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园诗话
附录 《批本随园诗话》批语
鄂西林以寒士起家,深于阅历,能容众,能知人,由举人初为拜唐阿,贫甚,因世宗在藩邸相识,为心膂中第一人。
其督云贵改土归流一事,非君臣俱有大本领,而又深相知合者,不能办到。
曾见其小照,身长骨大,方面长髯。
生五子,四为督抚,最少者鄂忻(原按,一作“圻’。
见《清史稿,一0二三六页。
)为侍郎。
晚年不为高宗所喜,今已式微。
其孙虽袭伯爵,一无出息,不免冻饿。
高宗云;是皆鄂尔泰之造孽所致也。
(见《诗话,卷一第一条)冢宰厢黄旗人,富察氏,于忠勇公为疏族侄。
(见《诗话,卷一第一三条)
蒋心余与其同年彭芸楣,皆一江一 西人,一时才名并称。
彭性奸巧,有口才,又善事当道,遂置身协办。
蒋性恃才骄物,又为彭嫉,郁郁不起。
(见《诗话,卷一第三一条)
蔡将军毓荣所娶,即吴三桂妾。
(见《诗话,卷一第三四条)
勇本宁夏人,叛臣王辅臣之将,弃王采归,入正黄旗汉军籍。
英王者,太宗第八子,名阿济格。
一邓一 之诚批云:十二子,非八子。
(见(诗话,卷一第三七条)
某相国者,明珠也。
(见《诗话》卷一第五四条)
清端,山西人。
襄勤,厢红旗汉军人。
(见《诗话》卷一第五六条)
乾隆五十五六年间,见有抄本《红楼梦》一书。
或云指明珠家,或云指傅恒家。
书中内有皇后,外有王妃,则指忠勇公家为近是。
(见《诗话,卷二第二三条)
乾隆辛亥,余省亲福建,见梦楼于京口。
留饭听戏,三日而别。
其演戏用家乐约三十人,外有女子四人。
所演{西楼记》、《长生殿》
俱一精一。
而梦楼僧帽儒衣朱履,兴复不浅。
(见《诗话,卷二第三一条)
李香林,名奉翰,其尊人名洪。
(原按:《清史稿,卷三百二十五第一
O八五六页《李宏传一O八五七页《李奉翰传》,一O八五九页《李亨特传,
均作“宏”。
)(见《诗话,卷二第三六条)
方敏悫为简亲王府书记。
后随征,奏保中书。
遂遭大用。
(见《诗话,卷二第四七条)
刘侍郎,山西洪洞进士,家资巨万,以布商起家,至今人呼之为“梭布刘”。
(见《诗话,卷二第五九条)
余见曹子建自书《丰乐碑》墨迹,半隶半真。
成容若家藏物也。
(见《诗话,卷二第七一条)
尹太保性宽厚,四督一江一 南,民情贴服。
继之者高公晋,亦得民心,然屡患河决。
再继之者萨公载,以同知升至总督,日惟饮酒斗牌而已。
后革职。
死于河工。
(见《诗话,卷三第四O条)
某侍郎,盖谓朱石君也。
(见《诗话,卷三第五八条)
归愚尝选《国朝诗别裁》,第一首即登钱谦益《一团一 扇篇》,诗既不佳,人又不可,至遭纯庙严旨切责。
(见《诗话,卷三第七四条)
噶礼后竟以母送忤逆赐死。
至今俗云:“噶礼妈,乱儿达。”
(见《诗话,卷四第三六条)
康亲王即礼亲王。
(见《诗话,卷四第六七条)
通榜法,自康熙中年至乾隆三四十年间,仍效用之。
(见(诗话,卷四第七三条)
初之朴,亦山东人,其始元朝色目也。
作一江一 西粮道,与巡抚陈淮不睦,遂告病归。
其子彭龄,后以御史试差,路经山东,据乡亲典吏之言,风闻入奏,陈淮至抄家革职,罚银十万,无力完缴,遂发伊犁四年。
至嘉庆亲政,始赦回。
初彭龄者,寓险诈于正直之小人也。
(见《诗话,卷五第三五条)
无一耻一婬一妇,余所深知。
(见《诗话,卷五第四九条)
翻译《金一瓶 梅》,即出徐蝶园手。
其满汉文为本朝第一。
蝶园姓舒穆鲁,满洲正白旗人。
然于开国功臣正黄旗之杨古利,虽亦姓舒穆鲁,非一族也。
(见《诗话,卷五第五O条)
孙渊如学问甚博,而品行不佳。
(见《诗话,卷五第六O条)
朱诗名海禺,诗集甚多,而皆平平。
纪晓岚、王梦楼盛推之,是皆钱之所使也。
(见《诗话,卷五第六五条)
李,一江一 西人。
时吾近族巴延三为粤督,李见其忠厚无能,遂一意以地方事自任,公正廉明,广东大治。
上以为巴公之能,大见一宠一 用。
(见《诗话,卷六第六二条)
开山通河,费数百万,一江一 南民力,三十年未能复元。
此尹公之弊政也。
(见《诗话》卷六第八六条)
高溥、卢见曾也。
(见《诗话,卷六第八七条)
尹文端有子十余人,似村系奏明随任帮办家务者。
明我斋义自幼至老,充当侍卫,并未隐退。
环溪别墅在西直门外,俗呼“三贝于花园”,即我斋之岳也。
(见《诗话,卷七第一O条)
嘉庆十七年,西北有星一片,杂碎不辨,其光芒拖长数尺,钦天监亦不以闻。
至次年九月十五日,忽有林清之变,继以滑县之逆,迨平定后,此星没矣。
(见(诗话,卷七第一六条)
乾隆年间,书法首推成亲王,由赵而王而欧、米,放浪不平,迄于不佳。
次则刘石庵,学赵最深,次学钟繇,全是皮毛,远不如介庵和尚及梁嗽也。
此外,罗原汉、梁同书均能自立一帜者。
(见《诗话,卷七第三五条)
明仁系明我斋之胞兄。
(见《诗话,卷七第四九条)
古刺水余家藏颇多,亦不甚贵重。
其罐则外铁而内金。
此西洋贡物,即花露水之流,尚有古刺油,亦与丁香薄荷油等。
其水并非一色,有可饮者,有可浴者,且有真假之分。
大约贡自西洋者为真,永乐朝命天主堂仿造者为假。
(见(诗话,卷七第五九条)
“越窑”、“柴窑”之色,俱未恰可。
惟明“宜窑”之霁蓝,则真有雨过天青色矣,然尚不及霁红为佳。
当日只成一次。
圣祖尝仿之,名曰“郎窑”,今不可得。
至雍正之“年窑”,则年希尧监造,逊“郎窑”甚远。
(见《诗话》卷七第六O条)
程鱼门家世业盐,拥资巨万,晚岁家中落,余犹及见之,长髯细目,磊落潇洒,实正人也。
(原按:汲修主人《啸亭杂录,云:程鱼门编修晋芳,新安人。
治盐。
两淮殷富,程氏尤豪侈,多蓄声伎狗马。
先生独悄悄好儒,罄资购书五万卷,招致多闻博学之士,与共讨论,屡试不售。
