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史演义
第044回 信妾言皇后被废 丛敌怨节使遭戕
却说王皇后受册以后,始终未产一男。
玄宗生一性一渔色,与王皇后不甚恩一爱一,不过因她是患难夫妻,预平内乱,所以强示优崇,俾正后位。
应四十一回。
当时后宫有一赵丽妃,本潞州娼家女,容止妖冶,歌舞俱娴。
玄宗为诸王时,曾至潞州,纳入此女,大加一宠一爱一,即位后册为丽妃。
父元礼,兄常奴,皆因妃干进,得任美官。
妃生子嗣谦时,后宫刘华妃已生子嗣直,长嗣谦一两岁,论起理来,无嫡可立,应该立长,玄宗一宠一爱一丽妃,竟于开元二年,立嗣谦为皇太子,这已是根本上的错误。
论断明允。
赵丽妃外,尚有皇甫德仪,刘才人等,也因姿色选入,颇邀上一宠一。
皇甫德仪生子嗣初,刘才人生子琚,子以母贵,幼即封王,嗣初系玄宗第五子,受封鄂王,琚系玄宗第八子,得封光王。
还有陕王嗣昇,母妃杨氏,排行第三,就是将来的肃宗皇帝。
鄫王嗣真,钱妃所出,排行第四,第六子名叫嗣玄,封鄄王,第七子早殇。
这八子生日,均在玄宗未即位时。
到即位后,选入武攸止女,武女生得聪明秀媚,杏脸桃腮,差不多与武则天相似,武氏常生尤物,莫非关系风水不成?入宫时仅十余龄,偏已了解风月,善承意旨,引得这位玄宗皇帝,特别一爱一怜,居然与她朝欢暮乐,形影相依,所有赵丽妃皇甫德仪刘才人等,统觉相形见绌,渐渐失一宠一。
玄宗册封武氏为惠妃,惠妃恃一宠一生骄,不但轻视赵丽妃等,就是入谒正宫,也是勉强周旋,动多失礼。
王皇后看不过去,免不得当面呵斥,她遂隐怀忿恨,尝在玄宗面前,撒娇弄痴,泣诉王后如何妒悍,如何泼辣。
玄宗正一爱一恋惠妃,怎肯令他人得罪娇姿?当下激动怒气,趋入正宫,便大声痛骂王后,且说要即日废去。
王后泣下道:“妾不过得罪一宠一妃,并未尝得罪陛下。
就使陛下不念结发旧情,独不记妾父阿忠,即仁皎小名。
脱紫半臂易斗面,为陛下作生日汤饼么?”
语见《王后本传》,想是睿宗被幽时候。
玄宗听到此言,也不禁良心发现,把怒气销了一半,因把废后问题,又搁置了好几年。
惟惠妃日思夺嫡,满望产一麟儿,当可上觊后位,镇日里祈祷神佛,果然雨露有灵,红潮不至,十月满足,生下一儿,面目很是韶秀,酷肖乃母,不但惠妃喜出望外,就是玄宗也得意极了。
三朝命名,叫作嗣一。
名中寓意,已作长儿。
哪知鞠育年余,竟尔夭逝,玄宗非常悲痛,追封悼王。
接连又值惠妃怀娠,格外注意,参茶补品,几不知服了多少,待至分娩,又得一男,貌秀而丰,仿佛图画中婴儿,玄宗命名曰敏,总道他丰颐广额,定可延年,不意甫及周岁,又染了绝症,无药可医,呜呼哀哉,乃复追封为怀哀王。
既而惠妃又生一女,貌亦甚丽,数月即殇,追号上仙公主。
三次生而不一育,造化小儿亦恶作剧。
至四次成孕,复幸生子,取名为清,那时玄宗及惠妃,喜中带忧,只恐生而不一育,复蹈覆辙,凑巧宋王妃元氏入宫贺喜,见玄宗面带愁容,问明情由,玄宗即以实告,元氏遂替他设法,请出居藩邸,愿代抚养,且自己甫生婴孩,可以哺一乳一。
玄宗大喜,惠妃也很赞成。
时宋王宪即成器改名,见四十二回。
