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宋江在黄河渡口被市人辱骂,吕方、郭盛、时迁、张魁四人《荡寇志》第九十九回 礼拜寺放赈安民 正一村合兵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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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寇志 - 第九十九回 礼拜寺放赈安民 正一村合兵御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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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回 礼拜寺放赈安民 正一村合兵御寇

却说宋江在黄河渡口被市人辱骂,吕方、郭盛、时迁、张魁四人皆大怒,一齐上前厮并,吴用忙招手叫住道:“我们渡河回家要紧,休要在这里生是惹非了。”

众人只得依了吴用,渡过黄河,由定陶转回曹州。

林冲等头领会着,喜出望外道:“兄长们游向何处,弟等在曹南山四路寻觅,杳无踪迹,真忧得苦也。”

宋江将遇笋冠仙事一一说了,众人无不惊异。

宋江因此断了渡黄河取宁陵之念,并曹南山屯兵之议,亦不敢举行。

不日董平、鲍旭、焦挺领本部人马都到。

宋江命林冲将兵符交付董平,一面修筑北门,收管钱粮,整顿人马,备御官兵。

林冲领刘唐、杜迁并原来人马,回濮州去了。

时迁仍归兖州。

宋江、吴用领吕方、郭盛、戴宗、凌振、戴全、张魁一干人马,大队回归山寨,正出北门,只见一骑报马飞到,乃是清真山马元的差人,呈上鸡一毛一文书一角。

宋江、吴用一齐大惊,忙拆开看时,知是云天彪大兴马步全军,并会合归化、里仁、正一三庄回民,攻打清真山,十分危急,速求救援。

宋江大怒道:“关胜、索超两兄弟被害,俺正要兴师报仇,他却先来撩一拨我们,便活擒这厮们来祭旗。

那班贼回子也要出头与俺作对,就一并扫除了他。”

便与吴用重进曹城,商议兴兵救清真山之事。

吴用道:“清真之役固然矣,但高俅那厮必定就到此间生事,虽董平兄弟对付得他,总费手脚……”说到此际,戴宗立起身道:“何不写封书去托那蔡京,教他在官家前阻挡师期,小弟星夜前去。”

宋江道:“缓兵之计也可使得。”

便修书一封,交与戴宗,飞速往东京去了。

这里宋江、吴用、吕方、郭盛、凌振、戴全、张魁七位头领,仍领本部二千人马,出北门向东进发。

一面遣凌振回山寨,告知卢俊义,添兵助战。

卢俊义便点杨志、李逵、徐宁、史进、陈达、龚旺、穆春、薛永、张顺、阮小七,带领水陆兵马共一万二千。

正欲启行,只见郝思文上前道:“此次宋大哥攻伐青州,为弟之故主报仇,小弟亦愿同去。”

宣赞臂伤已愈,也踊跃愿往。

卢俊义便命二人带一千人马,随同杨志等,沿途迎会宋江。

大众同由汶河进发,无分昼夜。

一日,到了秦封山下,为时已及三更,顺风朗月,扬帆直进。

吴用对宋江道:“前去不远,已是汶河埠头,青州地界。

云天彪那厮致我至此,沿途必然设伏,须逐路探听。”

说犹未了,忽听外面墓地一片喧嚷,前后百余号兵船,号叫之一声,惊天动地。

宋江急问何事,左右飞报道:“不知怎的,前后军船无端沉失三四十号,现在逐只还在那里沉下去,主帅速请上岸,须防坐船有失。”

吴用忙叫道:“张顺、阮小七何在?速赴船底查看!”言未了,只见张顺、阮小七率领水军,早由河中跳起,捉得十余人,在岸上捆缚。

原来张顺、阮小七沿路照应,当沉船之际,不待命下,早已一齐赶赴水中查阅。

见有一班人分头跟着船底,用铁锥凿洞,且行且凿。

当即拿住,送入宋江大船。

吴用当查沉船数目,共沉失兵船十三号,兵丁被沉下水者,均各抢救上岸,幸无死亡。

宋江将这班挖船底的人一一看到,问道:“你们何路贼人?擅敢挠乱大军。

除你们十二人之外,有无余一党一?你等是何名姓?从实说来!若有虚言,光刀立斩。”

