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
卷二十七 中上 五行志 第七中之上
【原文】
经曰:“羞用五事。
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视,四曰听,五曰思。
貌曰恭,言曰从,视曰明,听曰聪,思曰睿。
恭作肃,从作艾,明作哲,聪作谋,睿作圣。
休征:曰肃,时雨若;艾,时陽若;哲,时奥若;谋,时寒若;圣,时风若。
咎征;曰狂,恒雨若;僣,恒陽若;舒,恒奥若;急,恒寒若;霿,恒风若。”
传曰:“貌之不恭,是谓不肃,厥咎狂,厥罚恒雨,厥极恶。
时则有服妖,时则有龟孽,时则有鸡祸,时则有下一体生上之痾,时则有青眚青祥。
唯金沴木。”
说曰:凡草木之类谓之妖。
妖犹夭胎,言尚微。
虫豸之类谓之孽。
孽则牙孽矣。
及六畜谓之祸,言其著也。
及人,谓之痾。
痾,病貌,言浸深也。
甚则异物生,谓之眚;自外来,谓之祥,祥犹祯也。
气相伤,谓之沴。
沴犹临莅,不和意也。
每一事云“时则”以绝之,言非必俱至,或有或亡,或在前或在后也。
孝武时,夏侯始昌通《五经》,善推《五行传》,以传族子夏侯胜,下及许商,皆以教所贤弟子。
其传与刘向同,唯刘歆传独异。
貌之不恭,是谓不肃。
肃,敬也。
内曰恭,外曰敬。
人君行己,体貌不恭,怠慢骄蹇,则不能敬万事,失在狂易,故其咎狂也。
上嫚下暴,则陰气胜,故其罚常雨也。
水伤百谷,衣食不足,则一奸一轨并作,故其极恶也。
一曰,民多被刑,或形貌丑恶,亦是也。
风俗狂慢,变节易度,则为剽轻奇怪之服,故有服妖。
水类动,故有龟孽。
于《易》,“巽”为鸡,鸡有冠距文武之貌。
不为威仪,貌气毁,故有鸡祸。
一曰,水岁鸡多死及为怪,亦是也。
上失威仪,则下有强臣害君上者,故有下一体生于上之痾。
木色青、故有青眚青祥。
凡貌伤者病木气,木气病则金沴之,冲气相通也。
于《易》,“震”在东方,为春为木也;“兑”在西方,为秋为金也;“离”在南方,为夏为火也;“坎”在北方,为冬为水也。
春与秋,日夜分,寒暑平,是以金木之气易以相变,故貌伤则致秋陰常雨,言伤则致春陽常旱也。
至于冬夏,日夜相反,寒暑殊绝,水火之气不得相并,故视伤常奥,听伤常寒者,其气然也。
逆之,其极曰恶;顺之,其福曰攸好德。
刘韵貌传曰有鳞虫之孽,羊祸,鼻痾。
说以为于天文东方辰为龙星,故为鳞虫;于《易》,“兑”为羊,木为金所病,故致羊祸,与常雨同应。
此说非是。
春与秋,气陰陽相敌,木病金盛,故能相并,唯此一事耳。
祸与妖、痾、祥、眚同类,不得独异。
史记成公十六年,公会诸侯于周,单襄公见晋厉公视远步高,告公曰:“晋将有乱。”
鲁侯曰:“敢问天道也?抑人故也?”
对曰:“吾非瞽史,焉知天道?吾见晋君之容,殆必祸者也。
夫君子目以定体,足以从之,是以观其容而知其心矣。
目以处谊,足以步目。
晋侯视远而足高,目不在体,而足不步目,其心必异矣。
目、体不相从,何以能久?夫合诸侯,民之大事也,于是乎观存亡。
故国将无咎,其君在会,步、言、视、听必皆无谪,则可以知德矣。
视远,曰绝其谊;足高,曰弃其德;言爽,曰反其信;听一婬一,曰离其名。
夫目以处谊,足以践德,口以庇信,耳以听名者也,故不可不慎。
偏丧有咎;既丧,则国从之。
晋侯爽二,吾是以云。”
后二年,晋人杀厉公。
凡此属,皆貌不恭之咎云。
《左氏传》桓公十三年,楚屈瑕伐罗,斗伯比送之,还谓其驭曰:“莫嚣必败,举止高,心不固矣。”
遽见楚子以告。
楚子使赖人追之,弗及。
莫嚣行,遂无次,且不设备。
及罗,罗人军之,大败。
莫嚣缢死。
釐公十一年,周使内史过赐晋惠公命,受玉,惰。
过归告王曰:“晋侯其无后乎!王赐之命,而惰于受瑞,先自弃也已,其何继之有!礼,国之干也;敬,礼之舆也。
不敬则礼不行,礼不行则上下昏,何以长世!”二十一年,晋惠公卒,子怀公立,晋人杀之,更立文公。
成公十三年,晋侯使郤绮乞师于鲁,将事不敬。
孟献子曰:“郤氏其亡乎!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
郤子无基。
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十七年,郤氏亡。
成公十三年,诸侯朝王,遂从刘康公伐秦。
成肃公受脤于社,不敬。
刘子曰:“吾闻之曰,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
是以有礼义动作威仪之则,以定命也。
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
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惇笃。
敬在养神,笃在守业。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
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五月,成肃公卒。
成公十四年,卫定公享苦成叔,甯惠子相。
苦成叔敖,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迸之为享食也,以观威仪省祸福也。
故《诗》曰:‘兕觥其?,旨酒思柔,匪儌匪傲,万福来求。
’今夫子傲,取祸之道也。”
后三年,苦成家亡。
襄公七年,卫孙文子聘于鲁,君登亦登。
叔孙穆子相,趋进曰:“诸侯之会,寡君未尝后卫君。
今吾子不后寡君,寡君未知所过,吾子其少安!孙子亡辞,亦亡悛容。
穆子曰:“孙子必亡,为臣而君,过而不悛,亡之本也。”
十四年,孙子逐其君而外叛。
襄公二十八年,蔡景侯归自晋,入于郑。
郑伯享之,不敬。
子产曰:“蔡君其不免乎!曰其过此也,君使子展往劳于东门,而敖。
吾曰:‘犹将更之。
’今还,受享而惰,乃其心也。
君小一柄一,事大国,而惰敖以为己心,将得死乎?君若不免,必由其子。
一婬一而不父,如是者必有子祸。”
三十年,为世子般所杀。
襄公三十一年,公薨。
季武子将立公子裯,穆叔曰:“是人也,居丧而不哀,在戚而有嘉容,是谓不度。
不度之人,鲜不为患。
若果立,必为季氏忧。”
武子弗听,卒立之。
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
是为昭公。
立二十五年,听谗攻季氏。
兵败,出奔,死于外。
襄公三十一年,卫北宫文子见楚令尹围之仪,言于卫侯曰:“令尹似君矣,将有它志;虽获其志,弗能终也。”
公曰:“子何以知之?”
对曰:“《诗》云‘敬慎威仪,惟民之则’,令尹无威仪,民无则焉。
民所不则,以在民上,不可以终。”
昭公十一年夏,周单子会于戚,视下言徐。
晋叔向曰:“单子其死乎!朝有著定,会有表,衣有襘,带有结。
会朝之言必闻于表著之位,所以昭事序也;视不过结襘之中,所以道容貌也。
言以命之,空貌以明之,失则有阙。
今单子为王官伯,而命事于会,视不登带,言不过步,貌不道容而言不昭矣。
不道不恭,不昭不从,无守气矣。”
十二月,单成公卒。
昭公二十一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太子朱失位,位在卑。
鲁大夫送葬者归告昭子。
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
《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今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十月,蔡侯朱出奔楚。
晋魏舒合诸侯之大夫于翟泉,将以城成周。
魏子莅政,卫彪傒曰:“将建天子,而易位以令,非谊也。
大事一奸一谊,必有大咎。
晋不失诸侯,魏子其不免乎!”是行也,魏献子属役于韩简子,而田于大一陆,焚焉而死。
定公十五年,邾隐公朝于鲁,执玉高,其容仰。
公受玉卑,其容俯。
子赣观焉,曰:“以礼观之,二君者皆有死亡焉。
夫礼,死生存亡之体也。
将左右周施,进退俯仰,于是乎取之;朝祀丧戎,于是乎观之。
今正月相朝,而皆不度,心已亡矣。
嘉事不体,何以能久?高仰,骄也;卑俯,替也。
骄近乱,替近疾。
君为主,其先亡乎!”