虽徙封宁王,藩邸仍旧,乃将一乳一儿送至宁邸,由元妃亲为一乳一哺,视若己生,后来竟得长成,受封寿王。
嗣惠妃又生一男二女,男名为琦,女号咸宜公主,太华公主,亦皆成年。
后文自有交代。
惠妃既得生男,越加骄恣,与王皇后更不相容,时常在玄宗前,搬弄是非,诬成后罪。
玄宗已着了色迷,禁不住惠妃絮聒,郁愤交并,又欲废后,偶然记起故人姜皎,可与密谋,因复召入京师,令为秘书监,与商废后事情。
皎以后无大过,必欲废立,只好将她无子一事,作为话一柄一,尚可塞谤。
玄宗亦以为然。
及皎退出,竟与同僚谈及秘谋,顿时辗转相传,都下共知。
玄宗闻他漏泄机关,不觉大怒,严词谴责。
张嘉贞迎一合上意,劾皎妄谈休咎,构成罪状,乃请制惩皎,杖配钦州。
皎且悔且恨,行至半途,得病身亡。
皎未能谏正君失,不死何为?王皇后得此消息,愈不自安,只因平日抚下有恩,除武惠妃外,却无一人谈及后短,所以玄宗尚在踌躇,又悬宕了两年。
后兄守一,常欲为后划策,补救事前,因思前时姜皎传言,只为无子一事,倘或幸产一男,便可免废,于是今日祈神,明日祷佛,也作儿女子态,应该速死。
寺僧明悟,乘机迎一合,谓皇后应祭南北斗,取霹雳木刻天地文,及皇上名字,合佩身上,便可得子,将来并可追步则天皇帝。
守一喜得秘诀,急忙入告皇后。
皇后也不明好歹,当即照行。
偏有人通知武惠妃,惠妃便禀明玄宗,无非将巫盅厌胜等罪,加在皇后身上。
玄宗即骤入中宫,把皇后身上一搜,果有证物,害得皇后有口难分,没奈何说出守一转告,是为求子起见。
玄宗早欲废后,苦无罪案可援,此次得了证据,还管什么真伪,便手敕颁发有司,大致说是:“皇后王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且有无将之心,不可以承宗庙,母仪天下,其废为庶人。”
又将守一赐死。
可怜王后弄巧成拙,贬入冷宫,恹恹成病,不久亦亡。
后宫思慕后德,多半哀恸。
玄宗亦觉自悔,乃以一品礼敛葬。
武惠妃既陷死皇后,遂想继立,玄宗恰亦有意,令群臣集议。
御史潘好礼独上书谏阻,略云:
臣闻诸礼,父母仇不共天,春秋子不复仇,不子也。
陛下欲以武惠妃为后,何以见天下士?妃再从叔祖非他,三思也,从父非他,延秀也;二人皆干纪乱常,天下共嫉。
夫恶木垂癊,志士不息,盗泉飞溢,廉夫不饮;匹夫匹妇尚相择,况天子乎?愿慎选华族,以称神祗之心。
春秋宋人夏父之会,“无以妾为夫人”,齐桓公誓葵丘曰:“无以妾为妻。”
此圣人明嫡庶之分也。
分定则窥竞之心见矣。
今太子非惠妃所生,而妃固有子,若一俪宸极,则储位将不安,古人所为谏其渐者,良有以也,愿陛下详察之!
玄宗此时,尚非全然昏昧,且朝中宰相,亦多说武惠妃不当为后,所以惠妃痴心妄想,仍归无效。
惟玄宗侈心已生,喜功好大,张说自朔方还朝,适张嘉贞坐弟赃罪,左迁幽州刺史。
说代秉大政,迎一合上意,建议封禅。
又恐突厥乘间入寇,特用兵部郎中裴光庭计议,遣中书直省袁振,慰谕突厥毗伽可汗,征召番臣,从驾东封。
毗伽可汗与阙特勒暾欲谷环坐帐下,置酒宴振,且与语道:“吐蕃狗种,奚契丹本突厥奴,犹得尚主,独我国求婚,屡不见赐,究是何意?”