内中一人,面如圆镜,色若黄沙,赤条条雪白身一体,肚大一腿小,厉声叫道:“我沂州蒙陰人也,为商数十载。

我主人姓召名忻,家财有恒河沙数,广厦千间,良田万顷,行商坐贾,生业繁多。

上年差人运货至濮州现城一带,路经郓城北乡,被你们这班狗强盗抢掠一空。

我主人恨极了你们,不惜盘川,叫我等分头专寻你梁山的事,不分水岸,遇便下手。

那怕你吃了我下去,还叫你受些古怪。

你问我名姓,我姓申,小名勃儿是也。”

宋江大怒,叫把十二人推出岸旁,一齐斩首。

宋江又道:“不料蒙陰人如此可恶,今救清真山要紧,只好缓图。”

便传沂水军补好沉船,加紧防护,依旧进发。

只见李逵大嚷道:“何不就杀到蒙陰,砍翻了那班鸟男一女,出口鸟气!”宋江喝道:“你又来胡乱了!军务大事,不许乱说。”

众人扯李逵下去。

次日黎明,到了汶河埠头,大众上岸。

吴用传令教探子分头探看,有无伏兵。

行不数十里,只见清真山有人报来道:“云天彪无故全军撤退,并归化三庄乡兵,亦尽行退去,不留一人一骑。

现在马头领四路探看,并无一个伏兵,不解其故,请令定夺。”

吴用叫苦道:“云天彪如此牵制,我军为其所困矣。”

宋江忙问其故,吴用道:“此事显而易见。

他分明以攻打清真为名,一逼一我不得不来。

我等锐师远来,利在速战。

他却将军马退去,使我进无可图。

我若退归,他又必攻清真山夹。”

宋江道:“我们偏不退兵,直攻青州何如?”

吴用道:“毒蛇螫手,壮士解腕。

今我拚将清真山送与他,我等全师还归,安然无事,倒是上策。”

宋江道:“是何言钦!我梁山替天行道,忠义为心,今日岂可见难而逃,有乖大义?”

吴用道:“兄长如不愿退,只得进兵。

但此刻万无直攻青州之理,须防归化三庄前后夹攻,腹背受敌。

且着人去探看三庄如何情形,再定计策。

这里兵马且赴清真山住扎。”

且说那归化庄与里仁庄、正一庄毗连,地名通叫做正一村。

一村三庄,都是回部,各有一精一壮乡勇一万五千多名。

归化庄都一团一练便是哈兰生;里仁庄都一团一练哈芸生,乃是哈兰生的同胞兄弟;正一庄都一团一练沙志仁、冕以信。

这三庄却都归哈兰生节制。

那哈兰生祖上自唐时由西域徙居此地,世代巨富。

兰生生时,满房兰花香,因此取名为兰生。

幼时便有些膂力。

十二岁时曾到二龙山下真武院内玩耍,不觉在灵宫殿内睡熟,梦见灵宫将一只玉蟹赐他,却被同伴小儿摇撼唤醒。

兰生只吃得玉蟹右螫,所以至今右臂气力独大,使一一柄一独足铜人,重七十五斤,右手运动如飞,左手却使不得。

迩来梁山侵扰山东,四方无业居民乘势聚众,依山傍险,打劫村庄。

这正一村山中,也有一伙强徒出没,那归化三庄时被扰害。

幸赖哈兰生首倡义举,会合三庄一团一练乡勇,同心剿贼,斩杀无数,那强盗方始不敢正窥。

说到此际,又须将兰生一团一练乡勇之法,实叙一番。

却因篇幅狭窄,只好将那要紧的事叙说一件。

这件事却在陈希真东京避难之前。

是年春,青州大饥,道馑相望,菜色流离。

正一村在青州西偏,大小烟户,虽然繁庶,却是土瘠民贫,庶而不富,所以这番饥馑,正一村受灾最重。

哈兰生倡首捐赈,散给贫民。

那正一村的人,忽听得本村四路有哈兰生的招帖,上写着:“本村乡民速赴礼拜寺,注明户口,本堂定日散给粮米。”

众人都欢喜道:“我道这哈菩萨必来救我。”

