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史纪事本末
○平孛拜
卷六十三
神宗万历二十年二月,宁夏孛拜乱。
拜,故鞑靼种也。
嘉靖中,拜得罪其酋长,父兄皆见杀。
拜伏水草中得免,来投守备郑印,隶麾下,骁勇屡立战功,历升都指挥。
拜妻施氏孕将产,拜梦空中大响,天裂出火焰,一妖物如虎,入施胁下不见,拜急手剑之。
惊觉,遂产子,狼貌枭蹄,名曰承恩。
万历十七年,拜加副总兵致仕,子承恩袭。
十九年,洮河告警,上遣科臣巡九边。
尚宝丞周弘礻龠以御史往宁夏,举承恩及指挥土文秀,并拜义子孛云等。
拜虽请老,居恒多畜苍头军,声称报国。
会经略郑洛檄夏镇调发,巡抚一党一馨奉檄遣文秀率千骑西援,拜惊曰:“文秀虽经战阵,恐不能独将。”
乃诣洛辕门,愿以所部三千人与子承恩从征。
洛壮而许之。
馨恶其自荐,马羸者不与易,有余马亦不给拜,拜怏怏去。
至金城,见诸镇兵皆出其下,贼平驰还,取径塞外,戎骑辟易不敢一逼一,遂有轻中外心,恣睢骄横。
一党一馨每裁抑之,且欲核拜冒粮罪。
而承恩以强娶民女为妾,棰之二十。
孛云、文秀又以升授事怨馨。
会镇戍请冬衣布、花月粮,久勿给。
坐营江廷辅请给前银,以安众心。
馨曰:“此有挟而求,渐不可长,彼不畏族乎?”
军锋刘东拔抚署前鹿角,作忿状。
拜嗾之曰:“若等任为之!”遂群哄不可制。
东者,靖卤卫人,素枭桀有异志。
于是纠一党一晨入帅府白事,总兵张维忠素鲜威望,为众所轻,见众惊慑,不能弹压。
众露刃执副使石继芳,拥入军门。
一党一馨急匿水洞,索得,劫至书院,同继芳﹃之。
时二月十八日事也。
遂纵火焚公署,收符印,释囚,掠城中,劫张维忠以侵粮激变报。
时河东佥事随府、通政穆来辅适抵镇,贼并劫之,请招安以缓师。
二十日,总督尚书魏学曾行部花马池闻变,遣标下张云、郜一宠一谕降。
二十三日,孛云、土文秀统兵五百,自中卫互市归,合叛卒杀游击梁琦、守备马承光。
二十五日,索敕印,维忠与之,自缢死。
东遂自称总兵,听拜主谋,据城刑牲而盟。
授承恩、许朝左右副总兵,土文秀、孛云左右参将,挟庆王代请贳罪。
承恩乃勒兵分遣王虎、何安等据城堡。
会张云等至,东曰:“必欲我降,依我所自署,授官世守宁夏。
不者,与套骑驰潼关也。”
承恩徇玉泉营,游击傅垣拒守。
千户陈继武执垣降。
徇中卫,徇广武,参将熊国臣弃城匿。
河西望风而一靡一。
惟土文秀徇平虏,参将萧如熏坚守不下。
如熏妻杨氏,总督尚书兆之女也,谓如熏曰:“若为忠臣,妾何难为忠妇。”
尽出{替}珥劳军士妻,帅之守城。
贼攻围数月,竟不能克。
贼又率兵过河,欲取灵州,赍金帛诱套部著力兔等,许以花马池一带听其驻牧,势大猖獗,全陕震动。
三月四日,副总兵李句奉总督魏学曾檄,摄总兵进剿。
统游击吴显趋灵州,别遣游击赵武趋鸣沙州。
张奇兵沿河扼贼南渡,转战获贼于正等八人,舟十八艘,贼锋少挫。
总督驻下马关征调。
时灵州裨将吴世显一党一逆,约是月九日与贼应。
参将来保誓死守。
贼赍书诈门,拒却之。
