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若孔恪霍有邻皇甫恂裴龄六一合《太平广记》卷第三百八十一 再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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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 卷第三百八十一 再生七

太平广记

卷第三百八十一 再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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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若

隋大业中,雍州长安县人赵文若,死经七日,家人一大殓,将欲入棺,乃缩一脚。

家人惧怕,不敢入棺,文若得活。

眷属喜问所由,文若云,初有人引至王所,王问:“汝生存之时,作何福业?”

文若答王:“受持《金刚般若经》。

王叹云:“善哉!此福第一。

汝虽福善,且将示汝其受罪之处。”

令人一引文若北行十步,至一墙孔,令文若入。

隔壁有人引手,从孔中捉文若头引出,极大辛苦,得度墙外。

见大地狱,镬汤苦具,罪人受苦,不可具述。

乃有众多猪羊鸡鸭之属,竟来从文若债命。

文若云:“吾不食汝身,何故见逼?”

诸畜生云:“汝往时某处食我,头脚四肢,节节分张,人各饮啖。

何讳之?”

文若一心念佛,深悔诸罪,不出余言,求为修福报谢。

诸畜各散,使人将文若却至王所。

王付一碗钉,令文若食之,并用五钉钉文若头顶及手足。

然后放回。

文若得苏。

其说此事,然患头痛及手足。

久后修福,痛渐得差。

后尔已来,一精一勤诵持《金刚般若经》,不敢遗漏寸一陰一。

但见道俗亲疏,并劝受持。

后因使,至一驿厅上,暂时偃息。

於时梦见一青衣妇女,急来乞命。

文若惊寤,即唤驿长问曰:“汝为吾欲杀生不?”

驿长答云:“实为公欲杀一小羊。”

文若问云:“其羊做何色?”

答云:“是青牸羊。”

文若报云:“汝急放却,吾与价直。”

赎取放之,良由般若威力,冥资感应也。

(出《冥祥记》)

隋朝大业年间,雍州长安县人赵文若,死了七天,家人把他入殓,将要放在棺材里时,竟然有一只脚缩回来。

家里人都很害怕,不敢把他放入棺中。

文若则活过来了。

家里人和亲属们惊喜地问他怎么回事。

文若说:开始时,有人领着他到阎王住的地方。

阎王问他:你在活着的时候,做过什么好事?”

文若回答阎王说常念《金刚般若经》。

王感叹地说:“好哇,这是头等的好事。

你虽然做了好事,且让你看看他们受罪的地方。”

叫一个人领文若向北走十步,来到一个墙洞,叫文若进去。

隔壁有人伸过手来,从墙洞中捉住文若的头拉他出去。

极大痛苦,才过了墙外。

看见一个很大的地狱,油锅开水等各种残酷的刑具,罪人受苦,不可一一述说。

并且有很多的猪、羊、鸡、鸭等,争先恐后向文若讨命。

文若说:“我没有吃你们,为什么相逼?”

所有的畜生都说:“你以前在某个地方吃过我们,头脚四肢,处处分解,各个连吃带喝。

为什么不敢承认?”

文若一心念佛,深深地悔恨各种罪恶,不多说一句话。

请求修行福份,回报恩德。

所有的畜生各自散去。

让人带文若退回到阎王的住处。

阎王给他一碗钉,叫文若吃了它,并用五颗钉子钉文若的头和手脚,然后放他回去。

文若得以苏醒。

他说起这件事,然而却患了头痛和手脚痛的病。

从这以后便做起好事,痛的程度逐渐差了。

从此以后,一精一勤诵持《金钢般若经》,不敢浪费一寸光一陰一。

看见的人不论道俗亲疏,都劝他们念经。

后来因为公差,到了一个驿站上,暂时仰卧休息。

这时梦见一个青衣女子。

急忙前来讨命。

文若惊醒,立即招呼驿站的长官问道:“你为我想杀生吗?”

驿长回答说:“确实想为你杀一头小羊。”

文若问:“这个羊是什么颜色的?”

回答说:“是青色的雌羊。”

文若告诉他说:“你赶快把羊放了,我给你钱。”

把羊赎回放了,这都是由于《般若经》的威力。

冥冥之中都能感应到。

孔 恪

唐武德中,遂州总管府记室参军孔恪,暴病死,一日而苏。

自说,被收至官所,问何故杀牛两头。

恪云,不杀。

官曰:“汝弟证汝杀,何故不承?”

