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
卷61 列传第21 武三王
武帝七男:张夫人生少帝,孙修华生庐陵孝献王义真,胡婕妤生文皇帝,王修容生彭城王义康,袁美人生江夏文献王义恭,孙美人生南郡王义宣,吕美人生衡一陽一文王义季。
义康、义宣别有传。
庐陵孝献王义真,美仪貌,神情秀彻。
初封桂一陽一县公,食邑千户。
年十二,从北征大军进长安,留守栢谷坞,除员外散骑常侍,不拜。
及关中平定,高祖议欲东还,而诸将行役既久,咸有归愿,止留偏将,不足镇固人心,乃以义真行都督雍、凉、秦三州之河东、平一陽一、河北三郡诸军事、安西将军、领护西戎校尉、雍州刺史。
太尉谘议参军京兆王修为长史,委以关中之任。
高祖将还,三秦父老诣门流涕诉曰:“残民不沾王化,于今百年矣。
始睹衣冠,方仰圣泽。
长安十陵,是公家坟墓,咸一陽一宫殿数千间,是公家屋宅,舍此欲何之?”
高祖为之愍然,慰譬曰:“受命朝廷,不得擅留。
感诸君恋本之意,今留第二兒,令文武贤才共镇此境。”
临还,自执义真手以授王修,令修执其子孝孙手以授高祖。
义真寻除正,加节,又进督并东秦二州、司州之东安定、新平二郡诸军事,领东秦州刺史。
时陇上流人,多在关中,望因大威,复得归本。
及置东秦州,父老知无复经略陇右、固关中之意,咸共叹息。
而佛佛虏寇一逼一交至。
沈田子既杀王镇恶,王修又杀田子。
义真年少,赐与左右不节,修常裁减之,左右并怨。
因是白义真曰:“镇恶欲反,故田子杀之。
修今杀田子,是又欲反也。”
义真乃使左右刘乞等杀修。
修字叔治,京兆灞城人也。
初南渡见桓玄,玄知之,谓曰:“君平世吏部郎才。”
修既死,人情离骇,无相统一。
高祖遣将军硃龄石替义真镇关中,使义真轻兵疾归。
诸将竞敛财货,多载子女,方轨徐行,虏追骑且至。
建威将军傅弘之曰:“公处分亟进,恐虏追击人也。
今多将辎重,一日行不过十里;虏骑追至,何以待之?宜弃车轻行,乃可以免。”
不从。
贼追兵果至,骑数万匹。
辅国将军蒯恩断后,不能禁;至青泥,后军大败,诸将及府功曹王赐悉被俘虏。
义真在前,故得与数百人奔散。
日暮,虏不复穷追。
义真与左右相失,独逃草中。
中兵参军段宏单骑追寻,缘道叫唤,义真识其声,出就之,曰:“君非段中兵邪?身在此。”
宏大喜,负之而归。
义真谓宏曰:“今日之事,诚无算略。
然丈夫不经此,何以知艰难。”
初,高祖闻青泥败,未得义真审问,有前至者访之,并云“暗夜奔败,无以知存亡”。
高祖怒甚,克日北伐,谢晦谏不从。
及得宏启事,知义真已免,乃止。
义真寻都督司、雍、秦、并、凉五州诸军、建威将军、司州刺史,持节如故。
以段宏为义真谘议参军,寻迁宋台黄门郎,领太子右卫率。
宏,鲜卑人也,为慕容超尚书左仆射、徐州刺史。
高祖伐广固,归降。
太祖元嘉中,为征虏将军、青冀二州刺史。
追赠左将军。
时义真将镇洛一陽一,而河南萧条,未及修理,改除扬州刺史,镇石头。
永初元年,封庐陵王,食邑三千户,移镇东城。
高祖始践阼,义真意色不悦,侍读博士蔡茂之问其故,义真曰:“安不忘危,休泰何可恃。”
明年,迁司徒。
高祖不豫,以为使持节、侍中、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出镇历一陽一。
未之任而高祖崩。
义真聪明一爱一文义,而轻动无德业。
与陈郡谢灵运、琅邪颜延之、慧琳道人并周旋异常,云得志之日,以灵运、延之为宰相,慧琳为西豫州都督。
徐羡之等嫌义真与灵运、延之昵狎过甚,故使范晏从容戒之。
义真曰:“灵运空疏,延之隘薄,魏文帝云鲜能以名节自立者。
但一性一情所得,未能忘言于悟赏,故与之游耳。”
将之镇,列部伍于东府前,既有国哀,义真所乘舫单素,不及母孙修仪所乘者。
义真与灵运、延之、慧琳等共视部伍,因宴舫内,使左右剔母舫函道以施己舫,而取其胜者。
及至历一陽一,多所求索;羡之等每裁量不尽与,深怨执政,表求还都。
而少帝失德,羡之等密谋废立,则次第应在义真,以义真轻吵,不任主社稷,因其与少帝不协,乃奏废之,曰:
