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僧明周文育侯瑱侯安都欧一陽一頠黄法《南史》卷66列传第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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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 - 卷66列传第五十六

南史

卷66列传第五十六

杜僧明 周文育 侯瑱 侯安都 欧一陽一頠 黄法奭 淳于量

章昭达 吴明彻

武帝征交址及讨元景仲,僧明、文育并有功。

侯景之乱,俱随武帝入援建邺。

武帝于始兴破兰裕,僧明爲前锋,斩裕。

又与蔡路养战于南野,僧明马被伤,武帝驰救之,以所乘马授僧明。

僧明上马复进,杀数十人,因而乘之,大败路养。

高州刺史李迁仕又据大臯,入灨石,以一逼一武帝。

武帝遣周文育爲前军,与僧明击走之。

迁仕与甯都人刘孝尚并力将袭南康,陈武又令僧明与文育等拒之。

相持连战百馀日,卒禽迁仕,送于武帝。

及帝下南康,留僧明顿西昌,督安成、庐陵二郡军事。

梁元帝承制,授新州刺史、临江县子。

侯景遣于庆等寇南江,武帝顿豫章,命僧明爲前驱,所向克捷。

武帝表僧明爲长史,仍随东讨。

军至蔡洲,僧明率麾下烧贼水门大舰。

及景平,除南兖州刺史,进爵爲侯,仍领晋陵太守。

及荆州覆亡,武帝使僧明率吴明彻等随侯瑱西援,于江州病卒。

赠散骑常侍,諡曰威。

陈文帝即位,追赠开府仪同三司,配享武帝庙庭。

子晋嗣。

周文育字景德,义兴一陽一羡人也。

少孤贫,本居新安寿昌县, 姓项氏,名猛奴。

年十一,能反复游水中数里,跳高六尺,与群儿聚戏,衆莫能及。

义兴人周荟爲寿昌浦口戍主,见而奇之,因召与语。

文育对曰:“母老家贫,兄弟姊并长大,困于赋役。”

荟哀之,乃随文育至家,就其母请文育养爲己子,母遂与之。

及荟秩满,与文育还都,见太子詹事周舍,请制名字,舍因爲立名爲文育,字景德。

命兄子弘让教之书计。

弘让善隶书,写蔡邕劝学及古诗以遗之,文育不之省,谓弘让曰:“谁能学此,取盎贵但有大槊耳。”

弘让壮之,教之骑射,文育大悦。

司州刺史陈庆之与荟同郡,素相善,啓荟爲前军军主。

庆之使荟将五百人往新蔡悬瓠慰劳白水蛮。

蛮谋执荟以入魏,事觉,荟与文育拒之。

时贼徒甚盛,一日中战数十合,文育前锋陷阵,勇冠军中。

荟于阵战死,文育驰取其一尸一,贼不敢一逼一。

及夕,各引去。

文育身被九创,创愈,辞请还葬,庆之壮其节,厚加賵遗而遣之。

葬讫,会卢安兴爲南江督护,啓文育同行。

累征有功,除南海令。

安兴死后,文育与杜僧明攻广州,爲陈武帝所败,帝赦之。

后监州王劢以文育爲长流,深被委任。

劢被代,文育欲与劢俱下。

至大庾岭,诣卜者,卜者曰:“君北下不过作令长,南入则爲公侯。”

文育曰:“足钱便可,谁望公侯。”

卜人又曰:“君须臾当暴得银至二千两,若不见信,以此爲验。”

