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居士张士平冯渐潘老人王先生《太平广记》卷第七十五 道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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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七十五 道术五

太平广记

卷第七十五 道术五

杨居士 张士平 冯渐 潘老人 王先生 周生 韩志和 张辞 崔言

杨居士

海南(明钞本海南作南海)郡有杨居士,亡其名,以居士自目,往往游南海枝郡,常寄食于人,亦不知其所止。

谓人曰:“我有奇术,汝辈庸人,固不得而识矣。”

后常至郡,会太守好奇者,闻居士来,甚喜,且厚其礼,命饮之。

每宴游,未尝不首召居士,居士亦以此自负。

一日使酒忤太守,太守不能容。

后又会宴于郡室,阅妓乐,而居士不得预。

时有数客,亦不在太守召中,因谓居士曰:“先生尝自负有奇术,某向者仰望之不暇。

一日遇先生于此,诚幸矣。

虽然,今闻太守大宴客郡斋,而先生不得预其问,即不能设一奇术以动之乎?必先生果无奇术耶。”

居士笑曰:“此末术耳,君试观我。

我为君召其妓,可以佐酒。”

皆曰:“愿为之。”

居士因命具酒,使诸客环席而坐,又命小童闭西庑空室,久之乃启之。

有三四美人自庑下来,装饰华焕,携乐而至。

居士曰:“某之术何如?”

诸客人一大异之,殆不可测。

乃命列坐,奏乐且歌。

客或讯其术,居士但笑而不答,时昏晦。

至夜分,居士谓诸妓曰:“可归矣。”

于是皆起,入西庑下空室中。

客相目骇叹,然尚疑其鬼物妖惑。

明日,有郡中吏曰:“太守昨夕宴郡阁,妓乐列坐,无何皆仆地,瞬息暴风起,飘其乐器而去。

迨至夜分,诸妓方寤,乐器亦归于旧所。

太守质问众妓,皆云黑无所见,竟不穷其由。”

诸客皆大惊,因尽以事对,或告于太守。

太守叹异,即谢而遣之,不敢留于郡中。

时开成初也。

(出《宣室志》)

海南郡有个杨居士,忘了他的名字,总用居士来标榜自己,经常到南海郡各地游历,而且经常在别人家食宿,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对别人说:“我有出奇的法术,你们这些平庸的人当然不能知道了。”

后来他常常到郡里去,恰好太守喜欢奇人,听说居士来了,很高兴,并且以厚礼待他,请他喝酒。

每次宴会或出游,总是第一个就把居士召来,杨居士也因为这种待遇而感到自己了不起。

有一天,杨居士借着酒劲冲撞了太守,太守不能容忍。

后来太守又在郡衙室内举行宴会,看歌妓表演音乐,而杨居士没能参加。

这时有几个人也是太守的常客,这次也不在太守邀请的客人之内,于是他们就对杨居士说:“先生曾经自负有奇术,我们一直很敬佩先生,只是没有机会与您相会,今日在这里遇到你,实在幸运啊。

虽然这样,然而今天听说太守在郡斋大宴宾客,而先生没能参与其中,你就不能施一奇术来扰乱他们吗?一定是先生果真没有奇术啊。”

杨居士笑着说:“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法术而已,你们看我作法。

我为你们把他的歌妓召来,可以让她们助酒兴。”

大家都说:“希望你施展法术。”

杨居士就命人摆设酒席,让众客围着筵席坐下,又让小童把西厢房的空屋子关闭起来,过了很久才把门打开。

就看见有三四个美貌女子从西厢下走来,她们打扮华丽光彩照人,带着乐器来到了。

杨居士说:“我的法术怎么样?”