句闻急,与吴显兼程驰赴,逆谋始折。
翼日,调延绥、兰靖兵稍集,句乃分遣渡河,收复营堡。
广武伪游击张天纪、大坝伪守备高天爵俱遁。
十五日,复枣园堡。
靖虏参将吴继祖捣中卫,擒贼一党一王虎石。
空寺堡亦下,获伪守备何安。
二十日,套部千骑薄邵刚堡,千总汪汝汉发三矢杀三人,乃解去。
进复玉泉营。
凡先后收还营、堡四十七。
河西唯镇城为贼据。
后三日,总督移师小盐池。
拜闻套部且至,属土文秀、许朝分驰迎之。
二十五日,著力兔、打正等引控弦三千骑,驰金贵堡。
二十七日,移镇河堡入屯演武场。
贼益掠城中子女媚之,奉河东西地图。
套人声言已与孛王子为一家,拜、文秀并易服,合兵攻玉泉急。
二十九日,孛云引著力兔攻平虏堡,参将萧如熏伏兵南关,佯败,诱之入伏,射云死,并伤骁贼吴敖霸。
套部遁出塞,因掠粮道,声犯花马池诸处。
赵武驻玉泉被困急,李句驰赴之,围亦解。
句会原任总兵牛秉忠督六路兵,翼日抵镇城下。
时总兵已擢董一奎,李ナ副之。
官兵抵城下,贼东北二门各出一精一骑二千搏战,步卒列火车为营。
四月五日,我师冲锋,夺火车百余辆,追奔入河,溺死贼无算。
延绥副总兵王通战尤力,其家丁斑益等三人,乘胜先登,杀入北门,招榆林诸帅兵为后继,不至,被杀,通亦伤额,榆林游击俞尚德战死。
翼日,许朝、土文秀胁庆王至东城上楼,乞暂罢兵,愿缚首恶献。
刘川、白金等谩语支吾,顾投诰敕城下,示无所畏。
拜妻施氏,时谏不听,又翟佩而立,谓拜曰:“比何来,悖德不祥,奈何自取奇祸!”承恩推跌去之。
登南城,遥谓都司李鲲曰:“吾父出万死,为国捍边,蒙恩至上将。
抚臣削激变,自取灭亡。
吾父子勒部曲待命,当事不察,反以为罪。
今首恶具在,乃不罪倡乱,罪戢乱者。
吾宁保此完城,结塞北自全耳。”
会官军糗粮乏,遂假此休士近堡。
总督日夜促刍饷,调延绥、庄一浪一兵。
乃以二十一日进攻,复抵城下,堑濠竖云梯夹攻。
贼迎敌多杀伤,承恩与东勒一精一骑潜伏,从延渠掠我粮饷二百余车。
先是,众议以李ナ非冲边才,乃调麻贵自戍所代之。
贵素以勇闻,且多苍头军。
至是,军亦至。
二十九日夜,贵等乘风纵火,复以云梯攻城。
贼豫治滚木石待,掷火燃一烧我兵千数。
贼日恣一婬一虐,城中妇女宝货,已经搜括,尚根索不已,死者甚众。
至迫胁庆府甚急,妃方氏惧辱,拔剑将自刎,保母抱持,并世子匿土窖中,以被服置井上环哭。
贼见,信为溺,尽取金帛及他宫人去。
比发窖,妃已死矣。
总督凡用兵两月无成功,忧之。
或谓:“招刘、许,一陰一授意杀孛拜父子,立功赎罪,无不应者。”
督府然其谋,遣家丁叶得新往见。
时四人方约共死生,不可间,暴其谋,执得新,折胫下狱。
命李如松总宁夏兵,浙江道御史梅国桢监其军。
时言者谓李氏握重兵,不宜拒虎进狼,而国桢力保如松忠勇可任,故有是命。
巡抚宁夏已推朱正色,甘肃都御史叶梦熊上书愿讨贼,诏协力赴之。
五月,巡抚朱正色渡河督战,以上命颁将士赏,一军踊跃,贼闻,诡请降。
以张杰尝总宁夏兵,与拜交善,追入城招安。
杰单骑往切责之,许朝乃述叶得新用间谋杀语。