庶征之恒雨,刘歆以为《春秋》大雨也。
刘向以为大水。
隐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大雨,雨水也;震,雷也。
刘歆以为三月癸酉,于历数春分后一日,始震电之时也,当雨,而不当大雨。
大雨,常雨之罚也。
于始震电八日之间而大雨雪,常寒之罚也。
刘向以为周三月,今正月也,当雨水,雪杂雨,雷电未可以发也。
既已发也,则雪不当复降。
皆失节,故谓之异。
于《易》,雷以二月出,其卦曰“豫”,言万物随雷出地,皆逸豫也。
以八月入,其卦曰“归妹”,言雷复归。
入地则孕毓根核,保藏蛰虫,避盛陰之害;出地则养长华实,发扬隐伏,宣盛陽之德。
入能除害,出能兴利,人君之象也。
是时,隐以弟桓幼,代而摄立。
公子翚见隐居位已久,劝之遂立。
隐既不许,翚惧而易其辞,遂与桓共杀隐。
天见其将然,故正月大雨水而雷电。
是陽不闭陰,出涉危难而害万物。
天戒若曰,为君失时,贼弟佞臣将作乱矣。
后八日大雨雪,陰见间隙而胜陽,篡杀之祸将成也。
公不寤,后二年而杀。
昭帝始元元年七月,大水雨,自七月至十月。
成帝建始三年秋,大雨三十余日;四年九月,大雨十余日。
《左氏传》愍公二年,晋献公使太子申生帅师,公衣之偏衣,佩之金玦。
狐突叹曰:“时,事之征也;衣,身之章也;佩,衷之旗也。
故敬其事,则命以始;服其身,则衣之纯;用其衷,则佩之度。
今命以时卒,閟其事也;衣以尨服,远其躬也;佩以金玦,弃其衷也。
服以远之,时以閟之,尨凉冬杀,金寒玦离,胡可恃也!”梁馀子养曰:“帅师者,受命于庙,受脤于社,有常服矣。
弗获而尨,命可知也。
死而不孝,不如逃之。”
罕夷曰:“尨奇无常,金玦不复,君有心矣。”
后四年,申生以谗自一杀。
近服妖也。
《左氏传》曰,郑子臧好聚鹬冠,郑文公恶之,使盗杀之,刘向以为近服妖者也。
一曰,非独为子臧之身,亦文公之戒也。
初,文公不礼晋文,又犯天子命而伐滑,不尊尊敬上。
其后晋文伐郑,几亡国。
昭帝时,昌邑王贺遣中大夫之长安,多治仄注冠,以赐大臣,又以冠奴。
刘向以为近服妖也。
时王贺狂悖,闻天子不豫,弋猎驰骋如故,与驺奴、宰人游居娱戏,骄嫚不敬。
冠者尊服,奴者贱人,贺无故好作非常之冠,暴尊象也。
以冠奴者,当自至尊坠至贱也。
其后帝崩,无子,汉大臣征贺为嗣。
即位,狂乱无道,缚戮谏者夏侯胜等。
于是大臣白皇太后,废贺为庶人。
贺为王时,又见大白狗冠方山冠而无尾,此服妖,亦犬祸也。
贺以问郎中令龚遂,遂曰:“此天戒,言在仄者尽壁狗也。
去之则存,不去则亡矣。”
贺既废数年,宣帝封之为列侯,复有罪,死不得置后,又犬祸无尾之效也。
京房《易传》曰:“行不顺,厥咎人奴冠,天下乱,辟无適巠,妾子拜。”
又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成帝鸿嘉、永始之间,好为微行出游,选从期门郎有材力者,及私奴客,多至十余,少五六人,皆白衣袒帻,带持刀剑。
或乘小车,御者在茵上,或皆骑,出入市里郊野,远至旁县。
时,大臣车骑将军王音及刘同等数以切谏。
谷永曰:“《易》称‘得臣无家’,言王者臣天下,无私家也。
今陛下弃万乘之至贵,乐家人之贱事;厌高美之尊称,好匹夫之卑字;崇聚票轻无谊之人,以为私客;置私田于民间,畜私奴车马于北宫;数去南面之尊,离深宫之固,挺身独与小人晨夜相随,乌集醉饱吏民之家,乱服共坐,混肴亡别,闵勉遁乐,昼夜在路。
典门户奉宿卫之臣执干戈守空宫,公卿百寮不知陛下所在,积数年矣。
昔虢公为无道,有神降曰‘赐尔土田’,言将以庶人受土田也。
诸侯梦得土田,为失国祥,而况王者畜私田财物,为庶人之事乎!”
《左氏传》曰,周景王时大夫宾起见雄鸡自断其尾。
刘向以为近鸡祸也。
是时王有一爱一子子晁,王与宾起陰谋欲立之。
田于北山,将因兵众杀適子之一党一,未及而崩。
三子争国,王室大乱。
其后,宾起诛死,子晁奔楚而败。
京房《易传》曰:“有始无终,厥妖雄鸡自啮断其尾。”
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辂軨中雌鸡化为雄,一毛一衣变化而不鸣,不将,无距。
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
永光中,有献雄鸡生角者。
京房《易传》曰:“鸡知时,知时者当死。”
房以为己知时,恐当之。
刘向以为房失鸡占。
鸡者,小畜,主司时,起居人,小臣执事为政之象也。
言小臣将秉君威,以害正事,犹石显也。
竟宁元年,石显伏辜,此其效也。
一曰,石显何足以当此?昔武王伐殷,至于牧野,誓师曰:“古人有言曰‘一牝一鸡无晨;一牝一鸡之晨,惟家之索。
’今殷王纣惟妇言用。”
繇是论之,黄龙、初元、永光鸡变,乃国家之占,妃、后象也。
孝元王皇后以甘露二年生男,立为太子。
妃,王禁女也。
黄龙元年,宣帝崩,太子立,是为元帝。
王妃将为皇后,故是岁未央殿中雌鸡为雄,明其占在正宫也。
不鸣不将无距,贵始萌而尊未成也。
至元帝初元元年,将立王皇后,先以为婕妤。
三月癸卯制书曰:“其封婕妤父丞相少史王禁为陽平侯,位特进。”
丙午,立王婕妤为皇后。
明年正月,立皇后子为太子。
故应是,丞相府史家雌鸡为雄,其占即丞相少史之女也。
伏子者,明已有子也。
冠距鸣将者,尊已成也。
永光二年,陽平顷侯禁薨,子凤嗣侯,为侍中卫尉。
元帝崩,皇太子立,是为成帝。
尊皇后为皇太后,以后弟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上委政,无所与。
王氏之权自凤起,故于凤始受爵位时,雄鸡有角,明视作威颛君害上危国者,从此人始也。
其后群弟世权,以至于莽,遂篡天下。
即位五年,王太后乃崩,此其效也。
京房《易传》曰:“贤者居明夷之世,知时而伤,或众在位,厥妖鸡生角。
鸡生角,时主独。”
又曰:“妇人颛政,国不静;一牝一鸡雄鸣,主不荣。
故房以为己亦在占中矣。
成公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又食其角。”
刘向以为,近青祥,亦牛祸也,不敬而傋霿之所致也。
昔周公制礼乐,成周道,故成王命鲁郊祀天地,以尊周公。
至成公时,三家始颛政,鲁将从此衰。
天愍周公之德,痛其将有败亡之祸,故于郊祭而见戒云。
鼠,小虫,一性一盗窃;鼷,又其小者也。
牛,大畜,祭天尊物也。
角,兵象,在上,君威也。
小小鼷鼠,食至尊之牛角,象季氏乃陪臣盗窃之人,将执国命以伤君威而害周公之祀也。
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天重语之也。
成公怠慢昏乱,遂君臣更执于晋。
至于襄公,晋为溴梁之会,天下大夫皆夺君政。
其后三家逐昭公,卒死于外,几绝周公之祀。
董仲舒以为,鼷鼠食郊牛,皆养牲不谨也。
京房《易传》曰:“祭天不慎,厥妖鼷鼠啮郊牛角。”
定公十五年“正月,鼷鼠食郊牛,牛死”。
刘向以为,定公知季氏逐昭公,罪恶如彼,亲用孔子为夹谷之会,齐人俫归郓、讠雚、龟陰之田,圣德如此,反用季桓子,一婬一于女乐,而退孔子,无道甚矣。