亡何,盐务日亏折,而舟车仆从之费颇不赀,家中落。
年已四十余。
癸未纯庙南巡,先生献赋,特授内阁中书,再举辛卯进士,改吏部文选司主事。
未几,上开四库全书馆,大臣举先生为纂修官,议叙改翰林院编修。
先生大喜过望。
好周济戚友,求者应,不求者或强施之。
付会计于家一奴一,一任盗侵,以故负券如山积。
势不能支,祈假赴陕中毕中丞沅处,冒暑至署,未半月卒,人皆惜之。
)(见《诗话,卷七第七六条)
朱孝纯运使之次子朱尔松额,以中书在军机处行走,因漏言于总督岳勒保,致出军机。
日与和九爷游,吏部郎中和积额将田园悉数换与和九爷,代捐知府。
次年,选得广东知府,而家贫矣。
行至扬州,客死。
适淮安有知府王伸汉谋杀李毓昌之案,地方官不敢承担,遂至验一尸一,停柩半年,始得归。
此亦自取苦也。
(见《诗话》卷七第八二条)
中丞阿公者,阿思哈也。
阿官广东日,尝买一妾。
妾携女年方四五岁,甚美,遂留养之。
后十余年,而和绅有女,丑,且眇一目,欲婚于德定圃之子英和。
恐其不愿,求上为主婚。
德因驰赴阿公,求此养女为予妇。
明日,上果召见,问及婚事。
奏云:已与阿思哈有成议矣。
乃已。
其后定圃官礼部尚书,因祭天坛,天灯不起,革职,盖和坤之修怨也。
(见《诗话,卷八第一二条)
总宪邵自昌之父也。
(见《诗话,卷八第三二条)
春台一穷翰林,即任试差,不过得一二千金,遽买南妾一人,日日食鲜鱼活虾,瓦鸭火腿,绍兴酒,龙井茶,何以养之?余见汉军蒋攸钴,本籍宝坻,其先人因田文镜提拔,遂登仕版。
由甲辰翰林起家,至总督。
其家妇女缠足,饮食日用,悉仿南人。
调任直隶,以原籍宝坻辞。
内用尚书,例兼都统,以不识清文辞。
此尤纵欲丧心者也。
(见《诗话,卷八第三五条)
补山奔走和坤、福康安两家之门,遂至富贵。
二人势败,仁宗御极,立即抄家革爵,逐出旗籍。
一子贫无所归。
(见《诗话,卷八第三六条)
大将军者,兆惠也。
(见《诗话,卷八第三八条)
尹公诸子,庆三爷实为通才。
其子文鹤充銮仪侍卫,贫极而亡。
(见《诗话,卷八第四O条)
永公官台湾道,甚贫。
乾隆丙午林爽文之乱,因公伏法。
时台湾府杨廷理以万金馈福康安,竟得逍遥事外。
(见《诗话》卷八第六五条)
其后刺史见子才所选《子不语》,有《李香君荐卷》一段,彼此口角可笑。
(见《诗话,卷八第七七条)
田文镜,宝坻人,世宗藩邸庄头也。
(见《诗话,卷八第八五条)
南塘居士,相城人。
(见《诗话》卷入第九O条)
归愚受知,皆因鄂中堂之《南邦黎献集》。
(见《诗话,卷九第一七条)
所生子名维甸。
(见《诗话,卷九第三一条)
傅文忠本不识字,何由知诗?于才《诗话》中之与鄂文端、傅文忠论一交一 ,皆借以吓骗一江一 浙酸丁寒士,以自重声气耳。
郑板桥、赵雪松(按:当为“赵云松”之误。
)作文贱之。
不足取也。
(见《诗话,卷九第四O条)
宜城梅生秋闱下第,以阮亭铭砚及成亲王《D陆争坐位论》一册,售二十金于余。
余族人桂香东携以示王。
王大惊,为跋于后,凡千余言。
有云:“此册之妙,胜我十倍。
使我再写十年。
未必能及。
乃仍假我名,惭不可忍。”
香东来告,且云成王有留之意。
遂因香东与之。
此亦假名之奇遇也。
(见(诗话,卷九第六六条)
板桥时文新奇,画并不佳,诗却在于才之上。
惟好男风,是其劣迹。
(见《诗话,卷九第七四条)
余记十一岁时,家君方任一江一 宁藩司。
一日,随业师黄望庭先生往隐仙庵上,吃桂花栗子。
道士善弈,先生与对局。
弈竟,同到随园。
子才出迎,款待甚周。
时年六十余,康健如少壮。
面麻而长,微须已半白,身高五尺余。
园中窗嵌玻璃,皆紫蓝各色。
肴馔一精一雅,吃面四碗而散。
乾隆辛亥,余年二十岁,以三等侍卫乞假省家君于闽督任,再过随园。
子才时往苏州,比到苏州相见,于才已七十六岁。
向余索诗。
答以不会作诗,深为惋惜。
令伊女弟子作点心两盘,酱葱蒸鸭一盘,蛏干烂肉一盘为赠。
余馈以四十金而别。
比嘉庆己卯,三过随园,则荒为茶肆矣。
一邓一 之诚批云:己卯为二十四年,距子才之殁二十二年。
(见《诗话,卷九第七八条)
余自落魄以来,落职远谪,沿途受恩者,如宜四制军,书六中堂、永六制军、广九中丞,皆念旧雨。
至若保三中堂,则更若慈母一之 护惜婴儿,使万里生还,骨肉完聚,每一念及,望空拜叩不已。
(见《诗话,卷九第一OO条)
乾隆五十六年,余饮于高庙,正值菊花盛开。
据云:“当年能月月见花。
自亮一去世,止自八月至腊月有花,他月不能矣。”
(见《诗话,卷一O第三条)
赵损之之子秉冲,官户部侍郎,在南书房多年。
生二子:长赵荣,官编修,次赵林,捐知县。
其后秉冲与荣相继殁,林得狂病,一贫如洗,四处依人,竟不知流落何所也。
又,秉冲有侄炳,官御史,巡视东城。
城外某庙中,住旗人某甲父子,其于事父极孝。
会夏日父病死,子告僧曰,我将入城领恩赏银,并向碓坊贷钱,以办丧事。
又以天气炎热,停一尸一庙中,无人看守,遂于井旁浅土埋之。
事为炳闻,竟以某甲活埋其父入奏,凌迟处死。
炳旋升给事中。
次年,典试福建归,甫入户,自批其颊,口称某甲索命,夜半而卒。
(见《诗话,卷一O第三三条)
承恩寺瓶儿辣菜极佳,萝卜鲞尤妙。
(见《诗话9卷一O第四七条)
鱼门人品重,较一江一 、洪、汪、鲍诸商,有主仆之分。
(见《诗话,卷一O第七四条)
已未,余同浦、钱两家兄弟共九人,自塞外归,至洛一陽一,盘桓五日。
浦、钱两家,由开封回南,余兄弟渡孟津北归京师。
时十月,惜非牡丹时耳。
(见《诗话,卷一O第九一条)
此等诗话,直是富贵人家作犬马耳。
毕秋帆家本棉花巨商,以乾隆年中通榜,中举,由中书值军机处,继至大魁,皆于敏中等之力。
(通榜之弊,至嘉庆中朱硅、汪延珍主试始减。
