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赏罚共则禁令不行。何以明之?明之以《韩非子》外储说右下第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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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子 - 外储说右下第三十五

韩非子

外储说右下第三十五

【经一】

赏罚共则禁令不行。

何以明之?明之以造父、于期。

子罕为出彘,田恒为圃池,故宋君、简公弑。

患在王良、造父之共车,田连、成房之共琴也。

【经二】

治强生于法,弱乱生于阿,君明于此,则正赏罚而非仁下也。

爵禄生于功,诛罚生于罪,臣明于此,则尽死力而非忠君也。

君通于不仁,臣通于不忠,则可以王矣。

昭襄知主情而不发五苑,田鲔知臣情故教田章,而公仪辞鱼。

【经三】

明主者,鉴于外也,而外事不得不成,故苏代非齐王。

人主鉴于上也,而居者不适不显,故潘寿言禹情。

人主无所觉悟,方吾知之,故恐同衣同族,而况借于权乎!吴章知之,故说以佯,而况借于诚乎!赵王恶虎目而壅。

明主之道,如周行人之却卫侯也。

【经四】

人主者,守法责成以立功者也。

闻有吏虽乱而有独善之民,不闻有乱民而有独治之吏,故明主治吏不治民。

说在摇木之本与引网之纲。

故失火之啬夫,不可不论也。

救火者,吏一操一壶走火,则一人之用也;一操一鞭使人,则役万夫。

故所遇术者,如造父之遇惊马,牵马推车则不能进,代御执辔持策则马咸骛矣。

是以说在椎锻平夷,榜檠矫直。

不然,败在淖齿用齐戮闵王,李兑用赵饿主父也。

【经五】

国事之理,则不劳而成。

故兹郑之踞辕而歌以上高梁也。

其患在赵简主税吏清轻重;薄疑之言“国中饱”,简主喜而府库虚,百姓饿而一奸一吏富也。

故桓公巡民而管仲省腐财怨女。

不然,则在延陵乘马不得进,造父过之而为之泣也。

【说一】

造父御四马,驰骤周旋而恣欲于马。

恣欲于马者,擅辔策之制也。

然马惊于出彘而造父不能禁制者,非辔策之严不足也,威分于出彘也。

王子于期为驸驾,辔策不用而择欲于马,擅刍水之利也。

然马过于圃池而驸驾败者,非刍水之利不足也,德分子圃池也。

故王良、造父,天下之善御者也,然而使王良一操一左革而叱咤之,使造父一操一右革而鞭笞之,马不能行十里,共故也。

田连、成窍,天下善鼓琴者也,然而田连鼓上、成窍擑(音叶,用手指按)下而不能成曲,亦共故也。

夫以王良、造父之巧,共辔而御,不能使马,人主安能与其臣共权以为治?以田连、成窍之巧,共琴而不能成曲,人主又安能与其臣共势以成功乎?

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渴马服成,效驾圃中。

渴马见圃他,去车走池,驾败。

王子于期为赵简主取道争千里之表,其始发也,彘伏沟中,王子于期齐辔策而进之,彘突出于沟中,马惊驾败。

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与,展之所喜也,君自行之;杀戮诛罚,民之所恶也,臣访当之。”

宋君曰:“诺。”

于是出威令,诛大臣。

君曰“问子罕”也。

于是大臣畏之,细民归之。

处期年,子罕杀宋君而夺政。

故子罕为出彘以夺其君国。

简公在上一位,罚重而诛严,厚赋敛而杀戮民。

田成恒设慈一爱一,明宽厚。

简公以齐民为渴马,不以恩加民,而田成恒以仁厚为圃地也。

一曰:造父为齐王驸驾,以渴服马,百日而服成。

服成,请效驾齐王,王曰;“效驾于圃中。”

造父驱车入圃,马见圃池而走,造父不能禁。

造父以渴服马久矣,今马见池,駻而走,虽造父不能治。

今简公之以法禁其众久矣,而田成恒利之,是田成恒倾圃池而示渴民也。

一曰:王子于期为宋君为千里之逐。

已驾,察手吻文。

且发矣,驱而前之,轮中绳;引而却之,马掩迹。

拊而发之。

彘逸出于窦中。

马退而却,策不能进前也;马駻而走,辔不能正也。

一曰:司城子罕谓宋君曰:“庆赏赐予者,民之所好也,君自行之;诛罚杀戮者,民之所恶也,臣访当之。”

于是戮细民而诛大臣,君曰:“与子罕议之。”

居期年,民知杀生之命制于子罕也,故一国归焉。

故子罕劫宋君而夺其政,法不能禁也。

故曰:“子罕为出彘,而田成常为圃池也。”

令王良、造父共车,人一操一一边辔而出门闾,驾必败而道不至也。

令田连、成窍共琴,人抚一弦而挥,则音必败、曲不遂突。

【说二】

秦昭王有病,百姓里买牛而家为王祷。

公孙述出见之,人贺王曰:“百姓乃皆里买牛为王祷。”

王使人问之,果有之。

王曰:“訾之人二甲。

夫非令而擅祷,是一爱一寡人也。

夫一爱一寡人,寡人亦且改法而心与之相循者,是法不立;法不立,乱亡之道也。

不如人罚二甲而复与为治。”

一曰:秦襄王病,百姓为之祷;病愈,杀牛塞祷。

郎中阎遏、公孙衍出见之,曰:“非社腊之时也,奚自一杀牛而祠社?”