《诗》曰:“人而亡仪,不死何为!”是岁五月,定公薨,牛死之应也。
京房《易传》曰:“子不子,鼠食其郊牛。”
哀公元年“正月,鼷鼠食郊牛”。
刘向以为,天意汲汲于用圣人,逐三家,故复见戒也。
哀公年少,不亲见昭公之事,故见败亡之异。
已而哀不寤,身奔于粤,此其效也。
昭帝元凤元年九月,燕有黄鼠衔其尾舞王宫端门中,王往视之,鼠舞如故。
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一夜死。
近黄祥,时燕剌王旦谋反将死之象也。
其月,发觉伏辜。
京房《易传》曰:“诛不原情,厥妖鼠舞门。”
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长安城南有鼠衔黄蒿、柏叶,上民冢柏及榆树上为巢,桐柏尤多。
巢中无子,皆有干鼠矢数十。
时议臣以为恐有水灾。
鼠,盗窃小虫,夜出昼匿;今昼去一穴一而登木,象贱人将居显贵之位也。
桐柏,卫思后园所在也。
其后,赵皇后自微贱登至尊,与卫后同类。
赵后终无子而为害。
明年,有鸢焚巢,杀子之异也。
天象仍见,甚可畏也。
一曰,皆王莽窃位之象云。
京房《易传》曰:“臣私禄罔辟,厥妖鼠巢。”
文公十三年,“大室屋坏”。
近金沴木,木动也。
先是,冬,釐公薨,十六月乃作主。
后六月,又吉禘于太庙而致釐公,《春秋》讥之。
经曰:“大事于太庙,跻釐公。”
《左氏》说曰:太庙,周公之庙,飨有礼义者也;祀,国之大事也。
恶其乱国之大事于太庙,胡言大事也。
跻,登也,登釐公于愍公上,逆祀也。
釐虽愍之庶兄,尝为愍臣,臣子一例,不得在愍上,又未三年而吉禘,前后乱贤父圣祖之大礼,内为貌不恭而狂,外为言不从而僣。
故是岁自十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后年,若是者三,而太室屋坏矣。
前堂曰太庙,中央曰太室;屋,其上重层尊高者也,象鲁自是陵夷,将堕周公之祀也。
《穀梁》、《公羊经》曰,世室,鲁公伯禽之庙也。
周公称太庙,鲁公称世室。
大事者,祫祭也。
跻釐公者,先祢后祖也。
景帝三年十二月,吴二城门自倾,大船自覆。
刘向以为,近金沴木,木动也。
先是,吴大王濞以太子死于汉,称疾不朝,陰与楚王戊谋为逆乱。
城犹国也,其一门名曰楚门,一门曰鱼门。
吴地以船为家,以鱼为食。
天戒若曰,与楚所谋,倾国覆家。
吴王不寤,正月,与楚俱起兵,身死国亡。
京房《易传》曰:“上下咸誖,厥妖城门坏。”
宣帝时,大司马霍禹所居第门自坏。
时,禹内不顺,外不敬,见戒不改,卒受灭亡之诛。
哀帝时,大司马董贤第门自坏。
时,贤以私一爱一居大位,赏赐无度,骄嫚不敬,大失臣道,见戒不改。
后贤夫妻自一杀,家徙合浦。
传曰:“言之不从,是谓不艾,厥咎僣,厥罚恒陽,厥极忧。
时则有诗妖,时则有介虫之孽,时则有犬祸。
时则有口舌之痾,时则有白眚白祥。
惟木沴金。”
“言之不从”,从,顺也。
“是谓不乂”,乂,治也。
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诗》云:“如蜩如螗,如沸如羹。”
言上号令不顺民心,虚哗愦乱,则不能治海内,失在过差,故其咎僣,僣,差也。
刑罚妄加,群陰不附,则陽气胜,故其罚常陽也。
旱伤百谷,则有寇难,上下俱忧,故其极忧也。
君炕陽而暴虐,臣畏刑而柑口,则怨谤之气发于歌谣,故有诗妖。
介虫孽者,谓小虫有甲飞扬之类,陽气所生也,于《春秋》为螽,今谓之蝗,皆其类也。
于《易》,“兑”为口,犬以吠守,而不可信,言气毁故有犬祸。
一曰,旱岁犬多狂死及为怪,亦是也。
及人,则多病口喉咳者,故有口舌痾。
金色白,故有白眚白祥。
凡言伤者,病金气;金气病,则木沴之。
其极忧者,顺之,其福曰康宁。
刘歆言传曰时有一毛一虫之孽,说以为于天文西方参为虎星,故为一毛一虫。
史记周单襄公与晋锜、郤犨、郤至、齐国佐语,告鲁成公曰:“晋将有乱,三郤其当之乎!夫郤氏,晋之一宠一人也,三卿而五大夫,可以戒惧矣。
高位实疾颠,厚味实腊毒。
今郤伯之语犯,叔迂,季伐。
犯则陵人,迂则诬人,伐则掩人。
有是一宠一也,而益之以三怨,其谁能忍之!虽齐国之亦将与焉。
立于一婬一乱之国,而好尽言以招人过,怨之本也。
唯善人能受尽言,齐其有乎?”
十七年,晋杀三郤。
十八年,齐杀国佐。
凡此属,皆言不从之咎云。
晋穆侯以条之役生太子,名之曰仇;其弟以千畮之战生,名之曰成师。
师服曰:“异哉,君之名子也!夫名以制谊,谊以出礼,礼以体政,政以正民,是以政成而民听;易则生乱。
嘉耦曰妃,怨耦曰仇,古之命也。
今君名太子曰仇,弟曰成师,始兆乱矣,兄其替乎!”及仇嗣立,是为文侯。
文侯卒,子昭侯立,封成师于曲沃,号桓叔。
后晋人杀昭侯而纳桓叔,不克。
复立昭侯子孝侯,桓权子严伯杀之。
晋人立其弟鄂侯。
鄂侯生哀侯,严伯子武公复杀哀侯及其弟,灭之,而代有晋国。
宣公六年,郑公子曼满与王子伯廖语,欲为卿。
伯廖告人曰:“无德而贪,其在《周易》‘丰’之‘离’,弗过之矣。”
间一岁,郑人杀之。
襄公二十九年,齐高子容与宋司徒见晋知伯,汝齐相礼。
宾出,汝齐语知伯曰:“二子皆将不免!子容专,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
专则速及,侈将以其力敝,专则人实敝之,将及矣。”
九月,高子出奔燕。
襄公三十一年正月,鲁穆叔会晋归,告孟孝伯曰:“赵孟将死矣!其语偷,不似民一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谆谆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
若赵孟死,为政者其韩子乎?吾子盍与季孙言之?可以树善,君子也。”
孝伯曰:“民生几何,谁能毋偷!朝不及夕,将焉用树!”穆叔告人曰:“孟孙将死矣!吾语诸赵孟之偷也,而又甚焉。”
九月,孟孝伯卒。
昭公元年,周使刘定公劳晋赵孟,因曰:“子弁冕以临诸侯,盍亦远绩禹功,而大庇民乎?”
对曰:“老夫罪戾是惧,焉能恤远?吾侪偷食,朝不谋夕,何其长也?”
齐子归,以语王曰:“谚所谓老将和而耄及之者,其赵孟之谓乎!为晋王卿以主诸侯,而侪于隶人,朝不谋夕,弃神人矣。
神怒民畔,何以能久?赵孟不复年矣!”是岁,秦景公弟后子奔晋,赵孟问:“秦君如何?”
对曰:“无道。”
赵孟曰:“亡乎?”
对曰:“何为?一世无道,国未艾也。
国于天地,有与立焉。
不数世一婬一,弗能敝也。”
赵孟曰:“夭乎?”
对曰:“有焉。”
赵孟曰:“其几何?”
对曰:“钅咸闻国无道而年谷和孰,天赞之也,鲜不五稔。”
赵孟视荫,曰:“朝夕不相及,谁能待五?”
后子出而告人曰:“赵孟将死矣!主民玩岁而惕日,其与几何?”
冬,赵孟卒。
昭五年,秦景公卒。
昭公元年,楚公子围会盟,设服离卫。
鲁叔孙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伯州犁曰:“此行也,辞也假之寡君。”
郑行人子羽曰:“假不反矣。”
伯州犁曰:“子姑忧予子晢之欲背诞也。”
子羽曰:“假而不反,子其无忧乎?”