杰未信,即舁至,使吐实。
得新大骂曰:“死狗贼,计不得行,命也。
天旦夕磔汝,何喋喋为!”朝怒,攒刀杀之,杰亦被系。
时顿兵数月,未能即下,乃重悬赏格,购孛拜等。
上特赐总督魏学曾剑,违者立斩。
六月,都御史叶梦熊至灵州,从甘州携神炮火器四百车至,更约法,益征苗兵。
会浙江巡抚常居敬募浙江千人,糗粮自办,诏嘉其忠,调赴宁夏。
于是分为五军:董一奎攻其南,牛秉忠攻其东,李句攻其西,刘承嗣攻其北,而麻贵率游兵策应。
二十日,并一逼一城下。
孛拜自北门出战,意欲自往勾套部。
麻贵率参将马孔英先登赴敌,逐拜入城,擒斩百十七人。
先是,拜与套部深相结,日夜从著力兔帐中,便调度。
至是,入城不得出,套部不得拜,亦不敢复渡河深入。
二十二日,御史梅国桢、提督李如松统辽东、宣、大、山西兵膺集,军声大振。
贼婴城自守,国桢树受降旗于城南,贼因索面陈归顺,许之。
东、许朝等梯城而下,剑戟鳞次,刃芒曜目,城上皆控弦注矢以待。
国桢策骑直前,朝大惊,不觉膝之屈也。
然贼实绐我,无降意,自此尽力攻城矣。
二十五日,官兵用布袋三万,盛土填集登城,为炮石击却。
都司李如樟,夜半以云梯上南城。
翼日,游击龚子敬提苗兵攻南关,如松乘势欲拥入城,皆为炮箭击却。
官兵会食,贼即缒下夺梯牌,益纵火焚攻具。
是夜,指挥赵承光、葛臣、戚钦,武生张遐龄,百户姚钦约为内间。
夜半,四面并举烽火,城下兵趋上。
而谯楼火蚤发,南火复起。
城中果鼓噪,大呼杀贼。
钦使遐龄缒城召外兵,行未中道,钦复亟跳城下呼救。
而贼早觉,已尽翱赵承光、戚钦等歼之。
许朝因欲开小南门逸,以外兵整不敢出。
自是城中粮且尽,锐气益丧矣。
七月,给事中许子伟劾总督尚书魏学曾惑于招抚,罢秩。
命叶梦熊代之,赐剑如故。
七月二日,许朝等至南关,请总兵董一奎款语。
佥事随府乘间同家人抱关防,从城跃下,伤肱不能起。
贼复缒执系狱。
翌日,定议水攻。
宁夏城西北卑下,且与金波、三塔诸湖之水相近;东南一逼一观音湖、新渠、红花渠,形如釜底。
遂绕城筑堤,十七日堤成,长千七百丈,决水以灌。
先是,孛拜遣养子克力盖往著力兔求援。
松讠知状,命礻卑将李宁追斩之,并其从骑二十九级,获符令箭。
居有顷,套部庄秃赖与卜失兔合部落三万,先使土昧、弭纠雷等犯定边小盐池,而打正以万骑从花马池西沙湃入。
总督檄麻贵侦击,以牵打正,别遣董一元乘虚出塞,捣其一穴一。
麻贵进战石沟旁,敌稍却,分趋下马关及鸣沙州。
总督遣游击龚子敬提苗兵八百堵沙湃口,东趋定边,与董一元合。
亡何,一元报捣上昧巢,斩获三千余级,套部惊引去。
而打正还至沙湃,苗兵直前扼之,众寡不敌,被围十余匝,子敬力战死,然套部竟以捣巢解散。
贼授绝,我师益决大坝水,八月朔,城外水深八、九尺。
是夜,贼小舟挖堤泄水,官兵擒斩十六级。
生得一人,为言城中乏谷,士尽食马,马余五百匹,民食树皮,死亡相属。
翌日,城东西崩百余丈,都司吴世显、参将来保所治堤,亦各崩二十丈,水顿减。
总督斩吴世显以徇,来保用灵州功免,仍悉力补堤。