其夕,宿逆旅,有贾人求与文育博,文育胜之,得银二千两。

旦辞劢,劢问其故,文育以告,劢乃遣之。

武帝闻其还,大喜,分麾下配焉。

武帝之讨侯景,文育与杜僧明爲前军,克兰裕,援欧一陽一頠,皆有功。

武帝破蔡路养于南野,文育爲路养所围,四面数重,矢石雨下,所乘马死,文育右手搏战,左手解鞍,溃围而出。

与杜僧明等相得,并力复进,遂大败之。

武帝乃表文育爲府司马。

李迁仕之据大臯,遣其将军杜平虏入灨石鱼梁作城。

武帝命文育击之,平虏弃城走,文育据其城。

迁仕闻平虏败,留老弱于大臯,悉选一精一兵自将以攻文育。

文育与战,迁仕稍却,相持未解。

会武帝遣杜僧明来援,别破迁仕水军,迁仕衆溃,不敢过大臯,直走新淦。

梁元帝授文育义州刺史。

迁仕又与刘孝尚谋拒义军,武帝遣文育与侯安都、杜僧明、徐度、杜棱筑城于白口拒之。

文育频出与战,遂禽迁仕。

武帝发自南康,遣文育将兵五千,开通江路。

侯景将王伯丑据豫章,文育击走之,遂据其城。

累功封东迁县侯。

武帝军至白茅湾,命文育与杜僧明常爲军锋。

及至姑孰,与侯景将侯子鉴战,破之。

景平,改封南移县侯,累迁散骑常侍。

武帝诛王僧辩,令文育督衆军,会文帝于吴兴,围克杜龛。

又济江袭会稽太守张彪,得其郡城。

及文帝爲彪所袭,文育时顿城北香岩寺,文帝夜往趋之。

彪又来攻,文育苦战,遂破平彪。

武帝以侯瑱拥据江州,命文育讨之,仍除南豫州刺史,率兵袭盆城。

未克,徐嗣徽引齐人度江,据芜湖,诏徵文育还都。

嗣徽等乃列舰于青墩至于七矶,以断文育归路。

及夕,文育鼓噪而发,嗣徽等不能制。

至旦,反攻嗣徽,嗣徽骁将鲍砰独以小舰殿,文育乘单舴艋,跳入砰舰,斩砰,仍牵其舰而还,贼衆大骇。

因留船芜湖,自丹一陽一步上。

时武帝拒嗣徽于白城,适与文育会。

将战,风急,武帝曰:“矢不逆风。”

文育曰 :“事急矣,当决之,何用古法。”

一抽一槊上马而进,衆军随之,风亦寻转,杀伤数百人。

嗣徽等移营莫府山,文育徙顿对之。

频战功最,进爵寿昌县公,给鼓吹一部。

及广州刺史萧勃举兵踰岭,诏文育督衆军讨之。

时新吴洞主余孝顷举兵应勃,遣其弟孝劢守郡城,自出豫章,据于石头。

勃使其子孜将兵与孝顷相会,又遣其别将欧一陽一頠顿军苦竹滩,傅泰据墌口城,以拒官军。

官军船少,孝顷有舴艋三百艘、舰百馀乘在上牢,文育遣军主焦僧度、羊柬潜军袭之,悉取而归,仍于豫章立栅。

时官军食尽,欲退还,文育不许。

乃使人间行,遗周迪书,约爲兄弟,并陈利害。

迪得书甚喜,许馈以粮。

于是文育分遣老小,乘故船舫沿流俱下,烧豫章所立栅,僞退,孝顷望之大喜,因不设备。

文育由间道信宿达芊韶。

芊韶上流则欧一陽一頠、萧勃,下流则傅泰、馀孝顷,文育据其中间,筑城飨士,贼徒大骇。

欧一陽一頠乃退入泥溪,作城自守。

文育遣严威将军周铁武与长史陆山才袭頠,禽之。

于是盛陈兵甲,与頠乘舟而宴,以巡傅泰城下,因攻泰,克之。

萧勃在南康,闻之,衆皆股栗。

其将谭世远斩勃欲降,爲人所害。

世远军主夏侯明彻持勃首以降。

萧孜、馀孝顷犹据石头,武帝遣侯安都助文育攻之,孜降文育,孝顷退走新吴,广州平。

文育还顿豫章,以功授开府仪同三司。

王琳拥据上流,诏侯安都爲西道都督,文育爲南道都督,同会武昌。

与琳战于沌口,爲琳所执,后得逃归,请罪,诏不问,复其官爵。

及周迪破馀孝顷,孝顷子公扬、弟孝劢犹据旧栅,扰动南土,武帝复遣文育及周迪、黄法奭等讨之。

豫章内史熊昙朗亦率衆来会。

文育遣吴明彻爲水军,配周迪运粮,自率衆军入象牙江,筑城于金口。

公扬僞降,谋执文育,事觉,文育囚之送都,以其部曲分隶衆军。

乃舍舟爲步军,进据三陂。

王琳遣将曹庆救孝劢,分遣主帅常衆一爱一与文育相拒,自帅所领攻周迪、吴明彻军。

迪等败,文育退据金口。

熊昙朗因其 失利,谋害文育以应衆一爱一。

文育监军孙白象颇知其事,劝令先之。

文育曰:“不可。

我旧兵少,客军多,若取昙朗,人皆惊惧,亡立至矣,不如推心抚之。”