因呼恪弟,死已数年矣。

既至,枷械甚严。

官问:“汝所言兄杀牛虚实,弟曰:“兄前奉使招慰獠贼,使某杀牛会之,实奉兄命,非自一杀也。”

恪曰:“使弟杀牛会是实,然国事也,恪有何罪?”

官曰:“汝杀牛(“牛”字原阙,据明抄本补),会獠,以招慰为功,用求官赏,以为己利,何为国事也?”

因谓恪弟曰:“汝以证兄故久留,汝兄既遣杀,汝便无罪,放任受生。”

言讫,弟忽不见,亦竟不得言叙。

官又问恪:“因何复杀两鸭?”

恪曰:“前任县令,杀鸭供客,岂恪罪也?”

官曰:“客自有料,杀鸭供之,将求美誉,非罪而何?”

又问:“何故杀鸡卵六枚?”

曰:“平生不食鸡卵。

唯忆九岁时寒食日,母与六枚,因煮食之。”

官曰:“然欲推罪母也。”

恪曰:“不敢,但说其因耳。”

官曰:“汝杀他命,当自受之。”

言讫,忽有数十人来执恪,将出去。

恪大呼曰:“官府亦大枉滥。”

官闻之,呼还曰:“何枉滥?”

恪曰:“生来有罪皆不遗,生来修福,皆不见记者,岂非滥耶?”

官问主司,恪有何福,何为不录?主司对曰:“福亦皆录,量罪多少。

若福多罪少,先令受福。

罪多福少,先令受罪。

然恪福少罪多,故未论其福。”

官怒曰:“虽先受罪,何不唱福示之?”

命鞭主司一百,倏忽鞭讫,血流溅地。

既而唱恪生来所修之福,亦无遗者。

官谓恪曰:“汝应先受罪,我更令汝归七日,可勤追福。”

因遣人送出,遂苏。

恪大集僧尼,行道忏悔,一精一勤苦行,自说其事。

至七日,家人辞诀,俄而命终也。

(出《冥报记》)

唐朝武德年间,遂州总管府记室参军孔恪,患暴病而死。

一天后苏醒过来。

自己说:被收审来到一官府的地方。

问他为什么杀两头牛?恪说:“没杀。”

官说:“你弟弟证明你杀了。

为什么不承认。”

因此,招呼孔恪的弟弟,已经死了多年了。

来到后。

看到带着枷锁刑具十分严酷。

官问:“你所说的兄杀牛一事是真是假?”

弟说:“兄以前奉命招安慰问那些贼寇,指使我杀牛宴请他们,确实是奉兄的命令,不是我自愿杀的。”

恪说:“指使弟弟杀牛会请是事实,然而那是为了国家大事,我孔恪有什么罪过?”

官说:“你杀牛会请贼寇,以招安有功。

可以得到官府的奖尝。

这是为自己的利益。

为什么是为了国家的事呢?因此对恪弟说:“你为证实你兄,所以久留在这里。

既然是你兄派你杀牛,你便无罪。

故你随便去托生吧。”

说完,弟忽然不见了,也竟然来不及再说什么。

官又问恪:“为什么又杀两只鸭子?”

恪说:“前任县令,杀鸭请客,难道是我的罪过吗?”

官说:“客人自己有吃的东西,杀鸭子请他们,想得到他的赞誉,不是罪过是什么?”

又问:“为什么杀鸡蛋六枚?”

说:“我平生不吃鸡蛋。

唯有回忆九岁的时候寒食节那天,母亲给我六个鸡蛋。

因此煮着吃了。”

官说:“难道你想把罪过推给母亲吗?”

恪说:“不敢,只是证明其中的原因。”

官说:“你杀死他们的性命,自己应该受到惩罚。

说完,忽然有数十人来拉孔恪,让他出去。

恪大声说:“官府也随意冤枉好人。”

恪说:“生来所有罪过都不遗漏,生来做好事修福的,都不见有记载,这岂不是过分吗?”

官问主司,“恪有什么好事。

为什么不给记录?”

主司回答说:“好事都记录了,根据数量的多少。

如果好事多罪过少,就先让他享受福份;罪过多好事少,就先让他受罪。

然而孔恪好事少罪过多,所以没有考虑他的好处。”

官大怒说:“虽然先受罪,但为什么不把好处告诉人家?”

