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
【滑稽列传第六十六】《史记》全文阅读
孔子曰:“六?於治一也。
礼以节人,乐以发和,书以道事,诗以达意,易以神化,春秋以义。”
太史公曰:天道恢恢,岂不大哉!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
淳于髡者,齐之赘婿也。
长不满七尺,滑稽多辩,数使诸侯,未尝屈辱。
齐威王之时喜隐,好为一婬一乐长夜之饮,沈湎不治,委政卿大夫。
百官荒乱,诸侯并侵,国且危亡,在於旦暮,左右莫敢谏。
淳于髡说之以隐曰:“国中有大一鸟,止王之庭,三年不蜚又不鸣,不知此鸟何也?”
王曰:“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於是乃朝诸县令长七十二人,赏一人,诛一人,奋兵而出。
诸侯振惊,皆还齐侵地。
威行三十六年。
语在田完世家中。
威王八年,楚大发兵加齐。
齐王使淳于髡之赵请救兵,赍金百斤,车马十驷。
淳于髡仰天大笑,冠缨索绝。
王曰:“先生少之乎?”
髡曰:“何敢!”王曰:“笑岂有说乎?”
髡曰:“今者臣从东方来,见道傍有禳田者,一操一一豚蹄,酒一盂,祝曰:『瓯窭满篝,汙邪满车,五穀蕃熟,穰穰满家。
』臣见其所持者狭而所欲者奢,故笑之。”
於是齐威王乃益赍黄金千溢,白璧十双,车马百驷。
髡辞而行,至赵。
赵王与之一精一兵十万,革车千乘。
楚闻之,夜引兵而去。
威王大说,置酒後宫,召髡赐之酒。
问曰:“先生能饮几何而醉?”
对曰:“臣饮一斗亦醉,一石亦醉。”
威王曰:“先生饮一斗而醉,恶能饮一石哉!其说可得闻乎?”
髡曰:“赐酒大王之前,执法在傍,御史在後,髡恐惧俯伏而饮,不过一斗径醉矣。
若亲有严客,髡■韝鞠鯱,待酒於前,时赐馀沥,奉觞上寿,数起,饮不过二斗径醉矣。
若朋友交游,久不相见,卒然相睹,欢然道故,私情相语,饮可五六斗径醉矣。
若乃州闾之会,男一女杂坐,行酒稽留,六博投壶,相引为曹,握手无罚,目眙不禁,前有堕珥,後有遗簪,髡窃乐此,饮可八斗而醉二参。
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一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主人留髡而送客,罗襦襟解,微闻芗泽,当此之时,髡心最欢,能饮一石。
故曰酒极则乱,乐极则悲;万事尽然,言不可极,极之而衰。”
以讽谏焉。
齐王曰:“善。”
乃罢长夜之饮,以髡为诸侯主客。
宗室置酒,髡尝在侧。
其後百馀年,楚有优孟。
优孟,故楚之乐人也。
长八尺,多辩,常以谈笑讽谏。
楚庄王之时,有所一爱一马,衣以文绣,置之华屋之下,席以露一床一,啗以枣脯。
马病肥死,使群臣丧之,欲以棺椁大夫礼葬之。
左右争之,以为不可。
王下令曰:“有敢以马谏者,罪至死。”
优孟闻之,入殿门。
仰天大哭。
王惊而问其故。
优孟曰:“马者王之所一爱一也,以楚国堂堂之大,何求不得,而以大夫礼葬之,薄,请以人君礼葬之。”
王曰:“何如?”
对曰:“臣请以彫玉为棺,文梓为椁,楩枫豫章为题凑,发甲卒为穿壙,老弱负土,齐赵陪位於前,韩魏翼卫其後,庙食太牢,奉以万户之邑。
诸侯闻之,皆知大王贱人而贵马也。”
王曰:“寡人之过一至此乎!为之柰何?”
