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宗既诛死太平公主,复将公主诸子,亦赐死数人,《唐史演义》第042回 赠美人张说得厚报 破强虏王晙立奇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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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义 - 第042回 赠美人张说得厚报 破强虏王晙立奇功

唐史演义

第042回 赠美人张说得厚报 破强虏王晙立奇功

却说玄宗既诛死太平公主,复将公主诸子,亦赐死数人,惟崇简得免,仍给原官,赐姓李氏。

所有公主私产,悉行籍没,财物山积,几同御府,厩牧牛马,田园息钱,好几年取用不竭。

僧慧范私资,亦多至数十万缗,一并抄没充公。

李晋系太祖玄孙,本袭封新兴郡王,至是连坐被诛,临刑时不禁流涕道:“此谋本崔湜所倡,今我死湜生,冤不冤呢?”

刑官转奏玄宗,玄宗已流湜至窦州,不欲加诛。

会有司鞫问宫人元氏,元氏供由得主谋,嗾使进毒,乃遣使传敕,赐死荆州,薛稷赐死万年狱。

稷子伯一陽一,曾尚睿宗女荆山公主,得免死窜岭南。

伯一陽一自一杀。

独卢藏用流戍泷州,后因御边有功,迁住黔州长史,病殁任所。

玄宗乃亲御承天门楼,大赦天下,赏功臣郭元振等官爵,且召陆象先入语道:“闻卿尝谏阻太平,可谓岁寒知松柏呢。”

象先拜谢而出。

旋因象先尝辩护一党一人,致遭弹劾,乃罢为益州长史,召还张说刘幽求,令说为中书令,幽求为左仆射,进高力士为右监门将军,管领内侍省。

从前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品官,但黄衣廪食,守门传命。

中宗时,七品以上已有千余人,至玄宗超擢力士为将军,竟列三品以上,于是宦官逐渐增多,且逐渐显赫,这也是玄宗一大弊政呢。

特笔揭橥,为后来宦官祸国伏笔。

是年冬季,车驾巡幸骊山,大阅军一操一,征兵至二十万。

兵部尚书郭元振,督一操一忤旨,拘坐纛下,几欲宣敕处斩。

刘幽求张说,忙叩马进谏道:“元振有讨逆大功,就使得罪,亦当格外加恩,原功免死。”

玄宗准奏,乃褫元振职,远流新州,独杀给事中知礼仪事唐绍。

诸军见二大臣受谴,不禁仓皇失次,惟薛讷解琬二军,毫不为动。

玄宗见他秩序整齐,立遣轻骑召见,谁知他号令森严,不准骑士入阵。

及玄宗亲给手敕,方才进见。

玄宗面加奖勉,且予厚赍。

看官阅过前文,应知薛讷是仁贵长子,夙秉家传,武后曾因讷为世将,令摄左威卫将军,兼安东道经略使,嗣迁幽州都督,安东都护,且调任并州长史,检校左卫大将军。

俗小说中,有称薛丁山者,想即由薛讷误传。

解琬系元城人,熟习边事,累任御史中丞,兼北庭都护,西域安一抚使,寻复为朔方大总管,改右武卫大将军,检校晋州刺史。

两人均为当时名将,所以行军严整,步武安详。

玄宗令各回原任,自率禁军返猎渭滨,偶记起前兵部尚书姚元之,遂遣人至同州,召诣行在。

元之自坐贬申州后,见前回。

转徙同州,至此奉召踵谒,正值玄宗行猎,行过了叩见礼,玄宗即问道:“卿知猎否?”

元之答道:“这是臣所素习,臣年二十,尝呼鹰逐兽,嗣由友人张憬藏,谓臣当位居王佐,所以折节读书,得待罪将相。

惟故技尚娴,虽老未忘,今日愿随陛下同猎。”

这也是迎一合语。

玄宗甚喜,即与元之同驰。

元之控纵自如,连发数矢,迭中数兽,当由玄宗再三夸奖。

至骋猎已毕,返入行宫,便与元之纵谈天下事。

元之知玄宗英武,有意求治,特将古今治道,畅说一番。

玄宗听了多时,语语称旨,竟至忘倦。

俟元之奏罢,便面谕道:“朕早知卿才,卿可相朕。”

元之却故意推辞,玄宗问他何故?元之跪答道:“臣有十事请愿,恐陛下未必准行,因此不敢奉命。”

玄宗道:“卿且说来?”