怪而问之。

百姓曰:“人主病,为之祷;今病愈,杀牛塞祷。”

阎遏、公孙衍说,见王,拜贺曰:“过尧、舜矣。”

王惊曰:“何谓也?”

对曰:“尧、舜,其民未至为之祷也。

今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祷,故臣窃以王为过治、舜也。”

王因使人问之,何里为之,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

阎遏、公孙衍愧不敢言。

居数月,王饮酒酣乐,阎遏、公孙衍谓王曰:“前时臣窃以王为过尧、舜,非直敢谀也。

尧、舜病,且其民未至为之祷也;分王病,而民以牛祷,病愈,杀牛塞涛。

今乃訾其里正与伍老屯二甲,臣窃怪之。”

王曰:“于何故不知于此?彼民之所以为我用者,非以吾一爱一之为我用者也,以吾势之为我用者也。

吾释势与民相收,若是,吾适不一爱一而民因不为我用也,故遂绝一爱一道也。”

秦大饥,应侯请曰:“五苑之草著:蔬菜、、橡果、枣栗,足以活民,清发之。

“昭襄王曰:“吾秦法,使民有功而受赏,有罪而受诛。

今发五苑之蔬草者,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也。

夫使民有功与无功俱赏者,此乱之道也。

夫发五苑而乱,不如弃枣蔬而治。”

一曰:“令发五苑之蓏、蔬、枣、栗,足以活民,是用民有功与无功争取也。

夫生乱,不如死而治,大夫其释之。”

田鲸教其子田章曰:“欲利而身,先利而君;欲富而家,先富而国。”

一曰:田鲔数其子田章曰:“主卖官爵,臣卖智力,故自恃无恃人。”

公仪休相鲁而嗜鱼,一国尽争买鱼而献之,公议子不受。

其弟谏曰:“夫子嗜鱼而不受者,何也?”

对日:“夫唯嗜鱼,故不受也。

夫即受鱼,必有下人之色;有下人之色,将枉于法;枉于法,则免于相。

虽嗜鱼,此不必致我鱼,我又不能自给鱼。

即无受鱼而不免于相,虽嗜鱼,我能长自给鱼。”

此明夫恃人不如自恃也,明于人之为己者不如己之自为也。

【说三】

子之相燕,贵而主断。

苏代为齐使燕,王问之曰:“齐王亦何如主也?”

对曰:“必不霸矣。”

燕王曰:“何也?”

对曰:“昔桓公之霸也,内事属鲍叔,外事属管仲,桓公被发而御妇人,日游于市。

今齐王不信其大臣。”

于是燕王因益大信子之。

子之闻之,使人遗苏代金百镒,而听其所使。

一曰:苏代为齐使燕,见无益子之,则必不得事而还,贡赐又不出,于是见燕王,乃誉齐王。

燕王曰:“齐王何若是之贤也?则将必王乎?”

苏代曰:“救亡不暇,安得王哉?”

燕王曰:“何也?”

曰:“其任所一爱一不均。”

燕王曰:“其亡何也?”

曰:“昔者齐桓公一爱一管仲,置以为仲父,内事理焉,外事断焉,举国而归之,故一匡天下,九合诸侯。

今齐任所一爱一不均,是以知其亡也。”

燕王曰:“今吾任子之,天下未之闻也?”

于是明日张朝而听子之。

潘寿谓燕王曰:“王不如以国让子之。

人所以谓尧贤者,以其让天下于许由,许由必不受也,则是尧有让许由之名而实不失天下也。

今王以国让子之,子之必不受也,则是王有让子之之名而与尧同行也。”

于是燕王因举国而属之,子之大重。

一曰:潘寿,隐者。

燕使人聘之。

潘寿见燕王曰:“臣恐子之之如益也。”

王曰:“何益哉?对曰:“古者禹死,将传天下于益,启之人因相与攻益而立启。

今王信一爱一子之,将传国子之,太子之人尽怀印,为子之之人无一人在朝廷者。

王不幸弃群臣,则子之亦益也。”

王因收吏玺,自三百石以上皆效之子之,子之大重。

夫人主之所以镜照者,诸侯之士徒也,今诸侯之士徒皆私门之一党一也。

人主之所以自浅娋者,岩一穴一之士徒也,今岩一穴一之士徒皆私门之舍人也。

是何也?夺褫之资在子之也。

故吴章曰:“人主不佯僧一爱一人。

佯一爱一人,不得复憎也;佯憎人,不得复一爱一也。”