优孟曰:“请为大王六畜葬之。
以垅灶为椁,铜历为棺,赍以姜枣,荐以木兰,祭以粮稻,衣以火光,葬之於人腹肠。”
於是王乃使以马属太官,无令天下久闻也。
楚相孙叔敖知其贤人也,善待之。
病且死,属其子曰:“我死,汝必贫困。
若往见优孟,言我孙叔敖之子也。”
居数年,其子穷困负薪,逢优孟,与言曰:“我,孙叔敖子也。
父且死时,属我贫困往见优孟。”
优孟曰:“若无远有所之。”
即为孙叔敖衣冠,抵掌谈语。
岁馀,像孙叔敖,楚王及左右不能别也。
庄王置酒,优孟前为寿。
庄王大惊,以为孙叔敖复生也,欲以为相。
优孟曰:“请归与妇计之,三日而为相。”
庄王许之。
三日後,优孟复来。
王曰:“妇言谓何?”
孟曰:“妇言慎无为,楚相不足为也。
如孙叔敖之为楚相,尽忠为廉以治楚,楚王得以霸。
今死,其子无立锥之地,贫困负薪以自饮食。
必如孙叔敖,不如自一杀。”
因歌曰:“山居耕田苦,难以得食。
起而为吏,身贪鄙者馀财,不顾耻辱。
身死家室富,又恐受赇枉法,为一奸一触大罪,身死而家灭。
贪吏安可为也!念为廉吏,奉法守职,竟死不敢为非。
廉吏安可为也!楚相孙叔敖持廉至死,方今妻子穷困负薪而食,不足为也!”於是庄王谢优孟,乃召孙叔敖子,封之寝丘四百户,以奉其祀。
後十世不绝。
此知可以言时矣。
其後二百馀年,秦有优旃。
优旃者,秦倡侏儒也。
善为笑言,然合於大道,秦始皇时,置酒而天雨,陛楯者皆沾寒。
优旃见而哀之,谓之曰:“汝欲休乎?”
陛楯者皆曰:“幸甚。”
优旃曰:“我即呼汝,汝疾应曰诺。”
居有顷,殿上上寿呼万岁。
优旃临槛大呼曰:“陛楯郎!”郎曰:“诺。”
优旃曰:“汝虽长,何益,幸雨立。
我虽短也,幸休居。”
於是始皇使陛楯者得半相代。
始皇尝议欲大苑囿,东至函谷关,西至雍、陈仓。
优旃曰:“善。
多纵禽一兽於其中,寇从东方来,令麋鹿触之足矣。”
始皇以故辍止。
二世立,又欲漆其城。
优旃曰:“善。
主上虽无言,臣固将请之。
漆城虽於百姓愁费,然佳哉!漆城荡荡,寇来不能上。
即欲就之,易为漆耳,顾难为廕室。”
於是二世笑之,以其故止。
居无何,二世杀死,优旃归汉,数年而卒。
太史公曰:淳于髡仰天大笑,齐威王横行。
优孟摇头而歌,负薪者以封。
优旃临槛疾呼,陛楯得以半更。
岂不亦伟哉!褚先生曰:臣幸得以经术为郎,而好读外家传语。
窃不逊让,复作故事滑稽之语六章,编之於左。
可以览观扬意,以示後世好事者读之,以游心骇耳,以附益上方太史公之三章。
武帝时有所幸倡郭舍人者,发言陈辞虽不合大道,然令人主和说。
武帝少时,东武侯母常养帝,帝壮时,号之曰“大一乳一母”。
率一月再朝。
朝奏入,有诏使幸臣马游卿以帛五十匹赐一乳一母,又奉饮Я飧养一乳一母。
一乳一母上书曰:“某所有公田,原得假倩之。”
帝曰:“一乳一母欲得之乎?”