登时礼拜寺前人头拥挤。

原来哈兰生世代是天方奉教良民,祖上初来时,即建造礼拜寺,延请掌教住着,几位老把八越七日赴寺,随同阿轰念经礼拜。

固寺内屋宇宏敞,哈兰生弟兄议在寺内放赈。

那正一庄沙冕二人,闻知哈家放赈,也欣然来助。

这日在礼拜寺注造户册,寺门大开,好生热闹。

只见寺中大殿七开间,院子甬道甚是阔大,东西间相话不能听见,左右侧厅每旁三间。

乡民分了左右,东村、南村人向东门注册,西村、北村人向西间注册。

只见哈兰生、芸生、沙志仁、冕以信都在殿上督看。

那大殿中央设立空座,并无神像牌位;梁上悬一匾额,斗大四字,上书“无形妙化”;柱对上抱着十一字楹联,乃是:“道辟西方,惟一心天真不昧;教垂东国,历万年帝泽常霑。”

满室彩画庄严,丹青飞舞。

后面连进三层,俱是大厦余房,共计四五十间,兰生备作堆积粮米之处。

是日众人注册已毕,因哈、沙、晃四人系本村土著,熟悉本村烟火,所以并无浮报滥报等情弊。

哈兰生收了户册,给了凭支竹签,便教家中两个司账,带了银两,往各路赶紧采买粮食。

这里请了几位老成董事,掌管放赈,便将家中已存的米麦杂粮,先行放给。

议定章程,分本村为四路,四日轮给:一日赈东首,一日赈南首,一日赈西首,一日赈北首,周而复始。

一轮给米,一轮给杂粮。

大口每日给一升,小口每日给半升。

每一轮大口给四升,小口给二升。

杂粮亦分别搭匀散给,无非粟麦豆穋之类,总敷四日之粮。

凡到某乡应轮领赈之日,各老幼大小男一女等人,提筐挈袋而来。

因先时给发竹筹时,筹上注明清晨、上午、下午等字样,此时凭筹按时给发,所以人数虽多,一无喧闹。

赈了一月,现存粮食将次就尽,恰好接着那来买的粮食纷纷都到。

足足的赈济了两个多月,天气渐热,地土亦可栽种,百工技艺皆可各务本业,方才停止赈事。

众百姓赖此全活,不胜感激。

这一事不觉惊动了山中强徒,聚众百余人,直至村口,声言到哈家借粮,不干众人之事。

众人一大怒,一声招呼,一村壮丁都出,柴木棍棒一齐上,贼人望风逃遁。

兰生道:“此非长久之计。”

便与芸生及沙冕二人共议,不惜重资,聘得几位有名的教头,教他们槍棒武艺,自己也亲身指拨。

一面到官,请准用兵刃槍炮旗号等物。

众人踊跃愿从,不一日居然大队劲旅,入山剿贼,所向披一靡一。

至本年七月中旬,奉本镇云总管檄调乡勇,会同官兵剿灭清真山。

哈兰生奉檄起兵,众乡人齐声愿出。

那知云天彪并不调动全军,本镇人马只起二千名。

其所以檄调乡勇者,特以各路兵马齐到之势,震慑清真山耳。

那马元本已吃过云天彪的利害,今日闻知官兵与乡勇齐到,分外提心,登山探望,却望见马陉镇与归化三庄的旗号,漫山遍野,烟灶连绵不绝,望去何止四五万人。

吓得马元与众强盗,人人胆战,个个心惊。

其实官兵、乡勇合计不满四千,那马元如何识得底里。

又见官兵、乡勇的槍炮,雨点价向关上轮流打来,马元骇极,只得向梁山急切求救。

天彪见梁山兵马已被牵到,便对哈兰生道:“本帅所以不调全军兵马者,为养息儿郎们气力,准备梁山厮杀耳。

今梁山兵马道路奔驰,兼程飞至,我等且勿与战,守老其师而后破之。

今日一团一练且请回庄。

本帅料梁山贼人必来先攻正一,本帅回镇先调官兵来助一团一练。

但有一言,一团一练切记:若梁山全队来攻,一团一练三庄只宜互相保守,本帅亲来策应;若偏师来攻,不妨开门迎战,不胜则退保村口,胜亦不须穷追。

但斩首数级以激其怒,最为胜算。”

