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上,顾畏民岩。民之父母,民具尔瞻。知县官《小五义》第八十三回〓强寇定计伤好汉 四豪杰设法战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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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义 - 第八十三回〓强寇定计伤好汉 四豪杰设法战群贼

小五义

第八十三回〓强寇定计伤好汉 四豪杰设法战群贼

明明在上,顾畏民岩。

民之父母,民具尔瞻。

知县官职虽不大,却为民之上司,若要作威,不能一爱一民如子,一方甘受其苦,所以圣帝明王于此独加小心。

曾记唐史有段故事,听我慢慢讲来:

唐玄宗时,以县令系亲民之官,县令不好,则一方之人皆受其害,故常加意此官。

是时,有吏部新选的县令二百馀人,玄宗都召至殿前,亲自出题考试,问他以治民之策。

那县令所对的策,惟有经济词理都好,取居第一,拔为京畿醴泉县令。

其馀二百人,文不中策,考居中等,姑令赴任,以观其政绩何如。

又四十五人考居下等,放回原籍学问,以其不堪作令,恐为民害,也不敕令。

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及外面的刺史,各举所知的好县令一人奏闻于上,既用之后,遂考察那县令的贤否,以为举主的赏罚。

所举的贤,与之同赏;所举的不肖,与之同罚,所以那时县令多是称职,而百姓皆受其惠,以成开元之治。

今之知县即是古之县令,欲天下治安,不可不慎重此官也。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诗曰:

世事人情太不平,绿林豪客各知名。

何须定要倾人命,暗里谋人天不容。

且说徐良到了屋中各处细瞧,但见西屋里有张八仙桌子,桌子底下扣着一口铁锅,两边有两张椅子。

徐良叫大众瞧,说:“你们看,这有些奇怪。”

三位过来一瞅,艾虎说:“人家无用的破锅,你也起疑心。”

徐良说:“你看看,这是新锅。”

艾虎说:“新买来的,要换旧锅还没换哪,也不足为虑。”

徐良说:“老兄弟,搬开瞧瞧。”

艾虎过去一搬,用平生之力,一丝也不动。

艾虎复又将刀拉出来,欲要将刀插在锅沿底下,往上一撬,便知分晓,徐三爷不让,说道:“使不得!待我来用大环刀一剁,岂不省事。”

艾虎说:“哥哥的主意怎样?”

徐良说:“谁也不准知是贼店,无非看着这事情诧异。

就是少时要来吃食,别吃菜,净吃他的馒头。

那发面物件,绝没有什么毒一药与蒙汗药。”

胡小记说:“既然不吃,就告诉咱们大家吃素,不要酒菜了。”

徐良说:“吃素,催着他要素菜,公然就说大家全吃白斋。”

众人议论了会子。

伙计进来问:“几位爷要什么酒饭?”

徐良说:“我们要多着的哪。

你再给烹一壶茶来。”

伙计去烹茶。

徐良说:“咱们要不用他的酒菜,再烹茶,也许给使上蒙汗药。”

大家说:“有理。”

少刻,把茶烹了来,问道:“几位爷们要什么酒饭,快吩咐,天不早了。”

徐良说:“你们这有馒头?”

回答说:“有。”

徐良说:“先端上五六斤来,我们先瞧瞧面好哇不好。

面要不好,我们吃饼。”

伙计说:“咱们这里是玉一面馒头。”

胡爷说:“你取去,我们瞧瞧。”

不多时,伙计端了一提馒头,热气腾腾,就放在当中,让他留下。

伙计又问:“要什么菜?”

徐良说:“我们什么也不要了。”

伙计说:“怎么不要菜呢?”

徐良说:“你看不出我们来,我们都是吃斋。”

伙计说:“吃斋,咱们也有素菜。

这里素菜还更好哪。”

徐良说:“是吃白斋”伙计说:“吃白斋连咸菜都不要?我给做点汤来。”

徐良说:“汤也不要。”

伙计说:“吃白斋的也有,怎么可巧四位全吃白斋?”

徐良说:“我们因得痨病,许的吃白斋。

吃百日就好了。”

伙计说:“你们几位这个身一子,还是痨病哪?”

徐爷说:“你可别瞧这个样儿,这都吃白斋吃好了。

前一个月,连道都走不上来。”

伙计说:“既然这样什么都不要,少刻,烹茶时候言语。”

徐良说:“你张罗别的屋内买卖去。”

大家吃完,有的是这壶茶喝了。

把门一关,大家就在炕上安歇,也不脱一衣裳,就有睡着了的,就有醒着的,也有盘膝而坐,闭目合睛,养一精一神的。

伙计净过来问烹茶,就有五六趟。

后来索一性一把灯烛吹灭,再来就说睡了觉啦。

天交二鼓,店中也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直到三鼓时候,徐良就把艾虎、胡小记叫醒。

胡小记并未睡着。

艾虎将一沈昏,徐良低声说:“有了人了。”

胡小记说:“我也听见了。”

艾虎说:“现在那里?”