以赐一乳一母。
一乳一母所言,未尝不听。
有诏得令一乳一母乘车行驰道中。
当此之时,公卿大臣皆敬重一乳一母。
一乳一母家子孙奴从者横暴长安中,当道掣顿人车马,夺人衣服。
闻於中,不忍致之法。
有司请徙一乳一母家室,处之於边。
奏可。
一乳一母当入至前,面见辞。
一乳一母先见郭舍人,为下泣。
舍人曰:“即入见辞去,疾步数还顾。”
一乳一母如其言,谢去,疾步数还顾。
郭舍人疾言骂之曰:“咄!老女子!何不疾行!陛下已壮矣,宁尚须汝一乳一而活邪?尚何还顾!”於是人主怜焉悲之,乃下诏止无徙一乳一母,罚谪谮之者。
武帝时,齐人有东方生名朔,以好古传书,一爱一经术,多所博观外家之语。
朔初入长安,至公车上书,凡用三千奏牍。
公车令两人共持举其书,仅然能胜之。
人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读之二月乃尽。
诏拜以为郎,常在侧侍中。
数召至前谈语,人主未尝不说也。
时诏赐之食於前。
饭已,尽怀其馀肉持去,衣尽汙。
数赐缣帛,檐揭而去。
徒用所赐钱帛,取少一妇於长安中好女。
率取熬一岁所者即弃去,更取熬。
所赐钱财尽索之於女子。
人主左右诸郎半呼之“狂人”。
人主闻之,曰:“令朔在事无为是行者,若等安能及之哉!”朔任其子为郎,又为侍谒者,常持节出使。
朔行殿中,郎谓之曰:“人皆以先生为狂。”
朔曰:“如朔等,所谓避世於朝廷间者也。
古之人,乃避世於深山中。”
时坐席中,酒酣,据地歌曰:“陆沈於俗,避世金马门。
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
金马门者,宦署门也,门傍有铜马,故谓之曰“金马门”。
时会聚宫下博士诸先生与论议,共难之曰:“苏秦、张仪一当万乘之主,而都卿相之位,泽及後世。
今子大夫修先王之术,慕圣人之义,讽诵诗书百家之言,不可胜数。
著於竹帛,自以为海内无双,即可谓博闻辩智矣。
然悉力尽忠以事圣帝,旷日持久,积数十年,官不过侍郎,位不过执戟,意者尚有遗行邪?其故何也?”
东方生曰:“是固非子所能备也。
彼一时也,此一时也,岂可同哉!夫张仪、苏秦之时,周室大坏,诸侯不朝,力政争权,相禽以兵,并为十二国,未有雌雄,得士者彊,失士者亡,故说听行通,身处尊位,泽及後世,子孙长荣。
今非然也。
圣帝在上,德流天下,诸侯宾服,威振四夷,连四海之外以为席,安於覆盂,天下平均,合为一家,动发举事,犹如运之掌中。
贤与不肖,何以异哉?方今以天下之大,士民之众,竭一精一驰说,并进辐凑者,不可胜数。
悉力慕义,困於衣食,或失门户。
使张仪、苏秦与仆并生於今之世,曾不能得掌故,安敢望常侍侍郎乎!传曰:『天下无害菑,虽有圣人,无所施其才;上下和同,虽有贤者,无所立功。
』故曰时异则事异。
虽然,安可以不务修身乎?诗曰:『鼓锺于宫,声闻于外。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
』。
苟能修身,何患不荣!太公躬行仁义七十二年,逢文王,得行其说,封於齐,七百岁而不绝。
此士之所以日夜孜孜,修学行道,不敢止也。
今世之处士,时虽不用,崛然独立,塊然独处,上观许由,下察接舆,策同范蠡,忠合子胥,天下和平,与义相扶,寡偶少徒,固其常也。
子何疑於余哉!”於是诸先生默然无以应也。
建章宫後閤重栎中有物出焉,其状似麋。
以闻,武帝往临视之。
问左右群臣习事通经术者,莫能知。
诏东方朔视之。
朔曰:“臣知之,原赐美酒粱饭大飧臣,臣乃言。”
诏曰:“可。”
已又曰:“某所有公田鱼池蒲苇数顷,陛下以赐臣,臣朔乃言。”
诏曰:“可。”
於是朔乃肯言,曰:“所谓驺牙者也。
远方当来归义,而驺牙先见。
其齿前後若一,齐等无牙,故谓之驺牙。”
其後一岁所,匈奴混邪王果将十万众来降汉。
乃复赐东方生钱财甚多。
至老,朔且死时,谏曰:“诗云『营营青蝇,止于蕃。
恺悌君子,无信谗言。
谗言罔极,交乱四国』。
原陛下远巧佞,退谗言。”
帝曰:“今顾东方朔多善言?”