臣闻二叔不咸,难结隆周,淮南悖纵,祸兴盛汉,莫不义以断恩,情为法屈。
二代之事,殷鉴无远,仁厚之主,行之不疑。
故共叔不断,几倾郑国;刘英容养,衅广难深。
前事之不忘,后王之成鉴也。
案车骑将军义真,凶忍之一性一,爰自稚弱,咸一陽一之酷,丑声远播。
先朝犹以年在纨绮,冀能改厉,天属之一爱一,想闻革心。
自圣体不豫,以及大渐,臣庶忧惶,内外屏气。
而纵博酣酒,日夜无辍,肆口纵言,多行无礼。
先帝贻厥之谋,图虑经固,亲敕陛下,面诏臣等,若遂不悛,必加放黜;至言苦厉,犹在纸翰。
而自兹迄今,日月增甚,至乃委弃籓屏,志还京邑,潜怀异图,希幸非冀,转聚甲卒,征召车马。
陵坟未干,情事犹昨,遂蔑弃遗旨,显违成规,整棹浮舟,以示归志,肆心专己,无复谘承。
圣恩低徊,深垂隐忍,屡遣中使,苦相敦释。
而亲对散骑侍郎邢安泰、广武将军茅仲思,纵其悖骂,讪主谤朝,此久播于远近,暴于人听。
臣闻原火不扑,蔓草难除;青青不伐,终致寻斧。
况忧深患著,社稷虑切。
请一遵晋朝武陵旧典,使顾怀之旨,不坠于武庙;全宥之德,获申于昵亲。
仰寻感恸,临启悲咽。
乃废义真为庶人,徙新安郡。
前吉一陽一令堂邑张约之上疏谏曰:
臣闻仁义之在天下,若中原之有菽;理感之被万物,故不系于贵贱。
是以考叔反悔誓于及泉,壶关复冤魂于湖邑。
当斯之时,岂无尊卿贤辅,或以事迫心违,或以道壅谋屈,何尝不愿闻善于舆隶,药石于阿氏哉!臣虽草芥,备充黔首,少不量力,颇高殉义之风,谓蹈善于朝闻,愈徒生于白首。
用敢干禁忘戮,披叙丹愚。
伏惟高祖武皇帝诞兹神武,抚运龙兴,仰清天步,则齐德有虞,俯廓九州,则侔功大夏,故虔顺天人,享有万国。
虽灵祚修长,圣躬弗永,陛下继明绍统,遐迩一心,籓王哲茂,四维宁谧,倾耳康哉之咏,企踵升平之风。
窃念庐陵王少蒙先皇优慈之遇,长受陛下睦一爱一之恩。
故在心必言,所怀必亮,容犯臣子之道,致招骄恣之愆。
至于天姿夙成,实有卓然之美。
宜在容养,录善掩瑕,训尽义方,进退以渐。
今猥加剥辱,幽徙远郡,上伤陛下棠棣之笃,下令远近恇然失图,士庶杜口,人为身计。
臣伏思大宋之兴,虽协应符纬,而开基造次,根条未繁。
宜广树籓戚,敦睦以道,使兄弟之美,比辉鲁、卫;龟策告同,祚均七百,岂不善哉!
陛下富于春秋,虑未重复,忽安危之远算,肆不忍于一朝。
特愿留神允思,重加询采。
上考前代兴亡之由,中存武皇缔构之业,下顾苍生颙颙之望,时开曲宥,反王都邑。
选保傅于旧老,求四友于髦俊,引一诱情一性一,导达聪明。
凡人在苦,皆能自厉,况王质朗心聪,易加训范。
且中贤之人,未能无过;过贵自改,罪愿自新。
以武皇之一爱一子,陛下之懿弟,岂可以其一眚,长致沦弃哉!谨昧死诣阙,伏地以闻。
惟愿丹诚,一经天听,退就斧钅矍,无愧地下矣。
书奏,以约之为梁州府参军,寻又见杀。
景平二年六月癸未,羡之等遣使杀义真于徙所,时年十八。
元嘉元年八月,诏曰:“前庐陵王灵柩在远,国封堕替,感惟拱恸,情若贯割。
王体自至极,地戚属尊,岂可令情礼永沦,终始无寄。
可追复先封,特遣奉迎,并孙修华、谢妃一时俱还。
言增摧哽。”
三年正月,诛徐羡之、傅亮等。
是日诏曰:“故庐陵王含章履正,英哲自然,道心内昭,徽风遐被。
遭时多难,志匡权一逼一,天未悔祸,运钟屯险,群凶肆丑,专窃国一柄一,祸心潜构,衅生不图。
朕每永念雠耻,含痛内结,遵养一奸一慝,情礼未申。
今王道既亨,政刑始判,宣昭国体,于是乎在。
可追崇侍中、大将军,王如故。
为慰冤魂,少申悲愤。”
又诏曰:“乃者权臣陵纵,兆乱基祸,故吉一陽一令张约之抗疏矢言,至诚慷慨,遂事屈群丑,殒命遐疆,志节不申,感焉兼至。
昔关老奏书,见纪汉策,阎纂献规,荷荣晋代。
考其忠概,参迹前踪,宜加旌显,式扬义烈。
可赠以一郡,赐钱十万,布百匹。”
义真无子,太祖以第五子绍字休胤为嗣。
元嘉九年,袭封庐陵王。
少而宽雅,太祖甚一爱一之。
二十年,出为南中郎将、江州刺史,时年十二。
