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生泓师罗思远张景藏叶法善钱知微一胡一芦生杜生唐先《太平广记》卷第七十七 方士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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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七十七 方士二

太平广记

卷第七十七 方士二

杜 生 泓 师 罗思远 张景藏 叶法善 钱知微 一胡一 芦生

杜 生

唐先天中,许州杜生善卜筮,言走失官禄,皆验如神。

有亡一奴一者,造杜问之,生曰:“汝但寻驿路归,道逢驿使有好鞭者,叩头乞之,彼若不与,以情告云,杜生教乞,如是必得。”

如其言,果遇驿使,以杜生语告乞鞭。

其使异之曰:“鞭吾不惜,然无以挝马,汝可道左折一枝见代,予与汝鞭。”

遂往折之,乃见亡一奴一伏于树下,擒之。

问其故,一奴一曰:“适循道走,遥见郎,故潜于斯。”

复有亡一奴一者见杜生,生曰:“归取五百钱,于官道候之,见进鹞子使过,求买其一,必得一奴一矣。”

如言候之,俄有鹞子使至。

告以情,求市其一。

使者异之,以副鹞子与焉。

将至手,鹞忽飞集于灌莽,乃往取,如果伏在其下,遂执之。

言人禄位中者至多,兹不缕述。

(出《纪闻》)

唐玄宗先天年间,许州有个杜生长于算卦,凡有求他找人找东西或预测官位利禄的,他的话无不句句应验。

有一个跑了家一奴一的人去求杜生,杜生说:“你只捡大道往回走,碰见爱好马鞭的信差就求他把马鞭给你,他若不肯给,你就把详情告诉他,说是杜生让你向他要的,照这样说的去办,定能得到你的仆人。”

这个人果然碰到一位信差,并按杜生的话向他乞求鞭子。

那位信差惊异地说:“鞭子可以不要,但没有东西打马不行,你可去路边折根树枝拿来给我,我就把马鞭给你。”

此人便去路边折树枝,不料逃跑的仆人正躲在树下,便将其抓获。

问他为什么躲在此处,仆人说:“刚才我沿着大道走,远远地看见了你,所以藏到这里。”

又有一个跑了家一奴一的人去求杜生,杜生说:“你回去取五百个钱,在官道上等候,看见向朝廷进献鹞子的差役路过,就求他卖给你一只,这样就能得到你的家一奴一。”

此人照杜生的话守候在道旁,转眼之间便有个送鹞子的差役走过来。

此人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恳求卖给他一只鹞子。

差役十分惊异,挑了一只不太好的给他。

刚要拿到手时,鹞子忽然飞走。

落在一丛灌木之中,此人便赶过去捉拿,不料逃跑的家一奴一正藏在灌木下边,于是将他捉住。

杜生关于别人名利地位的话,应验的也特别多,这里就不一一叙述了。

泓 师

唐张敬之在则天朝,每思唐德,谓子冠宗曰:“吾今佩服,乃莽朝服耳。”

累官至春官侍郎,当入三品,其子将道由历于天官。

有僧泓师善一陰一陽一算术,与敬之有旧,谓敬之曰:“侍郎无烦求三品。”

敬之曰:“弟子无所求,此儿子意耳。”

敬之弟讷之为司礼博士,时有疾,甚危殆。

指讷之曰:“八郎得三品。”

敬之曰:“忧其疾亟,岂望三品也。”

曰:“八朗今日如临万仞渊,必不坠矣。”

皆如其言。

泓复与张燕公说置买永乐东南第一宅。

有求土者,戒之曰:“此宅西北隅最是王地,慎勿于此取土。”

越月,泓又至,谓燕公:“此宅气候忽然索漠甚,必恐有取土于西北隅者。”

公与泓偕行,至宅西北隅,果有取土处三数坑,皆深丈余。

泓大惊曰:“祸事,令公富贵止于一身而已,更二十年外,请郎君皆不得天年。”

燕公大骇曰:“填之可乎?”