初,周迪之败,弃船走,莫知所在。

及得迪书,文育喜,齎示昙朗,昙朗害之于坐。

武帝闻之,即日举哀,赠侍中、司空,諡曰忠湣。

初文育之据三陂,有流星坠地,其声如雷,地陷方一丈,中有碎炭数斗。

又军市中忽闻小儿啼,一市并惊,听之在土下,军人掘焉,得棺,长三尺,文育恶之。

俄而迪败,文育见杀。

天嘉二年,有诏配享武帝庙庭。

子宝安嗣。

文育本族兄景曜,因文育官至新安太守。

宝安字安人,年十馀岁,便习骑射。

以贵公子骄蹇游逸,好狗马,乐驱驰,一靡一衣偷食。

文育之爲晋陵,以征讨不遑之郡,令宝安监知郡事,尤聚恶少年,武帝患之。

及文育西征败绩,絷于王琳,宝安便折节读书,与士君子游,绥御文育士卒,甚有威惠。

文育归,复除吴兴太守。

文育爲熊昙朗所害,征宝安还,起爲猛烈将军,领其旧兵,仍令南讨。

文帝即位,深器重之,寄以心膂,一精一卒多配焉。

及平王琳,颇有功。

周迪之破熊昙朗,宝安南入,穷其馀烬。

天嘉二年,重拜吴兴太守,袭封寿昌县公。

三年,征留异,爲侯安都前军。

异平,除给事黄门侍郎、卫尉卿。

再迁左卫将军,领卫尉卿。

卒,諡曰成。

子屻嗣,位晋陵、定远二郡太守。

侯瑱字伯玉,巴西充国人也。

父弘远,累世爲西蜀酋豪。

蜀贼张文萼据白崖山,有衆万人,梁益州刺史鄱一陽一王萧范命弘远讨之,弘远战死。

瑱固请复雠,每战先锋,遂斩文萼,由是知名。

因事范,范委以将帅之任。

山谷夷、獠不附者,并遣瑱征之。

累功授轻车府中兵参军、晋康太守。

范爲雍州刺史,瑱 除冯翊太守。

范迁镇合肥,瑱又随之。

侯景围台城,范乃遣瑱辅其世子嗣入援都。

及城陷,瑱、嗣同退还合肥。

仍随范徙镇盆城。

俄而范及嗣皆卒,瑱领其衆,依于豫章太守庄铁。

铁疑之,瑱惧不自安,诈引铁谋事,因刃之,据豫章之地。

后降于侯景将于庆。

庆送瑱于景,景以瑱与己同姓,托爲宗族,待之甚厚。

留其妻子及弟爲质,遣瑱随庆平蠡南诸郡。

及景败巴陵,景将宋子仙、任约等并爲西军所获,瑱乃诛景一党一与以应义师,景亦诛其弟及妻子。

梁元帝授瑱南兖州刺史、郫县侯。

仍随都督王僧辩讨景,恒爲前锋。

既复台城,景奔吴郡,僧辩使瑱追景,大败之于吴松江。

以功除南豫州刺史,镇姑孰。

及齐遣郭元建出濡须,僧辩遣瑱扞之,大败元建。

魏攻荆州,王僧辩以瑱爲前军赴援,未至而魏克荆州。

瑱顿九江,因卫晋安王还都。

承制以瑱爲侍中、江州刺史,加都督,改封康乐县公。

及司徒陆法和据郢州,引齐兵来寇,乃使瑱西讨,未至而法和入齐。

齐遣慕容恃德镇夏首,瑱攻之,恃德食尽请和,瑱还镇豫章。

僧辩使其弟僧愔与瑱共讨萧勃,及陈武帝诛僧辩,僧愔一陰一欲图瑱而夺其军,瑱知之,尽收僧愔徒一党一,僧愔奔齐。

是时瑱据中流,甚强,又以本事王僧辩,虽外示臣节,未肯入朝。

初,馀孝顷爲豫章太守,及瑱镇豫章,乃于新吴县别立城栅,与瑱相拒。

瑱留军人一妻子于豫章,令从弟奫知后事,悉衆以攻孝顷,自夏迄冬弗能克。

奫与其部下侯方儿不协,方儿下攻奫,虏瑱军府一妓一妾金玉,归于武帝。

瑱既失根本,轻归豫章,豫章人拒之,乃趋盆城,就其将焦僧度。

僧度劝瑱投齐,瑱以武帝有大量,必能容己,乃诣阙请罪,武帝复其爵位。

永定二年,进位司空。

文帝即位,进授太尉。

王琳至栅口,又以瑱爲都督,侯安都等并隶焉。

天嘉元年二月,王琳引合肥漅湖之衆,舳舻相次而下。

瑱率军进兽槛洲。

明日合战,琳军少却。

及夕,东北风吹其舟舰并坏。

夜中有流星坠于贼营。

及旦风静,琳入浦,以鹿角绕岸,不敢复出。

时西魏将史宁蹑其上流,瑱闻之,知琳不能持久,收军却据湖浦,以待其弊。

及史宁至,围郢州,琳恐衆溃,乃率船东下,去芜湖十里而泊。

明日,齐人遣兵助琳,瑱令军中晨炊蓐食,顿芜湖洲尾以待之。

将战,有微风至自东南,衆军施拍纵火,定州刺史章昭达乘平虏大舰中江而进,琳军大败,脱走以免者十二三,琳因此入齐。

其年,诏以瑱爲都督五州诸军事,镇盆城。

周将贺若敦、独孤盛等来攻巴、湘,又以瑱爲西讨都督,大败盛军。

以功授湘州刺史,改封零陵郡公。

二年薨,赠大司马,諡曰壮肃,配享武帝庙庭。

子净藏嗣,尚文帝女富一陽一公主。

侯安都字成师,始兴曲江人也,爲郡着姓。

父捍,少仕州郡,以忠谨称。