二十二年,入朝,加棨戟,进都督江州、豫州之西一陽一、晋熙、新蔡三郡诸军事。
在任七年,改授左将军、南徐州刺史,给鼓吹一部。
未之镇,仍迁扬州刺史,将军如故。
索虏至瓜步,绍从太子镇石头。
二十九年,疾患解职。
其年薨,时年二十一。
遗令敛以时服,素棺周身,太祖从之。
追赠散骑常侍、镇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刺史如故。
无子,南平王铄第三子敬先为嗣。
本名敬秀,既出继而绍妃褚秀之孙女,故改焉。
景和二年,为前废帝所害。
追赠中书侍郎,谥曰恭王。
无子,太宗泰始元年,以世祖第二十一子晋熙王子舆字孝文为绍嗣,封庐陵王。
为辅国将军、南高平、临淮二郡太守,并未拜,为太宗所杀。
三年,更以桂一陽一王休范第二子德嗣绍。
为建威将军、淮陵、南彭城二郡太守。
后废帝元徽二年,与休范俱伏诛。
国复绝。
三年,复以临澧忠侯袭第三子皓字渊华继绍。
为给事中。
顺帝升明元年,薨,谥曰元王。
又无子,国除。
江夏文献王义恭,幼而明颖,姿颜美丽,高祖特所钟一爱一,诸子莫及也。
饮食寝卧,常不离于侧。
高祖为一性一俭约,诸子食不过五盏盘,而义恭一爱一宠一异常,求须果食,日中无算,得未尝啖,悉以乞与傍人。
庐陵诸王未尝敢求,求亦不得。
景平二年,监南豫、豫、司、雍、秦、并、六州诸军事、冠军将军、南豫州刺史,代庐陵王义真镇历一陽一,时年十二。
元嘉元年,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
加使持节,进号抚军将军,给鼓吹一部。
三年,监南徐、兗二州、扬州之晋陵诸军事、徐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
进监为都督,未之任。
太祖征谢晦,义恭还镇京口。
六年,改授散骑常侍、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荆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
义恭涉猎文义,而骄奢不节,既出镇,太祖与书诫之曰:
汝以弱冠,便亲方任。
天下艰难,家国事重,虽曰守成,实亦未易。
隆替安危,在吾曹耳,岂可不感寻王业,大惧负荷。
今既分张,言集无日,无由复得动相规诲,宜深自砥砺,思而后行。
开布诚心,厝怀平当,亲礼国士,友接佳流,识别贤愚,鉴察邪正,然后能尽君子之心,收小人之力。
汝神意爽悟,有日新之美,而进德修业,未有可称,吾所以恨之而不能已已者也。
汝一性一褊急,袁太妃亦说如此。
一性一之所滞,其欲必行,意所不在,从物回改,此最弊事。
宜应慨然立志,念自裁抑。
何至丈夫方欲赞世成名而无断者哉!今粗疏十数事,汝别时可省也。
远大者岂可具言,细碎复非笔可尽。
礼贤下士,圣人垂训;骄侈矜尚,先哲所去。
豁达大度,汉祖之德;猜忌褊急,魏武之累。
《汉书》称卫青云:“大将军遇士大夫以礼,与小人有恩。”
西门、安于,矫一性一齐美;关羽、张飞,任偏同弊。
行己举事,深宜鉴此。
若事异今日,嗣子幼蒙,司徒便当周公之事,汝不可不尽祗顺之理。
苟有所怀,密自书陈。
若形迹之间,深宜慎护。
至于尔时安危,天下决汝二人耳,勿忘吾言。
今既进袁太妃供给,计足充诸用,此外一不须复有求取,近亦具白此意。
唯脱应大饷致,而当时遇有所乏,汝自可少多供奉耳。
汝一月日自用不可过三十万,若能省此,益美。
西楚殷旷,常宜早起,接对宾侣,勿使留滞。
判急务讫,然后可入问讯,既睹颜色,审起居,便应即出,不须久停,以废庶事也。
下日及夜,自有余闲。
府舍住止,园池堂观,略所谙究,计当无须改作。
司徒亦云尔。
若脱于左右之宜,须小小回易,当以始至一治为限,不烦纷纭,日求新异。
凡讯狱多决,当时难可逆虑,此实为难,汝复不习,殊当未有次第。
讯前一二日,取讯簿密与刘湛辈共详,大不同也。
至讯日,虚怀博尽,慎无以喜怒加人。
能择善者而从之,美自归己。
不可专意自决,以矜独断之明也。