贼数出兵来扰,多被斩获。
城中饥民拥贼求招安。
十二日,御史梅国桢檄贼,以饥民故,为治钱谷。
檄到三日,开关迎大兵入赈。
贼不报。
时套部数阑入堡来救。
二十一日,著力兔以八百骑入镇北堡,又拥众万余入李刚堡,分部渡河。
总兵李如松遣裨将李宁等驰赴黄硖口击之,以劲卒千余,身往策应。
行至张亮堡,遇敌搏战,自卯至已,敌锐甚,如松剑斩缩肉二人。
会麻贵、李如樟等亦至,张左右翼夹击。
李宁手殪二人,敌遂却,追奔至贺兰山,尽走出塞。
官兵捕斩百二十余级,获驼马无算。
乃移级示贼,贼为之夺气。
九月三日,参将杨文提浙兵至,已,苗兵庄一浪一兵俱至,大治临冲船筏,刻日攻城。
总督叶梦熊布告军中,有能先登以城下者,予万金。
后五日,水浸北关,城崩。
南关薛永寿等约内应,我师一陽一调舟筏击北关,承恩、许朝果趋北关鏖战。
李如松、萧如熏潜以锐卒掩南关,总兵牛秉忠年七十,贾勇先登。
梅国桢呼诸将曰:“老将军登城矣,余何怯也!”遂毕登。
梦熊入城,劳苦百姓。
承恩等见南关下,则尽气夺,乃急缒张杰下城,恳贷死。
梦熊一陽一许诺,益治攻具,先遣王机密以蜡书行间。
时承恩虽求抚,堇门断堑,守益固。
有卖油李登者,跛而眇,负罂木歌于市曰:“痈之不决,而狃于;危巢不覆,而令枭止。”
监军梅国桢闻之曰:“是可使也。”
召登授三札,缚木渡东门,见承恩曰:“监军以孛氏有安塞功,今与鼠辈骈首并诛,深用惜之。
军中非乏所使,以登残民不骇视。
有密记授将军,将军幸有意听登,则杀刘、许自赎;即不听,愿死麾下,毋留登。”
承恩犹豫许之。
登趋而出,间道诣东、朝,亦各致札曰:“将军故汉臣,而首乱在孛氏,何横身与人婴祸?镇卒几何,能当都督军?此无异驱一乳一雀而斗群鹘。
所恃不过套援,将军不记演武台上,彼亲土、孛,目中岂有将军哉!所为贵智者,以能度时审势,转祸为福也。”
东、朝亦心动。
自是互相猜疑。
十六日,围愈迫,东顿足叹曰:“遂至此耶!”佯为风疾,杀土文秀,曰:“好头颈,毋令他人砍之。”
先是,镇民郭坤有妾美,坤死,贼一党一周国柱以茧一双聘焉。
许朝亦往议,妾曰:“受周家聘矣。”
朝以问,柱曰:“诚有之。”
朝怒其不相让,衔之。
会承恩闻李登之说,方惶惑,召所亲石栋问计。
栋曰:“周国柱见事审而决,虽东臣,然与朝有隙,盍呼之。”
国柱至,承恩与谋,欲召东、朝饮,醉诛之。
国柱曰:“两家前后皆戈钺之士,以一制二,恐非万全。
将军当计诛朝城南,柱乘间取东也。”
承恩然之。
迟明,承恩过呼朝,时朝正坐考讯,承恩急呼曰:“将军何暇问此?有密事登楼议之。”
麾众下曰:“将军知周国柱有异心乎?吾将与将军断其首。”
语未竟,承恩家卒世富、大宜遽曰:“外营驳向楼,无宜久驻此。”
承恩疾下,朝跛后从,大宣掖之。
梯半,世富一抽一佩剑砍之,首陨梯下,因缚其从骑,尽斩之。
国柱见尘沓起,有兵剑声,知事济,乃披铠登楼,佯谓东曰:“官军已入南城矣。”
东惊起凭轩望,国柱自后斩之,不死,走入厕房支户。
国柱引足破户,枭其首出。
众哗曰:“国柱奈何杀将军?”