一曰:燕王欲传国于子之也,问之潘寿,对曰:“禹一爱一益而任天下于益,已而以启人为吏。

及老,而以启为不足任天下,故传天下于益,而势重尽在启也。

已而启与友一党一攻益而夺之天下,是禹名传天下子益,而实令启自取之也。

此禹之不及尧、舜明矣。

今王欲传之子之,而吏无非太子之人者也,是名传之而实令太于自取之也。”

燕王乃收玺,自三百石以上皆效之子之,子之遂重。

方吾子曰:“吾闻之古礼:行不与同服者同车,不与同族者共家,而况君人者乃借其权而外其势乎!“

吴章谓韩宣王曰:“人主不可佯一爱一人,一日不可复憎万;不可以佯憎人,一日不可复一爱一也。

故佯憎佯一爱一之征见,则谀者因资而毁誉之。

虽有明主,不能复收,而况于以诚借人也!”

赵天游于圃中,左右以兔与虎而辍,盻然环其眼。

王曰:“可恶哉,虎目也!”左右曰:“平陽君之目可恶过此。

见此未有害也,见平陽君之目如此者,则必死矣。”

其明日,平陽君闻之,使人杀言者,而王不诛也。

卫君入朝于周,周行人问其号,对曰:“诸侯辟疆。”

周行人却之曰:“诸侯不得与天子同号。”

卫君乃自更曰:“诸侯燬。”

而后内之。

什尼闻之曰:“远哉禁一逼一!虚名不以借人,况实事乎?”

【说四】

摇木者一一摄其叶,则劳而不遍;左右拊其本,而叶遍摇矣。

临渊而摇木,鸟惊而高,鱼恐而下。

善张网者引其纲,若一一摄万目而后得,则是劳而难;引其纲,而鱼已囊矣。

故吏者,民之本、纲者也,故圣人治吏不治民。

救火者,令吏挈壶瓮而走火,则一人之用也;一操一鞭箠指麾而趣使人,则制万夫。

是以圣人不亲细民,明主不躬小事。

造父方耨,时有子父乘车过者,马惊而不行,其子下车牵马,父子推车,请造助我推车。

造父因收器,辍而寄载之,援其子之乘。

乃始检辔持策,未之用也,而马咸骛矣。

使造父而不能御,虽尽力劳身助之推车,马犹不肯行也。

今身使佚,且寄载,有德于人者,有术而御之也。

故国者,君之车也;势者,君之马也。

无术以御之,身虽劳,犹不免乱;有术以御之,身处佚乐之地,又致帝王之功也。

椎锻者,所以平不夷也;榜檠者,所以矫不宜也。

圣人之为法也,所以平不夷、矫不直也。

淖齿之用齐也,擢闵王之筋;李兑之用赵也,饿杀主父。

此二君者,皆不能用其椎锻榜檠,故身死为戮而为天下笑。

一曰:入齐,则独闻淖齿而不闻齐王;人赵,则独闻李兑而不闻赵王。

故曰:人主者不一操一术,则威势轻而臣擅名。

一曰:武灵王使惠文王莅政,李兑为相,武灵王不以身躬亲杀生之一柄一,故劫于李兑。

一曰:田婴相齐,人有说王者曰:“终岁之计,王不一以数日之间自听之,则无以知吏之一奸一邪得失也。”

王曰:“善。”

田婴闻之,即送请于王而听其计。

王将听之矣,田婴令官具押券斗石参升之计。

王自听计,计不胜听,罢食后,复坐,不复暮食美。

田婴复谓曰:“群臣所终岁日夜不敢偷怠之事也,王以一夕听之,则群臣有为劝勉矣。”

王曰:“诺。”

俄而王已睡矣,吏尽揄刀削其押券升石之计。

王听之,乱乃始生。

【说五】

兹郑子引辇上高梁而不能支。

兹郑踞辕而歌,前者止,后者趋,辇乃上。

使兹郑无术以致人,则身虽绝力至死,辇犹不上也。

今身不至劳苦而辇以上者,有术以致人之故也。

赵简主出税者,吏请轻重。

简主曰:“勿轻勿重。

重,则利入于上;若轻,则利归于民。

束无私利而正矣。”

薄疑调赵简主曰:“君之国中饱。”

简主欣然而喜曰:“何如焉?”

对曰:“府库空虚于上,百姓贫饿于下,然而一奸一吏富矣。”

齐桓公微服以巡民家,人有年老而自养者,桓公问其故。

对日:“臣有子三人,家贫无以妻之,佣未反。”

桓公归,以告管仲。

管仲曰:“畜积有腐弃之财,则人饥饿;宫中有怨女,则民无妻。”

桓公曰:“善。”

乃论宫中有妇人而嫁之。

下令于民日:“丈夫二十而室,妇人十五而嫁。”

一曰:桓公微服而行于民间,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而无妻。

桓公问管仲曰:“有民老而无妻者平?”