万一如此,必有大吝,非唯讯狱,君子用心,自不应尔。
刑狱不可壅滞,一月可再讯。
凡事皆应慎密,亦宜豫敕左右,人有至诚,所陈不可漏泄,以负忠信之款也。
古人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一身”。
或相谗构,勿轻信受,每有此事,当善察之。
名一器深宜慎惜,不可妄以假人。
昵近爵赐,尤应裁量。
吾于左右虽为少恩,如闻外论,不以为非也。
以贵陵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此易达事耳。
声乐嬉游,不宜令过,蒱酒渔猎,一切勿为。
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
汝嫔侍左右,已有数人,既始至西,未可匆匆复有所纳。
又诫之曰:
宜数引见佐史,非唯臣主自应相见。
不数,则彼我不亲。
不亲则无因得尽人;人不尽,复何由知其众事。
广引视听,既益开博,于言事者,又差有地也。
九年,征为都督南兗、徐、兗、青、冀、幽六州、豫州之梁郡诸军事、征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兗州刺史,镇广陵。
时诏内外百官举才,义恭上表曰:
臣闻云和备乐,则繁会克谐,骅骝骖服,则致远斯效。
陛下顺简夤化,文明在躬,玉衡既正,泰阶载一,而犹发虑英髦,垂情仄陋,幽谷空同,显著扬历。
是以潜虬耸鳞,伫利见之期;翔凤弭翼,应来仪之感。
窃见南一陽一宗炳,一操一履闲远,思业真纯,砥节丘园,息宾盛世,贫约而苦,内无改情,轩冕屡招,确尔不拔。
若以蒲帛之聘,感以大伦之美,庶投竿释褐,翻然来仪,必能毗燮九官,宣赞百揆。
尚书金部郎臣徐森之,臣府中直兵参军事臣王天宝,并局力允济,忠谅款诚。
往年逆臣叛逸,华一陽一失守,森之全境宁民,绩章危棘。
前者经略伊、瀍,元戎丧旅,天宝北勤河朔,东据营丘,勋勇既昭,心事兼竭。
虽蒙褒叙,未尽才宜,并可授以边籓,展其志力。
交趾辽邈,累丧籓将,政刑每阙,抚莅惟艰。
南中夐远,风谣迥隔,蛮獠狡窃,边氓荼炭,实须练实,以绥其难。
谓森之可交州刺史,天宝可宁州刺吏,庶足威怀荒表,肃清遐服。
昔魏戊之贤,功存荐士;赵武之明,事彰管库。
臣识愧前良,理谢先哲,率举所知,仰酬采访,退惧瞽言,无足甄奖。
十六年,进位司空。
明年,大将军彭城王义康有罪出籓,征义恭为侍中、都督扬、南徐、兗三州诸军事、司徒、录尚书,领太子太傅,持节如故,给班剑二十人,置仗加兵。
明年,解督南兗。
二十一年,进太尉,领司徒,余如故。
义恭既小心恭慎,且戒义康之失,虽为总录,奉行文书而已,故太祖安之。
相府年给钱二千万,它物倍此,而义恭一性一奢,用常不足,太祖又别给钱年千万。
二十六年,领国子祭酒。
时有献五百里马者,以赐义恭。
二十七年春,索虏寇豫州,太祖因此欲开定河、洛。
其秋,以义恭总统群帅,出镇彭城,解国子祭酒。
虏遂深入,径至瓜步,义恭与世祖闭彭城自守。
二十八年春,虏退走,自彭城北过,义恭震惧不敢追。
其日,民有告:“虏驱广陵民万余口,夕应宿安王陂,去城数十里。
今追之,可悉得。”
诸将并请,义恭又禁不许。
经宿,太祖遣驿至,使悉力急追。
义恭乃遣镇军司马檀和之向萧城。
虏先已闻知,乃尽杀所驱广陵民,轻骑引去。
初,虏深入,上虑义恭不能固彭城,备加诫敕。
义恭答曰:“臣未能临瀚海,济居延,庶免刘仲奔逃之耻。”
及虏至,义恭果走,赖众议得停,事在《张暢传》。
降义恭号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余悉如故。
鲁郡孔子旧庭有柏树二十四株,经历汉、晋,其大连抱。
有二株先折倒,士人崇敬,莫之敢犯,义恭悉遣人伐取,父老莫不叹息。
又以本官领南兗州刺史,增督南兗、豫、徐、兗、青、冀、司、雍、秦、幽、并十一州诸军事,并前十三州,移镇盱眙。
修治馆宇,拟制东城。