泓曰:“客土无气,与地脉不相连,今总填之,亦犹人有疮痏,纵以他肉补之,终无益。”

燕公子均,垍皆为禄山委任,授贼大官,克复后,三司定罪。

肃宗时以减死论,太上皇召肃宗谓曰:“张均弟兄皆与逆贼作权要官,就中张垍更与贼毁阿一奴一家事,犬彘之不若也,其罪无赦。”

肃宗下殿叩头再拜曰:“臣比在东宫,被人诬谮,三度合死,皆张说保护,得全首领,以至今日。

张说两男一度合死,臣不能力争,脱死者有知。

臣将何面目见张说于地下。”

呜咽俯伏。

太上皇命左右曰,扶皇帝起,乃曰:“与阿一奴一处置。

张垍宜长流远恶处,竟终于岭表。

张均宜弃市,更不要苦救这个也。”

肃宗掩泣奉诏,故均遇害。

皆如其言。

(出《大唐新语》及《戎幕闲谈》)

唐朝张敬之在武则天当政的时候,每每思念李唐的德政,跟儿子冠宗说:“我现在穿戴的,是王莽执政时的衣服。”

他多年为官直到春官侍郎职位,理当列入三品,儿子便向吏部天官陈述列入三品的理由。

有僧人泓师,长于一陰一陽一历算之术,与张敬之有旧一交一 情,他跟张敬之说:“侍郎您用不着再去要求列入三品。”

敬之说:“这不是我的要求,是我儿子的意思。”

敬之的弟弟纳之是司礼博士,当时有病,十分危险。

泓师指着纳之说:“八郎能得到三品的职衔。”

敬之说:“正为他的病担忧呢,哪敢盼望进入三品啊!”泓师说:“八郎今天如临万丈深渊,肯定落不下去!”事实确如泓师所说的那样。

还有一次,泓师帮张燕公购置了永乐宫东南的一座住宅。

有人来挖土,泓师劝诫道:“这座住宅西北角处的土最好,千万别在这里挖土。”

过了一个月,泓师又来到这里,对张燕说:“这座住宅的气象忽然寂寥得很,一定有人在西北角处挖土了。”

张燕与泓师一起走到西北角,果然发现被挖了几个坑,个个一丈多深。

泓师大惊道:“这是灾祸。

您的富贵只您一人有份,二十年后,您的儿女都不得善终。”

张燕十分惊恐,说:“把坑填平可以吗?”

泓师道:“别处的土没有元气,填上也与地脉不能连通,都填平了,也如人的身上生了疮疖一样,纵使用他人的肉补上去,也无补益。”

张燕的儿子张均、张垍都被逆贼安禄山任为大官,安禄山叛乱被平息后,两人都由三司定了罪。

肃宗以免除死刑论处,太上皇召见肃宗对他说:“张均兄弟伙同逆贼作乱谋反,其中张垍更与安禄山破坏你的家事,猪狗不如也,其罪断不能赦免。”

肃宗走下殿来连连叩头为之求情,说:“我在东宫时,被人诬陷,三次当死,都受张说(张燕)保护才保住了性命。

如今张说两个儿子只有一次当死的罪名,我却不能为他力争,将来我还有何脸面在黄泉之下去见张说。”

说完,匍匐在地呜咽哭泣。

太上皇命左右将皇帝扶起来,便说:“这两个人一交一 给你处置,张垍应当长期流放到边远险恶的地方,叫他老死在岭南;张均应当暴一尸一街头,再不要苦苦求救这个人了。”

肃宗只好掩面哭泣着接受了太上皇的诏命,所以只弟俩都被杀了。

这些情况都如当年泓师所说的那样。

罗思远

唐罗思远多秘异术,最善隐形。

明皇乐隐形之法,就思远勤求而学之。

思远虽传授,不尽其要。

帝每与思远同为之,则隐没人不能知。

若自试,则或余衣带,或露幞头脚,宫中人每知帝所在也。

帝多方赐赉,或惧以死,而求之,终不尽传。

帝怒,命力士裹以油袱,置于油榨下,压杀而埋瘗之。

不旬日,有中官自蜀道回,逢思远于路。

乘驴而笑谓使者曰:“上之为戏,一何虐也。”

(出《开天传记》)

唐代罗思远精通多种特异法术,最擅长的是隐形术。

明皇对隐形法很感兴趣,便跟思远勤奋学习 。

思远虽然向唐明皇传授,却不把要领全部教给他。

皇帝跟思远一起作法时,隐形之后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在哪里;如果单独练一习一 ,则不是把衣带留在原处就是露出头巾的边角,宫里的人每次都知道皇帝所在的地方。