哈兰生领命,云天彪领官兵先退。

哈兰生亦领本部乡勇退归归化庄,便传总管钧谕,知会各庄。

三庄各点齐乡勇,安排鹿角拒马,灰瓶金汁,矢石槍炮,专等梁山贼兵杀来。

这番情形传至清真山里,吴用绉眉道:“真是难事了。”

只见马元拜求道:“总求军师妙策,保护敝寨。”

吴用不便说退兵的话,便对宋江道:“云天彪那厮收兵回镇,其心叵测。

他的意思是分明教我去攻正一,我去攻正一,是分明中他机会。

他待我斗得疲乏,却用生力全军前来掩杀。

如今务要进兵,却不得不先攻正一。”

看官,吴用这番话,是分明与宋江递个眼色。

只见李逵不识起倒,上前大叫道:“二位哥哥不必多说,这个小买卖,照顾照顾我的斧头。”

吴用道:“你那里晓得正一村的利害。”

李逵乱嚷道:“东不要我,西不要我,把我做什么鸟人看待!这番既不用那神行鸟法,我死也要去走遭。

你们不叫我去,我便不要你们派兵,看我一人去踏平了正一村来。”

说罢,翻身往外便走。

吴用道:“李兄弟转来,去便派你去。”

对宋江道:“我们也只得去。”

宋江道:“为何不去!”吴用便吩咐李逵道:“你去只不许吃酒,诸事格外小心。”

遂派马军五百名,步兵五百名,教李逵率领前去,先打归化庄。

李逵领兵飞也似去了。

吴用道:“终防这黑厮坏事。”

便教杨志带马军一千前去接应。

杨志得令,飞速前行。

不移时赶到正一村前,只见前面正一口上,已有官兵屯扎,杨志吃了一惊。

只见李逵兵马已近高冈,杨志远远大声叫住,李逵那里听见。

急得杨志骤马追赶,口里不住的“铁牛转来”,“李兄转来”,只见李逵已抄过官兵左首,抹网前去了。

那冈上官兵一齐哈哈大笑,只见傅玉、云龙早已立马阵前。

傅玉大声高叫道:“兀那贼子,好生胆小,只得这千数个人,值得来杀你做甚,放心进去!”杨志大怒,便率兵向冈上仰攻官军,官军矢石雨下。

杨志兵只得一千,官兵有四千人,又且官兵俯击,杨志仰攻,如何对敌得过。

杨志急转马头,傅玉一飞锤早已打到,杨志坐马打坏,滚鞍下山,贼兵抱头乱窜。

云龙大声高叫道:“饶尔等贼子狗命,放心缓缓回去!”杨志草上爬起,约束人马飞奔。

只见官兵在冈上扬旗呐喊,并不追来,杨志大怒,喝叫:“孩儿们休退,就地上列成阵势!”一面差人飞速去告知宋江、吴用。

只见李逵已从网后飞奔出来,背后追来一员大将,脸如锅底,须如虎刺,浑身铁叶盔甲,手提独足铜人。

追到同下,逢人便打,贼兵死者无数。

冈上傅玉、云龙齐声叫道:“哈将军请住,前面无数贼兵来也!”只见杨志阵后,尘头翻翻滚滚,乃吴用领了宣赞、郝思文、穆春、薛永、戴全、张魁,率领四千人马杀来。

哈兰生勒马回兵,退保村庄去了。

吴用等已到阵前,吴用道:“冈上这枝官兵,设立得好利害。”

众头领道:“何不就抢他的高冈?”

吴用摇头道:“就使抢得来,我等力气必然用尽,如何去攻得三庄!此刻公明哥哥已领全部人马,并起清真山兵,去堵御云天彪了。

倘若堵御不得,我等兵力又疲,不知如何结局矣。”

只见李逵在旁自言自语道:“悔他一娘一的气,那鸟人不知拿了什么鸟东西!我正要劈杀那狗头,那知倒吃他打了一下,好生疼痛,我倒偏要再去寻他。”

说罢,提着两斧便走。

吴用急叫转来,那里叫得住。

吴用只得叫道:“你走转来杀那高冈上的人不好?”