管仲曰:“有鹿门稷者,行年七十矣而无妻。”

桓公曰:“何以令之有妻?”

管仲曰:“臣闻之:上有积财,则民臣必匾乏于下;宫中有怨女,则有老而无妻者。”

桓公曰:“善。”

令于宫中“女子未尝御出嫁之”。

乃令男子年二十而室,女年十五而嫁。

则内无怨女,外无旷夫。

延陵卓子乘苍龙挑文之乘,钩饰在前,错錣在后。

马欲进则钩饰禁之,欲退则错錣贯之,马因旁出。

造父过而为之泣涕,曰:“古之治人亦然矣。

夫赏所以劝之,而毁存焉;罚所以禁之,而誉加焉。

民中立而不知所由,此亦圣人之所为泣也。”

一曰:延陵卓子乘苍龙与翟文之乘,前则有错饰,后则有利鎚,进则引之,退则策之。

马前不得进,后不得退,遂避而逸,因下一抽一刀而刎其脚。

造父见之,泣,终日不食,因仰天而叹曰:“策,所以进之也,错饰在前;引,所以退之也,利錣在后。

今人主以其清洁也进之,以其不适左右也退之;以其公正也誉之,以其不听从也废之。

民惧,中立而不知所由,此圣人之所为泣也。”

译文:

【一】

君臣共同掌握赏罚大权、法令就不能推行。

怎么说明这个道理呢?用造父、王良驾马的事来说明。

子罕就像突然窜出的猪,田恒就像田圃里的水池,所以宋君和齐简公终于被他们杀掉了。

祸害表现在王良、造父共驾一辆车而无法指挥马,田连、成窍共弹一张琴而不能成曲调。

【二】

国家的安定和强大来自依法办事,国家的衰弱和动乱来自枉法办事,君主明白这个道理,就要公正地实行赏罚而不对下面讲仁一爱一。

爵位和俸禄来自功劳,杀戮和惩罚来自罪行,臣子明白这个道理,就会卖命出力而不对君主效私忠。

君主明白不讲仁一爱一的道理,臣子明白不讲私忠的道理,就可以称王天下了。

秦昭王懂得做君主的道理,所以不散发五苑的瓜果蔬菜去救济民众;田鲔懂得做臣子的道理,所以教育田章一切要从利害出发;公仪休虽一爱一吃鱼却不接受别人送的鱼,唯恐因此失去相位。

【三】

明君要借鉴国外的经验,然而对国外的事情借鉴不当还是不能成功,于是就有苏代批评齐王不信大臣的故事。

君主要借鉴上古的事情,然而听隐士的话而借鉴不当还是不能显耀自己,于是就有潘寿谈论夏禹传位的故事。

君主对这些一无所悟,方吾却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提到古礼上说穿同一服装的人不坐同一辆车子,同一家族的人不住一起,何况把君权随便转一让给别人呢!吴章懂得这个道理,因此劝说君主连假的一爱一憎都不能表露出来,何况把真情流露给人呢!赵王厌恶老虎眼睛,结果却受到蒙蔽。