叫人鞭打主司一百下。

很快地鞭打完,血流满地。

随即宣读孔恪生来所做的好事,也没有遗漏的。

官对恪说:你应当先受罪,我可以更改一下叫你回去七天,可以努力做好事。

因此派人送他出去。

于是苏醒了。

恪把很多僧尼集在一起。

进行忏悔。

一精一心勤奋的做好事。

自己说了这些事。

到了第七天,家人与他诀别,一会生命结束。

霍有邻

开元末,霍有邻为汲县尉,在州直刺吏。

刺史段崇简严酷。

会察长(“会”原作“下”,“长”原作“畏”,据明抄本改)之日,中后索羊肾。

有邻催促,屠者遑遽,未及杀羊,破肋取肾。

其夕,有邻见吏曰:“王追。

有邻随吏见王,王云:“有诉君云,不待杀了,生取其肾。

何至如是耶?”

有邻对曰:“此是段使君杀羊,初不由己。”

王令取崇简食料,为阅毕。

谓羊曰:“汝实合供段使君食,何得妄诉霍少府。”

驱之使出,令本追吏送归。

有邻还,经一院,云,御史大夫院。

有邻问吏,此是何官乎?”

吏云:“百司并是,何但於此。”

复问大夫为谁,曰:“秋仁杰也。”

有邻云,狄公是亡舅,欲得一见。

吏令门者为通,须臾召入。

仁杰起立,见有邻,悲哭毕。

问汝得放还耶。

呼令上坐,有佐史过案。

仁杰问是何案。

云,李适之得宰相。

又问天曹判未,对曰。

诸司并了,已给五年。

仁杰判纸余。

方毕,回谓有邻,汝来多时,屋室已坏。

令左右取两丸药与之,“持归,可研成粉,随坏摩之。”

有邻拜辞讫,出门十余里,至一大坑,为吏推落,遂活。

时炎暑有邻死经七日方活。

心虽微暖,而形体多坏。

以手中药作粉,摩所坏处,随药便愈,数日能起。

崇简占见,问其事,嗟叹久之。

后月余,李适之果拜相。

(出《广异记》)

唐玄宗开元末年,霍有邻是汲县县尉,去州拜见刺史。

刺史段崇简凶狠残酷。

在会见各位官员的那天,有太监中后索要羊肾,有邻急忙催促,杀羊的人惊慌害怕,没待把羊杀死,就剥开肋骨取出羊肾。

当天晚上,霍有邻就看见一个差役说:“阎王追扑你。”

有邻跟随差役去见阎王说:“有人告你的状说,不待杀死,就活生生的取出它的肾。

为什么到了如此的程度?”

有邻回答说:“这是段使君杀的羊,我本来不愿意。”

王叫拿来段崇简吃的东西,看完后,对羊说:“你确实应该供给段使君吃。

为什么妄告霍少府。”

驱赶出去”叫原来追扑的差役送有邻回去。

有邻回去时,经过个院落,叫御使大夫院。

有邻问差役这里住的什么官?差役说:“这里的官府都是这样,并不是只这一处。”

又问,大夫是谁?说:“狄仁杰。”

有邻说:“狄公是我已故的舅舅,想见上一面。”

差役叫守门的人通报,一会儿召他进入。

仁杰起立看见有邻放声大哭。

哭罢问,你被放还了吗?招呼他到上边坐。

有佐史拿过案卷,仁杰问是什么人的案卷?说,李适之要做宰相。

又问,天曹批了没有?回答说:“所有官员都通过了,已给五年期限。

仁杰在纸上批了。

才算完毕。

回头对有邻说:“你来了已经好长时间,形体已经损坏。

叫左右拿出两丸药给有邻,“拿回去,可以磨成粉末,往坏的地方擦上它。”

有邻拜谢告辞完毕。

出门走了十多里。

到了一个大坑。

被差役推下去,便活了。

当时正是炎热的夏季,有邻死后经过七天才活过来。

心虽然微微有点暖气,然而形体多处损坏。

把手中的药制成粉末。

擦在损坏的地方,药到之处便好了,数日就能起来。

崇简从占卜中得知,问起这件事,感叹良久。

一月以后,李适之果然当了宰相。

皇甫恂

安定皇甫恂,以开元中,初为相州参军,有疾暴卒,数食顷而苏。

刺史独孤思庄,好名士也。

闻其重生,亲至恂所,问其冥中所见。

云,甚了了,但苦力微,稍待徐说之。

顷者,恂初至官,尝摄司功。

有开元寺主僧,送牛肉二十斤,初亦不了其故,但受而食之。

适而被追,乃是为僧所引。

既见判官,判官问何故杀牛。

恂云:“生来蔬食,不曾犯此。”

判官令呼僧,俄而僧负枷至,谓恂曰:“已杀与君,君实不知,所以相引,欲求为追福耳。”

因白判官:“杀牛己自当之,但欲与参军有言。”

判官曰:“唯。”

僧乃至恂所,谓恂曰:“君后至同州判司,为我造陁罗尼幢。”

恂问,相州参军何由得同州掾官?且余甚贫,幢不易造,如何?”