安都贵后,官至光禄大夫、始兴内史。

安都工隶书,能鼓琴,涉猎书传,爲五言诗颇清一靡一,兼善骑射,爲邑里雄豪。

侯景之乱,招集兵甲,至三千人。

陈武帝入援台城,安都引兵从武帝,攻蔡路养,破李迁仕,克平侯景,并力战有功,封富川县子。

随武帝镇京口,除兰陵太守。

武帝谋袭王僧辩,唯与安都定计。

仍使安都率水军自京口趣石头,武帝自从江乘罗落会之。

安都至石头北,弃舟登岸,僧辩弗之觉。

石头城北接冈阜,不甚危峻,安都被甲,带长刀,军人捧之,投于女垣内,衆随而入,进一逼一僧辩卧室。

武帝大军亦至,与僧辩战于听事前,安都自内合出,腹背击之,遂禽僧辩。

以功授南徐州刺史。

武帝东讨杜龛,安都留台居守。

徐嗣徽、任约等引齐寇入据石头,游骑至于阙下。

安都闭门示弱,令城中登陴看贼者斩。

及夕,贼收军还石头。

安都夜令士卒密营御敌之具。

将旦,贼骑至,安都与战,大败之,贼乃退还石头,不敢一逼一台城。

及武帝至,以安都爲水军。

于中流断贼粮运。

又袭秦郡,破嗣徽栅,收其家口,得嗣徽所弹琵琶及所养鹰,遣信饷之,曰:“昨至弟住处,得此,今以相还。”

嗣徽等见之大惧,寻求和,武帝听其还北。

及嗣徽等济江,齐之馀军犹据采石,守备甚严,又遣安都攻之,多所俘获。

明年春,诏安都率兵镇梁山以备齐。

徐嗣徽等复入,至湖熟,武帝追安都还拒之,战于耕坛南。

安都率十二骑突其阵,破之,禽齐仪同乞伏无芳,又刺齐将东方老堕马,会贼骑至,救老,获免。

贼北度蒋山。

安都又与齐将王敬宝战于龙尾,使从弟晓、军主张纂前犯其阵,晓被创坠马,张纂死之。

安都驰往救晓,斩其骑士十二人,取纂一尸一而还,齐军不敢一逼一。

武帝与齐军战于莫府山,命安都自白下横击其后,大败之。

以功进爵爲侯,又进号平南将军,改封西江县公。

仍督水军出豫章,助豫州刺史周文育讨萧勃。

安都未至,文育已斩勃,并禽其将欧一陽一頠、傅泰等。

唯馀孝顷与勃子孜犹于豫章之石头作两城,孝顷与孜各据其一,又多设船舰,夹水而阵。

安都至,乃衔枚夜烧其舰。

文育率水军,安都领步骑,登岸结阵。

孝顷俄断后路,安都乃令军士竖栅,引营渐进,频致克获,孜乃降。

孝顷奔归新吴,请入子爲质,许之。

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

仍率衆会武昌,与周文育西讨王琳。

将发,王公以下饯于新林,安都跃马度桥,人马俱坠水中。

又坐鳎内坠于橹井,时以爲不祥。

至武昌,琳将樊猛弃城走,文育亦自豫章至。

时两将俱行,不相统摄,因部下交争,稍不平。

军至郢州,琳将潘纯于城中遥射官军,安都怒,围之。

未克,而王琳至弇口,安 都乃释郢州,悉衆往沌口以御之,遇风不得进。

琳据东岸,官军据西岸,相持数日,乃合战。

安都等败,与周文育、徐敬成并爲琳囚,总以一长锁系之,置于鳎下,令所亲宦者王子晋掌视之。

琳下至盆城白水浦,安都等甘言许赂子晋,子晋乃僞以小船依鳎而钓,夜载安都、文育、敬成上岸,入深草,步投官军。

还都自劾,诏并赦之,复其官爵。

寻爲丹一陽一尹,出爲南豫州刺史,令继周文育攻馀孝劢及王琳将曹庆、常衆一爱一等。

安都自宫亭湖出松门,蹑衆一爱一后。

文育爲熊昙朗所害,安都回取大舰,遇琳将周炅、周协南归,与战,破之,禽炅、协。

孝劢弟孝猷率部下四千家,欲就王琳,遇炅败,乃诣安都降。

安都又进军于禽奇洲,破曹庆、常衆一爱一等,焚其船舰。

衆一爱一奔庐山,爲村人所杀,余衆悉平。

还军至南皖,而武帝崩,安都随文帝还朝,乃与群臣议,翼奉文帝。

时帝谦让弗敢当,太后又以衡一陽一王故,未肯下令,群臣不能决。

安都曰:“今四方未定,何暇及远。

临川王有功天下,须共立之。

今日之事,后应者斩。”

便按剑上殿,白太后出玺,又手解文帝发,推就丧次。

文帝即位,迁司空,仍授南徐州刺史,给扶。

王琳下至栅口,大军出顿芜湖。

时侯瑱爲大都督,而指麾经略多出安都。

及王琳入齐,安都进军盆城,讨琳馀一党一,所向皆下。

仍别奉中旨,迎衡一陽一献王昌。

初昌之将入,致书于文帝,辞甚不逊。

帝不怿,召安都,从容而言曰:“太子将至,须别求一蕃,吾其老焉。”

安都对曰:“自古岂有被代天子,愚臣不敢奉诏。”