元之乃剀切详陈,逐条说出,看官道是甚么条件?由小子录述如下:

(一)愿先仁恕。

(二)愿不幸边功。

(三)愿法行自近。

(四)愿宦竖不与政事。

(五)愿绝租赋外贡献。

(六)愿戚属不任台省。

(七)愿接臣下以礼。

(八)愿群臣皆得直谏。

(九)愿绝佛道营造。

(十)愿禁外戚预政。

此十事,恰确中时弊。

玄宗听他说完十事,竟怡然道:“朕均能照行,卿可勿虑。”

恐怕未必。

元之乃顿首拜谢,翌日即仍授元之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封梁国公。

中外颇庆得人。

惟中书令张说,素与元之不协,一陰一使御史大夫赵彦昭,上言元之不应入相。

玄宗不纳。

嗣复使殿中监姜皎入陈道:“陛下尝欲择河东总管,苦乏全才,臣今日幸得一人了。”

玄宗问为何人?皎答道:“无如姚元之。”

玄宗怫然道:“这是张说的意思,汝怎得当面欺朕!”皎惶恐叩谢。

玄宗即启跸还宫,群臣上玄宗尊号,称为开元神武皇帝,并改易官名,号仆射为丞相,中书为紫微省,门下为黄门省,侍中为监,雍州为京兆府,洛州为河南府,长史为尹,司马为少尹,即命元之为紫微令。

元之因避开元尊号,复名为崇。

崇既入相,进贤黜佞,每事进陈,无不批准,朝政焕然一新,独急坏了一个张说,他恐姚崇乘间报复,将来必难保禄位,因此心虚畏罪,日夕徬徨;默思王公大臣中,只有岐王範功成佐命,甚得上欢,范又好学重儒,乐得借着自己的文才,与相联络,托他庇护,于是退朝余暇,辄乘车至岐王第中,侍坐言欢。

偏经姚崇闻知,得了这个机会,正好借端排挤,黜去张说。

一日,崇入对便殿,行步微蹇。

玄宗即问道:“卿有足疾么?”

崇答道:“臣非足疾,疾在腹心。”

崇专使刁,殊不足取。

玄宗知他语出有因,便屏去左右,私问底细。

崇遂奏道:“岐王系陛下一爱一弟,张说身为辅臣,常乘车出入王家,臣不知他何意,倘岐王为他所惑,后患非浅。

臣忝居相列,怎得不忧劳成疾呢?”

轻轻数语,已足挤倒张说。

玄宗愕然道:“有这等情事么?朕不能不究。”

崇乃趋退。

是夕,即有制颁下,密饬御史中丞等,究诘张说情弊。

说全然不闻,尚安坐私宅中,忽由门役传进二帖,乃是贾全虚名刺,不由的恼怅道:“他来见我作甚么?”

门役答道:“他说有紧急事,关系相公全家,特来求见,报知相公。”