众客人都觉得这事非常奇异,疑惑不解猜不出。

杨居士就命美人排好坐下,一边奏乐一边唱歌。

有的客人讯问他的法术,杨居士只是笑而不回答,这时天已昏黑。

到了半夜,杨居士对那些歌妓说:“你们可以回去了。”

于是那些歌妓都站起身来,走进西厢空屋子里。

众客面面相觑而惊叹,可是还怀疑她们是鬼物迷惑人。

第二天,郡衙中有个吏员说:“太守昨晚在郡阁设宴,歌妓拿着乐器都坐好了,不久都倒在地上,转眼之间暴风就刮起来,那些乐器被刮得飘飘而去。

将近到半夜时候,众歌妓才醒过来,乐器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太守质问那些歌妓,她们都说漆黑什么也没看见,终究没弄清什么原因。”

众客都大吃一惊,就把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了那个郡吏,又向太守报告了此事。

太守惊叹居士法术奇异,就向居士道歉打发他走了,不敢把他留在郡中。

那时是开成初年。

张士平

唐寿州刺史张士平,中年以来,夫妇俱患瞽疾,历求方术,不能致。

遂退居别墅,杜门自责。

唯祷醮星辰,以祈神之佑。

年久,家业渐虚,一精一诚不退。

元和七年壬辰,八月十七日,有书生诣门请谒,家人曰:“主公夫妇抱疾,不接宾客久矣。”

书生曰:“吾虽书生,亦攻医术。

闻使君有疾,故来此耳。”

家人入白士平,士平忻然曰:“久病不接宾客,脱有方药,愿垂相救。”

书生曰:“但一见使君,自有良药。”

士平闻之,扶疾相见,谓使君曰:“此疾不假药饵,明日倩丁夫十人,锹锸之属,为开一井,眼当自然立愈。”

如其言而备焉,书生即选圣一地,自晨穿井,至夕见水,士平眼疾顿轻,及得新水洗目,即时明净,平复如初,十年之疾,一旦豁然。

夫妻感而谢之,厚遗金帛。

书生曰:“吾非世间人,太白星官也。

以子抱疾数年,不忘于道,一精一心祷醮,上感星辰。

五帝星君使我降受此术,以祛重疾,答子修奉之心。

金帛之遗,非吾所要也。

因留此法,令转教世人,以救疾苦,用增一陰一德。

其要以子午之年五月戌酉、十一月卯辰为吉,丑未之年六月戌亥、十一月辰巳;寅申之年七月亥子、正月巳午;卯酉之年八月子丑、二月午未;辰戌之年九月申未、三月寅丑;巳亥之年十月申酉、四月寅卯。

取其方位年月日时,即为福地,浚井及泉,必有良效矣。”

士平再拜受之。

言讫,升天而去。

(出《神仙感遇传》)

唐朝寿州刺史张士平,从中年以后,夫妻俩都患眼病双目失明,到处寻求方术,也没能找到,就退职到别墅居住。

他谢绝一切宾客检查自己的过失,只设祭坛向星辰祷告,来祈请神仙保佑。

年头多了,家业渐渐空虚了,但他的一精一诚之心仍然不减。

元和七年壬辰八月十七日,有个书生登门请求拜见,家人说:“我家主人夫妇患病,很久不接待宾客了。”

那个书生说:“我虽然是个书生,但也研究医术。

听说使君有病,特意来到这里。”

家人进去禀报士平,士平高兴地说:“我久病不接待宾客,如果他有方术和丹药,希望他垂怜相救。”

家人告诉了书生,书生说:“只要我见一见使君,自然有好药。”

士平闻听这话,就带病去见书生,书生对使君说:“这个病不必用药物,明天请派十名劳工,准备锹一类的工具,为你开一口井,眼睛自然应该立刻就好。”

张士平就按书生说的准备好了,书生就选择好地方,从早晨开始打井,到晚上见到水,士平的眼病顿时减轻了,等到拿来井中新水用它洗眼睛,士平的眼睛当时就看清了,康复得像当初一样,十年的疾病,一下子好利索了。

