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
心度第五十四
圣人之治民,度于本,不从其欲,期于利民而已。
故其与之刑,非所以恶民,一爱一之本也。
刑胜而民静,赏繁而一奸一生。
故治民者,刑胜,治之首也;赏繁,乱之本也。
夫民之一性一,喜其乱而不亲其法。
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则民劝功;严刑,则民亲法。
劝功,则公事不犯;亲法,则一奸一无所萌。
故治民者,禁一奸一于未萌;而用兵者,服战于民心。
禁先其本者治,兵战其心者胜。
圣人之治民也,先治者强,先战者胜。
夫国事务先而一民心,专举公而私不从,赏告而一奸一不生,明法而治不烦。
能用四者强,不能用四者弱。
夫国之所以强者,政也;主之所以尊者,权也。
故明君有权有政,乱君亦有权有政,积而不同,其所以立异也。
故明君一操一权而上重,一政而国治。
故法者,王之本也;刑者,一爱一之自也。
夫民之一性一,恶劳而乐佚。
佚则荒,荒则不治,不治则乱,而赏刑不行于天下者必塞。
故欲举大功而难致而力者,大功不可几而举也;欲治其法而难变其故者,民乱不可几而治也。
故治民无常,唯治为法。
法与时转则治,法与世宜则有功。
故民朴而禁之以名则治,世知维之以刑则从。
时移而治不易者乱,能治众而禁不变者削。
故圣人之治民也,法与时移而禁与能变。
能越力于地者富,能起力于敌者强,强不塞者王。
故王道在所开,在所塞,塞其一奸一者必王。
故王术不恃外之不乱也,恃其不可乱也。
恃外不乱而治立者削,恃其不可乱而行法者兴。
故贤君之治国也,适于不乱之术。
贵爵,则上重,故赏功爵任而邪无所关。
好力者其爵贵;爵贵,则上尊;上尊,则必王。
国不事力而恃私学者其爵贱,爵贱,则上卑;上卑者必削。
故立国用民之道也,能闭外塞私而上自恃者,王可致也。
译文:
圣人治理民众,是从根本上考虑问题的,并不以满足民众欲一望为转移;他只希望给民众带来实际利益罢了。
所以当君主对民众施用刑罚的时候,他并不是憎恨民众,而是从一爱一护他们的根本利益出发的。
刑罚严峻,民众就安宁;赏赐太滥,一奸一邪就滋生。
所以治理起民众来。
刑罚严峻是国家太平的首务,赏赐太滥是国家混乱的根源。
民众的本一性一是喜欢赏赐而不喜欢刑罚。
所以明君治理国家时,明定奖赏、民众就努力立功;刑罚严厉,民众就服从法令。
民众努力立功,政一府的事务就不受侵扰;民众服从令,一奸一邪就无从产生。
所以治理民众,要把一奸一邪禁止在尚未发生之时;用兵作战.要使一切服从打仗的要求深入民心。
禁令能先治本的才有效,用兵能服民心的才能服,圣人治理民众,因为先治本,所以能强大;因为先服心,所以能取胜。
国家大事要争先恐后而统一民心,专行公务来杜绝私欲,奖赏告一奸一、一奸一邪就不会产生,明定法度、政务就不会烦乱。
能做到这四点的。
国家就强盛;不能做到这四点的,国家就衰弱。
国家之所以强大,靠的是政治措施;君主之所以尊贵。
靠的是权力。
所以,明君有权力和政治措施。
昏君也有权力和政治措施,结果渐显不同,是因为各自确立的原则有别。
所以明君掌握权势而地位尊贵,统一政纲而国家太平。
所以,法令是称五天下的根本,刑罚是一爱一护民众的根本。
民众的本一性一是好逸恶劳。
安逸就要荒废。
荒废就治理不好。
治理不好就要混乱;如果赏罚不能在全国实行,国家事业就必定得不到发展。
所以想要建立大功而难于吸引民众力量,大功是不可能期望成就的;想要搞好法治却难于改变旧俗,民众的混乱局面是不可能期望治理好的。
所以治理民众没有一成不变的常规,只有法度才是治世的法宝。
法度顺应时代变化就能治理国家,统治方式适合社会情况就能收到成效。
所以,民众质朴的话。
只要用褒贬进行控制就可以治理好;社会开化的话,只有用刑罚加以束缚才能使人驯服。
时代有了发展而统治方式一成不变的,社会必然危乱;智能普遍提高而禁令规定一成不变的。
国家必被削弱。
所以圣人治理民众,法制和历史时期同步发展,禁令和智能水平同步变更。
能在农耕方面充分发挥力量的社会就富裕,能在战争领域充分调动力量的国家就强盛,而富强得以持续发展的,就可以称王天下。
所以称王天下的途在于开创什么,阻止什么;能够阻止一奸一邪行为的,必能称王天下。
所以称王天下的方略不是依靠外部不乱。
而是依靠自身的不可扰乱。
指望外部不乱而立国治民,国家就会削弱;指望自身的不可扰乱而推行法治,国家才能兴盛。
所以贤明君主治理国家时,立足干不可扰乱的方略。
民众以爵位为尊贵,君主权势就重。
所以赏赐有功的人,把爵位赐给胜任的人。
坏人就无可乘之机。
专心发展实力的国家,爵位就会贵重起来;爵位贵重起来,君主就会受到尊敬;君主受到尊敬,就一定能称王天下。
不事耕战而依赖私学的国家,爵位就要被人看得轻贱;爵位被人看得轻贱,君主的威望就要降低;君主威望降低的话,国家必致削弱。
所以立国用民的一般法则在于:能够禁闭外势、阻塞私行而着眼于自强自力,就可以达到称王天下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