怪之。
居无几何,朔果病死。
传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此之谓也。
武帝时,大将军卫青者,卫后兄也,封为长平侯。
从军击匈奴,至余吾水上而还,斩首捕虏,有功来归,诏赐金千斤。
将军出宫门,齐人东郭先生以方士待诏公车,当道遮卫将军车,拜谒曰:“原白事。”
将军止车前,东郭先生旁车言曰:“王夫人新得幸於上,家贫。
今将军得金千斤,诚以其半赐王夫人之亲,人主闻之必喜。
此所谓奇策便计也。”
卫将军谢之曰:“先生幸告之以便计,请奉教。”
於是卫将军乃以五百金为王夫人之亲寿。
王夫人以闻武帝。
帝曰:“大将军不知为此。”
问之安所受计策,对曰:“受之待诏者东郭先生。”
诏召东郭先生,拜以为郡都尉。
东郭先生久待诏公车,贫困饥寒,衣敝,履不完。
行雪中,履有上无下,足尽践地。
道中人笑之,东郭先生应之曰:“谁能履行雪中,令人视之,其上履也,其履下处乃似人足者乎?”
及其拜为二千石,佩青緺出宫门,行谢主人。
故所以同官待诏者,等比祖道於都门外。
荣华道路,立名当世。
此所谓衣褐怀宝者也。
当其贫困时,人莫省视;至其贵也,乃争附之。
谚曰:“相马失之瘦,相士失之贫。”
其此之谓邪?
王夫人病甚,人主至自往问之曰:“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
对曰:“原居洛陽。”
人主曰:“不可。
洛陽有武库、敖仓,当关口,天下咽喉。
自先帝以来,传不为置王。
然关东国莫大於齐,可以为齐王。”
王夫人以手击头,呼“幸甚”。
王夫人死,号曰“齐王太后薨”。
昔者,齐王使淳于髡献鹄於楚。
出邑门,道飞其鹄,徒揭空笼,造诈成辞,往见楚王曰:“齐王使臣来献鹄,过於水上,不忍鹄之渴,出而饮之,去我飞亡。
吾欲刺腹绞颈而死。
恐人之议吾王以鸟兽之故令士自伤杀也。
鹄,一毛一物,多相类者,吾欲买而代之,是不信而欺吾王也。
欲赴佗国奔亡,痛吾两主使不通。
故来服过,叩头受罪大王。”
楚王曰:“善,齐王有信士若此哉!”厚赐之,财倍鹄在也。
武帝时,徵北海太守诣行在所。
有文学卒史王先生者,自请与太守俱,“吾有益於君”,君许之。
诸府掾功曹白云:“王先生嗜酒,多言少实,恐不可与俱。”
太守曰:“先生意欲行,不可逆。”
遂与俱。
行至宫下,待诏宫府门。
王先生徒怀钱沽酒,与卫卒仆射饮,日醉,不视其太守。
太守入跪拜。
王先生谓户郎曰:“幸为我呼吾君至门内遥语。”
户郎为呼太守。
太守来,望见王先生。
王先生曰:“天子即问君何以治北海令无盗贼,君对曰何哉?”
对曰:“选择贤材,各任之以其能,赏异等,罚不肖。”
王先生曰:“对如是,是自誉自伐功,不可也。
原君对言,非臣之力,尽陛下神灵威武所变化也。”
太守曰:“诺。”
召入,至于殿下,有诏问之曰:“何於治北海,令盗贼不起?”