李逵便走转来,吴用对众人道:“我看只得与公明哥哥商议退兵。”

李逵大嚷道:“怎么你骗我杀高冈上的人?”

吴用道:“杀是教你杀的,我却有个计较。”

李逵道:“你自己去计较,我先去杀一阵来。”

说罢便提斧登山。

杨志道:“铁牛失陷,皆我等之罪也。

且这正一冈并无树木遮蔽,怎见抢不得,军师太把细了,我等何不同去抢冈?”

原来吴用虽说要退兵,但无故割舍这清真山,未免也有些肉疼,心中正在委决不下,却吃众头领这一嚷,嚷得心头无主,智乱神昏,便教穆春、薛永、杨志领兵三千人,堵住正一村口,以防三庄接应;这里派宣赞、郝思文、戴全、张魁领三千人马,协同李逵攻打正一冈。

冈上傅玉、云龙全然不惧,督兵抵御。

这边李逵提着两辆板斧,大吼奔上,只当不得左臂疼痛难禁,使展不便。

云龙见他上来,倒也提心,慌忙张弓搭箭飕的射去,恰好射着李逵右臂。

李逵翻身下山,连滚带爬逃回一性一命。

天色已晚,梁山只得收兵。

次日,吴用命戴全、张魁调齐弓一弩一鸟槍手,分十二路攻打正一冈。

每路中间留出丈余阔的隙路,一面槍一弩一攻打,一面由隙路杀上同去。

只见官军早已竖一起一带木城,吴用传今只顾攻打。

自辰至午,槍声不绝,矢集木城如猬,梁山云梯兵已由隙路上山。

云龙在木城内觑得分明,一个号令,官兵一齐把隙路的木城拔起,礧木滚石齐下,云梯兵尽行研成齑粉,山下槍声顿住。

傅玉便传令尽拔木城,将灰瓶金汁,雨雹也似打下来。

吴用料知利害,传令将人马权且约退。

安排午食毕,吴用对众头领道:“今日尽一日之长,悉力攻打。

如果不胜,不如依我退兵。”

众头领领诺,重复抖擞一精一神,率众向正一同攻打。

攻至傍晚,不能取胜,吴用退兵之念已决。

忽接到宋江来书,言:“马陉镇官兵调动之说,毫无动静,想云天彪来势必缓。

军师可饬儿郎们努力前攻,倘能破得正一村庄,则我军大势成矣。”