皇帝多次变换方式送礼,或者以死恫吓,百般相求,思远最终也没有将法术全部传给他。

皇帝发怒了,命令力士用油包把他包起来,放在榨油机下面,将他压死后埋了起来。

不到十天,有一位宫中的官差从四川回来,路上遇见思远。

思远坐在驴上笑着向这位官差说:“皇上跟我开玩笑,未免开得太残酷了。”

张景藏

中书令河东公裴光庭,开元中居相位。

张景藏能言休咎。

一日,忽诣公,以一幅纸大书台字授公,公曰:“余见居台司,此何意也?”

数日,贬台州刺使。

(出《尚书故实》)

河东人中书令裴光庭,开元年间官居宰相职位。

有个叫张景藏的人,能够预卜吉凶祸福。

有一天,张景藏突然来到裴公面前,在一张纸上写了个很大的“台”字递给裴公,裴公说:“我现在居于台司之位,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了几天,裴宰相便被贬为台州刺使。

叶法善

唐玄宗于正月望夜,上一陽一宫大陈影灯,设庭燎,自禁门望殿门,皆设蜡炬,连属不绝,洞照宫室,荧煌如昼。

时尚方都匠毛顺心多巧思,结构缯采,为灯楼二十间,高百五十尺,悬以珠玉金银,每微风一至,锵然成韵,仍以灯为龙凤虎豹腾跃之状,似非人力。

有道士叶法善在圣真观,上促命召来。

既至,潜引法善观于楼下,人莫知者。

法善谓上曰:“影灯之盛,天下固无与比,惟凉州信为亚匹。”

上曰:“师顷尝游乎?”

法善曰:“适自彼来,便蒙召。”

上异其言,曰:“今欲一往,得否?”

法善曰:“此易耳。”

于是令上闭目,约曰:“必不得妄视,若有所视,必当惊骇。”

上依其言,闭目距跃,身在霄汉,已而足及地。

法善曰:“可以观览。”

既视,灯烛连亘十数里,车马骈阗,士女纷杂,上称其善。

久之,法善曰:“观览毕,可回矣。”

复闭目,与法善腾虚而上,俄顷还故处,而楼下歌吹犹来终。

法善至西凉州,将铁如意质酒肆。

异日,上命中官托以他事使凉州,因求如意以还。

法善又尝引上游于月宫,因聆其天乐,上自晓音律,默记其曲,而归传之,遂为霓裳羽衣曲。

法善生隋大业丙子,终于开元壬申,凡一百七十年矣。

宁州有人,卧疾连年,求法善飞符以制之。

令于居宅井南七步掘约五尺许,得一古曲几,几上有十八字歌曰:“岁年永悲,羽翼殆归。

哀哉罹殃苦,令我不得飞。”

疾者遂愈。

案孔怿会稽记云,葛玄得仙后,几遂化为三足兽。

至今上虞人往往于山中见此案几,盖欲飞腾之兆也。

《金陵六朝记》曰:“吴帝赤乌七年八月十七日,葛玄于方山上得道,白日升天。

至今有煮药铛,山有洗药池,见在。

又白仲都,葛玄弟子,亦白日升天。

至今祠坛见在白都山下。

又姚光亦葛玄弟子,自言得为火仙,吴大帝积薪焚之,光安坐火中,手阅素书一卷。

法善尽传符箓,尤能厌鬼神。

先是高宗曾检校诸术士黄白之法,遂出九十余人,曾于东都凌空观设坛醮,士女往观之,俄有数十人自投火中,人一大惊,师曰:“皆鬼魅,吾法摄之也。”

卒谥越国公。

(出《广德神异录》)

唐玄宗在正月十五日夜晚,于上一陽一宫内大摆彩灯,庭院里也点起火,自禁门到殿门都点起蜡烛,连绵不断,光照宫室,灯火辉煌如同白天。

时尚方都匠毛顺心多巧思,利用彩绸打结,做成灯楼二十间,楼高一百五十尺,上面悬挂金银珠玉等物,微风吹来,铿锵悦耳,又以灯光照射,呈现出龙凤虎豹飞腾跳跃的形状,这些奇幻多彩的景观,好像并非人力所为。

道士叶法善正在圣真观中,皇上催促命人将他召来。

法善来到后,玄宗便悄悄带领他到楼下观看,周围的人谁也不知道。

法善对皇上说:“彩灯之盛,天下无比,只有凉州可以排在第二位。”

皇上说:“法师刚才曾去游览过吗?”