二十九年冬,还朝,上以御所乘苍鹰船上迎之。
遭太妃忧,改授大将军、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南徐州刺史,持节、侍中、录尚书、太子太傅如故。
还镇东府。
辞侍中,未拜。
值元凶肆逆,其日劭召义恭。
先是,诏召太子及诸王,各有常人,虑有诈妄致害者。
至是义恭求常所遣传诏,劭遣之而后入。
义恭请罢兵,凡府内兵仗,并送还台。
进位太保,进督会州诸军事,服侍中服,又领大宗师。
世祖入讨,劭疑义恭有异志,使入住尚书下省,分诸子并住神虎门外侍中下省。
劭闻世祖已次近路,欲悉力逆之,决战中道。
义恭虑世祖船乘陋小,劭豕突中流,容能为患,乃进说曰:“割弃南岸,栅断石头,此先朝旧法;以逸待劳,不忧不破也。”
劭从之。
世祖前锋至新亭,劭挟义恭出战,恆录在左右,故不能自拔。
战败,使义恭于东堂简将。
义恭先使人具船于东冶渚,因单马南奔。
始济淮,追骑已至北岸,仅然得免。
劭大怒,遣始兴王浚就西省杀义恭十二子。
世祖时在新林浦,义恭既至,上表劝世祖即位,曰:“臣闻治乱无兆,倚伏相因,乾灵降祸,二凶极逆,深酷巨痛,终古未有。
陛下忠孝自天,赫然电发,投袂泣血,四海顺轨,是以诸侯云赴,数均八百;义奋之旅,其会如林。
神祚明德,有所底止,而冲居或跃,未登天祚,非所以严重宗社,绍延七百。
昔张武抗辞,代王顺请;耿纯陈款,光武正位。
况今罪逆无亲,恶盈衅满,阻兵安忍,戮善崇一奸一,履地戴天,毕命俄顷;宜早定尊号,以固社稷。
景平之季,实惟乐推,王室之乱,天命有在,故抱拜兆于压璧,赤龙表于霄征。
伏惟大明无私,远存家国七庙之灵,近哀黔首荼炭之切,时陟帝祚,永慰群心。
臣负衅婴罚,偷生人壤,幸及宽政,待罪有司,敢以漏刻视息,披露肝胆。”
世祖即祚,授使持节、侍中、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太尉、录尚书六条事、南徐、徐二州刺史,给鼓吹一部,班剑二十人;又假黄钺。
事宁,进位太傅,领大司马,增班剑为三十人。
以在籓所服玉环大绶赐之。
增封二千户。
上不欲致礼太傅,讽有司奏曰:“圣旨谦光,尊师重道,欲致拜太傅,斯诚弘兹远风,敦阐盛则。
然周之师保,实称三吏,晋因于魏,特加其礼。
帝道严极,既有常尊,考之史载,未见兹典。
故卞壶、孙楚并谓人君无降尊之义。
远稽圣典,近即群心,臣等参议谓不应有加拜之礼。”
诏曰:“暗薄纂统,实凭师范,思尽虔恭,以承道训。
所奏稽诸往代,谓无拜礼,据文既明,便从所执。”
世祖立太子,东宫文案,使先经义恭。
孝建元年,南郡王义宣、臧质、鲁爽等反,加黄钺,白直百人入六门。
事平,以臧质七百里马赐义恭,又增封二千户。
世祖以义宣乱逆,由于强盛,至是欲削弱王侯。
义恭希旨,乃上表省录尚书,曰:“臣闻天地设位,三极同序,皇王化则,九官咸事。
时亮之绩,昭于《虞典》;论道之风,宣于周载。
台辅之设,坐调一陰一陽一,元、凯之置,起厘百揆。
所以栾针矢言,侵官是诫;陈平抗辞,匪职罔答。
汉承秦后,庶僚稍改。
爵因时变,任与世移,总录之制,本非旧体,列代相沿,兹仍未革。
今皇家中造,事遵前文,宜宪章先代,证文古则,停省条录,以依昔典。
使物竞思存,人怀勤壹,则名实一靡一愆,庸节必纪。
臣谬典国重,虚荷崇位,兴替宜知,敢不输尽。”
上从其议。
又与骠骑大将军竟陵王诞奏曰:“臣闻佾悬有数,等级异仪,佩笏有制,卑高殊序。
斯盖上哲之洪谟,范世之明训。
而时至弥流,物无不弊,僭侈由俗,轨度非古。
晋代东徙,旧法沦落,侯牧典章,稍与事广,名实一差,难以卒变,章服崇滥,多历年所。
今枢机更造,皇风载新,耗弊未充,百用思约,宜备品式之律,以定损厌之条。
臣等地居枝昵,位参台辅,遵正之首,请以爵先;致贬之端,宜从戚始。
辄因暇日,共参愚怀,应加省易,谨陈九事。
虽惧匪衷,庶竭微款。
伏愿陛下听览之余,薄垂昭纳,则上下相安,表里和穆矣。”
诏付外详。
有司奏曰:
车服以庸,《虞书》茂典;名一器慎假,《春秋》明诫。