因自迎昌,中流而杀之。

以功进爵清远郡公。

自是威名甚重,群臣无出其右。

安都父捍爲始兴内史,卒于官,文帝征安都爲发丧。

寻起 复本官,赠其父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拜其母爲清远国太夫人,仍迎赴都。

母固求停乡里,上乃下诏,改桂一陽一郡之汝城县爲卢一陽一郡,分衡州之始兴、安远二郡,合三郡爲东衡州,以安都从弟晓爲刺史。

安都第三子秘年九岁,上以爲始兴内史,并令在乡侍养。

改封安都桂一陽一郡公。

王琳败后,周兵入据巴、湘,安都奉诏西捍。

及留异拥据东一陽一,又奉诏东讨。

异本谓台军自钱唐江上,安都乃步由会稽之诸暨,出永康。

异大恐,奔桃枝岭,处岩谷间,竖栅以拒守。

安都躬自接战,爲流矢所中,血流至踝。

安都乘舆麾军,容止不变。

因其山陇爲堰。

属夏潦水涨,安都引船入堰,楼舰与异城等,放拍碎其楼雉。

异与第二子忠臣脱身奔晋安,虏其妻子,振旅而归。

加侍中、征北大将军,仍还本镇。

吏人诣阙,表请立碑颂美安都功绩,诏许之。

自王琳平后,安都勋庸转大,又自以功安社稷,渐骄矜。

招聚文武士,骑驭驰骋,或命以诗笔,第其高下,以差次赏赐之。

文士则褚玠、马枢、一陰一铿、张正见、徐伯一陽一、刘删、祖孙登,武士则萧摩诃、裴子烈等,并爲之宾,斋内动至千人。

部下将帅,多不遵法度,检问收摄,则奔归安都。

文帝一性一严察,深衔之。

安都日益骄慢,表啓封讫,有事未尽,乃开封自书之,云又啓某事。

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倾倚。

尝陪乐游禊饮,乃白帝曰:“何如作临川王时?”

帝不应。

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虽天命,抑亦明公之力。”

宴讫,又啓便借供张水饰,将载妻妾于御堂欢会,帝虽许其请,甚不怿。

明日,安都坐于御坐,宾客居群臣位,称觞上寿。

初,重云殿灾,安都率将士带甲入殿,帝甚恶之,自是一陰一爲之备。

又周迪之反,朝望当使安都讨都第三子秘年九岁,上以爲始兴内史,并令在乡侍养。

改封安都桂一陽一郡公。

王琳败后,周兵入据巴、湘,安都奉诏西捍。

及留异拥据东一陽一,又奉诏东讨。

异本谓台军自钱唐江上,安都乃步由会稽之诸暨,出永康。

异大恐,奔桃枝岭,处岩谷间,竖栅以拒守。

安都躬自接战,爲流矢所中,血流至踝。

安都乘舆麾军,容止不变。

因其山陇爲堰。

属夏潦水涨,安都引船入堰,楼舰与异城等,放拍碎其楼雉。

异与第二子忠臣脱身奔晋安,虏其妻子,振旅而归。

加侍中、征北大将军,仍还本镇。

吏人诣阙,表请立碑颂美安都功绩,诏许之。

自王琳平后,安都勋庸转大,又自以功安社稷,渐骄矜。

招聚文武士,骑驭驰骋,或命以诗笔,第其高下,以差次赏赐之。

文士则褚玠、马枢、一陰一铿、张正见、徐伯一陽一、刘删、祖孙登,武士则萧摩诃、裴子烈等,并爲之宾,斋内动至千人。

部下将帅,多不遵法度,检问收摄,则奔归安都。

文帝一性一严察,深衔之。

安都日益骄慢,表啓封讫,有事未尽,乃开封自书之,云又啓某事。

及侍宴酒酣,或箕踞倾倚。

尝陪乐游禊饮,乃白帝曰:“何如作临川王时?”

帝不应。

安都再三言之,帝曰:“此虽天命,抑亦明公之力。”

宴讫,又啓便借供张水饰,将载妻妾于御堂欢会,帝虽许其请,甚不怿。

明日,安都坐于御坐,宾客居群臣位,称觞上寿。

初,重云殿灾,安都率将士带甲入殿,帝甚恶之,自是一陰一爲之备。

又周迪之反,朝望当使安都讨禽陈文彻,所获不可胜计,献大铜鼓,累代所无。

頠预其功,还爲直合将军。

钦征交州,复啓頠同行。

钦度岭而卒,頠除临贺内史,啓乞送钦丧还都,然后之任。

时湘、衡界五十馀洞不宾,敕衡州刺史韦粲讨之。

粲委頠爲都督,悉皆平殄。

侯景构逆,粲自解还都征景,以頠监衡州。

台城陷后,岭南互相吞并,兰钦弟前高州刺史裕攻始兴内史萧昭基,夺其郡。

以兄钦与頠旧,遣招之。

頠不从,谓使曰:“高州昆季隆显, 莫非国恩,今应赴难援都,岂可自爲跋扈。”