)毕太夫人诗既不佳,事无可记,选之何为?所以郑板桥、赵松雪(按:据前乃“赵雪松”,实为赵云松之误。
)斥袁子才为斯文走狗,作记骂之,不谬也。
(见《诗话,卷一一第一条)
毕秋帆高身长面,类山东人。
最爱演剧,暑中仆从官亲,即戏班脚色,而小旦尤多,皆其姬妾之戚也。
秋帆为人却浑厚,善于应酬,风一流 则有之,功勋则不敢许也。
其先世以棉花卖买起家,出于相国敏中门下。
后又寄和相国坤门下,遂至督抚。
和坤败后,抄家夺谥,一败涂地,后人亦无继起。
子才称其诗比梅村,奉承太过,秋帆亦必不敢当。
(见《诗话》卷一一第三条)
荆州水患,系乾隆己酉年事。
秋帆《荆州述事》诗,不叙水患之由。
其于梅调元之冤狱,未知若何也。
(见{诗话)卷一一第四条)
一胡一 云坡原不能诗。
(见(诗话,卷一一第一三条)
法时帆系蒙古人,非满洲人。
乾隆庚子进士。
初名运昌,因用国书书之,与“云长”同,奉旨改今名。
其人诗学甚佳,而人品却不佳。
铁冶亭辑八旗人诗为《熙朝雅颂集》,使时帆董其事。
其前半部,全是白山诗选,后半部则竟当作卖买做。
凡我旗中人有势力者,其子孙为其祖父要求,或为改作,或为代作,皆得入选。
竟有目不识丁,以及小儿女子,莫不滥厕其间。
(见《诗话,卷一一第一五条)
鄂文端云:“学问阅历,皆能治世,惟从学问中来者细,从阅历中来者粗。”
此语每每以之入奏。
(见《诗话》卷一一第一七条)
余十二岁随家母到随园三次。
饭后,见其太夫人,并其妾四人,皆不美。
同声报怨“此处不好,四面无墙,闹鬼闹贼,人家又远。
买食物皆不方便。
鸱鹗豺狼,彻夜叫唤,不能安睡”云云。
亦可笑电。
(见《诗话,卷一一第三O条)
吾亲友中如鄂二爷祥,乃祖乃父及其本身,皆司户部银库,家资百万,惟知养鹰养马,饮食嬉游,从不顾恤亲友。
未及十年,产业一空。
与余堂兄志书行为相似。
志书年未五十,以贫死。
有子六人,无所得食,惟作贼而已。
(见《诗话,卷一二第六条)
己卯,余过高邮,曾至文游台及秦家花园。
(见《诗话,卷一二第二八条)
雅雨为人,目空一切,一江一 南才薮,其许可者寥寥。
尹制军深忌之。
其后得祸,亦尹之力也。
余尝在纪晓岚家见其全集,用笔灵动,学力极深。
雅雨深鄙子才,故子才亦恨之。
(见《诗话,卷一二第早六条)
总宪幼时,曾在西湖为僧。
(见《诗话,卷一二第四一条)
春圃名鉴。
(见《诗话,卷一二第四九条)
己卯,余询一温一 州太守刘公,坐筵之风,已禁二十余年矣。
一邓一 之诚批云:坐筵之风,今山西大同有之。
予于大同属口泉镇,一日而闯三席。
(见《诗话,卷一二第九三条)
李侍尧汉军人,前明最初迎降总兵李水芳之后,由骁骑校升至督抚。
身不满五尺,勇敢有为,到处贪婪,犯斩罪者三次。
以背疮发,终于闽督,年七十余。
(见《诗话,卷一二第九六条)
两主试者:礼部侍郎一邓一 钟岳,山东东昌人,辛丑状元,詹事府詹事叶一楝,一江一 西新建人,丙辰进士。
(见《诗话,卷一三第九条)
似村直不会作诗,较庆三爷有天渊之隔。
(见《诗话》卷一三第三四条)
峨园,方正人,其子直望,乃一纨挎,卒陷大祸。
(见《诗话,卷一三第三九条)
凡石中有水者,皆谓之空青,余见之甚多。
旧藏水晶空青,内有鱼形,为庆十爷持去,送皇八子仪亲王。
庆十爷为尹文端公第十于。
(见《诗话,卷一三第五O条)
钱千秋,即苏班中所演钻狗洞者也。
千秋为牧斋弟子。
(见《诗话》卷一三第五一条)
三投酒者,即今蒙古所谓波尔打拉酥是也。
初投者,谓之阿尔占。
再投者,谓之廓尔占。
三投者,谓之波尔打拉酥。
其法以羊胎和高梁造者,今亦不易也。
见喀尔喀王成哀札卜所进《元史源流》。
张尔田批云:塔刺孙,蒙古语,酒也。
打拉酥即塔刺孙译音。
波尔打拉酥,今{蒙古源流》无此语。
(见《诗话,卷一三第五二条)
一江一 鹤亭名春,为扬州盐商,牌号“广达”。
以上四次南巡报效,赏布政司衔。
(见《诗话,卷一三第五五条)
茅名元铭,丹徒人,壬辰进士。
(见《诗话,卷一三第六六条)
国初郑亲王平一江一 南,携来女子以百计,皆福主宫人及教坊中人,非民间妇女也。
(见《诗话,卷一三第七五条)
蒋二爷豆腐,余亦吃过。
其中火腿杂物,不必言矣,而以油炸鬼炒者为最奇。
(见《诗话,卷一三第七九条)
壬戌,余得一砚,背有小字真书云:“好物坚留七百载,墨磨人去又磨来。”
款署:“北宋砚,为香光宗伯所赠。
崇祯壬申四月,权斋识。”
(见《诗话,卷一四第八条)
公滋介休一任三十万,饱则远扬,何必再出?(见《诗话,卷一四第一四条)
冬友先生与余尝会于汴抚毕秋帆座上,面赤身不高,须发全白,说言爽快。
尝问余:“爱听戏否?”余答以:“爱听抚台班戏。”
先生怫然曰:“这都听得俗极了。”
秋帆随云:“我新排噬长生殿》戏,中秋节接尔来听。”
时余年十二岁,家君方官汴藩。
(见《诗话》卷一四第三七条)
子才此语太觉荒唐,高诗如何驾新城而上?(见《诗话》卷一四第六一条)
庆四爷一生糊涂,惟“见人吃莲子有感”一语尚趣。
(见《诗话》卷一四第六八条)
赵、蒋二人,胸襟学力,均不及王梦楼。
而赵又不如蒋。
(见《诗话》卷一四第七四条)
十四公子名庆禧,庆保系十三公子。
庆禧官至总兵,与余同岁。
(见《诗话》卷一四第八五条).
蒙古风俗,每辰熬茶毕.,将一勺出户,向东南奠之,跪诵经语一句,谓之哈拉哈乌敦,译言天门星也,即灵星。
(见《诗话,卷一五第一七条)
京师鸡毛炕,专为乞丐而设,冬夜无火,以鸡毛围身,相倚而睡。
鸡毛每筐值一二文,店钱则四文而已。
(见(诗话》卷一五第三九条)
余闻高文良酸俗异常。
(见《诗话9卷一五第六三条)
乾隆丙午,台湾之役,赵云松在李侍郎幕,并未到台。
(见《诗话卷一五第七二条)