是以尚方所制,汉有严律,诸侯窃服,虽亲必罪。
降于顷世,下僭滋极。
器服装饰,乐舞音容,通于王公,达于众庶。
上下无辨,民志一靡一壹。
义恭所陈,实允礼度。
九条之格,犹有未尽,谨共附益,凡二十四条:
听事不得南向坐,施帐并沓。
籓国官,正冬不得跣登国殿,及夹侍国师传令及油戟;公主王妃传令,不得硃服;舆不得重;鄣扇不得雉尾;剑不得鹿卢形;槊眊不得孔雀白氅;夹毂队不得绛袄;平乘诞马不得过二匹;胡伎不得彩衣;舞伎正冬著褂衣,不得装面;冬会不得铎舞、杯柈舞;长跷、透狭、舒丸剑、博山、缘大橦、升五案,自非正冬会奏舞曲,不得舞;诸妃主不得著绲带;信幡非台省辟悉用绛;郡县内史相及封内官长,于其封君,既非在三,罢官则不复追敬,不合称臣,宜止下官而已;诸镇常行,车前后不得过六队,白直夹毂,不在其限。
刀不得过银铜为饰;诸王女封县主,诸王子孙袭封之王妃及封侯者夫人行,并不得卤簿;诸王子继体为王者,婚葬吉凶,悉依诸国公侯之礼,不得同皇弟皇子。
车非轺车,不得油幢;平乘船皆下两头作露平形,不得拟象龙舟,悉不得硃油;帐钩不得作五花及竖笋形。
诏可。
是岁十一月,还镇京口。
二年春,进督东、南兗二州。
其冬,征为扬州刺史,余如故。
加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固辞殊礼。
又解持节、都督并侍中。
义恭撰《要记》五卷,起前汉讫晋太元,表上之,诏付秘阁。
时西一陽一王子尚有盛一宠一,义恭解扬州以避之,乃进位太宰,领司徒。
义恭常虑为世祖所疑,及海陵王休茂于襄一陽一为乱,乃上表曰:
古先哲王,莫不广植周亲,以屏帝宇,诸侯受爵,亦愿永固邦家。
至有管蔡、梁燕,致祸周、汉,上乖显授之恩,下亡血食之业。
夫善积庆深,宜享长久,而历代侯王,甚乎匹庶。
岂异姓皆贤,宗室悉不贤。
由生于深宫,不睹稼穑,左右近习,未值田苏,富贵骄奢,自然而至,聚一毛一折轴,遂乃危祸。
汉之诸王,并置傅相,犹不得禁逆;七国连谋,实由强盛。
晋氏列封,正足成永嘉之祸。
尾大不掉,终古同疾,不有更张,则其源莫救。
日者庶人恃亲,殆倾王业。
去岁西寇藉一宠一,几败皇基。
不图襄楚,复生今衅,良以地胜兵勇,奖成凶恶。
前事之不忘,后事之明兆。
陛下大明绍祚,垂法万叶。
臣年衰意塞,无所知解。
忝皇族耆长,惭慨内深,思表管见,裨崇万一。
窃谓诸王贵重,不应居边,至于华州优地,时可暂出。
既以有州,不须置府。
若位登三事,止乎长史掾属。
若宜镇御,别差捍城大将。
若情乐冲虚,不宜一逼一以戎事。
若舍文好武,尤宜禁塞。
僚佐文学,足充话言,游梁之徒,一皆勿许。
文武从镇,以时休止,妻子室累,不烦自随。
百僚修诣,宜遵晋令,悉须宣令齐到,备列宾主之则。
衡泌之士,亦无烦干候贵王。
器甲于私,为用盖寡,自金银装刀剑战具之服,皆应输送还本。
曲突徙薪,防之有素,庶善者无惧,恶者止一奸一。
时世祖严暴,义恭虑不见容,乃卑辞曲意,尽礼祗奉,且便辩善附会,俯仰承接,皆有容仪。
每有符瑞,辄献上赋颂,陈咏美德。
大明元年,有三脊茅生石头西岸,累表劝封禅,上大悦。
三年,省兵佐,加领中书监,以崇艺、昭武、永化三营合四百三十七户给府;更增吏僮千七百人,合为二千九百人。
六年,解司徒府太宰府依旧辟召。
又年给三千匹布。
七年,从巡,兼尚书令,解中书监。
八年闰月,又领太尉。
其月,世祖崩,遗诏:“义恭解尚书令,加中书监;柳元景领尚书令,入住城内。
事无巨细,悉关二公;大事与沈庆之参决,若有军旅,可为总统。
尚书中事委颜师伯。
外监所统委王玄谟。”
前废帝即位,诏曰:“总录之典,著自前代。
孝建始年,虽暂并省,而因革有宜,理存济务。
朕茕独在躬,未涉政道,百揆庶务,允归尊德。
太宰江夏王义恭新除中书监、太尉,地居宗重,受遗阿衡,实深凭倚,用康庶绩,可录尚书事,本官监、太宰、王如故;侍中、骠骑大将军、南兗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公、新除尚书令元景,同禀顾誓,翼辅皇家,赞业宣风,繄公是赖。