及陈武帝入援都,将至始兴,頠乃深自结托。

裕遣兵攻頠,武帝援之。

裕败,武帝以王怀明爲衡州刺史,迁頠爲始兴内史。

武帝之讨蔡路养、李迁仕也,頠助帝平之。

梁元帝承制以始兴郡爲东衡州,以頠爲刺史,封新丰县伯。

侯景平,元帝遍问朝宰,使各举所知,群臣未对。

元帝曰:“吾已得一人矣。

欧一陽一頠甚公正,本有匡济才,恐萧广州不肯致之。”

乃授武州刺史。

寻授郢州,欲令出岭,萧勃留之,不获拜命。

寻授衡州刺史,进封始兴县侯。

时萧勃在广州,兵强位重,元帝深患之,遣王琳代爲刺史。

琳已至小别岭,勃遣其将孙瑒监州,尽率部下至始兴避琳兵锋。

頠别据一城,不往谒勃,闭门高垒,亦不拒战。

勃怒,遣兵袭頠,尽收其赀财马仗。

寻赦之,还复其所,复与结盟。

魏平荆州,頠委质于勃。

及勃度岭出南康,以頠爲前军都督,周文育破禽之,送于武帝,帝释而礼之。

萧勃死后,岭南乱,頠有声南土,且与武帝有旧,乃授安南将军、衡州刺史,封始兴县侯。

未至岭,頠子纥已克始兴。

及頠至,岭南皆慑伏,仍进广州,尽有越地。

改授都督交广等十九州诸军事、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王琳据有中流,頠自海道及东岭奉使不绝。