法善说:“刚刚从那里来,便蒙皇上召见。”

皇上听了他的话甚为惊异,说:“我现在想去看看,办得到么?”

法善说:“这很容易。”

于是让皇上闭上眼睛,约法道:“一定不要擅自偷看,如果看到什么,肯定使你惊怕。”

皇上依照他的话,闭上两眼一跳,身体便飞入云霄,过了一会儿又两脚落地。

法善说:“可以睁眼观看了。”

放眼看去,只见灯烛连绵十几里,车马拥挤,男女纷杂,皇上连连称赞。

看了很长时间,法师便说:“观看完毕,可以回去了。”

于是又闭上眼睛,与法善一起腾空而飞,不一会儿就返回原处,此时楼下的歌唱声和乐器声还没有结束。

法善到西凉州,将自己的铁如意抵押在酒店之中。

又一天,皇上命中官借办理别的事情为由出使凉州,顺便取回如意还给法善。

法善还曾领着皇上去月宫游览,从而聆听到天上的音乐,皇上本来通晓音律,便默记天乐曲谱,回来予以传播,于是成为霓裳羽衣曲。

法善生于隋代大业丙子年,死于唐代开元壬甲年,寿高一百七十岁。

宁州有个人连年卧病不起,请法善利用飞符给他治疗。

法善让他在住宅水井南面七步处挖五尺左右深,此人照法善说的去做,得到一个古曲几,几上有一首八字歌:“岁年永悲,羽翼殆归。

哀哉罹殃苦,令我不得飞。”

那个卧病不起的人便痊愈了。

据孔怿《会稽记》说,葛玄成仙后,这只小几便化为三脚兽。

直至今天,上虞这个地方的人,往往把在山中见到这一案几,看做要飞黄腾达的预兆。

《金陵六朝记》记载:吴帝赤乌七年八月十七日,葛玄在方山上得道,白天升天。

时至今天,仍有葛玄炼丹修道时煮药用的锅,山上还有洗药的水池子。

又载:白仲都,是葛玄的弟子,也于白天升天。

至今尚有当年仲都修道时的祠坛在白都山下面。

又载:姚光也是葛玄的弟子,他自己说得为火仙,吴大帝堆积柴草烧他,姚光安然坐在火中,手捧无字书一卷阅读。

法善尽传符箓,尤其能够降伏鬼神。

在这之前,唐高宗曾检验各位术士的炼丹之法,于是来了九十余人,他们在东都凌空观设坛打醮,许多男女前往观看,立刻有数十人自投入火中,人们大为吃惊,法善法师说:“这些都是鬼魅,是我施法摄他们来的。”

法善死后,谥号越国公。

钱知微

唐天宝末。

术土钱知微尝至洛,居(明钞本居作一陽一)天津桥卖卜,云,一卦帛十匹。

历旬,人皆不诣之。

一日,有贵公子意其必异,命取帛如数卜焉,钱命蓍而卦成。

曰:“予筮可期一生,君何戏焉?”

其人曰:“卜事甚切,先生岂误乎?”

钱请为韵语曰:“两头点土,中心虚悬,人足踏跋,不肯下钱。”

其人本意卖天津桥绐之。

其一精一如此。

(出《酉一陽一杂俎》)

唐朝天宝末年,术士钱知微曾到洛一陽一,在天津桥头算卦挣钱,标价为一卦十匹布。

过了十天也没有人到他那里求卦。

这一天,有位贵公子心想此人必有特异之处,便叫人拿来十匹布去找他算卦。

钱知微摇动卦签,卦象立即呈现出来,他说:“我的卦可以预测一辈子的吉凶,您为什么当儿戏呢?”

这位公子说:“我问卜的事情非常紧要,先生难道有怀疑吗?”