明君的治国方法,就要像周王朝的外交官阻挡卫侯那样维护君主尊严。

【四】

君主是依靠严守法令,责求臣下完成任务来建立功业的人。

只听说官吏虽然胡作非为而仍有自行守法的民众,没听说民众作乱时仍有自行依法办事的官吏,所以陰君致力于管理好官吏而不去管理民众。

有关的解说在摇树要摇干、拉网要拉纲的故事里。

所以失火时主管官员的作用是不能不弄清的。

救火时,主管官员自己提壶赴火,只能起一个人的作用;如果拿着鞭子指挥,就能驱使上万的人去救火。

所以对待法术,就像造父遇到惊马一样,别人牵马推车还是不能前进,而他夺过缰绳和马鞭代为驾奴,就能使几匹马一齐奔驰向前。

因此这种说法可以借榔头、砧石用来整治不平,榜檠用来矫正不直的道理加以解释,不然的话,失败就会如同淖齿在齐国掌权而杀死齐闵王,李兑在齐国掌权而饿死主父。

【五】

遵循事物法则办事,不必劳苦就能成功。

所以兹郑坐在车辕上唱歌来吸引行人帮他把车推上高桥。

相应的祸害表现在赵简子的税官请求收税标准;薄疑说“国中饱”,赵简子误认为国家富强而高兴,实际上却是府库空虚,百姓挨饿而一奸一吏富足。

所以齐桓公视察民间发现有人家贫无妻,因而同意管仲发放国家多余财物、嫁出宫中未用妇女。

不遵循事物法则,就如同延陵卓子用自相矛盾的方法驾马,造父路过遇见后为之哭泣。

以上是经文部分。

【说一】

造父驾驭拉车四马,时而向前奔驰,时而绕圈打转,是那么得心应手。

之所以能如此得心应手地驭马,是因为他有独掌马缰和马鞭的权力。

然而马被突然窜出来的猪所惊吓,造父不能控制的原因,并不是马缓和马鞭的威力不足,而是窜出来的猪把这种威力分散了。

王良驾驭副车,不用马缰和马鞭,而是根据马的喜好,善用草料和水进行控制。

然而马经过草圃水池而副车失去控制的原因,并不是草料和水不充足,而是草圃水池把马的注意力分散了。

所以,王良、造父是天下驭车能手,然而使王良掌握马勒的左边大声呵斥,使造父掌握马勒的右边用鞭一抽一打,马连十里也走不上,这是由于两人共同驾驭、相互干扰的缘故。

田连、成窍都是天下善于弹琴的人,然而让田连在琴首弹拨,让成窍在琴尾按捺,却不能构成曲谓,也是由于两人共用一物的缘故。

以王良、造父技能的高超,共掌马缰驾驭,却不能驱使马,君主怎能跟他的臣子共掌权力而治理国家? 另一种说法:造父作为齐王副车的车夫,用控制饮水的方法把马训练成功,在园圃里试车。

渴马见了圃中水池,就离开车子跑去,试车因此失败。

王良驾车为赵简子争夺长途赛一马的锦标。

车子刚出发时,有头猪伏一在沟里,当壬良快马加鞭前进时,猪突然从沟里窜出,马受到惊吓,驾车失败。

司城子罕对宋君说:“奖励、赏赐是民众喜欢的,请君主自己去施行;杀戮、刑罚是民众所憎恶的,请让我来掌管。”

宋君说:“行。”

于是发布严令、诛杀大臣,宋君总说问子罕。

于是大臣害怕子罕,平民归附子罕。

过了一年,子罕杀了宋君,夺取政权。

所以说,子罕就像突然窜出来的猪一样夺取了宋君的国家。

齐简公处在君位,刑罚重而诛杀严厉,赋税重而杀戮百姓。

田成子对百姓表示慈一爱一,显示宽厚。

简公把齐国的民众当作渴马,不对他们施恩,而田成子用仁厚作为草圃水池来争取他们。

另一种说法:造父作为齐王副车的车夫,用控制饮水的方法训马,一百天后把马训成了。

训成后,请求驾车给齐王看,齐王说:“在草圃中驾车给我看。”

造父把车赶入草圃,马看见圃中水池就跑了过去,造父不能阻止。

造父用控制饮水的方法训马已有很长时间了,现在马一看见水池,就凶悍地跑去,即使造父也控制不住。

现在齐简公用法令禁锢百姓很久了,而田成子却给百姓好处,这好比田成子倾倒出圃池里的水给陷于饥一渴的百姓喝。

另一种说法:王良为宋君进行千里赛一马。

车已备好,马情况正常。

将要出发,王良赶车前进,轮子正好对着车辙;赶车后退,马的前蹄正好掩盖了后蹄的脚印。

策马出发,猪从洞里跑出来。

马受惊而后退缩,鞭打也不能使它前进;马凶悍地乱奔,缰绳也管不住了。

另一种说法;司城子罕对宋君说:“奖励、赏赐是民众喜欢的,请君主自己去施行;杀戮、刑罚是民众所憎恶的,请让我来掌管。”

于是屠戮百姓和诛杀大臣,宋君就说:“去和子罕商量吧。”

过了一年,百姓知道生杀大权掌握在子罕手里,所以全国都依附了他。

所以子罕挟持宋君,篡夺了政权,法令不能禁止。

所以说:“子罕是窜出的猪,田成子是圃池中的水。”

让王良、造父共驾一辆车,一人掌握一边的经缰从里巷门中出发,驾驭定会失败,目的地一定到达不了。

让田连、成窍共弹一张琴,一人按一根弦弹,弹奏就必定失败,曲子无法演完。

【说二】

秦昭王生病,每个里的百姓都买牛祭神,家家为他祈祷。

公孙述出门看见这种情形,入宫祝贺昭王说:“百姓都已在买牛为您祈祷。”

昭王派人查问,果有这回事。

昭王说:、“罚他们每人出两副甲。

没有命令而擅自祈祷,这是一爱一我。

他们一爱一我,我如果也改变法令,用同样的心去一爱一他们,这样法就立不起来;法立不起来,是乱国亡身之道。

不如每人罚两副甲,重新跟他们搞好国家的治理。”

另一种说法:秦昭王生病,百姓为他祈祷;病好后,百姓杀牛向神还愿。

侍从官阎遏、公孙衍出门看见了,说:“现在不是祭土地神和腊祭的时候,为什么要杀牛祭袍呢?”

他们感到奇怪,就问百姓。

百姓说;“国君生病,我们为他祈祷;现在他病好了,我们杀牛向神还愿。”

阎遏、公孙衍很高兴,晋见昭王拜贺道:“您胜过尧、舜了。”

昭王吃惊地说:“此话怎说?”