振许为奏请,乃遣大臣阿史德颉利发入贡,阿史德系突厥姓,颉利发,乃突厥官名。
扈驾东巡。
玄宗先幸东都,备齐法驾,于开元十三年仲冬启跸,百官四夷从行,有司辇载供具,数百里不绝。
及驾至泰山,亲祀昊天上帝于山上,令相臣祀五帝百神于山下。
次日,祭皇地祗于社首,又次日御幄受朝,大赦天下,封泰山神为天齐王。
张说多引亲近属吏,办理供张,礼毕加赍,往往超入五品,但不及百官。
中书舍人张九龄,劝谏不纳,而且扈从士卒,仅得纪勋,毫无赐物,因此多有怨言。
如此乏财,何必张皇。
玄宗还朝,也知国用匮乏。
进计臣宇文融为户部侍郎,从事搜括,不顾民生,岁入得增缗钱数百万。
玄宗目融为奇才,大加一宠一信。
独张说一陰一加裁制,遇融建白,往往沮抑不行。
融遂勾通御史中丞李林甫,共劾说引用术士,徇私纳贿,应亟加罢斥云云。
玄宗敕源乾曜诣御史台,彻底查讯。
乾曜尝奏阻封禅,与说不合,更因说不自检束,迹有可疑,遂加重复奏。
玄宗再令高力士视说,说正惶惧得很,见力士到来,故意的蓬头垢面,席稿待罪,且乞力士代为缓颊,悄悄的赠他珍物。
俗语说得好:“得人钱财,替一人销灾。”
力士既得好处,乐得卖些人情,复旨时极陈张说苦状,并言说为功臣,不宜重谴,玄宗乃止罢说相职。
令为集贤院学士,专修国史。
先是左史刘知几,领国史几三十年,著有《史通》四十九篇,评论今古,尝言作史须兼三长,一曰才,二曰学,三曰识,时人推为名论。
著作郎吴兢,襄辑史事,《则天实录》,实出兢手。
及说修国史,知几坐子太乐令贶罪,贬为安州别驾,抑郁而终。
说追览《则天实录》,中有宋璟激动张说,使辩证魏元忠事。
说不禁愤叹道:“刘五太不肯相借”。
原来刘有兄弟五人,刘最幼,因叫他刘五,吴兢时适在座,起身答道: “这是兢所编成,史草具在,不可使明公枉怨故人。”
说遂求兢改易数字,兢正色道:“若徇公请,是史非直笔,何足取信后世?况明公肯受善言,犯颜敢谏,直声已足传播,何必掠美沽名呢?”
夹叙此事,所以传吴兢,并及刘知几。
说乃罢议,令仍旧草。
玄宗虽已罢说政事,仍然器重,遇有大事,往往遣人咨问。
适吐蕃使臣至都,呈入国书,用敌国礼,玄宗恨他不臣,意欲发兵进讨,左丞相源乾曜,素来是唯唯诺诺,没甚主见,新任同平章事李元纮杜暹,但知清洁自守,也不甚熟悉边情,玄宗乃召张说入议。
说面奏道:“吐蕃无礼,原宜讨伐,但近与吐蕃连兵十年,甘凉河鄯诸州,不胜疲敝,他果悔过求和,请陛下大度包荒,姑听款服,俟边困少纾,养一精一蓄锐,再图挞伐未迟。”
玄宗听了,意殊未怿,淡淡的答了一语,只说待与王君?熟商,再定进止。
说不便申谏,叩首而出,殿外一遇着源乾曜,便与语道:“君?有勇无谋,贪功心急,若入议边事,必主用兵,我言定不见用,但恐边衅一开,师劳财匮,君?能发不能收,不但君?自误,且从此误国呢。”
张说智料,原是足取。
乾曜不加可否,惟含糊答应,算作了事。
圆滑得很,也是投时利器。
看官道君?是何等人物?他是个瓜州人氏,投入右骁卫将军郭知运麾下,知运与他同籍,倚为心膂,此处叙入君?籍贯,并非别寓褒贬,实为下文?父被虏张本。