钱知微同意给他算卦。

便念了几句顺口溜:“两头点土,中心虚悬,人足踏跋,不肯下钱。”

还四句卦文所指的显然是关于桥和卖桥的事。

这位公子来问卦的本意,就是想以卖天津桥来骗骗他,试试他。

钱知微的卜术就是如此精明。

一胡一 芦生

唐刘辟初登第,诣卜者一胡一 芦生筮卦以质官禄。

生双瞽,卦成,谓辟曰:“自此二十年,禄在西南,然不得善终。”

辟留束素与之。

释褐,从韦皋于西川。

至御史大夫军司马。

既二十年,韦病,命辟入奏,请益东川,如开元初之制。

诏未允,辟乃微服单骑复诣一胡一 芦生筮之。

生揲蓍成卦,谓辟曰:“吾二十年前,尝为一人卜,乃得无妄之随。

今复前卦,得非曩贤乎?”

辟闻之,即依阿唯诺。

生曰:“若审其人,祸将至矣。”

辟甚不信,乃归蜀。

果叛,宪宗皇帝擒戮之。

宰相李蕃尝漂寓东洛,妻即庶子崔谦女。

年近三十,未有名宦。

多寄托崔氏,待之亦不甚尽礼。

时一胡一 芦生在中桥,李患足疮,欲挈家居扬州,甚闷,与崔氏兄弟同往候之。

生好饮酒。

诣者必携一壶。

李与崔各携酒。

赉钱三锾往焉。

生方箕踞在幕屋,倚蒲一团一 ,已半酣矣。

崔兄弟先至,生不为之起,但伸手请坐而已,曰:“须臾当有贵人来。”

顾小童曰,扫地,方毕。

李生至级下,芦生笑迎,执手而入曰:“郎君贵人也,何问?”

李公曰:“某且老矣,复病,又欲以家往数千里外,何有如此贵人也”曰:“更远亦可,公在两纱笼中,岂畏此厄。”

李公询纱笼之由,终不复言。

遂往扬州,居参佐桥,而李公闲谈寡合。

居之左近有高员外,素相善。

时李疾不出,高已来谒。

至晚,又报高至,李甚怪。

及见云:“朝来看公归,到家困甚就寝,梦有人召出城,荆棘中行,见旧使庄客,亡已十数年矣。”

谓某曰:“员外不合至此,为物所诱,且须臾急返,某送员外去。”

遂即引至城门。

某谓曰:“汝安得在此?”

曰:‘为一陰一吏,蒙差当直李三郎。

’某曰:“何李三郎也?”

曰:“住参佐桥。

知员外与三郎往还,故此祗候。”

某曰:“李三郎安得如此?”

曰:“是纱笼中人。”

诘之不肯言,因云饥甚,员外能赐少酒饭钱银否,此城不敢入,请于城外致之。

某曰:“就李三郎宅得否?”

其人惊曰:“若如此。

是杀某也。”

遂觉。

特奉报此好消息。”

李公笑而谢之,心异纱笼之说。

后数年,张建封镇徐州,奏李为巡官校书郎。

会有新罗僧能相人,言张公不得为宰相,甚不快,因令使院看诸判官有得为宰相,否。

及至曰,并无。

张尤不快,曰:“某妙择宾僚,岂无一人至相座者。”

因更问曰:“莫有判官未入院否?”

报李巡官,便令促召至。

僧降阶迎,谓张公曰:“判官是纱笼中人,仆射不及。”

张大喜,因问纱笼事。

曰:“宰相冥司必潜以纱笼护之,恐为异物所扰,余官不得也。”

方悟芦生及高公所说,李公竟为相。

荥一陽一郑子,步贫窭,有才学不遇,时年近四十,将献书策求禄仕。

郑遂造之,请占后事。

谓郑曰:“此卦大吉,七日内婚禄皆达。”

郑既欲干禄求婚,皆被摈斥,以卜者谬己。

即告云:“吾将死矣,请审之。”

一胡一 芦生曰:“岂欺诳言哉,必无致疑也。”

郑自度无因而致,请其由。

生曰:“君明日晚,自乘驴出永通门,信驴而行,不用将从者随,二十里内,的见其验。”

郑依言,明日,信驴行十七八里,因倦下驴。

驴忽惊走,南去至疾,郑逐一里余,驴入一庄中,顷闻庄内叫呼云:“驴踏破酱瓮。”