齐国子曰:“吾代二子闵矣。”
陈公子招曰:“不忧何成?二子乐矣!”卫齐子曰:“苟或知之,虽忧不害。”
退会,子羽告人曰:“齐、卫、陈大夫其不免乎!一柄一子代人忧,子招乐忧,齐子虽忧费害。
夫弗及而忧,与可忧而乐,与忧而弗害,皆取忧之道也。
《太誓》曰:‘民之所欲,天必从之。
’三大夫兆忧矣,能无至乎?言以知物,其是之谓矣。”
昭公十五年,晋籍谈如周葬穆后。
既除丧而燕,王曰:“诸侯皆有以填抚王室,晋独无有,何也?”
籍谈对曰:“诸侯之封也,皆受明器于王室,故能荐彝器。
晋居深山,戎翟之与邻,拜戎不暇,其何以献器?”
王曰:“叔氏其忘诸乎!叔父唐叔,成王之母弟,其反亡分乎?昔而高祖司晋之典籍,以为大正,故曰籍氏。
女,司典之后也,何故忘之?”
籍谈不能对。
宾出,王曰:“籍父其无后乎!数典而忘其祖。”
籍谈归,以语叔向。
叔向曰:“王其不终乎!吾闻所乐必卒焉。
今王乐忧,若卒以忧,不可谓终。
王一岁而有三年之丧二焉,于是乎以丧宾燕,又求彝器,乐忧甚矣。
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
王虽弗遂,燕乐已早。
礼,王之大经也;一动而失二礼,无大经矣。
言以考典,典以志经。
忘经而多言举典,将安用之!”
哀公十六年,孔丘卒,公诔之曰:“旻天不吊,不慭遗一老,俾屏予一人。”
子赣曰:“君其不殁于鲁乎?夫子之言曰:‘礼失则昏,名失则愆。
’失志为昏,失所为愆。
生弗能用,死而诔之,非礼也;称‘予一人’,非名也。
君两失之。”
二十七年,公孙于邾,遂死于越。
庶征之恒陽,刘向以为《春秋》大旱也。
其夏旱雩祀,谓之大雩。
不伤二谷,谓之不雨。
京房《易传》曰:“欲德不用兹谓张,厥灾荒。
荒,旱也,其旱陰云不雨,变而赤,因而除。
师出过时兹谓广,其旱不生。
上下皆蔽兹谓隔,其旱天赤三月,时有雹杀飞禽。
上缘求妃兹谓僣,其旱三月大温亡云。
居高台府,兹谓犯陰侵陽,其旱万物根死,数有火灾。
庶位逾节兹谓僣,其旱泽物枯,为火所伤。”
釐公二十一年“夏,大旱”。
董仲舒、刘向以为,齐桓既死,诸侯从楚,釐尤得楚心。
楚来献捷,释宋之执。
外倚强楚,炕陽失众,又作南门,劳民兴役。
诸雩旱不雨,略皆同说。
宣公七年“秋,大旱”。
是夏,宣与齐侯伐莱。
襄公五年“秋,大雩”。
先是,宋鱼石奔楚,楚伐宋,取彭城以封鱼石。
郑畔于中国而附楚,襄与诸侯共围彭城,城郑虎牢以御楚。
是岁郑伯使公子发来聘,使大夫会吴于善道。
外结二国,内得郑聘,有炕陽动众之应。
八年“九月,大雩”。
时作三军,季氏盛。
二十八年“八月,大雩”。
先是,比年晋使荀吴、齐使庆封来聘,是夏邾子来朝。
襄有炕陽自大之应。
昭公三年“八月,大雩”刘歆以为,昭公即位年十九矣,犹有童心,居丧不哀,炕陽失众。
六年“九月,大雩”。
先是,莒牟夷以二邑来奔,莒怒伐鲁,叔弓帅师,距而败之,昭得入晋。
外和大国,内获二邑,取胜邻国,有炕陽动众之应。
十六年“九月,大雩”。
先是,昭公母夫人归氏薨,昭不戚,又大搜于比蒲。
晋叔向曰:“鲁有大丧而不废搜。
国不恤丧,不忌君也;君亡戚容,不顾亲也。
殆其失国”。
与三年同占。
二十四年“八月,大雩”。
刘歆以为,《左氏传》二十三年邾师城翼,还经鲁地,鲁袭取邾师,获其三大夫。
邾人诉于晋,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是春乃归之。
二十五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甚也。
刘歆以为时后氏与季氏有隙。
又季氏之族有一婬一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共谮平子。
子家驹谏曰:“谗人以君徼幸,不可。”
昭公遂代季氏,为所败,出奔齐。
定公七年“九月,大雩”。
先是,定公自将侵郑,归而城中城。
二大夫帅师围郓。
严公三十一年“冬,不雨”。
是岁,一年而三筑台,奢侈不恤民。
釐公二年“冬十月不雨”,三年“春正月不雨,夏四月不雨”,“六月雨”。
先是者,严公夫人与公子庆父一婬一。
而杀二君。
国人攻之,夫人逊于邾,庆父奔莒。
釐公即位,南败邾,东败营,获其大夫。
有炕陽之应。
文公二年,“自十有二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文公即位,天子使叔服会葬,一毛一伯赐命。
又会晋侯于戚。
公子遂如齐纳币。
又与诸侯盟。
上得天子,外得诸侯,沛然自大。
跻釐公主。
大夫始颛事。
十年,“自正月不雨。
至于秋七月”。
先是,公子遂会四国而救郑。
楚使越椒来聘。
秦人归禭。
有炕陽之应。
十三年,“自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
先是,曹伯、杞伯、滕子来朝,郕伯来奔,秦伯使遂来聘,季孙行父城诸及郓。
二年之间,五国趋之,内城二邑。
炕陽失众。
一曰,不雨而五谷皆孰,异也。
文公时,大夫始颛盟会,公孙敖会晋侯,又会诸侯盟于垂陇。
故不雨而生者,陰不出气而私自行,以象施不由上出,臣下作福而私自成。
一曰,不雨近常陰之罚,君弱也。
惠帝五年夏,大旱,江河水少,溪谷绝。
先是,发民男一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是岁城乃成。
文帝三年秋,天下旱。
是岁夏,匈奴右贤王寇侵上郡,诏丞相灌婴发车骑士八万五千人诣高奴,击右贤王走出塞。
其秋,济北王兴居反,使大将军讨之,皆伏诛。
后六年春,天下大旱。
先是,发车骑材官屯广昌。
是岁二月,复发材官屯陇西。
后匈奴大入上郡、云中,烽火通长安,三将军屯边,又三将军屯京师。
景帝中三年秋,大旱。
武帝元光六年夏,大旱。
是岁,四将军征匈奴。
元朔五年春,大旱。
是岁,六将军众十余万征匈奴。
元狩三年夏,大旱。
是岁,发天下故吏伐棘上林,穿昆明池。
天汉元年夏,大旱;其三年夏,大旱。
先是,贰师将军征大宛还。
天汉元年,发適民。
二年夏,三将军征匈奴,李陵没不还。
征和元年夏,大旱。
是岁,发三辅骑士闭长安城门,大搜,始治巫蛊。
明年,卫皇后、太子败。
昭帝始元六年,大旱。
先是,大鸿胪田广明征益州,暴师连年。
宣帝本始三年夏,大旱,东西数千里。
先是,五将军众二十万征匈奴。
神爵元年秋,大旱。
是岁,后将军赵充国征西羌。
成帝永给三年、四年夏、大旱。
《左氏传》晋献公时童谣曰:“丙子之晨,龙尾伏辰,袀服振振,取虢之旂。
鹑之贲贲,天策焞々,火中成军,虢公其奔。”
是时,虢为小一柄一,介夏陽之厄,怙虞国之助,亢衡于晋,有炕陽之节,失臣下之心。
晋献伐之,问于卜偃曰:“吾其济乎?”