说乃令门役延入,人面重逢,倍增感触。

原来说有美妾宁怀棠,一貌如花,且长文字,说甚是一宠一爱一,令司文牍。

相传怀棠生时,她母梦神人授海棠一枝,因而得孕,分娩后养至五六龄,已是姿态秀媚,娇一小可怜,家人尝以海棠睡足为戏。

她母独笑语道:“名花宜醒不宜睡”,因更取一表字,叫作醒花。

这醒花既归张说,淑女得配才人,恰也愿抱衾裯,没甚怨恨。

偏来一个贾全虚,系说故人子,应试入都,踵门请谒,说见他年少多才,留为记室,渐渐的熟不避嫌,得与醒花觌面。

俗语说得好:“月里嫦娥一爱一少年”,这醒花见了全虚,顿惹起一段情魔,时常惦念,免不得流露笔墨,挑一逗全虚。

全虚是个风一流少年,怎有不贪一爱一美人的道理?你一唱,我一酬,一缄书做了鸳盟,两下儿已通蝶使。

凑巧张说因公入值,醒花竟为情忘节,悄悄的偷出内庭,去会那可意郎君。

全虚正玩月书斋,蓦然得着天仙下降,不觉惊喜交集,倒屣欢迎,彼此只谈了数语,便拥入帐中,宽衣解一带,曲尽绸缪。

欢会已毕,彼此商量终身大计,无非用了三十六着的上着。

两人起一床一,草草收拾行装,竟于越日黎明,一溜烟似的走了。

名公巨卿家,往往有此,也不足怪。

待张说退值回家,竟不见了宁醒花,又不见了贾全虚,料他必因一奸一逃走,即遣人四处缉捕,两人走不多远,顿被捉归。

说召责全虚,遂欲置诸死地。

全虚朗声道:“贪色一爱一才,人人通病,男子汉死何足惜?但明公何惜一女子,竟欲杀死国士,难道明公长此贵显,不必缓急倚人么?从前楚庄不究绝缨,杨素不追红拂,度量过人,古今称羡,公奈何器小至此?”

乐得放胆一说。

说被全虚数语,却也回转心意,便与语道:“你不该盗我一爱一妾,目下木已成舟,我亦自悔失防,就把她赏了你罢。”

说毕,仍令醒花随他同往,且并厚给奁赀。

禁脔已失,还是慷慨为佳。

全虚也不推却,竟挈艳出门,住京多日,竟得了一条门路,至内廷机要处佣书,所有大臣密奏,往往先人闻知,因此即飞报张说。

说接见后,由全虚备述姚崇奏语,及玄宗密敕究治等情,急得张说不知所措,连唤奈何。

全虚道:“全虚蒙公厚恩,特来图报,敢不替公设法,但请公不惜重宝,交与全虚,代通关节,必可缓颊。

就使难免外调,断不至意外问罪呢。”

说乃取出珍玩,托他转旋。

全虚受命而去。

果然珍宝有灵,重罪轻办,究治事就此搁置,但出说为相州长史。

全虚事,不见史传,本编从裨乘采来,为施德获报之证。

说奉敕出都,不消细述。

既而有人讦告太子少保刘幽求,及詹事锺绍京,说他有怨望语,当由玄宗下敕按问。

两人不肯服罪,势将下狱。

姚崇上书营救,谓:“幽求等均有大功,但得闲职,未免沮丧,若使下狱,恐足惊动远听,反失人心。”

乃不复穷治,只贬幽求为睦州刺史,绍京为果州刺史。

侍郎王琚,亦坐贬泽州。

御史中丞姜晦,及监察御史郭震,又弹劾韦安石韦嗣立赵彦昭李峤诸人,阿附取容,素来不能匡正,因俱黜为诸州别驾。

又将广州都督周利贞等,放归田里,终身不齿。

幽求安石,愤恚即亡,余人依次寿终。

温王重茂,徙封襄王,出居房州,开元二年病殁,谥为殇帝。

玄宗励一精一图治,专任姚崇,汰僧尼,放宫人,罢两京织锦坊,焚珠玉锦绣于殿前。

宋王成器等,请献兴庆坊宅为离宫。

兴庆坊就是隆庆坊,自玄宗入为太子,改名兴庆,玄宗尝制大衾长枕,与兄弟同一眠,及即位后,与宋岐诸王相见,仍行家人礼,至此因宋王入请,改旧邸为兴庆宫,仍为诸王筑第,环列宫侧。

且就宫西南置楼,西楼署“花萼相辉”四字,南楼署“勤政务本”四字。

玄宗随时登搂,闻诸王作乐,必召令同升,对榻坐谈,不异前时。

或幸诸王第中,亦略迹言情,饮酒赋诗,屡赐金帛。

诸王每日由侧门进见,归后即具乐纵饮,击球斗鸡,驰逐鹰犬,成为常事。

玄宗毫不加禁,竟有安乐与共的意思。

时有鹡鸰千数,翔集麟德殿廷,浃旬始去。

长史魏光乘上颂揄扬,谓为天子友悌,方得此祥。

玄宗亦自为作颂,且尝赐宋王等书,有云:

昔魏文帝诗云:“西山一何高?高高殊无极。

上有两仙童,不饮亦不食。

赐我一丸药,光耀有五色。

服之四五日,四体生羽翼。”