王大司农名际华。
(见《诗话,卷一五第七三条)
嘉庆初,厨子陈德乘上入宫,持刀直奔御轿前,亦大奇事。
(见《诗话,卷一六第二条)
本朝入关,其迎降者,岂独芝麓一人?且当李自成破北京时,冯铨领班,已先叩降闯贼于武英殿矣。
(见《诗话,卷一六第一O条)
子未,山东德州人。
(见(诗话,卷一六第二九条)
程中丞,河南上蔡县人,康熙辛丑探花。
(见《诗话,卷一六第三二条)
朱考亭,名拭。
(东坎按:批语误,宋理学家朱熹,人称考事先生。
原文谓“注书与朱于不合”,可证o)(见《诗话,卷一六第三三条)
王午堂名集,汉军正红旗人,并无世袭。
且世职中,亦无“冠军”之官。
午堂为人极酸俗。
(见《诗话,卷一六第三八条)
余五弟先患肋下一疖,月余,奇渴,饮水数石,竟于十一月十五日卒。
(见《诗话,卷一六第四二条)
昆明湖活鱼活虾,较一江一 南尤美。
夜夜有人窃取,须五更往买,家中先一日预备鸡汁。
余住班西苑,饱尝此味。
湖旁有青龙桥,上有茶肆,今则不许闲人到矣。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一O条)
皇八子仪亲王正妃,即张氏所生女。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一一条)
余五岁,随先大人任一江一 宁盐道,先后八年。
其后,先君在苏州、安庆署理藩臬,余日随老仆马五出游,金陵名胜,无处不到。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一八条)
此盖盐商作俑。
近日都中,惟内务府中人多效之。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二二条)
望之中丞善气迎人,天真烂漫,谪伊犁四年,嘉庆登极召还。
其第四于懿本间关随侍,人亦通脱。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二三条)
箨石在京,有“钱老相公”之称。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二四条)
唐,内务府人。
人极无味,诗亦不好。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三三条)
己卯,余到芜湖,曾过一胡一 氏如园,花竹稀疏,亭台亦不大。
(见《诗话补遗9卷一第四O条)
兰泉尝与觉罗吉庆往山东查办事件。
其请训时,吉在前,王在后,此满汉召对旧例。
上令王前吉后。
时吉官阁学,年三十余,王年则六旬矣。
上顾吉语王曰:“令他随尔一路学习 。”
及差旋,王使人馈吉金五万,曰:“收之可也,不必怕。”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四五条)
童二树梅,见之多矣,一幅不过三两枝,无盘根大干、万朵槎丫看。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五一条)
随园之先,故属吴姓。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五六条)
乾隆间,有一江一 西知县边学海者,其衙署之前,有民人设鲜果地摊,见官不起,吏役呵之不服。
边自以理谕之,仍不服。
边怒,立毙此民于杖下。
巡抚海威大惊,具疏劾之。
上官称赏,谓民之所服者官也,民不服官,将何为政?遂将边一交一 军机处记名。
未一年,擢道员。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五九条)
康方伯名基田,山西人,身材瘦长,连鬓须三缕,疏而长。
先君官豫臬时,康为河北道,尝赠余宋版“四书”一部。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六O条)
时一江一 甘二县,有“二图”之称,一鳌图、一懋图也。
鳌图爱文,懋图爱钱,皆不洽舆情。
至扬州太守恒豫,惟知作乐而已。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六一条)
丁卯,浙一江一 正主考熊赐瓒,副主考刘迪,一湖北人,一四川人。
(见《诗话补遗》卷一第六三条)
钱南园为御史时,好弹劾人,几为和坤治死。
(见《诗话补遗,卷二第一七条)
尹文端公不爱钱,而善用人,实是好官。
惟于上之南巡,有意迎合,伤耗三吴元气,此通人之一蔽。
然非此尹,不得四督一江一 南。
(见《诗话补遗,卷二第五O条)
晓岚父曾官太守。
少年纨挎,无恶不作,尝考四等,为乃父所逐出。
中年狡猾,为和坤文字走狗。
所著《阅微草堂》诸种,大抵忏悔平生,惧有报应。
(见《诗话补遗》卷二第五三条)
健磐一段丑事,何苦编入《诗话》?因忆常熟归方伯云:乃翁死日,有邻妇来吊,哭甚痛,举家愕然,询之,乃云:曾于尊人有奸。
满座大笑,而方伯竟恬然。
若非余亲耳所闻,绝不信也。
方伯父为少宗伯。
方伯由佐贰起家,为人憨直,以事戍伊犁。
与同一居 伊犁者四载,后赦归。
(见《诗话补遗,卷二第七三条)
余自嘉峪关外,至乌鲁木齐,见所属州县,皆清净无事;仓不贮粮,库不贮银,监狱无罪犯,真世外仙源也。
若赵云松官镇安太守,日嫌其寂。
及调广州太守,又日嫌其烦,则又存乎其人矣。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一条)
《燕兰小谱》作于乾隆三四十年间。
迨至五十五年,举行万寿,浙一江一 盐务承办皇会,先大人命带三庆班入京。
