,背一把金背鬼头刀。
看模样不是本地人,不一定是哪里人从这儿路过。
这位一上台就把大嘴咧到了耳根,四两重的包子,一对儿往嘴里塞都不带碰着腮帮子,您说这嘴有多大?“哎,我说这什么规矩,是标名挂号,还是伸手就来?”
沈仲元赶紧站起来:“朋友,欢迎您光临,请把大名赏下来吧,您告诉我一声就行。”
“哈哈,对了,我告诉你,在下姓于,名大鹏,人送外号勇金刚。
我是潼关的,十天前我就住到华陰县。
一日三餐再加上店饭账,多少钱哪,我盼的就是今天,终于把这好日子盼来了。
方才贵千金这一登台,一练武,真使人着迷呀,我算相中了。
这么办吧,您,就是我的岳父老泰山,我就是您门前的娇客,请受小婿一拜。”
说着,跪下要磕头,把沈仲元气得鼻子都歪了。
心说:还没比呢,你自己就先认定了,这不是胡来吗?沈仲元一笑:“且慢,且慢,壮士别着急,刚才你没听见吗,我女儿亲自挑选,还要看看你的武功如何,现在磕头为时过早。”
“是啊,这还真得比比呢。
好,我就按你的规矩办事。”
再看这于大鹏,把大衣放在台口转了两圈儿,把胳膊抡了抡,练了两趟拳,迈步来到沈春莲面前:“美人儿,咱俩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来来来,比武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