夫妻感动得向书生道谢,厚赠他金银布帛。

书生说:“我不是世上的人,是太白星官。

因为你患病几年,不忘于道,一精一心诚意设坛祭祀祈祷,感动了上天的星辰。

五帝星君让我下界传你这个方术,来解除你沉重的疾病,酬答你修道敬奉的心。

你赠送的金帛,不是我需要的东西。

就把这个方术留下,让你转一交一 世人,用以救助疾苦之人,用以增添你的一陰一德。

它的要旨在子午年五月戌酉、十一月卯辰为吉,丑未年六月戌亥、十一月辰巳为吉,寅申年七月亥子、正月巳午为吉,卯酉年八月子丑,二月午未为吉,辰戌年九月申未,三月寅丑为吉,已亥年十月申酉、四月寅卯为吉,取其方位年月日时就是福地,掘井挖到泉水,一定有好的效果。”

士平拜了又拜接受了这个方术。

太白星官说完之后,就升空而去。

冯 渐

河东冯渐,名家子。

以明经入仕,性与俗背,后弃官隐居伊水上。

有道士李君以道术闻,尤善视鬼,朝士皆慕其能。

李君后退归汝颖,适遇渐于伊洛间,知渐有奇术,甚重之。

大历中,有博陵崔公者,与李君为僚,甚善。

李君寓书于崔曰:“当今制鬼,无过渐耳。”

是时朝士咸知渐有神术数,往往道其名。

别后长安中人率以渐字题其门者,盖用此也。

(出《宣室志》)

河东有个冯渐,是名门子弟。

凭明经及第进入仕途,因为他的性格与世俗格格不入,后来就放弃官职到伊水上隐居。

有个道士叫李君凭道术出名,尤其善于察看鬼物,朝中士大夫都敬慕他的才能。

李君后来从京城回到汝颖,恰好在伊水与洛一陽一之间遇到了冯渐,知道冯渐有奇术,很敬重他。

大历年间,博陵有个崔相公,与李君是同僚,关系很好。

李君寄信给崔相公说:“当今能制一服 鬼的人,没有超过冯渐的。”

这时朝中士大夫全都知道冯渐有神奇的法术,常常称道他的名字。

冯渐告别出京后,长安城中的人都把渐字写在他们的门上,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潘老人

嵩山少林寺,元和中,常因风歇,有一老人杖策扣门求宿。

寺人以关门讫,更不可开,乃指寺外空室二间,请自止宿。

亦无床 席,老人即入屋。

二更后,僧人因起,忽见寺门外大明,怪而视之,见老人所宿屋内,设茵褥翠幕,异常华盛。

又见陈到肴馔,老人饮啖自若,左右亦无仆从。

讶其所以,又不敢开门省问,俱众伺之。

至五更后,老人睡起,自盥洗讫,怀中取一葫芦子,大如拳,遂取床 席帐幕,凡是用度,悉纳其中,无所不受。

收讫,以葫芦子内怀中,空屋如故。

寺僧骇异,开门相与谒问,老人辞谢而已。

僧固留之住,问其姓名,云姓潘氏,从南岳北游太原。

其后时有见者。

(出《原化记》)

嵩山少林寺,在元和年间,曾经因为大风刚停,有一个老人拄着拐杖敲门请求寄宿。

寺里的僧人用已经关上大门为理由,再也不肯开,就指点寺外两间空屋子,请老人自行歇宿。

空室中也没有床 和席子,老人就进了那个空屋。

二更以后,僧人因为起夜,忽然发现寺门外非常亮,觉得奇怪就去看,看见老人所住的那个屋子里,摆设着垫子、褥子和翠绿色的帐幕,异常豪华丰美;又看到陈列着菜肴食品,老人安然地自己在那里又吃又喝,左右也没有仆人随从。