自此继来者,又有四喜、启秀、霓翠、和春、春台等班。
各班小旦不下百人,大半见诸士夫歌咏。
若春台班小旦陆健桥苏州人为广十二爷收一尸一一事,尤为难得。
广名兴,官侍郎,与陆最昵。
侍郎遭事弃市,亲族中无敢收其一尸一者。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二条)
黄文襄名廷桂。
图敏,系内务府人,乾隆壬辰进士,尝充已酉科顺天乡试副主考。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五条)
山舟书法在董、米之间。
乾隆癸丑,余奉父命送山舟信物,山舟以手书楹帖直幅各一为报。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二O条)
乾隆丙午,余在福州,画师姚根云赠砚一方,刻七绝一首,云:“绣出端州石一方,纤纤玉指耐春凉。
摩娑细腻玲珑处,多谢吴门顾二娘。”
余所藏制砚,尚有六方,其托名顾制者,有二十一方。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三四条)
阿林保亦和琳之流,不通之至。
一群狗吠,辱没原唱多矣。
(见《诗话补遗,卷三第三七条)
尹文端少年封疆,以官为家,清廉自爱,除诗书以外,别无嗜好。
结亲皇子,以致应酬浩大,身后萧条。
公予十人,所分家产无几。
其中最贵者为庆树斋,历任都统将军,均在口外。
及任军机大臣兼兵部尚书,依然不事生产。
庆十爷与余同充銮仪卫之职,家无应门之仆。
常因衣冠不周,不能当差。
其他公子皆可知矣。
不二十年,式微已甚,睹之凄然。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八条)
香林名瀚,汉军正蓝旗人,原任河帅李宏之子。
其子李亨特,嘉庆间亦任河帅。
香林是爱作诗而不通者。
愈是不通之人,愈爱作诗,奇极。
一邓一 之诚批云:前云名奉翰,此云名瀚。
前云其尊人名洪,此云李宏之子。
此云其子李亨特,后又云亨特李轮之子。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一五条)
秦汉印如何能动辄百方?其赝可知。
乾隆三四十年,纯皇帝(原按,即乾隆弘历,又称纯庙、高宗。
)搜罗骨董太甚,假者极多,后始稍稍鉴别。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三七条)
“铜鼓金川自古多,也当军乐也当锅。
偶承瀑布疑兵响,吓倒蛮兵退太阿。”
此诗载王一陽一明{征南日记》,余从阿广廷中堂处借阅,世间孤本也。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三八条)
陈大用,甘肃宁夏人。
其祖陈孚,乃叛臣王辅臣旧将,以投诚封子爵。
孚死,大用袭封。
大用为人极酸俗。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四二条)
一部《诗话》,助刻资者,岂但毕秋帆、孙稆田二人?有替一人求入选者,或十金或三五金不等,虽门生寒士,亦不免有饮食细微之敬。
皇皇巨帙,可择而存者,十不及一,然子才已致富矣。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五六条)
京师并不知有“十家香”之名。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五八条)
朱于颖云:“一水涨喧人语外,万山青到马蹄前。”
直从此诗作贼,且伤事主。
而王梦楼、纪晓岚因运使而兼门生,遂以为奇创。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六一条)
蒋三与余同岁,腰肢细软,眉目如画,有《咏花》云:“蝶蜂不解花香色,徒采一花 心为自甘。”
余戏云:“蜂来不采闲花草,多在三春桃李场。”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六三条)
高丽书贾来京,凡遇厂肆新出诗文小说,无不购归,不论美恶,本无名动外国之足言。
即琉球,安南国人,来购书者,无不如是。
随园之诗,或尚指名购取,至云以重价购刘霞裳诗不得,怏怏而去,则真臆说也。
(见《诗话补遗,卷四第六八条)
生平最怕受虚名而有实害,名曰作官,而毫无名利。
如侍卫等官皆是。
名曰赴席,而万难下咽。
名曰看花,而怪状欲呕。
名曰听戏,而二簧高腔,喧聒不入耳。
欲留不可,欲去不能。
每每归来,病倒数日或半月,胸次犹作恶也。
余有{咏高腔》诗云;“脸涨筋红唱未全,后场锣鼓闹喧天。
主人倾耳摇头赞,今日来听戏有缘。”
小旦俱过强仕年,鬃鬃黑影满腮边。
依然打扮行筵畔,膻气通身敬鼻烟。”
又{赴妓席》云:“作意浓妆敬酒杯,教人眼见已心灰。
鲰生岂但心无妓,只恨嬲人走不开。”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六条)
魁林系孝贤纯皇后之侄,忠勇公傅恒从子。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一二条)
施铁如官四川知府,因公遣戍,其寓所曰“醒园池馆”,颇雅。
揆叙者,明珠之子也。
(见《诗话补遗9卷五第二一条)
陈方伯名奉滋,一江一 西进士,陈鹏即方伯之侄。
子才以鹏为武昌人,盖讳之也。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二四条)