僧云:“若不至同州则已,必得之,幸不忘所托。

然我辩伏,今便受罪。

及君得同州,我罪亦毕,当托生为猪。

君造幢之后,必应设斋庆度。

其时会有所睹。”

恂乃许之,寻见牛头人以股叉叉其颈去。

恂得放还。

思庄素与僧善,召而谓之,僧甚悲惧,因敬其私财为功德。

后五日,患头痛,寻生三痈,如叉之状。

数日死。

恂自相州参军迁左武卫兵曹参军,数载,选受同州司士。

既至,举官钱百千,建幢设斋。

有小猪来师前跪伏,斋毕,绕幢行道数百转,乃死。

(出《广异记》)

安定皇甫恂,在开元年间,初任相州参军,得暴病而死。

过了好几顿饭的功夫,一下子苏醒过来。

刺史独狐思庄,是个喜欢名士的人。

听皇甫恂死而复生,就亲自到皇甫恂的住处,问他在一陰一间所见到的一切。

说,特别多,但我苦于没有力气,稍等一下慢慢说给你听。

过了一会,恂说:我刚到官,曾经佐理司功。

有开元寺的一个主僧,送给我二十斤牛肉。

开始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只是接受而且吃了它。

刚才被追扑,就是被僧供出的。

立即去见判官。

判官问为什么杀牛?恂说生来就吃蔬菜。

不曾犯杀牛之罪。

判官叫招呼僧人过来,不一会僧带着枷锁来到,对皇甫恂说:“我杀牛给了你肉,你确实不知道。

把你供出来,想求你帮我去办件好事。”

于是对判官说:“杀牛的罪过由我自己承担,但是我想和参军说几句话。

判官说:“行。”

和尚就到了皇甫恂的住处,对恂说:“你以后到同州任司官。

为我制作一个陁罗尼幢。”

恂问:“相州的参军有什么理由能够得到同州的官禄呢?而且我又十分贫寒,幢是不容易制作的,那该怎么办呢?”

僧说:“如果不到同州也就罢了。

一定能到的话,希望不要忘记我所委托的事。

当然我就没什么可说的甘愿伏罪,现在便可以受罪。

等到你得到同州官职后,我的罪也就结束了。

该托生为猪。

你造幢之后,必定应设立祭坛进行斋戒以超度亡灵,到时会有所见。

恂于是答应了。

随即看见长着牛头的人用带股的钢叉叉他的脖子。

恂得到放还。

思庄平素与僧人要好,招呼他并对他说这件事。

和尚特别悲痛害怕。

因而散发他的私有财产作功德,五天后,患头痛,随即生三个痈。

象叉的形状,数天后死了。

恂从相州参军升迁到左武卫兵曹参军。

数年后被提拔为同州司士。

立即上任。

把官钱十万全部用来建幢设斋。

有一头小猪前来跪伏。

斋毕,围绕幢走了数百圈,于是死了。

裴 龄

开元中,长安县尉裴龄,常暴疾数日。

至正月十五日夜,二更后,堂前忽见二黄衫吏持牒,云,王追。

龄辞已疾病,呼家人取马,久之不得,乃随吏去。

见街中灯火甚盛,吏出门行十余里,烟火乃绝,唯一径在衰草中。

可行五十里,至一城,墙壁尽黑,无诸树木。

忽逢白衣居士,状貌瑰伟,谓二吏曰:“此人无罪,何故追来?”

顾视龄曰:“君知死未?”

龄因流涕,合掌白居士:“生不曾作罪业,至此,今为之奈何?”