僧人由于老人的神秘而感到惊讶,又不敢开门去探讯,大家就一起等着看。

到了五更以后,老人睡醒起来,自己洗漱完毕,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葫芦,像拳头那么大,就把床 、席、帐幕,以及所有用具用品,全都装在小葫芦里,没有装不下的东西。

装完东西,老头又把葫芦放到怀里,空屋子还像原来一样。

寺里的僧人觉得惊异,打开门一起去拜见老人询问他,老人用言辞谢绝而已。

僧人坚决留老人住下,问他的姓名,他说姓潘,从南岳来,往北走去游太原。

那以后时而有人看到这个老头。

王先生

有王先生者,家于乌一江一 上,隐其迹,由是里人不能辨,或以为妖妄。

一日里中火起,延烧庐舍,生即往视之,厉声呼曰:“火且止!火且止!”于是火灭,里人始奇之。

长庆中,有弘农杨晦之,自长安东游吴楚,行至乌一江一 ,闻先生高躅,就门往谒。

先生戴玄绡巾,衣褐衣,隐几而坐,风骨清美。

晦之再拜备礼,先生拱揖而已,命晦之坐其侧。

其议论玄畅,迥出意表,晦之愈健慕,于是留宿。

是日乃八月十二日也。

先生召其女七娘者,乃一老妪也,年七十余,发尽白,扶杖而来。

先生谓晦之曰:“此我女也,惰而不好道,今且老矣。”

既而谓七娘曰:“汝为吾刻纸状今夕之月,置于室东垣上。”

有顷,七娘以纸月施于垣上,夕有奇光自发,洞照一室,纤毫尽辨,晦之惊叹不测。

及晓将去,先生以杖击之毕,俄有尘起,天地尽晦。

久之尘敛,视其庭,则悬崖峻险,山谷重叠,前有积石尽目,晦之悸然背汗,毛发竖立。

先生曰:“陵谷速迁,吾子安所归乎?”

晦之益恐,洒泣言曰:“诚不知一旦有桑田之变,岂仙都瞬息,而尘世已千岁乎?”

先生笑曰:“子无惧也,所以为娱耳。”

于是持篲扫其庭,又有尘起,有顷尘敛,门庭如旧。

晦之喜,即驰马而去。

(出《宣室志》)

一说:唐长庆初,山人杨隐之在郴州,常寻访道者。

有唐居士,土人谓百岁人,杨谒之,因留杨宿。

及夜,呼其女曰:“可将一个弦月子来。”

其女遂帖月于壁上,如片纸耳。

唐即起祝之曰:“今夕有客,可赐光明。”

言讫,室朗若张烛。

(出《酉一陽一杂俎》)

有个王先生,家住在乌一江一 上游,平常隐藏自己的形踪,因此村里人不能分辨,有人把他看作妖妄之人。

有一天,村子里起了大火,蔓延烧毁房舍,王先生就去看火,他厉声喊着说:“大火快停下来!大火快停下来!”于是火熄灭了,村民们这才知道他是奇人。

长庆年间,有个弘农人杨晦之。

从长安向东去游吴楚,走到乌一江一 ,听说王先生行迹高缈,就登门去拜访。

王先生戴着黑色生丝头巾,穿着黑黄色的衣服,在几案后面坐着,仙风道骨清秀俊美。

杨晦之对他拜了两拜礼节周到,而先生仅拱手一揖而已,叫晦之坐在他身旁。

他的议论深奥晓畅,远超出意料之外,晦之更加强烈地敬慕他,于是留住在那里,这天乃是八月十二日。

王先生把他的女儿叫作七娘的叫来,原来是一个老太太,七十多岁了,头发全白了,扶着拐杖来到。

王先生对杨晦之说:“这是我的女儿,懒惰而不好道,现在将要老了。”

接着对七娘说:“你替我用纸剪一个月亮,像今晚月亮的样子,把它贴到屋里东墙之上。”

过了一会儿,七娘把纸贴到墙上,晚上纸月亮上就有奇异的光自行发出,清清楚楚地照亮全室,连细小的毫毛都能分辨出来,晦之惊叹不已,猜测不出怎么回事。

等天亮时将要离去,王先生用杖敲击完毕,忽然有尘土飞起,天地全都暗下来。

过了很久,尘土消失了,再看那院子里,就变成了险峻的悬崖,前面积石满眼可见,晦之心惊胆颤背上出来汗,头发都竖了起来。

王先生说:“高山深岩迅速变迁,你回到哪里去呢?”