朕每言服药而求羽翼,宁如天生兄弟之羽翼乎?陈思王之才,足以经国,绝其朝谒,卒使忧死,魏祚未终,司马氏夺之,岂神丸效耶?虞舜至圣,舍象傲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今数千载,天下归善焉,此朕废寝忘食所慕叹也。

顷因余暇,选仙录得神方云,饵之必寿,今持此药,愿与兄弟共之,偕至长龄,永永无极也。

玄宗兄弟四人,宋王成器,最称谨畏,成器以外,要算申王成义。

两人因避母昭成皇后尊谥,一改名宪,一改名撝。

岐王範与诛太平,恃功稍骄,玄宗尝戒诸王与群臣交游,範不甚遵戒。

驸马都尉裴虚己,曾尚睿宗幼一女霍国公主,后来与岐王游宴,私挟谶纬,坐流新州。

惟玄宗待範,仍然如故,且语左右道:“兄弟天一性一,怎可失欢?不过由奔竞诸徒,妄思依附,朕终不因此生疑哩。”

左右当然谀颂数语。

但人主待遇兄弟,往往多刻薄,少惠一爱一,似玄宗这般友悌,也可谓古今罕有了。

极力褒扬,风示后世之有兄弟者。

这且慢表。

且说营州被契丹陷没,未曾收复,见三十四回。

所有营州都督一职,寄治幽州。

玄宗先天元年,幽州大都督孙佺,欲复营州,与左骁卫将军李楷洛,左威卫将军周以悌,发兵二万余人,往袭奚契丹。

到了冷陉,被奚酋李大酺截击,全军覆没。

佺与以悌,均为所擒,惟楷洛逃归。

大酺恐唐师报怨,特将俘虏献与突厥,统为默啜可汗所杀。

默啜遂与奚契丹连和,屡次扰边,唐廷拟羁縻突厥,通使修好。

默啜可汗乃遣子杨我支入朝,且请许婚。

玄宗允将蜀王女南河县主,往嫁突厥,惟须待期方遣。

太宗子愔封蜀王。

默啜可汗屡请婚期,久未邀准,乃于开元二年春月,复使子同俄特勒,及妹夫火拔颉利发石失毕,统兵围北庭都护府,都护郭虔瓘设伏城外。

俟同俄到来,伏兵突起,立将同俄刺死城下。

火拔惊骇,顿时大奔,又被虔瓘追击一程,虏兵多半败死。

默啜严责火拔,火拔惧不敢归,竟携妻子奔唐。

唐封火拔为燕山郡王,号火拔妻为金山公主,赏赐从优。

并州长史薛讷,闻突厥败退,拟乘势讨奚契丹,复仇雪耻。

时方七月,暑气未衰,姚崇等以乘暑用兵,多害少利,因极力谏阻。

讷独上言道:“盛夏草肥,羔犊孳息,因敌资粮,正是绝好的机会,一举便可灭虏了。”

玄宗方以冷陉一役,引为深恨,遂视讷语为奇计,授讷同紫微黄门三品,令与左监门卫将军杜宾客,定州刺史崔宣道等,率兵二万,出击契丹。

讷率步卒先至滦河,不意契丹兵四面伏着,一齐发作,将讷困在垓心。

崔宣道等俱逗留不前,遂致讷孤军陷敌,十死八九,讷只率数十骑突围,身被数创,才得脱走,返至幽州,报称败状,归罪宣道及胡将李思敬等八人,有制尽斩首徇众,且褫讷官爵。

惟杜宾客曾上言不宜出师,独得免议。

已而吐蕃入寇,乃复起讷摄羽林将军,兼陇右防御使,与太仆少卿王晙,同击吐蕃。

吐蕃自赞婆等入降,见三十四回。

赞普器一弩一悉弄,一陰一有戒心,亦不敢深入为寇,且屡遣使求和。

唐廷方内乱迭起,勉从和议。

未几,吐蕃南部皆叛,器一弩一悉弄自往讨伐,病死军中,国内无主,诸王争立,赖有遗臣数人,削平乱事,拥立器一弩一悉弄子弃隶缩赞为赞普,年仅七龄,遣使至唐廷告丧,且乞申盟。