谢山名梦麟。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二八条)
曹剑亭名锡宝。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三六条)
明太守者,明保也。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四三条)
明保系和坤继母一之 堂弟,原系漕督嘉谟之子,满洲正红旗人。
善于谋利,一江一 南及口外,皆有其买卖。
在杭州太守任内,养美姬十数人,专为应酬权贵之用。
与张朝缙,蒋赐柒同。
然为人却通脱风雅,以事落职家居,园亭歌舞,无一不一精一绝。
所蓄苏州戏班名“迎福”,殁后数年,今亦一败涂地矣。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四四条)
京师西四牌楼北,有元时护国隆善寺。
寺后有二碑:一为危素所书,一为赵孟頫所书,一精一妙无比。
嘉庆间,陈望之中丞来京,约余往访,叹赏不置。
余为托理藩部景公拓印数本,会中丞病归,不果。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五九条)
吕光禄河南新安人,宋吕文穆公之裔。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六七条)
定圃系补亭从堂弟,即英和之父,内务府人,姓石,亦一糊涂人也。
乾隆五十四年冬,祀天坛,坛内天灯,用数十人扯之不起。
草草祀毕,上方出坛门,四人扯之起矣。
定圃时官礼部尚书,因此革职,郁郁而死。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六九条)
瑶华道人名弘睥,字恕斋,圣祖第二十四子诚亲王之次子,有儒雅之风,惜其为人,品不甚高。
人言藉藉,晚年尤甚,事为高宗所闻,罢职闲居。
其所作画,颇学石田,然亦无甚足取。
诗则较礼、豫两王为佳。
其兄弘喊,下流无比。
以瑶华视之,又胜十倍矣。
(见《诗话补遗,卷五第七五条)
鉴堂,满洲正黄旗人,巡抚常钧之子,累官至宁绍台道,和坤门下。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二条)
云林父子皆善篆隶。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五条)
孝廉名嵩龄,少时貌极美。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一二条)
孙相国并未领兵赴台湾,当是安南之误。
安南之役,黎维祁曾领兵过一江一 讨阮光平。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三一条)
刘崇如名墉,有“刘驼子”之名。
承其尊人文正公之后,亦思勉为君子。
而心地不纯,遂成为假道学。
和坤秉政,刘亦委身门下。
和坤事败,又从而排挤之,真小人之尤也。
其官一江一 宁太守日,屡屡欲逐子才,赖尹文端之力而止。
然其中诋毁子才,已不遗余力。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三五条)
船山为四川藩司林傀之婿,貌不见美,惟诗才超隽,近今所无。
林傀即福康安之世仆也。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四四条)
时帆诗才,为近来旗人中第一。
尝以京察引见,高宗恶其沾染汉人一习一 气,不记名。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四六条)
希斋名和琳,和坤之弟也。
和坤聪明绝顶,口才便利,而目空天下,不受丝毫笼络。
虽以子才之通天神狐,不在眼下。
和琳则谦谦自持,沽名钓誉,较乃兄及福康安为强。
然和坤虽是小人,却有本领。
福康安则膏梁纨挎,一无所用之童呆。
所作诗文,皆孙士毅代笔,福康安并不多识字也。
福康安为法和尚后身。
法和尚者,乾隆初年恶僧也,以地窖藏妓女,一交一 通贵家眷属,为提督阿里衮奏请斩决。
伏法之日,福康安之母,白昼见一和尚入内,遂生福康安。
(见《诗话补遗》卷六第四七条)
迁安县属广平府,文风尚好,宋时李若水即其县人。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七条)
贤村入都,不久卒。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八条)
鱼门胸怀洒落,有孟尝、信陵之风,好学而不迂,好友而不乱,与余家有世谊,余自幼见之。
(见《诗话补遗9卷七第九条)
稚威古文甚佳。
此诗及序,皆非其至者。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一三条)
一部《诗话》,将福康安、孙士毅、和琳、惠龄诸人,说来说去,多至十次八次,真可谓俗,真可谓频。
福康安死,封郡王。
其子德麟,袭封贝勒,吃食鸦片,日在南城娼家住宿。
白昼贪睡,屡误差使。
睿庙命内侍在乾清门外,痛打八十对头板,逐出内庭,终于一婬一荡而死。
其子庆敏,袭封贝子,依然游荡,吃食鸦片,奉旨革去职任。
此皆福康安至一婬一极恶,作孽太重,流毒子孙,可以戒矣!(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一七条)