偃以童谣对曰:“克之。
十月朔丙子旦,日在尾,月在策,鹑火中,必此时也。”
冬十二月丙子朔,晋师灭虢,虢公丑奔周。
周十二月,夏十月也。
言天者以夏正。
史记晋惠公时童谣曰:“恭太子更葬兮,后十四年,晋亦不昌,昌乃在其兄。”
是时,惠公赖秦力得立,立而背秦,内杀二大夫,国人不说。
及更葬其兄恭太子申生而不敬,故诗妖作也。
后与秦战,为秦所获,立十四年而死。
晋人绝之,更立其兄重耳,是为文公,遂伯诸侯。
《左氏传》文、成之世童谣曰:“雊之鹆之,公出辱之。
雊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
雊鹆跌跌,公在乾侯,征褰与襦。
雊鹆来巢。
远,哉摇摇,裯父丧劳,宋父以骄,雊鹆雊鹆,往歌来哭。”
至昭公时,有雊鹆来巢。
公攻季氏,败,出奔齐,居外野,次乾侯。
八年,死于外,归葬鲁。
昭公名裯。
公子宋立,是为定公。
元帝时童谣曰:“井水溢,灭灶烟,灌玉堂,流金门。”
至成帝建始二年三月戊子,北宫中井泉稍上,溢出南流,象春秋时先有雊鹆之谣,而后有来巢之验。
井水,陰也;灶烟,陽也;玉堂、金门,至尊之居,象陰盛而灭陽,窃有宫室之应也。
王莽生于元帝初元四年,至成帝封侯,为三公辅政,因以篡位。
成帝时童谣曰:“燕燕尾涎涎,张公子,时相见。
木门仓琅根,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
其后帝为微行出游,常与富平侯张放俱称富平侯家人,过陽阿主作乐,见舞者赵飞一燕而幸之,故曰“燕燕尾涎涎”,美好貌也。
“张公子”,谓富平侯也。
“木门仓琅根”,谓宫门铜鍰,言将尊贵也。
后遂立为皇后。
弟昭仪贼害后宫皇子,卒皆伏辜,所谓“燕飞来,啄皇孙,皇孙死,燕啄矢”者也。
成帝时歌谣又曰:“邪径败良田,谗口乱善人。
桂树华不实,黄爵巢其颠。
故为人所羡,今为人所怜。”
桂,赤色,汉家象。
华不实,无继嗣也。
王莽自谓黄象,黄爵巢其颠也。
严公十七年,冬,多麋”。
刘歆以为一毛一虫之孽为灾。
刘向以为麋色青,近青祥也。
麋之为言迷也,盖一牝一兽之一婬一者也。
是时,严公将取齐之一婬一女,其象先见。
天戒若曰,勿取齐女,一婬一而迷国。
严不寤,遂取之。
夫人既入,一婬一于二叔,终皆诛死,几亡社稷。
董仲舒指略同。
京房《易传》曰:“废正作一婬一,大不明,国多麋。”
又曰:“‘震’遂泥,厥咎国多麋。”
昭帝时,昌邑王贺闻人声曰“熊”,视而见大熊。
左右莫见,以问郎中令龚遂,遂曰:“熊,山野之兽,而来入宫室,王独见之,此天戒大王,恐宫室将空,危亡象也。”
贺不改寤,后卒失国。
《左氏传》襄公十七年十一月甲午,宋国人逐狾狗,狾狗入于华臣氏,国人从之。
臣惧,遂奔陈。
先是,臣兄阅为宋卿,阅卒,臣使贼杀阅家宰,遂就其妻,宋平公闻之,曰:“臣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乱宋国之政。”
欲逐之。
左师向戌曰:“大臣不顺,国之耻也,不如盖之。”
公乃止。
华臣炕暴失义,内不自安,故犬祸至,以奔亡也。
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还过枳道,见物如仓狗,橶高后掖,忽而不见。
卜之,赵王如意作崇。
遂病掖伤而崩。
先是,高后鸩杀如意,支断其母戚夫人手足,搉其眼,以为人彘。
文帝后五年六月,齐雍城门外有狗生角。
先是,帝兄齐悼惠王亡后,帝分齐地,立其庶子七人皆为王。
兄弟并强,有炕陽心,故犬祸见也。
犬守御,角兵象,在前而上乡者也。
犬不当主角,犹诸侯不当举兵乡京师也。
天之戒人蚤矣,诸侯不寤。
后六年,吴、楚畔,济南、胶西、胶东三国应之,举兵至齐。
齐王犹与城守,三国围之。
会汉破吴、楚,因诛四王。
故天狗下梁而吴、楚攻梁,狗生角于齐而三国围齐。
汉卒破吴、楚于梁,诛四王于齐。
京房《易传》曰:“执政失,下将害之,厥妖狗生角。
君子苟免,小人陷之,厥妖狗生角。”
景帝三年二月,邯郸狗与彘交。
悖乱之气,近犬豕之祸也。
是时,赵王遂悖乱,与吴、楚谋为逆,遣使匈奴求助兵,卒伏其辜。
犬,兵革失众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
逆言失听,交于异类,以生害也。
京房《易传》曰:“夫妇不严,厥妖狗与豕交。
兹谓反德,国有兵革。”
成帝河平元年,长安男子石良、刘音相与同一居,有如人状在其室中,击之,为狗,走出。
去后,有数人被甲持兵一弩一至良家,良等格击,或死或伤,皆狗也。
自二月至六月乃止。
鸿嘉中,狗与彘交。
《左氏》昭公二十四年十月癸酉,王子晁以成周之宝圭湛于河,几以获神助。
甲戌,津人得之河上,陰不佞取将卖之,则为石。
是时,王子晁篡天子位,万民不乡,号令不从,故有玉变,近白祥也。
癸酉入而甲戌出,神不享之验云。
玉化为石,贵将为贱也。
后二年,子晁奔楚而死。
史记秦始皇帝三十六年,郑客从关东来,至华陰,望见素车白马从华山上下,知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
遂至,持璧与客曰:“为我遗镐池君。”
因言“今年祖龙死”。
忽不见,郑客奉璧,即始皇二十八年过江所湛璧也。
与周子晁同应。
是岁,石陨于东郡,民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
此皆白祥,炕陽暴虐,号令不从,孤陽独治,群陰不附之所致也。
一曰,石,陰类也,陰持高节,臣将危君,赵高、李斯之象也。
始皇不畏戒自省,反夷灭其旁民,而燔烧其石。
是岁始皇死,后三年而秦灭。
孝昭元凤三年正月,泰山莱芜山南匈匈有数千人声。
民视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围,入地深八尺,三石为足。
石立处,有白乌数千集其旁。
眭孟以为,石陰类,下民象,泰山岱宗之岳,王者易姓告代之处,当有庶人为天子者。
孟坐伏诛。
京房《易传》曰:“‘《复》,崩来无咎。
’自上下者为崩,厥应泰山之石颠而下,圣人受命人君虏。”
又曰:“石立如人,庶士为天下雄。
立于山,同姓;平地,异姓。
立于水,圣人;于泽,小人。”
天汉元年三月,天雨白一毛一;三年八月,天雨白氂。
京房《易传》曰:“前乐后忧,厥妖天雨羽。”
又曰:“邪人进,贤人逃,天雨一毛一。”
史记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九鼎震。
金震,木动之也。
是时,周室衰微,刑重而虐,号令不从,以乱金气,鼎者,宗庙之宝器也。
宗庙将废,宝鼎将迁,故震动也。
是岁,晋三卿韩、魏、赵篡晋君而分其地,威烈王命以为诸侯。
天子不恤同姓,而爵其贼臣,天下不附矣。
后三世,周致德祚于秦。
其后秦遂灭周,而取九鼎。
九鼎之震,木沴金,失众甚。
成帝元延元年正月,长安章城门门牡自亡,函谷关次门牡亦自亡。
京房《易传》曰:“饥而不损兹谓泰,厥灾水,厥咎牡亡。”
《妖辞》曰:“关动牡飞,辟为亡道臣为非,厥咎乱臣谋篡。”
故谷永对曰:“章城门通路寝之路,函谷关距山东之险,城门关守国之固,固将去焉,故牡飞也。”
【白话文】
经上说:“有五件事要恭谨做到。
五件事:一是容貌,二是言论,三是眼光,四是听觉,五是思想。
容貌要恭敬,言论要顺从,眼光要明亮,听觉要敏锐,思想要通达。
容貌恭敬,就能做到严肃;言论可行,就能善于治理;看得分明,做事就能明智;听得清楚,就便于谋划;思想通达,为人就圣明了。
善行而得善的验征:恭敬严肃,及时之雨就顺调而降;善于治理,应时的陽光就和煦而照;做事明智,气温就顺合节气;谋划合理,寒冷就应时而不过分;通达圣明,就会风和宜人。
恶行也会有可怕的验征:狂妄,就大雨不止;僭越,就酷曰无陰;萎一靡一不振,就高温持续;急功近利,就大寒不消;政治昏暗,就大风不息。”
传上说:“态度不恭就是不严肃,过错在于狂妄,受到的惩罚就是大雨连绵,后果严重。
有时有奇装异服,有时有龟孽,有时有鸡祸,有时有下一体长到上身即所谓疴,有时有青眚或青祥的怪物。
出现金克木。”
解释说:凡是草木之类出现的怪异都叫做妖。
妖就是妖胎,就是说还微而未显。
虫豸之类的怪异叫做孽。
孽就是妖孽。
孽生长在牛羊等六畜身上,叫做祸,是说怪异显著。
孽发生在人的身上,叫做疴。
痫,就是病状,说明病情变得严重了。
甚至生成异物,叫做眚;如是异物由外界而来,则叫做祥。