累功至右卫副将。
知运尝屯兵河陇,以勇略闻名,颇为戎夷所惮。
开元九年,病殁军中,君?即起代知运,得为河西陇右节度使,判凉州都督事。
玄宗因欲讨吐蕃,特召他入朝,果然不出张说所料,一经入议,便请发兵,玄宗即将西征全权,委与君?,君?即日还镇,调集边旅,定期出征。
吐蕃闻唐军大集,出发有期,先遣部酋悉诺逻,入寇大斗拔谷,转攻甘州,焚掠乡聚。
君?独勒兵不战,暂避寇锋。
可巧天下大雪,寒冰四沍,吐蕃兵不堪皲冻,逾积石山,取道西归,君?乃发兵追袭,令秦州都督张景顺为先锋,自为中军。
妻室夏氏,亦有勇力,环甲持兵,作为后应,道出青海,履冰西渡,望见前面有驼车数十乘,载有辎重,料知为虏兵后队,当即一鼓齐上,掩击过去。
吐蕃辎重兵,多半老弱,怎能抵敌?霎时间如鸟兽散,所有驼车,尽被唐军夺去。
唐军再行前进,那虏兵已逾大非山,飞奔而去,眼见得不便穷追,奏凯而回。
当下张皇报绩,由玄宗加授君?为大将军,兼封晋昌县伯,以君?父寿为少府监,听令居家食俸,不必莅事。
就是君?妻夏氏,也得封为武威郡夫人,一面召君?夫妇入觐,亲加慰劳,赐宴广达楼,厚加金帛。
待君?谢恩还镇,吐蕃酋悉诺逻等,又攻陷瓜州,毁坏城墙,掳去刺史田元献,及君?父寿,分兵攻玉一门军及常乐。
常乐令贾师顺,登城固守,吐蕃将莽布支招降不听,屡用强一弩一射死虏目,莽布支乃撤围退去。
君?闻警,亟率众援玉一门,悉诺逻纵俘还报,传语君?道:“将军尝以忠勇许国,何不一战?”
君?因父寿被虏,不敢纵击,只好登城西望,涕泗滂沱。
贪功之报。
悉诺逻因出兵多日,粮食将尽,也即退归。
是时西突厥别部突骑施,突骑施部曾为默啜所灭,见前文。
有一头目苏禄,善事拊循,颇得众心,因闻默啜已死,遂纠众得三十万,复雄西域,自为可汗,开元中遣使入朝,玄宗曾授苏禄为右武卫大将军,进封顺国公,寻且加号忠顺可汗。
且以蕃将阿史那怀道女,许嫁苏禄,号为交河公主。
苏禄鬻马安西,传公主教,赍给都护杜暹,暹怒叱道:“阿史那女,敢宣教么?”
喝左右笞责来使,把他逐出。
苏禄引为大辱,遂一陰一结吐蕃,诱令入寇。
于是吐蕃赞普,复与苏禄合兵,入攻安西。
都护杜暹,已入为同平章事,副都护赵颐贞,摄行大都护事,开城出走,击却虏兵。
苏禄以行军失利,且闻暹已入相,无可报怨,随即退还。
吐蕃赞普也收兵自归。
王君?欲报父仇,亟率一精一骑数千人,驰赴肃州,邀击赞普,那知赞普早已远去,空费了一番跋涉,免不得神丧气沮,怏怏而回。
还次甘州南巩笔驿,总道是太平无忌,毫不设备,偏来了瀚海州司马护输等,突入驿馆,来杀君?,君?猝不及防,竟被刺死,舁一尸一而去。
及部众闻变往追,才将遗一尸一夺还,看官道君?何故被刺?原来凉州附近,有回纥契珽?思结浑四部番民,杂居成族。
回纥部长承宗,受职瀚海都督,契苾部长承明,受职贺兰都督,思结部长归国,受职卢山都督,浑部长大得,受职皋兰都督。
至君?为河陇节度,四都督耻受节制,屡与君?龃龉。
君?竟奏白玄宗,说他共蓄叛谋。
玄宗方信任君?,立命将四都督流徙岭南。