可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一依旧准,领丹一陽一尹、侍中、领公如故。”
又增义恭班剑为四十人,更申殊礼之命。
固辞殊礼。
义恭一性一嗜不恆,日时移变,自始至终,屡迁第宅。
与人游款,意好亦多不终。
而奢侈无度,不一爱一财宝,左右亲幸者,一日乞与,或至一二百万;小有忤意,辄追夺之。
大明时,资供丰厚,而用常不足,赊市百姓物,无钱可还,民有通辞求钱者,辄题后作“原”字。
善骑马,解音律,游行或三五百里,世祖恣其所之。
东至吴郡,登虎丘山,又登无锡县乌山以望太湖。
大明中撰国史,世祖自为义恭作传。
及永光中,虽任宰辅,而承事近臣戴法兴等,常若不及。
前废帝狂悖无道,义恭、元景等谋欲废立。
永光元年八月,废帝率羽林兵于第害之,并其四子,时年五十三。
断析义恭支体,分裂肠胃,挑取眼一精一,以蜜渍之,以为鬼目一精一。
太宗定乱,令书曰:“故中书监、太宰、领太尉、录尚书事江夏王道一性一渊深,睿鉴通远,树声列籓,宣风铉德,位隆姬辅,任属负图,勤劳国家,方熙托付之重,尽心毗导,永融雍穆之化。
而凶丑忌威,奄加冤害,夷戮有暴,殡穸无闻,愤达幽明,痛贯朝野。
朕蒙险在难,含哀莫申,幸赖宗祏之灵,克纂祈天之祚,仰惟勋戚,震恸于厥心。
昔梁王征庸,警跸备礼;东平好善,黄屋在廷。
况公德猷弘懋,彝典未殊者哉!可追崇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王如故。
给九旒鸾辂,虎贲班剑百人,前后部羽葆、鼓吹,辒辌车。”
泰始三年,又下诏曰:“皇基崇建,《屯》、《剥》维难,弘启熙载,底绩忠果,故从飨世祀,勒勋宗彝。
世祖宁乱定业,实资翼亮。
故使持节、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丞相、领太尉、中书监、录尚书事江夏文献王义恭,故使持节、侍中、都督南豫、江豫、三州军事、太尉、南豫州刺史巴东郡开国忠烈公元景,故侍中、司空始兴郡开国襄公庆之,故持节、征西将军、雍州刺史洮一陽一县开国肃侯悫,或体道冲玄,燮化康世,或尽诚致效,庚难龛逆,宜式遵国典,陪祭庙庭。”
义恭长子朗,字元明,出继少帝,封南丰县王,食邑千户。
为湘州刺史、持节、侍中,领射声校尉。
为元凶所杀。
世祖即位,追赠前将军、江州刺史。
孝建元年,以宗室祗长子歆继封。
祗伏诛,歆还本。
泰始三年,更以宗室韫第二子铣继封。
为秘书郎,与韫俱死。
顺帝升明二年,复以宗室琨子绩继封。
三年,薨。
会齐受禅,国除。
朗弟睿,字元秀,太子舍人。
为元凶所害。
追赠侍中,谥宣世子。
大明二年,追封安隆王。
以第四皇子子绥字宝孙继封,食邑二千户。
追谥睿曰宣王。
以子绥为都督郢州诸军事、冠军将军、郢州刺史;进号后军将军,加持节。
太宗泰始元年,进号征南将军,改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
改睿为江夏宣王。
子绥未受命,与晋安王子勋同逆,赐死。
七年,太宗以第八子跻字仲升,继义恭为孙,封江夏王,食邑五千户。
后废帝即位,督会稽、东一陽一、新安、临海、永嘉五郡诸军事、东中郎将、会稽太守,进号左将军。
齐受禅,降为沙一陽一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
谋反,赐死。
睿弟韶,字元和,封新吴县侯,官至步兵校尉。
追赠中书侍郎,谥曰烈侯。
韶弟坦,字元度,平都怀侯。
坦弟元谅,江安愍侯。
元谅弟元粹,兴平悼侯。
坦、元谅、元粹并追赠散骑侍郎。
元粹弟元仁、元方、元旒、元淑、元胤与朗等凡十二人,并为元凶所杀。
元胤弟伯禽,孝建三年生。
义恭诸子既遇害,为朝廷所哀,至是世祖名之曰伯禽,以拟鲁公伯禽,周公旦之子也。
官至辅国将军、湘州刺史。
又为前废帝所杀。
谥曰哀世子。