徐良说:“锅响哪。”

三人慢腾腾的下来,直奔西屋内。

八仙桌子底下,就听见那个铁锅“哗喇”的一响。

三位爷轻轻的就把八仙桌子挪开,椅子也就搬开,慢慢的往那里一蹲。

你道为什么不叫醒乔宾?皆因他粗一鲁,说话嗓音又大,故叫他睡去倒好。

待了半天,就见那锅“呼”的往上一起。

徐良是听见说过;艾虎是守着绿林的人,懂的;胡小记几时见过这个事情,就吓了一跳,几乎没有坐下。

三个人暗笑。

就见那锅左一起,右一起,起了好几次,嗣后索一性一起来就不落下去了,打里头出来一个脑袋,黑忽忽的。

胡小记过去就要抓,被艾虎拦住。

出来进去好几次,后来有一个真一人打里头钻出来,早被山西雁一把揪住,借力使力往上一揪,刀到处人头已落,把一尸一往旁边一丢。

底下那个问:“哥哥上去了?”

上面三位爷不敢答言,怕他听出语音来。

又低声问:“哥哥上去了?看你这道人,这么问你连言语也不言语。”

又一打哧,说:“哧,他们睡了没有?”

自己一笃气子上来,被艾虎抓住,往上一揪,一刀杀死。

第三个上来,徐良一揪没揪住,就听见里头“咕噜咕噜”的滚下去了。

徐良说:“不行了,开门罢,叫乔二哥。”

你道这个贼店是什么人开的?这个人姓崔,叫崔豹,外号人称叫显道神。

他这个黑店与别人不同,不是进来就死,看人行一事。

不怕住满店的客人,他总看着那个有钱得值当的,用蒙汗药把他蒙将过去杀了。

第二天众客人都走了,然后就在后院掩埋。

已经有几载的工夫,一点的风声没有,极其严密。

可巧有绮春园的并铁塔崔龙到来,皆因绮春园事败,六条人命,十几个带重伤的。

叫艾虎追跑,又与赵盛、薛昆、孙青、李霸俱都失散,未能见面。

自己舍了绮春园,又不敢回家,怕的是凶手跑了,他得打官司。

故此连着夜走,也是白日住店,找了他兄弟崔豹来,说了自己的事情。

崔豹不教他出门,就让他在店后,一半张罗着店中的买卖。

可巧这天,正然在上房屋中与他兄弟说话,听见伙计说:“你是山西人?”

他可就看见徐良。

徐良他虽不认的,他可认的艾虎、胡小记、乔宾。

赶着把身一子一抽一将回去,就与他兄弟把此事说明:“这是鬼使神差,该当我报仇,也是他们自投罗网。”

苦苦央求他兄弟。

崔豹说:“你我乃是同胞的弟兄,你的仇人即是我的仇人。

到了咱们店中,他们就是笼中之鸟、釜内之鱼,就让他们肋生双翅,也不用打算逃脱罗网。”

吩咐把犹三叫来。

不多时,犹三来到面前,见二位掌柜的。

每遇店中要是杀人用蒙汗药,由地道进屋子,全是此人。

他是管黑买卖的头儿,姓犹,叫犹福,行三,外号叫小耗子。

崔豹把小耗子叫过来,告诉明白了大掌柜的事情,叫他嘱咐伙计用蒙汗药,晚晌要他们四个人的脑袋。

犹三连连点头,说:“这个事情交给我了。”

转头就走。

天到初鼓,复又回来说:“掌柜的,这四个人可不好办哪。”

崔龙问:“怎么?”

犹三就把他们先要两壶茶,又叫端馒头瞧瞧,不要菜,吃白斋,竟把馒头留下,连咸菜全不要,后来再想给他烹点茶都不要了。

“这个光景,怕有点扎手哇。”

崔龙说:“他总得睡觉。

等他睡熟之时,由地道进去,无非是多加点小心,不怕不行。

打令子全有我们呢!”

犹三领了话出去,带了三个伙计。

后院单有两间平台,打着灯笼,每人拿着一把刀。

犹三拿着一个纸(骨可)子作的脑袋,上头戴着一顶蓝毡帽头,一根棍子上一个青包袱,插上这个脑袋。

进了平台,打开地板,倒下台阶,走地沟。

原来这是个总地道,要往那屋里去,就往那屋里去。

可是各屋里头全有一口铁锅,铁锅底上钉着一个铁环,一根铁练,上面有个铁钩勾住铁环,底下有橛子钉在地下,打外面万不能将锅揭开。

不怕要是有人问下来,就说新买的铁锅。

他们走在东屋那个铁锅的所在,让他们拿着替身上去,摘了铁钩,把锅掀了几掀,支住锅,晃替身,一点动静没有,后来人才上去。

上去一个杀一个,第三个心里头就有点害怕,将一露头,徐爷一揪没揪住,他拼着命往下一仰,正打上头滚下来了。

犹三也不问什么缘故,抹头就跑,直奔平台上来,奔柜房找掌柜的说:“掌柜的不好了!我们伙计连死了两个,人家有防备。”

崔龙、崔豹两个人正在那里吃茶哪,一闻此言,甩去长大衣服,壁上摘刀,叫犹三齐人,捡家伙往前院去。

预备灯笼火把,捡长短的家伙,大伙嚷喝拿人。

崔龙将到前院,就见徐良他们大众出来了。

四个人连乔宾,也就拿着利刃在那里骂哪:“好!你们是贼店哪!快出来受死罢!”刚一见面,胡小记、艾虎、乔宾就都认识崔龙,可不认的崔豹。

见崔豹头上挽发髻,蓝绪绢小袄,蓝绉绢褥裤,青绉绢纱包,薄底靴;面似纸灰,白眉,小三角眼,尖鼻子,薄嘴唇,细长身一子;手中拿着一口刀,撞将上来。

大家动手。

拿贼的节目,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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