祥也就是祯。
气的相互侵伤,叫做诊。
渗有如来临不和的意思。
每种情况都用“时有发生”作结语,就是说不是事情全部或必然这样,而是或有或无,有时发生在事前,有时发生在事后。
汉孝武帝时候,夏侯始昌通晓《五经》,善于推衍发扬《五行传》,把学术传给了他的本家子侄夏侯胜,然后往下传到许商,代代相续都把学术教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弟子。
他们的传注解说与刘向的说法相同,衹有刘歆作的传注有所不同。
态度不恭敬,这叫做不严肃。
肃就是恭敬。
内在为恭,外表为敬。
国君自己的言谈举止,如果仪表态度不恭,表现得怠慢骄横,就不能认真对待国家各项事物,失误的原因是由于狂妄、轻率而没有常一性一。
所以错就错在一个狂字上。
国君轻侮不以民意为怀,臣下残暴害民,就造成陰气盛,所以天帝就用大雨不停作为惩罚。
大水损伤目谷,目姓衣食不足,这样就造成作一奸一犯科图谋不轨一同发生,所以说它后果特别严重。
有一种说法认为,黎民百姓很多受到刑罚,以致有的造成肢一体残缺、形貌丑陋,也会引起大雨连绵。
社会风气狂妄轻浮,改变时令更换制度,人们就会喜欢剽悍轻薄奇形怪状的服饰,所以出现服妖。
水族动乱,因而出现龟孽。
在《易经》上,《巽》的卦象是鸡,鸡有高一耸的鶸冠和坚利的距爪,是文武官员的形貌。
不修威严的仪表,形貌气度受损,因而产生鶸祸。
有一种说法是,水灾年鶸多死以及出现怪异,也是这样。
国君没有威仪,就会有强臣以下犯上之事,所以就出现下一体长在上身的畸形。
草木的颜色是青的,所以有青眚、青祥。
凡是形貌有伤就是木气受损,木气损伤就会引来金气之害,气之间的冲撞是相通互连的。
在《易经》上,《震》在东方,代表着春天和木气;《兑》在西方,代表着秋天和金气;《离》在南方,代表着夏天和火气;《坎》在北方,代表着冬天和水气。
春天与秋天一样,都是日夜等分,寒暑适中,因此金木之气容易相互变化,所以,形貌仪态有失,就导致秋季的连陰天老下雨;而言论有失就导致春季多晴天而持久干旱。
至于说到冬天与夏天,一是夜长曰短,一是曰长夜短,情况正好相反,一寒一热相差悬殊,水火二气不能相合相容。
所以,眼光有误就会持续高温;听觉有失就会常冷不暖,气的运行就是这样。
违反了运行规律,其后果相当可怕;顺其自然,有福降临,即所谓好德而得善报。
刘歆所作的虚夸不实的传注上说,有鳞虫之孽、羊祸、鼻疴。
他解说为在天文上,东方的星辰是龙星,所以是长鳞的动物;在《易经》上,《兑》卦以羊为物象,木被金所伤,就要导致羊祸出现,与常雨不停的报应相同。
这种说法不对。
春天与秋天一样,都是陰陽之气相等,木衰则金盛,所以能相兼并合,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祸与妖、病、祥、眚一样,不会有特别的不同。
历史上记载在鲁成公十六年,成公与诸侯在周会盟,周朝的卿士单襄公看见晋厉公走路时两眼远视,脚步高抬的样子,就对鲁成公说:“晋国要出乱子了。”
成公说:“请问这是天意,还是人事的原因呢?”
单襄公回答说:“我不是算卦的乐太师或太史公,怎能知道天道?我是看见晋君的造副尊容,估计晋国必将有灾祸发生。
君子的目光出自身一体的稳定,两脚依从目光,所以观察他的面容神态,就可以知道他的心志了。
目光远近适宜,脚步由目光指挥,步伐自然稳健。
晋侯眼往远处看而脚抬得很高,这是目光脱离了身一体,脚步脱离了目光,他的心志必是发生了变异。
眼睛与身一体不相依从,还怎么能长久下去呢?再说会合诸侯是关系民众的大事啊,从这裹可以观察到兴衰存亡的契机或端倪。
所以国家如果没有灾祸,国君在会盟上的言谈举止、观瞻耳闻必然都正确得体,无可指责。
这样也就可以知道他的德行了。
目光过远就是断绝了他的道义;脚拾得过高就是舍弃道德;说话爽而不实就是违反信义;耳听不正之言就是背离名分。
人的眼睛用来观察正义,脚步用来履行仁德,口用来维护信义,耳朵用来聆听号令。
所以目视、耳闻、言谈、举止都不能不慎重。
一有偏颇之失就要出现差错和灾难,若是完全丧失规范失去控制,整个国家也就跟着陷入灾祸。
晋侯现在是失去了其中的两个方面,我是就此而做出这一判断的。”
两年之后,晋国人杀死丁晋厉公。
凡是这类情况,都是态度不恭所导致的灾祸。
《左氏传》载桓公十三年,楚国的莫嚣屈瑕受命讨伐罗国,斗伯比送行,送行回来的路上,斗伯比对驾车人说:“莫嚣这次打仗一定会失败,他走路时脚抬得很高,说明他的心志不稳了。”
回到朝廷就马上觐见楚王,把这一情况作了禀告。
楚王派在楚当官的一个赖国人去追还莫嚣,没追上。
莫嚣率军前进,果然队列不整,而且不作应有的防备。
到了罗国,罗国人发起进攻,楚军大败。
莫嚣自缢身亡。
僖公十一年,周王派内史过把命圭赏赐给晋惠公,晋惠公接受圭玉时,态度怠慢而不积极。
过回朝禀告周王说:“晋侯将不能继续享受封国爵位了!天子赐命圭给他,他却懒于接受这一福瑞,这是自己先放弃了自己的福瑞,那还有什么继续可言!礼是立国之本;敬是礼的基础。
没有敬就不能遵行礼仪,礼仪得不到遵行必然上一上一下一下浑浑噩噩昏庸不堪,还怎能永世长存!”二:十一年,晋惠公去世,他的儿子晋怀公立为国君,晋国人杀了怀公,改立了晋文公。
成公十三年,晋侯派却锜到鲁国来求援军,奉行君命却不敬重其事。
孟献子说:“邵氏要灭亡了吧!礼是身家一性一命的支柱;敬是立身的根基。
部子已失去根基。
况且他作为其父卿位的继承人,接受国君的命令来求兵,就是为了保卫社稷,却如此懈怠而弃君令于不顾,怎么能不灭亡呢!”成公十七年,邵氏果然灭亡。
成公十三年,诸侯们朝见周王,然后跟从周大夫刘康公去征伐秦国。
周大夫成肃公在社神庙接受祭肉时,怠慢无礼。
刘康公说:“我听人说,百姓承受天地间的中和之气而降生,即所谓天命。
因此就有礼义的举止和礼仪细节的规则来保护和稳定生命。
能够遵守规则的,就能护养生命而得福;不遵守规则的,就败坏生命而取祸。
所以君子尽心于礼,小人竭尽出力。
尽心于礼,没有比恭敬更重要的了;竭尽出力,没有比敦厚老实更重要的了。
国家的大事就在于祭祀与征战。
祭祀有向参祭者分肉之礼,出兵祭社有以牲肉颁赐众人之礼,这些都是祭神通神的大礼大节啊现在成肃公对此表现得怠慢不敬,就是抛弃自己的生命不要了,他的命运将无法挽回了!”这年五月,成肃公去世。
成公十四年,卫定公宴请晋国大夫苦成叔,卫国大夫宁惠子作陪。
苦成叔的态度傲慢无礼,宁惠子说:“苦成叔家可能要亡了!迸代举行享食之礼,是用来观察威仪、省察祸福的。
所以《诗经》上说:‘兕觥如虬,美酒味柔。
不妄不傲,万福成就。
,今天这位夫子竟如此傲慢,这是取祸之道啊!”三年后,苦成家败人亡。
襄公七年,卫国大夫孙文子出访鲁国。
礼仪上,鲁襄公登一台阶,孙文子也并肩登上。
鲁国大夫叔孙穆子做赞相礼官,急忙赶过来对孙文子说:“在诸侯会盟之时,我们国君未曾让卫君走在后面。
今天你不甘走在我们国君的后面,我们国君不知是错在哪裹了,还是请先生您步子放慢些吧!”孙文子无言以对,但也没有歉意的表示。
叔孙穆子说:“孙文子必将灭亡。
作为臣子却有国君的派头,错了还不改正,这是灭亡的根本原因。”
襄公十四年,孙文子驱逐了卫君而叛变外国。
襄公二十八年,蔡景侯从晋国回国,途经郑国。
郑伯设宴款待他,他席间不礼貌。
郑国大夫子产说:“蔡君将不免于灾祸了!往Et他去晋国时路过这裹,国君派子展到国都东门去慰劳他,他却表现得傲慢。
我说:‘这是能够改正的。
,现在他回国又途经这裹,接受宴请而怠惰无礼,这说明他的心地就是如此。
身为小一柄一之君,事奉大国,却把傲慢当作自己的心志和风格,将来能得好死吗?如不免于灾祸,必然来自他的儿子。
他行为一婬一乱丧失了做父亲的资格,其结果必有来自儿子的杀身之祸。”
襄公三十年,终被世子般所杀。
襄公三十一年,襄公去世。
季武子要立公子裯为鲁国之君,穆叔说:“这个人啊,服丧没有哀痛之情,在悲伤期间却面露喜容,这叫不遵礼规。
不守礼规的人,很少有不带来祸害的。
如果是立他为君,必成为季氏的隐患。”
季武子不听,终于立公子裯当了国君。
到为襄公举行葬礼的时候,这位新君三次更换孝服,刚穿上的孝服很快弄脏,跟旧孝服一样。
他就是鲁昭公。
即位后二十五年,听信谗言而攻打季氏。
兵败,出逃,死在国外。
襄公三十一年,卫国大夫北宫文子看到楚国令尹围的仪容,对卫侯说:“令尹像国君的气派了,可能心怀异志;不过就是实现了他的志向,也不能长久保持。”
卫侯说:“你怎么会知道?”