牵驴索主,忽见郑求驴,其家一奴一仆诉詈,郑子巽谢之。

良久,日向暮,闻门内语云:“莫辱衣冠。”

即主人母也,遂问姓名,郑具对,因叙家族,乃郑之五从姑也,遂留宿。

传语更无大子弟,姑即自出见郎君。

延郑厅内,须臾,列灯火,备酒馔。

夫人年五十余,郑拜谒,叙寒暄,兼言驴事,惭谢姑曰:“小子隔阔,都不知闻,不因今日,何由相见。”

遂与款洽,询问中外,无不识者,遂问婚姻,郑云,未婚。

初姑似喜,少顷惨容曰:“姑事韦家,不幸,儿女幼小,偏露,一子才十余岁,一女去年事郑郎。

选授一江一 一陰一尉,将赴任,至此身亡。

女子孤弱,更无所依。

郎即未宦,若能就此亲,便赴官任,即亦姑之幸也。”

郑私喜,又思卜者之神,遂谢诺之。

姑曰:“赴官须及程限,五日内须成亲,郎君行李,一切我备。”

果不出七日,婚宦两全。

郑厚谢芦生,携妻赴任。

(出《原化记》)

唐代刘辟刚刚考试及第,就到算命先生一胡一 芦生那里占卜官禄的事。

芦生双目失明,卦成后,对辟说:“自今以后二十年间,你的官禄在西南方向,但是结局不好。”

辟留下一捆丝布给他。

刘辟脱去布衣穿上官服,跟随韦皋到了西川。

官至御史大夫军司马。

过了二十年,韦皋患病,派刘辟入朝奏禀,请求将东川纳入西川管辖。

就像开元初年之制那样。

皇帝没有批准。

刘辟身穿便衣一个人骑马又到一胡一 芦生那里算卦。

芦生摇笺成卦,对辟说:“我在二十年前曾给一个人算过一卦,乃得无妄之卦,今天又出现了以前那一卦,莫非您就是过去那个人么?”

刘辟听了,只好支支吾吾称是。

芦生说:“如果真是那个人,大祸就要临头了!”刘辟一点儿也不相信,就又返回四川。

后来果然叛乱,宪宗皇帝将他擒获杀了。

宰相李蕃曾经漂泊流浪住在东洛,妻子是庶子崔谦的女儿。

李蕃年近三十仍未得到官位。

主要靠崔家养活,崔家对他也不大以礼相待。

当时,一胡一 芦生住在中桥,李蕃脚上生疮,要携带家眷去扬州居住,心情十分沉重,便与崔家兄弟同去访问芦生。

芦生爱喝酒,找他算卦的人必须带上一壶,李蕃与崔氏兄弟各自带着酒还有三锾钱去见他。

生方箕踞在幕屋,倚着蒲一团一 ,已经半醉了。

崔氏兄弟先到。

生并不起来行礼,只是伸伸手让他们坐下而已,他说:“马上就有贵人到来。”

便招呼小童扫地,刚打扫完毕。

李生到了阶下,芦生笑着下阶迎接,拉着他的手进屋,说:“您是贵人啊,有什么要问我的?”

李说:“我已经老了,又有病,还要带着家眷往数千里以外的地方去,哪里有这样的贵人呀!”芦生说:“再远也行,您在两个纱笼之中,难道还怕这点儿厄运。”

李生询问“纱笼”是怎么回事,芦生一直不再开口。

李生便去了扬州,居在参佐桥。

李生寡言少语,很少与人交往。

附近有个高员外,一向跟他不错。

当时李生有病在家,高员外已来看望过。

到了晚上,家人又报员外到,李很奇怪。

见面后高说:“早上来过我就回去了,到家感到困倦便睡了一觉,梦见有人召我出城,走在荆棘丛中,看见过去使唤的庄客,他已死了十几年了,跟我说:‘员外不该到此,可能被什么引诱来的,要马上返回去,我送你走。

’他便领我到了城门。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呢?’‘我在一陰一间当差,蒙差当值李三郎。