柱叱曰:“若不避死走,官军尽斩汝。
诛一逆贼,何哗也!”众尽散。
承恩既杀东、朝及文秀,悬首城上,于是李如松、杨文先登,萧如熏、麻贵、刘承嗣继之,大城悉定。
北楼火起,李如樟驰往,搜获宁夏巡抚关防,并征西将军印镑一。
时孛氏尚拥苍头军,总督叶梦熊在灵州闻之,亟令诘旦不灭孛氏者,服尚方。
十七日晨,承恩方驰南门,谒监军,梅国桢出,参将杨文执之。
李如松急提兵围孛拜家。
拜方与牛秉忠饭,闻承恩擒,秉忠趋出,众欲拒敌。
如松给箭令卸甲,拜仓皇缢,阖室自一焚。
李如樟部卒何世恩从火中斩拜首,生得拜中子承一宠一、养子孛洪大、土文德、何应时、陈雷、白鸾、陈继武等。
总督叶梦熊、巡抚朱正色、御史梅国桢随入城,问慰宗室士庶,宁夏平。
捷奏,上御门受贺,已舆致承恩献俘。
十一月,诏磔孛承恩、孛承一宠一、孛洪大、土文德等,俱骈斩长安市,颁示天下及四裔君长。
下诏慰庆王,复宁夏田租。
王妃方氏不屈死,特赐褒异。
大赏宁夏功臣,叶梦熊、朱正色、梅国桢各一陰一世官。
武臣李如松功第一,加宫保,萧如熏次之,麻贵、刘承嗣、李如樟、杨文、牛秉忠等加恩有差。
如熏妻杨氏,守平虏有功,制敕旌赏。
赠死事龚子敬都督佥事。
给事中曹大咸劾穆来辅、随府依违,缇绮逮治,遣戍边。
魏学曾以原官致仕。
谷应泰曰:孛拜以嘉靖中亡抵朔方,屡立战功。
万历中,备位副将,其子承恩袭爵。
乃拜虽请老,而多蓄苍头军,声言报国,盖不无异志焉。
方其矍铄请缨,挟其子,从三千人而西也,毋亦观诸镇之虚实,结套部为腹心,潜伏一陰一谋,待时而动,岂真有廉颇之壮志,文渊之据鞍哉!乃以不给壮马,侵克月粮,为一党一馨罪。
此特孛氏之权谲,借为兵端者耳。
以故刘东之变,则拜嗾之;孛云、文秀之怨,则拜一陰一中之。
揣拜之意,不过恃套为长城,缓则倚之为外援,急则引之为内助。
夫是以立于有胜而无败,敢于倡乱而轻于为叛逆也。
若然,则善剿者不当剿拜而当剿套,不在挫套、拜之锋锐而在隔套、拜之一声援。
套绝,则拜者孤雏腐鼠,取之如寄者耳。
想其初,拜、套声言,联为一家,即可验其情状,而东之恐喝,则曰:“与套驰潼关。”
著力兔之入寇,则曰:“畀以花马池。”
克力盖之求援,则能远致庄克赖。
如是即拜之恃套相倚为命者也。
善乎叶梦熊为帅,而五路分兵,扼守宁夏,拜不得出城,套不敢渡河,而孛氏之计穷蹙极矣。
迨至打正惊奔,贺兰远遁,拜虽游魂,可坐而缚也。
尤有幸者,文秀见杀于东,东蒙诛于国柱,许朝陨命于承恩。
始则虎狼之残,物以类聚,继而昆虫之啮,还相为攻,倘所谓天道,是耶?非耶?比神宗受贺,承恩俘馘,虽师武诸臣协谋有力,而叶梦熊声请讨贼,自办糗粮,梅国桢仗剑从军,力保李氏,萧如熏之妻杨氏,{替}珥犒军,群妇固守,则尤卓荦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