回答说:“《诗经》上说‘在上边的要虔敬谨慎自己的威仪,好做下民的榜样’,这位令尹没有像样的威仪,百姓也就没有标准可循了。
百姓不可效法的人,却居于百姓之上,是不可能善终的。”
昭公十一年夏季,周朝大夫单子在戚地与诸侯相会。
他目光向下说话迟缓。
晋国大夫叔向说:“单子快要死了!朝见时,朝廷上设有固定的席位;野外会见时,也有排列次序的标志。
衣领有交会之处,衣带有交叉纽系之结。
会见或朝见,讲话的声音必须达到每个定好的位置以使列席者听到,从而把事情讲得明白;而目光则应在衣领交会与衣带纽结的中间,以便表示神情仪态。
言语用以发布命令,仪态神情用以表明态度,做不到就会造成失误。
今天单子作为周天子的百官之长,在传达王命的会盟上,目光不高过衣带,声音传不出一步,仪容不能让人看态度,言词不能让人听得明白。
态度不明朗,人们不会恭敬,语言不明白人们就难以从命。
他没有守身的底气了。”
这年十二月,单子去世。
昭公二十一年三月,安葬蔡平公,蔡国太子朱所在的位置不对,他被排在身份低下的人的位置上。
参加葬礼的鲁国大夫回国后把这件事告诉了昭子。
昭子叹惜说:“蔡国要亡了吧!就是不亡,这位新国君也必然不能善终。
《诗经》上说:‘在执政之位上不懈怠,民众就能得到安定。
,如今刚即位却屈尊于卑下的位置,以后他整个人也将随之而下,失去君位。”
当年十月,这位新蔡侯朱逃到楚国。
晋国的魏舒在翟泉与诸侯各国派来的大夫们会见,要加修成周的城防。
魏舒代替周天子的大夫掌管此事,卫国大夫彪俣说:“要建天子之城,就改居君位来发号施令,是不合乎礼仪的。
在大事上违犯礼仪,必定有大灾大难。
即使晋国不丧失诸侯之位,魏舒也难免灾祸!”这次修城,魏舒把事情交给韩简子负责,自己却到旷野去打猎,在那裹放火驱赶动物,死在那里。
定公十五年,邾隐公来朝见鲁公,邾隐公高高地拿着玉圭,仰着脸。
鲁公则态度谦卑地接受玉圭,低着头。
子贡当时在观礼,他说:“从行礼中可以看到,这两位国君都有要死的征兆。
礼,这是生死存亡的根本。
人们的左右周旋、进退俯仰,都要以选取礼来实行;朝会、祭祀、治丧、演武,也都要观察它是否合礼。
现在正月的朝会,都不合法度,已经没有心思了。
这样重要的礼仪之事都不合礼制,还怎么能够长久下去?高仰脸容是骄傲;俯首是颓废。
骄傲近乎叛乱,颓废近乎得病。
我们鲁君是这次朝会的主人,恐怕要先死吧!”
众多验征中的久雨不停,刘歆认为是《春秋》上的大雨,刘向认为是发大水。
隐公九年“三月癸酉曰,下大雨,有雷电;庚辰H,有大雨雪”。
大雨就是降水;震是打雷。
刘歆认为三
月癸酉Et,在历法上是春分后的第一天,是开始有雷电的时节,该下雨了,但不该下大雨。
大雨是常雨不停的惩罚。
在开始有雷电的八天之内就下大雪,是常寒不暖的惩罚。
刘向认为周代的三月,就是今天的正月,已经到了降水的时候,一般是雨雪夹杂,雷电则还不到发生的时候。
既已有了雷电,雪就不应再降。
这都不合节气,所以叫做怪异。
在《易经》上,雷在二月出现,其卦为《豫》卦,是说万物随着雷声从地下萌生而出,都生机勃勃。
而到了八月雷就消声入地,卦为《归妹》,是说雷又回去了。
入地就孕育植物的根或核,躲藏蛰伏的动物,使它们避免盛陰的伤害;出地则培养增长使其开花结果,发扬隐伏潜在之气,通宣盛陽之生机。
入能除害,出能兴利,这是人君的象征。
当时,鲁隐公因弟弟桓公年纪幼小,而代为君主。
公子晕见隐公在位已久,就劝他自立为君算了。
隐公不同意,公于晕害怕因此得罪就改变了言词,反诬隐公,于是与桓公一起杀了隐公。
天帝看到将要发生这样的事,就在正月大降雨水加上雷电。
造就是陽气禁闭不住陰气,陰气冒出来造成危难而伤害万物。
天帝的告诫似乎是说,当国君而坐失时机,邪恶的弟弟和一奸一臣要作乱了。
八天后降了大雪,陰气从间隙出来而克胜了陽气,篡位杀身之祸就要发生了。
隐公没有醒悟,二年后被杀。
汉昭帝始元元年七月,下大雨,从七月下到十月。
汉成帝建始三年秋,大雨连下三十多天;四年九月,大雨十多天。
《左氏传》载,愍公二年,晋献公派太子申生率军出征,献公让申生穿左右两色的偏衣,佩上金块。
晋大夫狐突对此叹气说:“太子的选择是事情成败的征兆;衣服是身份的明示;所佩之物是心地的表白。
所以,如果重视他的出征,就应在一年之初命他出发;让他身负重任,就应该让他穿颜色纯正的官服;信任他的忠心,就应让他佩带表明忠心无贰的玉。
现在却是在一年之终,命他出征,在时曰上来了个封闭,预示事之难成;让他穿杂色之衣,则是表示对他疏远;佩带金块,就是不承认他的忠心了。
用衣服疏远他,用时Et预示无成,杂色意味凉薄,冬季意味肃杀,金意味寒冷,块意味诀绝,这样他还有什么依靠呢!”梁余子养说:“领兵的人在太庙接受命令,在神社接受祭肉,还有规定的服饰。
现在得不到正式的礼服而穿上这杂色服装,命令中的含义不问可知也。
与其死了还落个不孝之名,不如就此逃走。”
罕夷说:“杂色奇服表示事不正常,金块表示去而无回,国君有害太子之心了。”
四年后,申生因受谗言陷害而自一杀。
此事近乎服妖之说。
《左氏传》上说,郑子臧喜好收集一种用鹬乌羽一毛一装饰的术士冠,郑文公厌恶他,派人暗杀了他。
刘向认为这件事类似奇装异服的例子。
另一种说法认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仅在于郑子臧本人,也是对郑文公的警戒。
起初,郑文公对晋文公不礼貌,还违犯周天子的命令去攻打滑国,不尊敬至尊的天子,以下犯上。
到后来晋文公讨伐郑国,郑国几乎灭亡。
汉昭帝时,昌邑王刘贺派遣中大夫到长安,做了好多仄注冠,用来赏赐大臣,还让奴仆们戴这种冠。
刘向认为这种穿戴近似奇装异服。
当时昌邑王刘贺狂妄胡闹,知道皇帝有病,还照常跑马打猎射鸟,跟饲养马的奴隶、掌管膳食的厨子游玩相处寻一欢作乐,骄横放一荡不守规矩。
冠本来是表示尊贵的服饰,奴仆是卑贱之人,刘贺无缘无故地喜好制作这种奇特非常的冠,这是对尊贵施以凌犯的象征。
而让奴仆戴这种冠,则意味着将从最为尊贵的地位坠一落到最卑贱的地步。
后来,皇帝驾崩,没有儿子,汉朝大臣选刘贺为皇嗣。
他即位后,狂乱胡来没有为君之道,缚绑杀害了敢于进谏的夏侯胜等人。
因此,大臣们禀告皇太后,把刘贺废黜为民。
刘贺在做昌邑王的时候,还看见遇大白狗戴着方山冠而没长尾巴,这是服妖,也是犬祸。
