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南溟明经曰:人生苦乐,皆无尽境,人心忧喜,亦无定《阅微草堂笔记》卷十三 槐西杂志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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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槐西杂志三(6)

于南溟明经曰:人生苦乐,皆无尽境,人心忧喜,亦无定程,曾经极乐之境,稍不适则觉苦,曾经极苦之境,稍得宽则觉乐矣。

尝设帐康宁屯,馆室湫溢,几不可举头,门无帘,床 无帐,院落无树,久旱炎郁,如坐炊甑,解衣午憩,蝇扰扰不得一交一 睫,烦躁殆不可耐,自谓此猛火地狱也。

久之,倦极睡去,梦乘舟去大海中,飓风陡作,天日晦冥,樯断帆摧,心胆碎裂,顷刻覆没,忽似有人提出,掷于岸上,即有人持绳束缚,闭置地窖中,暗不睹物,呼吸亦咽塞不通,恐怖窘急,不可言状。

俄闻耳畔唤声,霍然开目,则仍卧三脚木榻上,觉四体舒适,心神开朗,如居蓬莱方丈间也。

是夕月明,与弟子散步河干,坐柳下,敷陈此义,微闻草际叹息曰:斯言中理,我辈沉一沦 水次,终胜于地狱中人。

外舅周箓马公家,有老仆曰门世荣,自言尝渡吴桥钩盘河,日巳暮矣,积雨暴涨,沮洳纵横,不知何处可涉,见二人骑马先行,迂回取道,皆得浅处,似熟悉地形者。

因随之行,将至河干,一人忽勒马立,待世荣至,小语曰:君欲渡河,当左绕半里许,对岸有枯树一株可行,吾导此人来,此将所有为,君勿与俱败。

疑为劫盗,悚然返辔,从所指路别行,而时时回顾,见此人策马先行,后一人随至中流,突然灭顶,人马俱没,前一人亦化旋风去,乃知报冤鬼也。

田丈耕野,官凉州镇时,携回万年松一片,性一温一 而活血,煎之,色如琥珀,妇女血枯血闭诸证,服之多验,亲串家递相乞取,久而遂尽。

后余至西域,乃见其树,直古松之皮,非别一种也。

主人煮以代茶,亦微有香气,其最大者,根在千仞深涧底,枝干亭苕,直出山脊,尚高二三十丈。

皮厚者二尺有余,一奴一子吴玉保尝取其一片为床 ,余谓闽广芭蕉,叶可容一二人卧,再得一片作席,亦一奇观。

又尝见一人家,即树孔施门窗,以梯上下,入之俨然一屋,余与呼延化州同登视--名华国,长安人,乙未进士,前化州知州。

化州曰:此家以巢居兼穴处矣,盖天山以北,如乌孙突厥,古多行国,不需梁柱之材,故斧斤不至,意其真盘古时物。

万年之名,殆不虚矣。

田白岩曰:名妓月宾,尝来往渔洋山人家,如东坡之于琴操也。

苏斗南因言少时见山东一妓,自云月宾之孙女,尚有渔洋所赠扇,索观之,上画一临水草亭,傍倚二柳,题庚寅三月道冲写,不知为谁。

左侧有行书一诗曰:烟缕濛濛蘸水青,纤腰相对斗娉婷,樽前试问香山老,柳宿新参第几星。

不署名字,一小印已模糊,斗南以为高年耆宿,偶赋闲情,故讳不自著也。

余谓诗格风一流 ,是新城宗派,然渔洋以辛卯夏卒,庚寅是其前一岁,是时不当有老友。

香山老定指何人,如云自指,又不当云试问,且词意轻巧,亦不类老笔,或是维摩丈室,偶留天女散花,他少年代为题扇,以此调之。

妓家借托盛名,而不解文义,遂误认颜标耳。

王觐光言,壬午乡试,与数友共租一小宅读书,觐光所居室中,半夜灯光忽黯碧,剪剔复明。

见一人首出地中,对灯嘘气,拍案叱之,急缩入。

停刻许,复出,叱之又缩,如是七八度,几四鼓矣,不胜其扰,又素以胆自负,不欲呼同舍,静坐以观其变,乃惟张目怒视,竟不出地,觉其无能为,息灯竟睡。

亦不知其何时去,然自此不复睹矣。

吴惠叔曰:殆冤鬼欲有所诉,惜未一问也。

余谓果为冤鬼,当哀泣不当怒视。

粉房琉璃街迤东,皆多年丛冢,居民渐拓,每夷而造屋,此必其骨在屋内,生人一陽一气薰烁,鬼不能安,故现变怪驱之去。

初拍案叱,是不畏也,故不敢出,然见之即叱,是犹有鬼之见存,故亦不肯竟去,至息灯自睡,则全置此事于度外,鬼知其终不可动,遂亦不虚相恐怖矣。

东坡书孟德事一篇,即是此义。

小时闻巨盗李金梁曰:凡夜至人家,闻声而嗽者,怯也,可攻也;闻声而启户以待者,怯而示勇也,亦可攻也;寂然无声,莫测动静,此必勍敌,攻之,十恒七八败。

当量力进退矣,亦此义也。

列子谓蕉鹿之梦,非黄帝孔子不能知,谅哉斯言。

余在西域,从办事大臣巴公履视军台,巴公先归,余以未了事暂留,与前副将梁君同宿,二鼓有急递,台兵皆差出,余从睡中呼梁起,令其驰送,约至中途,遇台兵则使接递,梁去十余里,相遇即还,仍复酣寝。