永定三年,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

文帝即位,进号征南将军,改封一陽一山郡公。

初,交州刺史袁昙缓密以金五百两寄頠,令以百两还合浦太守袭蒍,四百两付儿智矩,馀人弗之知。

頠寻爲萧勃所破,赀财并尽,唯所寄金独存,昙缓亦寻卒,至是,頠并依信还之,时人莫不叹伏之。

时頠合门显贵,威振南土,又多致铜鼓生口,献奉珍异,前后委积,颇有助军国。

天嘉四年薨,赠司空,諡曰穆。

子纥 嗣。

纥字奉圣,颇有干略,袭父官爵,在州十馀年,威惠着于百越。

宣帝以纥久在南服,颇疑之。

太建元年,征爲左卫将军,其部下多劝之反,遂举兵攻衡州刺史钱道戢。

诏仪同章昭达讨禽之,送至都,伏诛。

子询以年幼免。

黄法奭字仲昭,巴山新建人也。

少劲捷有胆力,日步行二百里,能距跃三丈。

颇便书疏,闲明簿领,出入州郡中,爲乡闾所惮。

侯景之乱,于乡里合徒衆。

太守贺诩下江州,法奭监知郡事。

陈武帝将踰岭入援建邺,李迁仕作梗中途,武帝命周文育屯西昌,法奭遣兵助文育。

时法奭出顿新淦县,景遣行台于庆来袭新淦,法奭败之。

梁元帝承制授交州刺史资,领新淦县令,封巴山县子。

敬帝即位,改封新建县侯。

太平元年,割江州四郡置高州,以法奭爲刺史,镇巴山。

萧勃遣欧一陽一頠来攻,法奭破之。

永定二年,王琳遣李孝钦、樊猛、馀孝顷攻周迪,且谋取法奭,法奭援迪,禽孝顷等三将。

以功授平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熊昙朗于金口害周文育,法奭共周迪讨平之。

天嘉三年,周迪反,法奭与吴明彻讨平迪,法奭功居多。

废帝即位,进爵爲公。

太建五年,大举北侵,法奭爲都督,出历一陽一。

于是爲抛车及步舰,竖拍以一逼一之,炮加其楼堞,克之,尽诛其戍卒。

进兵合肥,望旗降款。

法奭禁侵掠,躬自劳抚而与之盟,并放还北。

以功加侍中,改封义一陽一郡公。

七年,爲豫州刺史,镇寿一陽一。

薨,赠司空,諡曰威。

子玩嗣。

淳于量字思明,其先济北人也。

世居建邺。

父文成,仕梁 爲将帅,位梁州刺史。

量少善自居处,伟姿容,有干略,便弓马。

梁元帝爲荆州刺史,文成分量人马,令往事焉。

以军功封广晋县男。

侯景之乱,梁元帝凡遣五军入援台,量预其一。

台城陷,量还荆州。

元帝承制以爲巴州刺史。

侯景西上攻巴州,元帝使都督王僧辩入据巴陵,量与僧辩并力拒景,大败之,禽其将任约。

进攻郢州,获宋子仙。

仍随僧辩平侯景。

封谢沐县侯。

寻出爲都督、桂州刺史。

及魏克荆州,量保桂州。

王琳拥割湘、郢,累遣召量,量外虽与琳往来,而别遣使归陈武帝。

武帝受禅,进位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天嘉五年,征爲中抚军大将军。

量所部将率多恋本土,并欲逃入山谷,不愿入朝。

文帝使湘州刺史华皎征衡州,且以兵迎量。

天康元年,至都,以在道淹留,爲有司奏,免仪同,馀如故。

华皎构逆,以量爲征南大将军、西讨大都督,总率大舰,自郢州樊浦拒之。

皎平,并降周将长湖西元定等。

以功授侍中、中军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封醴陵县公。

未拜,出爲南徐州刺史。

太建元年,进号征北大将军,给扶。

三年,就江一陰一王萧季卿买梁陵中树,季卿坐免,量免侍中。

寻复侍中。

吴明彻之北侵也,量赞成其事。

又遣第六子岑率所领从军。

淮南克定,量改封始安郡公。

及周获吴明彻,乃以量爲都督水陆诸军事、车骑将军、都督、南兖州刺史。

十四年薨,赠司空。

章昭达字伯通,吴兴武康人也。

一性一倜傥,轻财尚气。

少时,遇相者谓曰:“卿容貌甚善,须小亏,则当富贵。”

梁大同中,昭达爲东宫直后,因醉墯马,鬓角小伤,昭达喜之,相者曰:“未也。”

侯景之乱,昭达率乡人援台,爲流矢所中,眇其一 目。

相者见之,曰:“卿相善矣,不久当富贵。”

台城陷,昭达还乡里,与陈文帝游,因结君臣分。

侯景平,文帝爲吴兴太守,昭达杖策来谒。

文帝见之大喜,因委以将帅,恩一宠一超于侪等。

陈武帝谋讨王僧辩,令文帝还长城招聚兵衆,以备杜龛,频使昭达往京口禀承计画。

僧辩诛后,杜龛遣其将杜泰来攻长城,昭达因从文帝进军吴兴以讨龛。

龛平,又从讨张彪于会稽,克之。

累功除定州刺史。

时留异拥据东一陽一,武帝患之,乃使昭达爲长山令,居其心腹。

天嘉元年,追论长城功,封欣乐县侯。

寻随侯安都拒王琳,昭达乘平虏大舰,中流而进,先锋发拍,中贼舰。

王琳平,昭达策勋第一。

二年,除都督、郢州刺史。

周迪据临川反,诏昭达便道征之。

迪败走,征爲护军将军,改封邵武县侯。

四年,陈宝应纳周迪,共寇临川,又以昭达爲都督讨迪。

迪走,昭达乃踰岭讨陈宝应。

与战不利,因据上流爲筏,施拍其上,坏其水栅。

又出兵攻其步军。

方大合战,会文帝遣馀孝顷出自海道,适至,因并力乘之,遂定闽中,尽禽留异、宝应。

以功授镇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初,文帝尝梦昭达升台铉,及旦,以梦告之。

至是,侍宴酒酣,顾昭达曰:“卿忆梦不?何以偿梦?”

昭达对曰:“当效犬马之用,以尽臣节,自馀无以奉偿。”

寻出爲都督、江州刺史。

废帝即位,改封邵陵郡公。

华皎之反,其移文并假以昭达爲辞,又频遣使招之,昭达尽执其使送都。

秩满,征爲中抚大将军。

宣帝即位,进号车骑大将军,以还朝迟留,爲有司所劾,降号车骑将军。

欧一陽一纥据岭南反,诏昭达都督衆军征之。

纥闻昭达奄至,乃出顿洭口,聚沙石,盛以竹笼,置于水栅之外, 用遏舟舰。

昭达居其上流,装舰造拍,以临贼栅。

又令人衔刀潜行水中,以斫竹笼,笼篾皆解。

因纵大舰突之,大败纥,禽之送都。

广州平,进位司空。

太建二年,征江陵。

时梁明帝与周军大蓄舟舰于青泥中,昭达分遣偏将钱道戢、程文季乘轻舟焚之。

周又于峡口南岸筑垒,名安蜀城,于江上横引大索,编苇爲桥,以度军粮。

昭达乃命军士爲长戟,施楼船上,仰割其索。

索断粮绝,因纵兵攻其城,降之。

三年,于军中病薨,赠大将军。

昭达一性一严刻,每奉命出征,必昼夜倍道;然其所克,必推功将帅。

厨膳饮食,并同群下,将士亦以此附之。

每饮会,必盛设女伎杂乐,备羌、胡之一声,音律姿容,并一时之妙,虽临敌弗之废也。

四年,配享文帝庙庭。

子大宝,袭邵陵郡公,位丰州刺史。

在州贪纵,百姓怨酷,后主乙太仆卿李晕代之,乃袭杀晕而反。

寻被禽,枭首朱雀航,夷三族。

吴明彻字通照,秦郡人也。

父树,梁右军将军。

明彻幼孤,一性一至孝。

年十四,感坟茔未修,家贫无以取傍,乃勤力耕种。

时天下亢旱,苗稼焦枯,明彻哀愤,每之田中号哭,仰天自诉。

居数日,有自田还者,云苗已更生,明彻疑其紿己,及往如言,秋而大获,足充葬用。

时有伊氏者,善占墓,谓其兄曰:“君葬日,必有乘白马逐鹿者经坟,此是最小孝子大贵之征。”