叩头对言:“非臣之力,尽陛下神灵威武之所变化也。”
武帝大笑,曰:“於呼!安得长者之语而称之!安所受之?”
对曰:“受之文学卒史。”
帝曰:“今安在?”
对曰:“在宫府门外。”
有诏召拜王先生为水衡丞,以北海太守为水衡都尉。
传曰:“美言可以市,尊行可以加人。
君子相送以言,小人相送以财。”
魏文侯时,西门豹为鄴令。
豹往到鄴,会长老,问之民所疾苦。
长老曰:“苦为河伯娶妇,以故贫。”
豹问其故,对曰:“鄴三老、廷掾常岁赋敛百姓,收取其钱得数百万,用其二三十万为河伯娶妇,与祝巫共分其馀钱持归。
当其时,巫行视小家女好者,云是当为河伯妇,即娉取。
洗沐之,为治新缯绮縠衣,间居斋戒;为治斋宫河上,张缇绛帷,女居其中。
为具牛酒饭食,十馀日。
共粉饰之,如嫁女一床一席,令女居其上,浮之河中。
始浮,行数十里乃没。
其人家有好女者,恐大巫祝为河伯取之,以故多持女远逃亡。
以故城中益空无人,又困贫,所从来久远矣。
民人俗语曰『即不为河伯娶妇,水来漂没,溺其人民』云。”
西门豹曰:“至为河伯娶妇时,原三老、巫祝、父老送女河上,幸来告语之,吾亦往送女。”
皆曰:“诺。”
至其时,西门豹往会之河上。
三老、官属、豪长者、里父老皆会,以人民往观之者三二千人。
其巫,老女子也,已年七十。
从弟子女十人所,皆衣缯单衣,立大巫後。
西门豹曰:“呼河伯妇来,视其好丑。”
即将女出帷中,来至前。
豹视之,顾谓三老、巫祝、父老曰:“是女子不好,烦大巫妪为入报河伯,得更求好女,後日送之。”
即使吏卒共抱大巫妪投之河中。
有顷,曰:“巫妪何久也?弟子趣之!”复以弟子一人投河中。
有顷,曰:“弟子何久也?复使一人趣之!”复投一弟子河中。
凡投三弟子。
西门豹曰:“巫妪弟子是女子也,不能白事,烦三老为入白之。”
复投三老河中。
西门豹簪笔磬折,乡河立待良久。
长老、吏傍观者皆惊恐。
西门豹顾曰:“巫妪、三老不来还,柰之何?”
欲复使廷掾与豪长者一人入趣之。
皆叩头,叩头且破,额血流地,色如死灰。
西门豹曰:“诺,且留待之须臾。”
须臾,豹曰:“廷掾起矣。
状河伯留客之久,若皆罢去归矣。”
鄴吏民大惊恐,从是以後,不敢复言为河伯娶妇。
西门豹即发民凿十二渠,引河水灌民田,田皆溉。
当其时,民治渠少烦苦,不欲也。
豹曰:“民可以乐成,不可与虑始。
今父老子弟虽患苦我,然百岁後期令父老子孙思我言。”
至今皆得水利,民人以给足富。
十二渠经绝驰道,到汉之立,而长吏以为十二渠桥绝驰道,相比近,不可。
欲合渠水,且至驰道合三渠为一桥。
鄴民人父老不肯听长吏,以为西门君所为也,贤君之法式不可更也。
长吏终听置之。
故西门豹为鄴令,名闻天下,泽流後世,无绝已时,几可谓非贤大夫哉!
传曰:“子产治郑,民不能欺;子贱治单父,民不忍欺;西门豹治鄴,民不敢欺。”
三子之才能谁最贤哉?辨治者当能别之。
滑稽鸱夷,如脂如韦。
敏捷之变,学不失词。
淳于索绝,赵国兴师。
楚优拒相,寝丘获祠。
伟哉方朔,三章纪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