刘贺向郎中令龚遂询问,龚遂说:“这是天帝的告诫,告诉您,在您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不识礼的小人,就像戴冠的狗一样。
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可以保持,不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就会失去。”
刘贺被废黜数年之后,新君汉宣帝封他做了列侯,他却又犯罪,因而死后不能立子继爵,造则又是犬祸无尾的应验。
京房着的《易传》上说:“行为逆乱,就要遭受人奴戴冠,天下大乱,国君无嫡子,妾子得大位的处罚。”
又说:“君不走正道,大臣要篡位,这种形势下出现的妖孽就是狗戴冠出入朝门。”
汉成帝在鸿嘉、永始年间,喜欢化装成庶民百姓悄悄出外游玩。
从期门郎中挑选有勇力的人,和私家奴仆门客,多的时候十几个人,少的时候五六人,都身穿白色衣服,不戴冠,衹用帧布把头发一扎,携带刀剑。
有时是乘坐小车,赶车的御者和他一同坐在小车的茵垫上,有的时候都骑马。
出入城内街巷和郊外旷野,远到长安之外的郡县。
当时,大臣车骑将军王音以及刘向等人多次恳切地劝谏。
谷永说:“《易经》上说‘得臣无家’,就是说天子以天下为臣,再没个人的私家了。
现在陛下您放弃天子的至尊至贵,喜欢上普通民家的卑贱琐事;厌烦了至高至美的尊号,一爱一好上匹夫庶民的小辈贱称;聚集剽悍轻薄不义之人,作为私客;在民间置买私田,在北宫养着私奴车马;多次不要皇帝的尊严,离开深宫的安全,只身而出单独和一帮卑贱小人早晚相随形影不离。
如乌合之众在吏民之家大吃大喝酒醉饭饱;服饰不讲尊卑,杂坐在一起,混乱而看不出君臣之别;没完没了地游荡取乐,白天黑夜在路上逛来逛去。
致使主管宫廷门户、侍奉宿卫的臣子手持干戈,守卫无主的空宫;公卿百官不知陛下在什么地方。
这样已经好几年了。
古时候虢公做了有失为君之道的事,有神由天而降,对他说‘赐给你田地’,意思是说他将要以庶民百姓的地位接受田地。
诸侯梦中得赐田地,都是丧位亡国的征兆,何况您身为天子却自己置办蓄积私田财物,情愿做庶民小人的事情呢!”
《左氏传》上说,周景王的时候,大夫宾起看到雄鸡自己咬断尾巴。
刘向认为这近似鸡祸。
当时,周王有个一爱一子,叫子鼂。
周王与宾起暗中商议要立他为太子。
要在北山围猎的时候,使用军队杀掉嫡子的一党一羽。
这一计划未得实现周王就驾崩了。
三个王子争夺王位,王室大乱。
后来,宾起被杀,子鼂逃奔到楚国而最后失败。
京房的《易传》说:“有始无终这种事的征兆是雄鸡自己咬断自己的尾巴。”
汉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辖斡厩中有雌鸡变成雄鶸,羽一毛一变了但不会呜叫,不会率领鶸群,脚后没有长距。
汉元帝初元年间,丞相府史的家中,有雌鸡孵小鸡,逐渐雌鸡自己变成了
雄鶸,头上有冠,脚后生距,会呜叫,能率领鸡群。
永光年间,有人进献头上长角的雄鸡。
京房《易传》上说:“鸡能知时,知时者应死。”
京房认为自己是知时的人,恐怕要应此恶征。
刘向认为京房对于鶸的占卜有误。
鸡是一种小动物,天明而鸣,给人的起居提示时间的早晚,这是小臣任事当政的征象。
是说小臣将要把持君主的权威,来危害政事,如石显那样。
竟宁元年,石显伏法,就是这怪异的应验。
有一种说法认为,石显怎能足以应此征兆?从前周武王讨伐殷纣,行至牧野,誓师说“古人说过‘雌鸡不能鸣报天明,雌鸡报明,就要倾家荡产’。
现今殷王纣衹听妇人之言。”
由此而论,黄龙、初元、永光年间出现的雌鸡的变异,是关于国家的征兆,是妃后之象征。
孝元帝的王皇后在甘露二年生了男孩,立为太子。
原来这位妃子是王禁的女儿。
黄龙元年,汉孝宣帝驾崩,太子继立为帝,即汉孝元帝。
这位姓王的妃子将要封为皇后,所以这年未央殿中雌鸡变成雄鶸,表明其征兆是在正宫。
变成的雄鶸不会报晨,不会领鶸群,脚后没长搏斗用的距,这是说虽开始高贵了但还没有尊为皇后。
到了元帝初元元年,要立王皇后了,先册封为婕妤。
三月癸卯曰诏书说:“封婕妤的父亲即丞相少史王禁为陽平侯,列位特进。”
丙午曰,册立王婕妤为皇后。
第二年正月,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所以与此相应,丞相府史家雌鶸变一性一为雄,其应就是丞相少史之女。
孵小鶸,即说明已有儿子。
有鸡冠、鸡距,会呜叫、会领头,说明已尊立为后了。
永光二年,陽平顷侯王禁去世,他的儿子王凤嗣立为侯,做诗中卫尉。
元帝驾崩,皇太子继立为帝,这就是汉成帝。
尊王皇后为皇太后,封太后的弟弟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皇帝把朝政交给他,自己一概不问。
王氏的权势从王凤开始,所以,在王凤刚受爵位的时候,雄鶸长角,明白揭示了作威作福、专君权、害皇上、危及国家的事,从此人开始。
后来他一群弟弟世代掌权,以致到了王莽掌权,就篡夺了汉朝天下。
王莽称帝第五年,王太后才驾崩,这就是关于鸡之变一性一的应验。
京房的《易传》上说:“贤明之人处昏暗之世,知道天时而被挫伤,惑众之一奸一人,窃权在位。
因此而出现的妖祥就是鶸生角。
鸡生角,当朝君主孤独无援。”
又说:“妇人专一政,国不得静;雌鸡像雄鸡一样
呜叫,君主受辱。”
所以京房认为自己也在所应之事当中了。
《春秋经》上载,成公七年“正月,鼷鼠啃食用以郊祀的牛的角;后来改用另外的牛以备占卜之需,其角也被啃食”。
刘向认为这事近乎青祥,也是牛祸,是因为不敬而无知所导致的。
从前周公制定礼乐,成就了周治天下之道,所以周成王命令鲁国也如天子那样郊祀天地,用以表示对周公的尊敬。
到了鲁成公的时候,季氏、叔孙、孟孙三家大夫开始专权执掌国政,鲁国从此衰落。
天帝哀怜周公之德,伤痛鲁国将有败亡之祸,所以在郊祭之时而显示警戒。
鼠是小虫,生一性一盗窃,鼷又是鼠中之小者。
牛是大牲畜,是祭天的尊贵之物。
角是征战的象征,在头上是君威的表示。
小小鼷鼠,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