魁伦后在四川丧师,为将军勒保奏请伏法,子孙穷困无比。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一八条)
嘉庆四年,余兄弟四人赦归,时遣戍已四载,母子夫妻,相见悲喜,余年二十八岁。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二O条)
李晓园名亨特,即李翰之子,与余为至戚。
字且不多识,何有于诗?此亦由贿嘱而来者。
可笑!(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二三条)
邢太守陕西人,人颇风雅,在嘉兴任内,以重价购苏州妓为妾,一宠一 爱异常。
太守死于任所,仅遗嫡子,方九岁,同官谋归太守骨于秦中,而遣其妾。
其妾乃麻衣见客,泣诉平生,谓主人待我厚,我虽出身微贱,颇识大义。
诸君能容我抚孤,则生,不容则死。
闻者动容。
后闻其携公子西归,延师课读。
而自构一楼以居,终其身未下楼也。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二六条)
厚庵,大兴籍,开设银号,都中呼为“邵行”。
其公子邵自昌,由进士官至兵部尚书。
葆祺,盖其少子。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二七条)
高丽贡使,一岁两次到京,新旧书画,捆载回国,并不问为谁何之作也。
余在厂肆,曾开字画店,故知之甚深。
若谓指名购袁、刘之诗,则欺世语。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三四条)
制军误听边将之言,轻视缅人,欲建奇功,遂至激变。
领兵将帅,又不知地理,深入重地,天雨不止;人马日在泥潦中,运粮以牛,牛皆饿死,遂至全军覆没。
傅忠勇公二次出师,亦不能获胜,遂草草讲和了事。
山斋在缅甸二十年,已尚公主,于乾隆五十九年归国,行抵云南省城,无疾而死。
其子鹤圃从狱中出·,赏给侍卫,未几亦卒。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三七条)
余家青衣谢荣,一江一 西人,沈祥官,一江一 苏人:皆貌美能诗。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四八条)
郑恒为河南荥一陽一人,崔莺莺为直隶深州人。
恒官至两部尚书,与夫人崔氏合葬于荥一陽一。
余表兄钟庆为荥一陽一令,曾将其墓志拓寄。
(见《诗话补遗,卷七第五四条)
沧来,汉军厢红旗人,于文清(一邓一 之诚于此下批云:襄勤。
)之后,由举人官知县,人甚和蔼,诗则平平。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一条)
程元章,河南人。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二条)
鄂西林诗学家传。
公子鄂容安,字修如。
鄂容安之弟十二公子鄂溥,诗尤佳,以耳聋终于笔帖式。
虽有世袭三等伯,而子弟皆穷酸傲慢,鄂氏遂式微矣。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八条)
子才于生平受恩知己,念念不忘,故其倦倦于金震方中丞,溢于言表。
即于其房师一邓一 逊斋亦然,此是子才性情厚处。
(见《诗话补遗,卷八第一四条)
檀樽主人,名昭连,字汲修。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三三条)
鄂公留子才饭,断无之事。
乾隆二年以后,上令鄂公专在御园静养,日赐人参三钱,除计划大事外,从不与外人一交一 结。
虽内外大臣,且不能一面,子才一外用知县,何从留饭?更何从有此深谈?造言欺人,一何可笑1(见《诗话补遗,卷八第三五条)
继昌后官藩司,其父名一陽一安。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三八条)
史文靖公名贻直,以附年羹尧一党一 门下见用。
年败,而史不入一党一 祸,亦才人也。
(见《诗话补遗,卷入第四四条)
吴贻咏为礼王府书记,礼王之与子才订一交一 ,吴为撮合。
(见《诗话补遗9卷八第六O条)
思元主人名裕兴,为人忠厚,不免童呆气。
爱一习一 拳勇,酒量极宏,其与客饮,辄夜以继日,醉后往往咬人,尤为奇绝。
后与瑶华、汲修,皆以事革为庶人。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一条)
檀樽主人御下残忍,殆无人理。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三条)
松园是如皋人,子才以为同乡,可笑。
张短而多髯,绰号“张三毛”,专为达官置办姬妾,和坤妾蕊香,即张托刘二秃所进。
刘二秃名全儿,是和坤未贵时旧仆。
后和坤子丰绅殷德尚十公主为驸马,刘二秃为管家,三品翎顶,与和坤门下马八,皆声势赫弈。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七条)
叶姬曾送至福康安家。
福康安云:“色并不佳,我误听人言矣。”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七条)
留保,满洲厢黄旗人。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一O条)