瀚海司马护输等,本是承宗旧部,因欲为承宗复怨,乃刺死君 ?。
玄宗闻报,很是痛惜,特赠荆州大都督,饬地方官护丧还葬,且诏令张说撰墓志铭,御书镌碑。
说曾料他有勇无谋,未知碑文上如何说法?可惜此文失考,我未曾见。
再命右金吾卫大将军信安王袆,系太宗子,吴王恪孙。
为朔方节度使,另调朔方节度使萧嵩,为河西节度副大使,互相援应,共备吐蕃。
嵩引刑部员外郎裴宽为判官,与君?判官牛仙客,同掌军政。
又奏调建康军使张守珪为瓜州刺史,修筑故城。
板榦甫立,吐蕃兵猝至,城中相顾失色,莫有斗志。
守珪故示镇定,竟在城上置酒作乐,谈笑自如。
虏疑有他计,立刻引退。
那时守珪恰纵兵奋击,斩虏首至数百级,余众俱抱头窜去。
守珪遂修复城市,招抚流离,瓜州复成巨镇,有制以瓜州为都督府,即授守珪为都督。
萧嵩复纵反间计,伪说与吐蕃将悉诺逻通谋,吐蕃赞普弃隶缩赞,信为实情,诱杀悉诺逻。
悉诺逻为吐蕃名将,被杀后军士懈体,吐蕃因此渐衰。
后来嵩任河西节度使,与陇右节度使张忠亮大破吐蕃兵于渴波谷,进拔大莫门城。
左金吾将军杜宾客,又在祈连城下,击败吐蕃兵,擒住虏将。
瓜州都督张守珪,暨沙州刺史贾师顺,复破吐蕃大同军。
信安王袆,亦乘势克复石堡城,城当河右要冲,四面悬崖,非常险固,前为吐蕃陷没,留兵据守,屡扰河西,经袆出兵规复,分屯要害,拓地千里,令虏不得前,河陇遂安。
玄宗闻捷大喜,改称石堡城为振武军。
吐蕃屡败生畏,乃奉表谢罪,乞累世和亲。
玄宗意尚未许,适陕王嗣昇,改名为浚,徙封忠王,嗣昇即肃宗见上文。
兼河北道行军元帅,开府置官。
僚属皇甫惟明,入白他事,因奏言与吐蕃和亲,足息边患,玄宗乃命惟明与内侍张元方,出使吐蕃,并赐书金城公主,谕令倾城内附。
弃隶缩赞厚待唐使,且遣使悉腊,随惟明等入朝,奉上誓表,且贡方物。
金城公主又请给《一毛一诗》《春秋》《礼记》正字,玄宗亦准令颁给,并与吐蕃划境定界,以赤岭为两国分域,立碑证信。
时已在开元二十一年了。
小子有诗叹道:
自古外交无善策,议和议战两无成。
许婚虽是羁魔术,何竟华夷作舅甥?
吐蕃款附,又发兵讨奚契丹,欲知行军详情,俟至下回续叙。
武则天后,又有武惠妃,则天害死王皇后,惠妃亦谮死王皇后,吾不知王武何仇,累遭残噬若此?玄宗亲见武后遗毒,且手定宫阙,诛死诸武,乃独恋恋于一武攸止遗女,听信谗言,甘忘结发,色之害人一大矣哉!抑有可怪者,高宗好色而喜功,玄宗以孙绳祖,殆亦与高宗相似,河陇连兵,日久不已,虏既有心求和,正可因势利导,罢兵息民。
张说进谏,可从不从,王君?贪功希一宠一,反误信之,君?自误而杀身,玄宗被误而妨国。
厥后赖有二三良将,屡次却虏,而虏众始不敢前,然劳师费饷,已不知凡几矣。
况虏终未灭,仍与修和,是何若早从说言之为愈乎?至若高宗初政有永徽,玄宗初政有开元,高宗信许敬宗言而封泰山,玄宗亦信张说言而封泰山,两两相对,祖孙从同,无惑乎其有初鲜终也。
史家尝称玄宗为英武,其然岂其然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