此时正值中宗复位,国事粗定,无暇顾及外事,但不过虚与周旋,没有甚么约言。

后来吐蕃又遣大臣悉熏热入贡,顺便求婚,中宗命将雍王守礼女金城公主,许配吐蕃赞普。

守礼自雍徙豳,已在睿宗初年,故睿宗前应称雍王。

待赞普弃隶缩赞成年,方准迎女。

转瞬间已是睿宗景云元年,吐蕃来迎公主,乃命左骁卫大将军杨矩,持节送往。

公主到了吐蕃,赞普特筑城与居,并乞河西九曲地,为公主汤沐邑。

矩代为申请,竟得俞允。

那知九曲地素来肥饶,水甘草良,最宜畜牧,吐蕃得了此地,恃为根据,因复乘虚窥边。

戎狄之不可恃也如此。

开元二年八月,虏相坌达延驱众十万,入寇临洮,进攻兰渭。

杨矩正留任鄯州都督,悔惧自尽。

玄宗令薛讷王晙,并力夹击,复调兵十余万人,马四万匹,拟亲自督行,作为后应。

晙姿表奇伟,智勇深沈,时人称他有熊虎相。

既受命西征,即率部兵二千名,自陇右出发。

途中接到探报,知虏相屯驻大来谷,连营数里。

晙语部众道:“虏兵甚众,我兵甚寡,只应智取,不宜力敌。”

乃选壮士七百人,令各易胡服,乘夜袭虏,且授计道:“汝等往劫虏营,不必杀人,但教四面大呼,俟虏等散乱时,趁便擒斩,就算功劳。

我自有兵策应。”

各壮士领计去讫。

晙率军随进,约去大来谷五里,闻前面有呼噪声,料知各壮士已一逼一敌寨,便令部兵齐鸣鼓角,与呼噪声遥相应和。

山空谷窈,一浪一声越高,那时虏相坌达延,从梦中闻声惊起,亟命番众出帐迎故。

番众尚睡眼昏花,到了营外,被唐军四面拦杀,但见他所穿服饰,与自己相等,还疑是本营变乱,一时无从分辨,只好持刀乱砍,模模糊糊的杀了一一夜。

等到天色熹微,唐军统已退去,那番营左近的一尸一骸,统是吐蕃兵卒,无一唐军。

坌达延检验一尸一首,数以万计,方觉叫苦不迭,但已是无及了。

王晙得着胜仗,结垒自固,嗣闻薛讷已到武街,中为虏营所阻,乃复募得勇士,往约薛讷,出兵夜袭。

坌达延惩着前败,遽令退师。

不意此番却来鏖战,王晙从左杀入,薛讷从右杀入,两路夹攻,杀得一尸一横满野,洮水为之不流,坌达延抱头窜去。

唐军斩得虏首万余级,获牲畜二十万头,于是唐将军王晙威名,远达塞外。

唐代文武兼才,自李靖郭元振唐休璟张仁愿外,仁愿即仁亶,因避睿宗嫌,名改亶为愿。

要算是王晙了。

玄宗闻捷,乃罢亲征议,拜讷为右羽林大将军,兼平一陽一郡公,晙为银青光禄大夫,加清源县男爵,兼原州都督。

小将有诗咏王晙道:

折衡御侮仗元戎,熊虎呈奇气象雄。

十万虏兵齐败北,才知奇计得奇功。

吐蕃既已败退,玄宗特置幽州节度经略大使,统领幽易平妫亶燕六州,控御朔方,专谋北略。

节度使之名称,自此始。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再详。

唐室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窃谓姚宋之才识有余,而度量不足,观其排挤张说,牵及岐王,假令因此穷治,辗转株连,岂非一场大狱?幸而张说惠及贾生,慨赠美人,施德于前,食报于后,卒使巨案消灭,说止外调,是不特说之幸,抑亦唐之幸也。

(赠美人事,已见细评)惟玄宗天一性一友一爱一,无间骨肉,花萼相辉,足传千古。

本回连类叙明,深得善善从长之义。

至若下半回之载及吐蕃,所以表明戎狄之无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岂和亲之策,所得而羁縻之者?微王晙之智足破敌,吐蕃其肯敛迹乎?世之视同胞如仇敌,引外人为亲友者,不必远稽古训,但以本回为借鉴,而安危得失之故,固已可深长思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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