他们答说:“尧和舜,还没到百姓为他们祈祷的地步。

现在大王生病,百姓用牛许愿;大王病愈,百姓杀牛还愿。

所以我们私下认为大王是胜过尧和舜了。”

于是昭王派人查问,看是哪个里这样干的,要罚该里的里正和伍老各出两副甲。

阎遏、公孙衍惭愧得不敢吭声。

过了几个月,昭王饮酒正痛快时,阎遏、公孙衍对昭王说:“前段时间我们私下以为大王胜过尧和舜,并非胆敢故意讨好。

尧和舜生病,百姓还不至于为他们祈祷;现在大王生病,百姓用牛许愿,大王病愈,百姓杀牛还愿。

现在竟然罚那个里的里正和伍老各出两副甲,我们私下深感奇怪。”

昭王说:“你们为什么不懂这些?那些百姓为我所用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一爱一他们,他们就为我所用,而是因为我有权势,他们才为我所用。

我放弃了权势和他们相互交结,那样的话,我偶然不一爱一他们,他们马上就不为我所用了。

所以,终归是应该摒弃仁一爱一的做法。”

秦国遇到严重饥荒,应侯请求说:“五苑的草木植物,蔬菜、栋树果、枣子、栗子,足以养活百姓,请您开放了。”

秦昭王说:“我们秦国的法令,是让百姓有功受赏,有罪受罚。

现在如果开放五苑的蔬菜瓜果,却是不论有功无功都要让百姓受到赏赐。

不论有功无功都让百姓受到赏赐,那是使国家混乱的做法。

开放五苑而使国家混乱,不如委弃瓜果蔬菜而使国家太平。”

关于秦昭王回答的另一种说法是:“如果命令开放五苑的瓜果蔬菜,倒也足以养活百姓,但却会使有功的人和无功的人相互争夺。

与其让他们活着而使国家混乱,不如让他们死掉而使国家安定,你们还是放弃自己的主张吧!”

田鲔教育儿子田章说:“你要想自己得到好处,首先要使你的君主得到好处;你要想使家庭富有,首先要使你的国家富有。”

另一种说法:田鲔教育儿子田章说:“君主售爵位给臣子,臣子出一售智力给君主。

所以说只能自己依靠自己,不能依靠别人。”

公仪休担任鲁相。

他一爱一吃鱼,全国的人都争相买鱼进献给他。

公仪休不收,他弟弟规劝说:“您一爱一吃鱼,却不收鱼,为什么?”

公仪休回答说:“正因为一爱一吃鱼,我才不收。

假如收了,一定会有迁就他们的表现;有迁就他们的表现,就将违背法令;违背法令就会罢免相位。

这样一来,我即使一爱一吃鱼,他们也不一定再给我鱼,我也不能自己再搞到鱼。

假使不收鱼,因而不被免相,尽管再一爱一吃鱼,我也能够经常自己搞到鱼。”

这是懂得依靠别人不如依靠自己,懂得靠别人相助,不如自己帮助自己的道理。

【说三】

子之担任燕相,地位尊贵并专权独断。

苏代为齐国出使燕国,燕王问他说:“齐宣王是怎样的一个君主?”

苏代回答说:“一定不会称霸天下了。”

燕王说: “为什么?”

苏代回答说:“过去齐桓公称霸的时候,朝廷内的事托付给鲍叔牙,朝廷外的事托付给管仲,桓公蓬头散发和宫女肠混,每天在宫中市场游玩。

现在的齐王不相信他的大臣。”

于是燕王就更加信赖子之。

子之听说后,派人赠给苏代一百镒金,随便他派什么用场。

另一种说法:苏代为齐国出使燕国,看到不使子之获得好处,就一定不能办成事情回国,奉献和赏赐的东西也不会拿出来,于是见到燕王,就称赞齐王。

燕王说:“齐王这样贤明,那不是一定要称王天下了吗?”

苏代说:“挽救危亡都来不及,怎么能称王呢?”

燕王说;“为什么?”

苏代说:“他对所一爱一的大臣任用不当。”

燕王说:“齐国灭亡又是为什么呢?”

苏代说:“过去齐桓公敬一爱一管仲,立为仲父,国内大事由他处理,国外大事由他决断、全国的事都由他掌握,所以能够彻底匡正天下,多次会合诸侯。

现在的齐王对所一爱一的大臣任用不当,所以知道齐国要灭亡。”

燕王说:“现在我任用子之,天下的人还没有听说呐。”

于是第二天大行朝会,全听子之。

潘寿对燕王说:“大王不如把国家让给子之。

人们所以说尧很贤明,是因为他把天下让给了许由,而许由又肯定不接受,那就是尧有让天下的名声而实际上又不失去天下。

现在大王把国家让给子之,子之肯定不接受,这样就是大王有让国家给子之的名声而和尧有同样的行为。”

于是燕王就把国家整个地托付给了子之,子之异常尊贵。

另一种说法:潘寿是个隐士。

燕王派人招请他。

潘寿拜见燕王说:“我担心子之会像益一样。”

燕王说:“怎么像益一样呢?”