和希斋大司空和坤,是满洲正红旗人,钮古鲁氏。
此氏以厢黄旗爱都巴图鲁开国元勋为大族。
其正红厢红两旗之钮古鲁氏,皆小户不同宗者也。
和坤起自寒微,其家虽有轻车都尉世职,其父长保,曾为福建副都统,累世武秩,皆无蓄产。
和坤袭职后,充当上虞备用处侍卫。
家贫而貌美,性一婬一,为同人所不齿。
侍卫例有帮御轿左捍之差。
一日,纯皇帝因官事,自诵《论语》云:“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欤?”问之随从大臣,皆不能对。
和坤率尔而奏曰:“典守者不得辞其责。”
上大悦,立挑入御前侍卫。
此乾隆四十三年事也。
未半载,即用为御前大臣、户部侍郎、九门提督。
五年之内,赐伯爵,官至大学士,掌翰林院。
其子丰绅殷德,且尚主矣:其声势之大,虽福康安不能过也。
睿皇柄政五日,而和坤赐死,家产籍没,子孙绝嗣,一败涂地。
和坤为人,身材停妥,粉面朱唇,声音诡亮,不矜威仪,喜诙谐,内外如一,无一毫妆模作样之处。
其侍上左右,记性极好,应对如流,虽在天威咫尺之前,而举止自在,上视之亦如婴儿,不甚拘束之也。
福康安则身材细长,白面微麻,心术较和坤为稍纯,而才具远逊。
十八岁即为川督,天下总督除直隶两一江一 外,皆作遍。
福康安为人,穷奢极欲,挥金如土,以冰糖和灰堆假山,以白蜡和灰涂院墙,以白绫缎裱糊墙壁。
其出兵也,私带侍女,皆为男妆。
每日所食,用银至二百。
每站所赏轿夫银至二千。
生民涂炭。
七省教匪之乱,皆福康安酿成。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二四条)
此伶貌极佳,而毫无一温一 柔静雅之态。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三三条)
刘云房名权之,湖南人,官至大学士。
(见《诗话补遗,卷九第四三条)
子才壮年所一交一 者,止尹文端一人。
其余如奇丽川、孙补山,则相一交一 皆在六、七十岁后,不能十分得力。
若福敬斋、和希斋,则更后之后者。
不及半年,福、和均死军中。
若早十年,子才自有无限好机会也。
福康安之结一交一 子才,是孙补山为作走狗,和琳则黄小松为作走狗。
哭福康安诗,无味应酬。
一生骄奢一婬一佚,无才无能,七省教匪之乱,荼毒天下二十余年,可恨极矣。
幸而早死,不然,亦与和坤之获罪无异。
福之历任总督,俾昼作夜,每日四鼓,同道及文武各员上院禀见,候至下午,则巡捕传语云:“中堂分付,各官皆散,明日再见。”
于是始上巡抚衙门。
其州县等官,自巡抚衙门散后,尚须以次谒见藩、臬、道、府,则已燃烛起更矣。
以此为恒,有经月不得见中堂一面者。
(见《诗话补遗,卷一O第一九条)
礼、豫两王,学问不及瑶华,而好名与之同。
瑶华品行不端,所以终不免于祸。
礼邸记性极好,好昆腔,革任后,迁居西直门大街路北,所有使役男女,皆苏州人。
日日出南城,非戏馆,即戏班下处。
终于宗人府主事。
脑后生一疮,甫四月而卒。
为人却无奸诈取巧恶一习一 ,但一味纨挎,其最取祸,则坐“使骄且吝”四字耳。
礼邸与余颇契,年四十一而革任,五十四而卒,可惜也。
天下之事,过犹不及。
礼王失于驭下过严,豫王失于驭下过宽。
然礼王亦并未治死家一奴一也,不过凌辱稍甚,遂革王爵。
豫王则因家人私藏逆匪,毫无知觉,亦遂革王爵。
豫王比之礼王,忠厚和平,亦无骄吝之气,惟性喜酒,酒后咬人,纨挎奇事。
(见(诗话补遗,卷一O第三O条)
芸台极好名,名山宝刹,到处立碑,及铸钟鼎之属,以留姓氏,又爱搜罗古钱。
(见《诗话补遗,卷一O第三三条)
此一江一 宁驻防也。
(见《诗话补遗,卷一O第四O条)
石公名启樽,(见《诗话补遗,卷一O第四五条)
冒广生《批本随园诗话》跋
往年见满洲某侍郎家有《批本随园诗话》一部,不知出何人手。
其第十六卷后,有跋语。
引崇尔龄恩为其父所作墓志,证为伍拉纳之子,但不知为舒某云云。
余按伍拉纳官闽督,以事伏法,诸子照王直望例,悉戍伊犁。
伍拉纳及王宣望之狱,余别有记。
今批语中,言其父曾为闽督,又屡言其在伊犁,又言己未十月,与浦、钱两家兄弟,自塞外归。
浦、钱兄弟,即浦霖、钱受椿之子,与伍拉纳同案获罪,则其为伍拉纳之子,当可信。
伍诛在乾隆六十年十月。
和坤方当国,与伍拉纳为戚畹。
当槛解入京时,故缓其行,以解上怒。
上计不至,则命乾清门侍卫某,飞骑召入,于丰泽园庭讯。
伏法之日,天气和暖,人以为刑中云。
今批语中于和坤乃多丑词,不可解。
其人笔下亦不甚通顺,且满纸别字。
以其所书多遗闻轶事,为删润之,入吾《草间记》。
疚斋冒广生。
一邓一 之诚批云:明明行述,而曰墓志,子有志其父之理乎?
又云;按伍拉纳子舒石舫所著《适斋居士集》,称其兄梦亭、沁香,又称沁香为仲山。
此批不知出梦亭抑沁香也?唯行述有云;生妣索佳氏,以伯父仲山公官侍卫班领,诰封太恭人。
批中自言为三等侍卫,或者即为仲山,亦未可知。
又云:一经删润便失真矣!冒失可哂。
张尔田《批本随园诗话》跋
有清三百年廉隅风纪,至乾隆中叶极盛而弛。
高宗暮年,大狱屡兴,果于杀戮,而贪婪结纳之风,终不可止。
此书所载,一语一言,偶尔涉笔,而上自天潢,下至士夫,庸琐无一耻,宛然如绘,虽负盛名者不免,可以观见乾隆一朝风会。
批者本罪孥,亦其中之一流,耳濡目染,故能言之凿凿。
虽尖薄之笔,有伤忠厚,要未始非实录也。
文如居士出以见示,感慨书之。
又曰:袁子才本无行文人,《随园诗话》亦非上品书,此批穷形尽相,可称三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