晦之更加恐慌,掉下眼泪说:“实在不知道一旦发生沧海桑田这种变化,难道仙都的一瞬间,世尘就已过了千年吗?”

先生笑着说:“你不必担心,这是我用来娱乐的法术而已。”

于是拿扫把把院子扫一下,又有尘土飞起,过了一会儿,灰尘消失了,门庭如故。

杨晦之很高兴,就扬鞭打马而去。

另外有个说法:唐朝长庆初年,隐居修行者杨隐之在彬州,经常寻访有道之人。

有个唐居士,当地人说他有一百岁了,杨隐之去拜访他,他就留杨隐之过夜。

到夜里,唐居士把女儿叫出来对她说:“你可以拿弦一月亮来。”

他的女儿就把月亮贴在墙上,好像一片纸似的。

唐居士起身向月祷告说:“今天晚上有客人,请赐给光明。”

说完,室内明亮像点上蜡烛一样。

周 生

唐太和中,有周生者,庐于洞庭山,时以道术济吴楚,人多敬之。

后将抵洛谷之间,途次广陵,舍佛寺中,会有三四客皆来。

时方中秋,其夕霁月澄莹,且吟且望。

有说开元时明皇帝游月宫事,因相与叹曰:“吾辈尘人,固不得至其所矣,奈何?”

周生笑曰:“某常学于师,亦得焉,且能挈月至之怀袂,子信乎?”

或患其妄,或喜其奇,生曰:“吾不为明,则妄矣。”

因命虚一室,翳四垣,不使有纤隙。

又命以箸数百,呼其僮,绳而架之。

且告客曰:“我将梯此取月去,闻呼可来观。”

乃闭户久之,数客步庭中,且伺焉。

忽觉天地曛晦,仰而视之,即又无纤云。

俄闻生呼曰:“某至矣。”

因开其室,生曰:“月在某衣中耳,请客观焉。”

因以举之。

其衣中出月寸许,忽一室尽明,寒逼肌骨。

生曰:“子不信我,今信乎?”

客再拜谢之,愿收其光。

因又闭户,其外尚昏晦。

食顷方如初。

(出《宣室志》)

唐朝太和年间,有个周生在洞庭山盖房居住,时常用道术救济吴楚贫民,人们普遍敬重他。

后来他将要抵达洛谷一带,途中在广陵临时停留,住在佛寺中,恰逢还有三四个游客来了。

这时正当中秋,那天晚上天气晴朗月色明亮,他们一边吟诗一边望月。

有人说起开元年间唐玄宗游月宫故事,于是一起叹息说:“我们这些尘俗之人,本来不能到那个地方,怎么办呢?”

周生笑着说:“我曾经向老师学习 过,也学到了那个方术,而且能把月亮拿下来放到怀中或袖子里,你们相信吗?”

有人担心他说谎,有人喜欢他离奇,周生说:“我如不为你们弄明白,就成了说谎了。”

于是命人空出一个屋子,把四面墙遮住,不让它有一点小缝。

又命人拿来几百双筷子,叫他的仆人用绳子把它们捆束起来。

周生就告诉那几个游客说:“我将要登上这个筷子做的梯子取月亮去,你们听到我呼唤可以来看。”

就关上门很久,几个游客在庭中散步,一边等着周生。

忽然觉得天昏地暗,仰脸一看,却又没有丝毫云彩。

不一会儿,听到周生呼喊说:“我回来了。”

于是把空室的门打开,周生说:“月亮在我的衣服中,请客人们观看。”

就把衣服掀起来。

那衣服中露出一寸多月亮,忽然满室全亮了,寒光浸人肌骨。

周生说:“你们不相信我,现在相信了吧?”