次日告余曰:昨梦遣我赍廷寄,恐误时刻,鞭马狂奔,今日髀肉尚作楚,真大奇事。

以真为梦,仆隶皆粲然。

余乌鲁木齐杂诗曰:一笑挥鞭马似飞,梦中驰去梦中归,人生事事无痕过(东坡诗:事如春一梦 了无痕)蕉鹿何须问是非。

即纪此事也。

又有以梦为真者,族兄次辰,言静海一人,就寝后,其妇在别屋夜绩,此人忽梦妇为数人劫去,噩而醒,不自知其梦也,遽携挺出门追之,奔十余里,果见旷野数人,携一妇欲肆强暴,妇号呼震耳,怒焰炽腾,力奋死斗,数人皆创被逸去,前近慰问,乃近村别一人妇,为盗所劫者也。

素亦相识,姑送还其家。

惘惘自返,妇绩未竟,一灯尚荧然也。

此则鬼神或使之,又不以梦论矣。

一交一 河黄俊生言,折伤骨者,以开通元宝钱--此钱唐初所铸,欧一陽一询所书其旁,微有偃月形,乃进蜡样时文德皇后误掐一痕,因而未改也。

其字当回环读之,俗读为开元通宝,以为元宗之钱,误之甚矣--烧而醋淬,研为末,以酒服下,则铜末自结而为圈,周束折处,曾以一折足鸡试,果续如故。

及烹此鸡,验其骨,铜束宛然,此理之不可解者。

铜末不过入肠胃,何以能透膜自到筋骨间也?惟仓卒间,此钱不易得。

后见张族朝野佥载曰:定州人崔务堕马折足,医令取铜末酒服之,遂痊平,及亡后十余年改葬,视其胫骨折处,铜末束之。

然则此本古方,但云铜末,非定用开通元宝钱也。

招聚博塞,古谓之囊家,见李肇国史补,是自唐已然矣。

至藏蓄粉黛,以分夜合之资,则明以前无是事。

家有家妓,官有官妓故也。

教坊既废,此风乃炽,遂为豪猾之利源,而盬痴之陷阱。

律虽明禁,终不能断其根株。

然利旁倚刀,贪还自贼。

余尝见操此业者,花娇柳瞷,近在家庭,遂不能使其子孙,皆醉眠之阮藉,两儿皆染一婬一毒,延及一门,疠疾缠一绵 ,因绝嗣续,若敖氏之鬼,竟至馁而。

临清李名儒言,其乡屠者买一牛,牛知为屠也,缒不肯前,鞭之则横逸,气力殆竭,始强曳以行,牛过一钱肆,忽向门屈两膝跪,泪涔涔下,钱肆悯之,问知价钱八千,如数乞赎,屠者恨其狞,坚不肯卖,加以子钱,亦不许,曰:此牛可恶,必剚刃而甘心,虽万贯不易也。

牛闻是言,蹶然自起,随之去,屠者煮其肉于釜,然后就寝,五更自起开釜,妻子怪不回,疑而趋视,则已自投釜中,腰以上与牛俱縻矣。

凡属含生,无不畏死,不以其畏而悯恻,反以其畏而恚愤,牛之怨毒,加寻常数等矣。

厉气所凭,报不旋踵,宜哉。

先叔仪南公,尝见屠者许学牵一牛,牛见先叔跪不起,先叔赎之,以与佃户张存,存豢之数年,其驾耒服辕,力作较他牛为倍,然则恩怨之间,物犹如此,人可不深长思哉。

甲与乙,望衡而居,皆宦裔也。

其妇皆以姣丽称,二人相契如弟兄,二妇亦相契如姊妹,乙俄卒,甲妇亦卒,乃百计图谋娶乙妇,士论讥焉。

纳币之日,厅事有声登登然,如挝瞸鼓。

却扇之夕,风扑花烛灭者再,人知为乙之灵也。

一日,甲妇忌辰,悬画像以祀,像旁忽增一人影,立妇侧,左手自后凭其肩,右手戏摩其颊,画像亦侧眸流盼,红晕微生,谛视其形,宛然如乙。

似淡墨所渲染,而绝无笔痕,似隐隐隔纸映出,而眉目衣纹,又纤微毕露,心知鬼祟,急裂而焚之。

然已众目共睹,万口喧传矣。

异哉,岂幽冥恶其薄行,判使取偿于地下,示此变幻,为负死友者戒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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