’‘哪个李三郎?’‘住在参佐桥。

我知道员外跟三郎有交往,因此前来恭候。

’‘李三郎怎么能够这样?’‘他是纱笼里的人。

’我继续追问,他不告诉我,便说:‘实在饿得慌,员外能不能赏给我点儿酒饭钱?这座城我不敢进,请在城外给我。

’我说:‘去李三郎家行不行?’他十分惊慌,说:‘要这样,等于杀了我。

’这时,我便醒了。

现在特来向您报告这个好消息。”

李生笑着向他道谢,心想纱笼之说实在奇异。

几年后,张建被封镇守徐州,奏报李蕃为巡官校书郎。

有个新罗僧人会相面,说张公不能当宰相,张公听了很不愉快,便叫他到官署里看看各位判官之中有能当宰相的没有,他来说:“并没有。”

张公更加不愉快,说:“我很会选拔官吏,难道他们中没有一个将来能升为宰相的?”

于是又问:“莫不是还有判官没进院的?”

下人报告说李巡官未入院,张便令人快把他召来。

李巡官到来时,僧人下阶迎接,对张公说:“这位判官是纱笼里面的人,仆射也赶不上他。”

张公大喜,便问他关于纱笼的事。

僧人说:“宰相之官在一陰一司中定有纱笼暗中保护着,以防异物侵扰;其他官员都没有这种待遇。”

李生这才明白以前芦生和高员外所说的纱笼是怎么回事。

李蕃后来果然当了宰相。

荥一陽一有个姓郑的,自幼贫寒,怀才不遇,快到四十岁了,要向朝廷写信申请官位。

听说芦生神算,便登门拜访,请他预卜后事。

芦生对郑说:“你卜的卦大吉大利,七天之内,你的婚姻和官禄向题都能如愿以偿。”

郑因过去求官求婚都被拒斥,便认为算卦人在骗他。

他把这些经历和想法告诉芦生后说:“我眼看就要死了,请您仔细想想,跟我说实话吧!”一胡一 芦生说:“我说的绝不是欺卜之谈,你千万不要怀疑呀。”

郑觉得没有因由能得到这样的机遇,便问他自己该怎么办。

芦生说:“明天晚上,你一个人骑驴出永通门,不要侍从等人跟着,出门之后让驴子随便走,二十里以内,我前面的话就会得到验证。”

郑照芦生的话第二天骑驴出城门,走了十七八里,因为疲倦便下了驴。

驴突然惊跑,飞快往南而去,郑追赶了一里多,驴进了一个村庄,顿时听到庄主叫喊道:“驴踏破酱缸了!”有人牵驴寻找主人,忽然看见郑正在找驴,被那家的一奴一仆好一顿训斥,郑生恭恭敬敬表示道歉。

过了很长时间,太一陽一快要落山了,听到大门里面有人说:“不要污辱那个有身份的衣冠之士。”

说话的就是这家主人的母亲,她问郑生姓氏名字。

郑生一一回答,接着叙述了家族,她乃是郑生的五堂姑,于是就留郑生住下。

仆人传话告诉郑生,因为家里没有成年的男子,堂姑将亲自出面见他。

郑生被请到客厅内,不一会儿,点灯烛,摆酒菜。

夫人五十多岁,郑生上前施礼拜见,寒暄之后,又谈到驴的事,郑生惭愧地向姑母道歉说:“小侄儿与姑母长期分离,音信全无,若不是今天这件事,不知有啥机会能见到您。”

姑母听了跟他很亲近。

询问家里家外的事,他没有不知道的,又问及他的婚姻情况,郑说尚未婚娶。

开始姑母好像很高兴,不一会儿便面带愁容说:“姑母嫁给韦家,命运不好,儿女年幼,孩子的父亲死了,一个儿子才十几岁,一个女儿去年嫁给郑郎。

选授一江一 南尉之职,正要赴任,走到这里就死了。

女儿孤单软弱,又没有依托。

你正好没有官位,若能成就这件亲事,便可前去赴任。

这也是姑姑值得庆幸的事。”

郑生听了暗暗欢喜,又想起那个算卦人的神奇,于是向姑母道谢,接受了她的要求。

姑母说:“上任必须要遵守期限,五天之内必须完婚,你的行李用品,全部由我准备。”

果然不出七天,婚姻与官禄都有了圆满的结果。

郑生以厚礼谢过芦生,然后带上妻子上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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