至时果有应。

明彻即树之小子也。

及侯景寇都,明彻有粟麦三千馀斛,而邻里饥餧,乃白诸兄曰:“今人不图久,奈何不与乡里共此。”

于是计口平分,同其丰俭,群盗闻而避焉,赖以存者甚衆。

陈武帝镇京口,深相要结,明彻乃诣武帝,帝爲之降阶,执手即席。

明彻亦微涉书史经传,就汝南周弘正学天文、孤虚、 遁甲,略通其术,颇以英雄自许,武帝亦深奇之。

及受禅,授安南将军,与侯安都、周文育将兵讨王琳。

及衆军败没,明彻自拔还都。

文帝即位,以本官加右卫将军。

及周迪反,诏以明彻爲江州刺史,领豫章太守,总衆军以讨迪。

明彻雅一性一刚直,统内不甚和,文帝闻之,遣安成王顼代明彻,令以本号还朝。

天嘉五年,迁吴兴太守。

及引辞之郡,帝谓曰:“吴兴虽郡,帝乡之重,故以相授。”

废帝即位,授领军将军,寻迁丹一陽一尹,仍诏以甲仗四十人出入殿省。

到仲举之矫令出宣帝也,一毛一喜知其诈,宣帝惧,遣喜与明彻筹焉。

明彻曰:“嗣君谅闇,万机多阙,殿下亲实周、召,德冠伊、霍,愿留中深计,慎勿致疑。”

及湘州刺史华皎一陰一有异志,诏授明彻都督、湘州刺史,仍与征南大将军淳于量等讨皎。

皎平,授开府仪同三司,进爵爲公。

太建五年,朝议北征,公卿互有异同,明彻决策请行。

诏加侍中、都督征讨诸军事,总衆军十余万发都,缘江城镇,相续降款。

军至秦郡,齐大将军尉破胡将兵爲援,破走之,秦郡降。

宣帝以秦郡明彻旧邑,诏具太牢,令拜祠上冢,文武羽仪甚盛,乡里荣之。

进克仁州。

授征北大将军,进封南平郡公。

进一逼一寿一陽一,齐遣王琳拒守,明彻乘夜攻之,中宵而溃。

齐兵退据相国城及金城。

明彻令军中益修攻具,又遏肥水灌城,城中苦湿,多腹疾,手足皆肿,死者十六七。

会齐遣大将皮景和率兵数十万来援,去寿春三十里,顿军不进。

诸将咸曰:“计将安出?”

明彻曰:“兵贵在速,而彼结营不进,自挫其锋,吾知其不敢战明矣。”

于是躬擐甲胄,四面疾攻,城中震恐,一鼓而禽王琳等送建邺。

景和惧而遁走。

诏以爲车骑大将军、豫州刺史,增封并前三千五百户。

遣谒者萧淳就寿一陽一授策,明彻 于城南设坛,士卒二十万,陈旗鼓戈甲,登坛拜受,成礼而退。

六年,自寿一陽一入朝,舆驾幸其第,赐锺磬一部。

七年,进攻彭城,军至吕梁,又大破齐军。

八年,进位司空,给大都督鈇钺、龙麾。

寻授都督、南兖州刺史。

及周灭齐,宣帝将事徐、兖。

九年,诏明彻北侵,令其世子慧觉摄行州事。

军至吕梁,周徐州总管梁士彦率衆拒战,明彻频破之。

仍迮清水以灌其城,攻之甚急,环列舟舰于城下。

周遣上大将军王轨救之。

轨轻行自清水入淮口,横流竖木,以铁锁贯车轮,遏断船路。

诸将闻之甚恐,议欲破堰拔军,以舫载马。

马明戌裴子烈曰:“君若决堰下船,船必倾倒,岂可得乎?不如前遣马出。”

适会明彻苦背疾甚笃,知事不济,遂从之。

乃遣萧摩诃帅马军数千前还,明彻仍自决其堰,乘水力以退军。

及至清口,水力微,舟舰并不得度,衆军皆溃。

明彻穷蹙,乃就执。

周封怀德郡公,位大将军。

以忧遘疾,卒于长安,后故吏盗其柩归。

至德元年,诏追封邵陵侯,以其息慧觉嗣。

裴子烈字大士,河东闻喜人。

梁员外散骑常侍猗之子。

少孤,有志气,以骁勇闻。

位北谯太守,岳一陽一内史,封海安伯。

论曰 :古人云“知臣莫若君”,书曰“知人则哲”,观夫陈武论将,而周、侯遇祸,有以知斯言之非妄矣。

若不然者,亦何以驱驾雄杰,而创基拨乱者乎。

故瑱、頠并自奔囚,翻同有乱,奭、量望风景附,自等诚臣,良有以也。

昭达勤王之略,远符耿弇,行己之方,颇同吴汉,既眇而贵,亦黥而王,吉凶之算,岂人事也。

明彻属运否之期,当辟土之任,才非韩、白,识暗孙、吴,知进而不知止,知得而不知丧,犯斯不韪,师亡国蹙,宜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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