那几个游客拜了又拜,向他表示感谢,希望他把月光收回去。

于是又关上门,室外还昏黑一片,过了一会儿,月光又和当初一样。

韩志和

韩志和者,本倭国人也,中国为飞龙卫士。

善雕木为鸾鹤鸟鹊之形,置机捩于腹中,发之则飞高三二百尺,数百步外方始却下。

又作龙床 为御榻,足一履之,则鳞鬣爪角皆动,夭矫如生。

又于唐宪皇前,出蝇虎子五六十头,分立队,令舞梁州曲,皆中曲度;致词时,殷殷有声,曲毕则累累而退,若有尊卑等级焉。

帝大悦,赐金帛加等,志和一出宫门,尽施散他人。

后忽失之。

(出《仙传拾遗》)

韩志和本来是日本人,在中国当飞龙卫士。

他善于把木头雕刻成鸾鹤鸟鹊的形状,把机关放到它们的肚子里,发动机关,它们就飞到二三百尺的高空,飞到几百步外才又下来。

他又制作龙床 御榻,脚一踩上去,龙的鳞须爪角全都会动,卷曲而有气势,像活的一样。

他又在唐宪宗面前放出五六十头蝇虎子,把它们分开站成队,让它们按梁州曲跳舞,完全符合曲子的节拍,唱到词的时候,殷殷有声,曲子唱完就一个接一个地退下去,好像有尊卑等级似的。

唐宪宗很高兴,重赏他金钱和丝绸,志和一出宫门,就全把它施舍给别人。

后来忽然不知他哪里去了。

张 辞

咸通初,有进士张辞,下第后,多游淮海间,颇有道术。

常养气绝粒,好酒耽棋。

鄙人以炉火药术为事,一旦睹之,乃大哂,命笔题其壁云:“争那金乌何,头上飞不住。

红炉漫烧药,玉颜安可驻。

今年花发枝,明年叶落树。

不如且饮酒,朝暮复朝暮。”

人咸异之。

性不喜装饰,多历旗亭,好酒故也。

或人召饮,若合意,则索纸剪蛱蝶二三十枚,以气吹之,成列而飞,如此累刻,以指收之,俄皆在手。

见者求之,即以他事为阻。

尝游监城,多为酒困,非类辈欲乘其酒而试之,相竞较力。

邑令偶见,系之。

既醒,乃课述德陈情诗二律以献令,令乃立释之。

所记一篇云:“门风常有蕙兰馨,鼎族家传霸国名。

容貌静悬秋月彩,文章高振海涛声。

讼堂无事调琴轸,郡阁何妨醉玉觥。

今日东渐(音尖)桥下水,一条从此镇常清。”

自后邑宰多张之才,次求其道,日夕延接,欲传其术。

张以明府勋贵家流,年少而宰剧邑,多声色狗马之求,未暇志味玄奥,因赠诗以开其意云:“何用梯媒向外求,长生只合内中修。

莫言大道人难得,自是行心不到头。”

他日将欲离去,乃书琴堂而别。

后人多云一江一 南上升。

初去日,乘酒醉,因求片楮,剪二鹤于厅前,以水噀之,俄而翔翥。

乃曰:“汝可先去,吾即后来。”

时邑令亦醉,不暇拘留,张遂得去。

其所题云:“张辞张辞自不会,天下经书在腹内。

身即腾腾处世间,心即逍遥出天外。”

至今为一江一 淮好事者所说。

(出《桂苑业谈》)