潘寿回答说:“古时禹死时,本打算把天下传给益,禹的儿子启的手下人就相互勾结攻益而立启。

现在大王相信一宠一爱一子之,准备把国家传给子之,而太子的手下人都怀有官印,子之的手下人却没有一个在朝廷做官的。

大王如果不幸去世,那么子之也就要像益一样了。”

燕王因而把官吏的印都收上来,凡是俸禄在三百石以上的官印都交给子之处理,子之的地位大大尊贵了。

君主用来作为借鉴的,是诸侯手下的士人们,而现在诸侯手下的士人们都是一些私人的一党一羽。

君主用来作为荣誉的,是隐居山林的士人们,而现在隐居山林的士人们都是一些私人的门客。

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剥夺的权力在于之手里。

所以吴章说:“君主不假装恨人或一爱一人。

因为假装一爱一某人之后,就不好再恨他;假装恨某人之后,就不好再一爱一他了。”

另一种说法:燕王想把国家传给子之,向潘寿讨教,潘寿回答说:“禹一宠一爱一益,要把天下托付给益,过后不久又把启手下的人任为官吏。

禹到年老的时候,又认为启不足以担任天下大事,所以把天下传给益,但权势都在启手中。

过后不久启和他的朋一党一向益进攻,夺了益的天下。

这是禹名义上把天下传给益,实际上是叫启自己夺取天下。

这表明禹远远比不上尧和舜。

现在大王想把国家传给子之,而官吏没有一个不是太子手下的人,这是名义上传子之而实际上让太子自己夺回。”

燕王于是收回官印,凡是俸禄在三百石以上的官印都交子之处理,子之地位就尊贵了。

方吾说:“我听说古礼上讲:出外不和穿同样服装的人坐同一辆车,居家不和同一家族的人聚居在一起,何况做君主的把权势外借呢?”

吴章对韩宣王说:“君主不可以假装一爱一人,否则,其他时候就不能再恨他了;也不可以假装恨人,否则,其他时候就不能再一爱一他了。

所以假装恨、假装一爱一的感情稍有表现,阿谈奉承者就会根据这个去诋毁或称赞他人。

即使是明君也不能再把一爱一憎收回来的,更何况是把真实的感情表露给人呢!”

赵王在花园里游玩,侍从拿兔子给老虎吃又收回来,老虎发怒地圆瞪着眼睛。

赵王说:“老虎的眼睛真可恶啊!”侍从说:“平陽君的眼睛比老虎的眼睛还要可恶。

看到老虎瞪眼还没有危险,看到平陽君瞪眼,别人就一定要死了。”

第二天平陽君听说后,派人杀了进言的侍从,而赵王却不责备平陽君。

卫君去朝见周天子,周外交官问卫君的名号,卫君回答说:“诸侯辟疆。”

周外交官拒绝他说:“诸侯不能和天子用相同的名号。”

卫君于是自动改口说:“诸侯毁。”

然后周外交官才接纳了他。

孔子听到后说:“禁止冒犯君主,意义是多么深远啊!虚名都不能拿来借给别人,何况有关实权呢?”

【说四】

摇树的人如果逐一地掀动树叶,即使很劳累,也不能把叶子全部揭遍;如果左右拍打树干,那么所有的树叶就都会晃动了。

在深潭的边上摇树,鸟惊而高飞,鱼恐而深游。

善于张网捕鱼的人牵引鱼网的纲绳,如果逐一地拨一弄网眼,然后捉鱼,那就不但劳苦,而且也难以捕到鱼了;牵引网上的纲绳,鱼就自然被网住了。

所以官吏是民众的树干和纲绳,因此圣明的君主管理官吏而不去管理民众。

救火时,叫主管官员提着水壶水罐跑去救火,只能起一个人的作用;拿了鞭子、短棍指挥,驱使人们,就能役使上万的人去救火。

因此圣明的君主不亲自治理民众,不亲自处理小事。

造父正在锄草,这时有父子坐车路过,马受惊不肯前行,一个儿子拉住马,父子几人推车,还请造父帮他们推。

于是造父收拾好农具,停止一操一作而把它寄放在车上,拽住那个儿子拉的马,然后才拿起缰绳和鞭子,还没有使上绳、鞭,马就一起向前奔跑了。

假使造父不会驾驭,即使全力帮忙推车,马还是不肯前行。

现在他自身一操一作得很安逸,而且把农具寄放在车上,又有恩德施于人家,是因为有办法驾驭惊马啊。

所以国家是君主的车,权势是君主的马。

君主没有法术驾驭它,自己即使很劳苦,国家还是不免于乱;有法术来驾驭它,自己不但能处在安逸快乐的地位,还能取得帝王的功业。

榔头、砧石等是用来整治不平的;附在弓一弩一上的榜檠是用来矫正不直的。

圣人制定法令,就是用来整治不平、矫正不直的。

淖齿在齐国掌权,一抽一了齐闵王的筋;李兑在赵国掌权,饿死了赵武灵王。

这两个君主都不能运用如同榔头、砧石和榜檠一样的法令,终于自己被杀死,并为天下人所耻笑。

另一种说法:到了齐国,只会听说有淖齿,而不会听说有齐王;到了赵国,只会听说有李兑,而不会听说有赵王。

所以说,君主不掌握法术,威势就会减弱而使大臣垄断名望。

另一种说法;赵武灵王让他儿子惠文王临政,李兑任国相,武灵王不自己亲手掌握生杀大权,所以被李兑劫杀。

另一种说法:田婴担任齐相。

有人对齐王说:“一年的财政结算,大王如果不用几天时间逐一亲自听取报告,就无法知道官吏的营私舞弊和政事得失。”