吴用接信,心中疑惑,到了黎明,只得饬众再攻。

那冈上依然坚守不下。

两军相持,直至辰牌,忽听得东南上连珠炮响,殷殷隆隆,天摇地撼,一片声远远的震动,到正一冈下。

云龙大喜道:“我爹爹大兵到也!”傅玉看那山下贼兵,已有慌张欲退之状,便就冈上传起一个号炮,归化三庄登时知道了。

那哈兰生、哈芸生、沙志仁、冕以信四员都一团一练,登时点齐一万二千名乡勇,一声呐喊,鸟槍、大铳、佛狼机潮涌般的向村口平地打来。

杨志、穆春、薛永抵敌不住,纷纷逃出村口。

前队人马已被槍炮卷去了六百余名,山下人声海沸。

傅玉、云龙早已领兵杀下同来,将杨志等截住。

杨志、穆春、薛永一班人马裹在阵云之中,左冲右突,无路可出。

哈兰生、哈芸生两马已到,杨志大叫道:“我们左右总无生路,何不索一性一拚个死战!”穆春、薛永死力迎住。

杨志提刀一马当先,重向乡勇这边杀去。

哈兰生一铜人早已打到面前,杨志急用刀一柄一架住,吃铜人一振,杨志手筋也觉有些振动。

杨志顺势一刀砍去,兰生急闪,杨志却砍个空。

芸生提一一柄一五股钢叉劈面来刺杨志,杨志急闪不迭。

穆春拍马来助,杨志头盔早已刺落尘埃。

四边官兵多勇,人声喊沸。

杨志无心恋战,回马便走,只见薛永早被沙志仁、冕以信两马盘住,双槍并刺。

杨志急前往救,薛永早已中槍落马。

穆春慌得乱了,芸生钢叉十分勇一猛,穆春招架不住,兰生一铜人横扫过去,打着穆春腰助,一命归陰。

三庄人马一齐上前痛杀。

杨志身受重伤,命在呼吸,忽见官兵队里两员勇将冒死杀入。

杨志定睛看时,乃是戴全、张魁,三番冲入,却吃傅玉、云龙奋勇敌住。

喊杀之一声,天旋地转。

杨志趁此偷缝儿冲出。

张魁撇了云龙,转救杨志,逃出官兵阵外。

戴全已没入阵中。

傅玉手提烂银镔铁槍,苦战戴全。

云龙既走失了张魁,便举大刀翻身转砍戴全。

戴全急闪,肩上早着,又被傅玉对胸一槍,一道灵魂归地府,几番靦面会天亲。

官兵乡勇会合一处,追杀贼军。

贼军队里宣赞、郝思文见了傅玉,怒气冲天,不顾一性一命,回身转杀。

乱军中吴用旗鼓招呼不及,二人已闯入官军。

傅玉见了,却与云龙豁地分两路,抄击吴用。

吴用身边只仗着杨志、李逵、张魁三个带伤头领,如何抵敌得住。

那边宣郝两员健将却被哈兰生邀着,兰生铜人横扫,猛不可当,宣郝二人死命相争。

乡勇队里左边早杀出哈芸生,右边早杀出沙志仁、冕以信,一齐冲杀。

宣赞、郝思文知不是头,回马逃转,只见吴用兵马已被官军迅扫将尽。

二人死命冲上,与傅玉、云龙辗转苦斗,会着杨志、李逵、张魁,保住吴用,率领数十残骑,落荒逃命。

那宋江见马陉镇全军齐出,便教众头领奋勇抵御。

正在两相支持,忽闻报吴用兵马覆没,众人一大惊,宋江忙押军马速退。

只见云天彪全镇三万人马,已遮天盖地价掩杀过来。

梁山兵马前后不能照顾,纷纷败下。

那清真山头领周兴、来永儿,保着自己兵马,早已没命的逃回山去了。

吕方、郭盛保着宋江先走,徐宁、史进领众死命抵住官军。

官军阵里李成、胡琼挥动全军奋勇厮杀。

梁山这边陈达、龚旺领左右翼往刺斜里埋伏。

官军势大,徐史二将败走。

官兵直拥进来,陈龚两枝埋伏兵全不济事。

这一场大战,杀得贼兵一尸一横遍野,血流成河。

云天彪统领大军追亡逐北,贼兵抱首遁逃。

那傅玉、云龙、哈氏弟兄等中途迎着,两下合兵,再行痛追一阵。

宋江等远远的走了,天彪传令收兵。

哈兰生道:“何不再追一阵,倘能擒得渠魁,则一方之大害除矣。”

云天彪道:“非也,宋贼虽然败衄,人马尚存小半,岂可使一逼一迫无容,激成死战乎?但令日后我攻清真,梁山不敢来援,吾事成矣。”

慰劳兰生等四人,会同点查首级四千余颗,生擒贼众三千余名,夺得器械马匹不计其数,大获全胜。

天彪道:“皆一团一练等力战之功也。”

说罢,带领傅玉、云龙一干人马,随同大军,大吹大擂,掌得胜鼓回镇。

哈兰生等亦收齐乡勇,整顿队伍,凯归正一村去了。

不题。

且说宋江兵马;被官兵、乡勇杀得大败亏输,心惊胆裂,幸赖吕方、郭盛保着先走。

只见徐宁、史进等都纷纷逃来,一同负命飞奔。

中路遇着吴用等,一同逃走。

马不停蹄,无分昼夜,直到汉河渡口,张顺、阮小七领水军接应下船,解缆顺流而下,大众喘一息方定。

宋江看那星月皎洁,明河在天,约是三更时分,忽闻秦封山背后,人喊马嘶之一声追满山谷中来,港内胡哨声声不绝,梁山残兵一齐大惊道:“蒙陰人来也!”宋江惊得面如土色,急忙架橹飞逃。

饶你飞船驶下,前面港内又有胡哨飞出。

宋江道:“吾命休矣!”不知究系何路兵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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