咸通初年,有个进士叫张辞,考试下第,以后经常到淮海一带去游历,很有道术,平时养气,不吃五谷,喜欢饮酒迷恋下棋。

有个住在郊野的人把修炼丹药当作大事,有一天被张辞看到了,就把那人一大大讥笑了一番,他提笔在人家墙壁上题了一首诗说:“争那金乌何,头上飞不住。

红炉漫烧药,玉颜安可驻。

今年花发枝,明年叶落树。

不如且饮酒,朝暮复朝暮。”

人们都觉得这事奇异。

张辞本性不喜欢打扮自己,常光顾酒肆这是因为他好酒的缘故。

有人请他饮酒,如果他满意,就用纸剪二三十枚蝴蝶,用气一吹,这些蝴蝶就成排地飞,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他就用手指去把它们回收回来,不一会儿都收在手上。

见到这个法术的人请求向他学习 ,他就用别的事推辞。

他曾经游过监城,多次被酒醉倒。

一伙行为不端的人想趁他酒醉去试他,互相争着与他较量力气。

县令偶然看见了,就把张辞等都抓起来。

张辞酒醒以后,就以述德陈情为内容写了二首诗去献给县令,县令就立刻把他释放了。

所记得的一篇是这样写的:“门风常有蕙兰馨,鼎族家传霸国名。

容貌静悬秋月彩,文章高振海涛声。

讼堂无事调琴轸,郡阁何妨醉玉觥。

今日东渐桥下水,一条从此镇常清。”

从此以后,县令很赞赏张辞的才华,接着又请求向他学道,早晨晚上还筵请招待他,想要让他传法术。

张辞认为县令是贵家子弟,年纪轻轻就做大县县令,经常追求声色狗马,顾不上刻苦钻研道家奥妙,于是赠诗来开启他的志趣,诗中写道:“何用梯媒向外求,长生只合内中修。

莫言大道人难得,自是行心不到头。”

后来将要离去,就在琴堂书写一首诗来告别。

后人普遍传说张辞在一江一 南飞升成仙。

张辞当初离去那天,乘着酒醉就要了一张纸,在厅前剪了两只鹤,用水喷了它们,不一会儿鹤就飞起来。

张辞就对鹤说:“你们可以先走,我随后就来。”

当时县令也喝醉了,来不及约束留下他,张辞终于能够离去。

他所题写的诗是:“张辞张辞自不会,天下经书在腹内。

身即腾腾处世间,心即逍遥出天外。”

这事至今还被一江一 淮一带好事的人所传说。

崔 言

崔言者,隶职于左亲骑军。

一旦得疾而目昏暗,咫尺不辨人物,眉发自落,鼻梁崩倒,肌肤生疮如疥。

皆目为恶疾,势不可救。

因为骆谷子午归寨使,遇一道流,自谷中出,不言姓名,受其方曰:“皂荚刺采一二升,烧之为灰。

大黄九蒸九曝,杵之为末。

食上,浓煎大黄汤,以末七调而服之。”

旬日,须发再生,肌肤充润,所疾顿愈,眼明倍于寻常。

道流传此方讫,却入山去。

不知所之。

(出《神仙感遇传》)

崔言在左亲骑军中任职。

有一天得了病,就眼前发黑,咫尺之间的人和物都分辨不清,眉毛和头发自行脱落,鼻梁塌陷。

皮肤上生出像疥似的疮。

人们都把这病看作不治之症,看情势不能救活了。

因为崔言担任骆子午谷的归寨使,遇见一个道士从谷中出来,不说姓名,传给崔言一个药方,他说:“采一二升皂荚刺,把它烧成灰。

把大黄蒸九次再晒干九次,然后把它捣成细末。

饭前将皂荚刺灰、大黄末用匙调入大黄汤中,一齐服下。”

十天左右,崔言的一胡一 子头发又重新长出来,肌肤充实有了光泽,所患疾病顿时痊愈了,眼睛比平时加倍明亮。

那个道士传完这个药方以后就回到山里去,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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