齐王说:“讲得好。”

田婴听到后,就立即向齐王要求去听自己的财政结算。

齐王准备去听了,田婴让官吏准备好全年的财政大小收入的帐目和凭证。

齐王亲自听取财政结算,但听不胜听,吃完饭,又坐下来,累得不再吃晚饭了。

田婴又对齐王说;“群臣一年到头日日夜夜不敢马虎和懈怠的事情,大王用一个晚上听取报告,群臣就由此得到鼓励了。”

齐王说:“好吧。”

—会儿齐王已睡着了,官吏一抽一刀削掉凭证上的结算。

君主亲自听取结算,就是国家混乱的开始。

【说五】

兹郑拉车过高桥而上不去。

他坐在车辕上唱歌,前面行人止步,后面的行人赶上来,大家帮着推,车才上了桥。

假如兹郑没有办法招人来,那么即使他用尽力气以至于累死,车子还是上不了桥。

现在兹郑不受劳苦而车却上了桥,是因为他有办法招人来的缘故。

赵简子派出收税的官吏,官吏请示收税标准的高低。

赵简子说:“要不轻不重。

税收重了,利就归于国家;轻了,利就归于民众。

官吏从中捞不到私利,轻重就适中了。”

薄疑对赵简子说:“您的国家中间富足。”

简子高兴地说:“怎么呢?”

薄疑回答说:“上面财库粮仓空虚匮乏,下面平民百姓贫穷饥饿,但是处在中间的一奸一吏富足了。”

齐桓公微服出访百姓家,有一个年老而自己料理生活的人,桓公问他什么缘故。

老人回答说:“我有三个儿子,家里穷,无法为他们娶妻,出去当雇工还没有回来。”

桓公回到宫里,把这件事告诉管仲。

管仲说;“朝廷积蓄中有腐败的财物,民众就得挨饿;宫中有年长而不能及时出嫁的女子,民众就娶不到妻子。”

桓公说:“对。”

就考察宫中有未婚的女子让她们出嫁。

对百姓下令道:“男子二十岁娶妻,女子十五岁嫁人。”

另一种说法:齐桓公微服出访民间,有一个叫鹿门稷的人,年已七十而没有妻子。

桓公问管仲说:“有年老而没有妻子的人吗?”

管仲说;“有个叫鹿门稷的人,年已七十了,却没有妻子。”

桓公说:“怎样才能让他有妻子?”

管仲说:“我听说:君主有积蓄财物,臣民在下面就一定穷困匮乏;宫中有年长而不能及时出嫁的女子,就会有年老而没有妻子的人。”

桓公说:“对。”

于是下令宫中,让君主没有临幸过的女子出嫁。

然后下令,男子二十娶妻,女子十五出嫁。

这样宫内就没有年长而不及时出嫁的女子,宫外也没有无妻的成年男子。

延陵卓子乘坐的车子由名为“苍龙”“挑文”的马拉,马身装饰华贵,前有钩、勒等物,后有上了针的鞭子。

马想前进,就会碰到钩、勒禁止,马想后退就有鞭针戳刺,于是马就往斜里乱跑。

造父路过时看到了,为马哭泣说:“古时治人也是这样。

赏赐是用来勉励立功的,但毁谤也夹杂在里面;刑罚是用来禁止犯罪的,但赞美却也夹杂在里面。

人们只好呆着不动,不知所措。

这也就是圣人为之哭泣的原因。”

另一种说法:延陵卓子乘坐的车子由名为“苍龙”和“翟文”的马拉,马装扮得十分华贵,前面有交错的钩、勒等饰物,后面有锋利的鞭针。

马前进时就向后紧拉,马后退就用鞭一抽一打。

马前不能进,后不能退,于是就避开前后而乱跑,于是卓子就下车一抽一刀砍断了马的腿。

造父看见了,流泪不止,整天不吃饭,仰天叹息说:“马鞭是用来让马前进的,钩勒却又在前;缰绳是用来让马后退的,鞭针却又在后。

现在君主因为臣下廉洁而加以任用,却又因为他不迎一合身边亲信而予以辞退;因为他公正而加以称赞,却又因为他不听从旨意而予以废黜。

人们因此而害怕,站着不动,不知所措。

这也就是圣人为之哭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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