又追赠江夏王,改谥曰愍。
伯禽弟仲容,封永修县侯。
为宁朔将军、临淮、济一陽一二郡太守。
仲容弟叔子,封永一陽一县侯。
叔子弟叔宝,及仲容、叔子,并为前废帝所杀。
谥仲容、叔子并曰殇侯。
衡一陽一文王义季,幼而夷简,无鄙近之累。
太祖为荆州,高祖使随往江陵,由是特为太祖所一爱一。
元嘉元年,封衡一陽一王,食邑五千户。
五年,为征虏将军。
八年,领石头戍事。
九年,迁使持节、都督南徐州诸军事、右将军、南徐州刺史。
十六年,代临川王义庆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如故,给鼓吹一部。
先是,义庆在任,值巴蜀乱扰,师旅应接,府库空虚,义季躬行节俭,畜财省用,数年间,还复充实。
队主续丰母老家贫,无以充养,遂断不食肉。
义季哀其志,给丰母月白米二斛,钱一千,并制丰啖肉。
义季素拙书,上听使余人书启事,唯自署名而已。
二十年,加散骑常侍,进号征西大将军,领南蛮校尉。
义季素嗜酒,自彭城王义康废后,遂为长夜之饮,略少醒日。
太祖累加诘责,义季引愆陈谢。
上诏报之曰:“谁能无过,改之为贵耳。
此非唯伤事业,亦自损一性一命,世中比比,皆汝所谙。
近长沙兄弟,皆缘此致故。
将军苏徽,耽酒成疾,旦夕待尽,吾试禁断,并给药膳,至今能立。
此自是可节之物,但嗜者不能立志裁割耳。
晋元帝人主,尚能感王导之谏,终身不复饮酒。
汝既有美尚,加以吾意殷勤,何至不能慨然深自勉厉,乃复须严相割裁,坐诸纭纭,然后少止者。
幸可不至此,一门无此酣法,汝于何得之?临书叹塞。”
义季虽奉此旨,酣纵如初,遂以成疾。
上又诏之曰:“汝饮积食少,而素羸多风,常虑至此,今果委顿。
纵不能以家国为怀,近不复顾一性一命之重,可叹可恨,岂复一条。
本望能以理自厉,未欲相苦耳。
今遣孙道胤就杨佛等令晨夕视汝,并进止汤食,可开怀虚受,慎勿隐避。
吾饱尝见人断酒,无它慊吸,盖是当时甘嗜罔己之意耳。
今者忧怛,政在一性一命,未暇及美业,复何为吾煎毒至此邪!”义季终不改,以至于终。
二十一年,为都督南兗、徐、青、冀、幽六州诸军事、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兗州刺史,持节、常侍如故。
登舟之日,帷帐器服,诸应随刺史者,悉留之,荆楚以为美谈。
二十二年,进督豫州之梁郡。
迁徐州刺史,持节、常侍、都督如故。
明年,索虏侵一逼一,北境扰动,义季惩义康祸难,不欲以功勤自业,无它经略,唯饮酒而已。
太祖又诏之曰:“杜骥、申怙,仓卒之际,尚以弱甲琐卒,徼寇作援。
彼为元统,士马桓桓,既不怀奋发,连被意旨,犹复逡巡。
岂唯大乖应赴之宜,实孤百姓之望。
且匈奴轻汉,将自此而始。
贼初起逸,未知指趋,故且装束,兼存观察耳。
少日势渐可见,便应大有经略,何合安然,遂不敢动。
遣军政欲乘际会,拯危急,以申威援,本无驱驰平原方幅争锋理。
又山路易凭,何以畏首尾迥弱。
若谓事理政应如此者,进大镇,聚甲兵,徒为烦耳。”
二十四年,义季病笃,上遣中书令徐湛之省疾,召还京师。
未及发,薨于彭城,时年三十三。
太尉江夏王义恭表解职迎丧,不许。
上遣东海王祎北迎义季丧。
追赠侍中、司空,持节、都督、刺史如故。
子恭王嶷,字子岐嗣。
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
世祖大明七年,薨,追赠冠军将军、豫州刺史。
子伯道嗣。
顺帝升明三年,薨。
其年,齐受禅,国除。
史臣曰:戒惧乎其所不睹,恐畏乎其所不闻,在于慎所忽也。
江夏王,高祖一宠一子,位居上相,大明之世,亲典冠朝。
屈体降情,盘辟于轩槛之上,明其为卑约亦已至矣。
得使虐朝暴主,顾无猜色,历载逾十,以尊戚自保。
及在永光,幼主南面,公旦之重,属有所归。
自谓践冰之虑已除,泰山之安可恃,曾未云几,而磔体分肌。
古人以隐微致戒,斯为笃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