求见料理。”

居士谓吏曰:“此人衣冠,且又无过,不宜去其巾带。”

吏乃还之,因复入城。

数里之间,见朱门爽丽,奇树郁茂。

前谓一官云是主簿,主簿遣领付典,勘其罪福。

典云:“君无大罪,理未合来。”

龄便苦请救助。

检案云:“杀一驴,所以追耳”然其驴执是市吏杀,君第不承,事当必释。”

须臾,王坐,主簿引龄入。

王问何故追此人,主簿云:“市吏便引,适以诘问。”

云:“实求肠,不遣杀驴。”

言讫,见市吏枷项在前,有驴羊鸡豕数十辈。

随其后。

王问市吏,何引此人。

驴便前云:“实为市吏所杀,将肉卖与行人,不关裴少府事。”

市吏欲言其(“其”原作“去”,据明抄本改)他羊豕等,各如所执。

王言,此人尚有数政官禄,不可久留,宜速放去。

若更迟延,恐形骸隳坏。

因谓龄曰:“令放君回,当万计修福。”

龄再拜出,王复令呼。

谓主簿,可领此人观诸地狱。

主簿令引龄前行,入小孔中。

见牛头卒以叉刺人,随业受罪。

龄不肯观出小孔,辞主簿毕,复往别吏。

吏云:“我本户部令史。”

一人曰:“我本京兆府史,久在地府,求生人间不得。

君可为写《金光明经》、法华、维摩、涅痏等经,兼为设斋度,我即得生人间。”

龄悉许之。

吏复求金银钱各三千贯。

龄云,京官贫穷、实不能办。

吏云:“金钱耳,是世间黄纸钱。

银钱者。

白纸钱耳。”

龄曰:“若求纸钱,当亦可办,不知何所送之。”

吏云:“世作钱於都市,其钱多为地府所收。

君可呼凿钱人,於家中密室作之。

毕,可以袋盛。

当於水际焚之,我必得也。

受钱之时,若横风动灰,即是我得。

若有风飏灰,即为地府及地鬼神所受。

此亦宜为常占。

然鬼神常苦饥,烧钱之时,可兼设少佳酒饭,以两束草立席上,我得映草而坐,亦得食也。”

辞讫,行数里,至舍。

见家人哭泣,因尔觉痛。

遍身恍惚,迷闷久之,开视遂活。

造经像及烧钱毕,十数日平复如常。

(出《广异记》)

唐玄宗开元间,长安县尉裴龄。

曾突然患病已经好多天了。

到了正月十五日,夜晚二更以后,忽然看见堂屋前有两个穿黄色衣衫的差役手里拿着公文说:“阎王抓你。”

裴龄推辞自己有病。

呼唤家人把马牵来,过了很久,也不见来。

于是就随差役去了。

看见街上的灯火辉煌。

差役出门走了十多里,灯火就没有了,只在枯草中间有一条唯一的小路。

约走了五十里,到了一座城,墙壁全是黑色的,周围没有多少树木。

忽然又遇到一位白衣居士,身材魁伟,相貌堂堂,对二个差役说:“这个人没有罪,为什么把他抓来?”

回过头来看看裴龄说:“你知道死了没有?”

裴龄因此痛哭流涕,合掌作揖告诉白衣居士:“生来不曾做过有罪的事情,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今天的事究竟为什么?请求帮助料理。”

居士对差役说:“这个人外表庄重,而且又没有罪过,不应该拿去他的头巾衣带。”

差役于是还给了他。

于是又进了城。

在几里地之间,看见朱门华丽,奇树繁茂。

前面一个官人,说是主簿。

主簿派遣付典,检查他的罪福。

典说:“你没有大的罪过,按理不应该来。”

裴龄便苦苦请求他帮助和解救。

检查案卷的人说:“杀了一头驴,所以抓你。”

“然而这头驴却是市吏所杀。

你如果不承认。

事情一定能解决。”

不一会。

阎王就坐。

主簿领着裴龄进来。

王问:“为什么抓这个人?”

主簿说把市吏也领来,正好一块盘问。

说:“其实是要肠子,不让杀驴。”

说完,看见市吏脖子上带着枷锁在前面走,有驴、羊、鸡、猪数十只跟在他的后边。

王问市吏,为什么攀扯这个人。

驴便走上前去说:“我们这些实在是被市吏所杀,他把肉卖给了过路的人。

这件事与裴少府没有关系。”

市吏刚想说话,其他羊猪等各各坚持前边说的话。

王说:“这个人还享有数年的国家官禄,不可在这久留,应该赶快把他放回去。

如果再迟延下去,恐怕他的形骇会腐烂变坏。”

因此对裴龄说:“叫人放你回去,应该千方百计修善造福,裴龄再次拜谢出去。

王又招呼主簿对他说可以领着这个人去看所有的地狱。

主簿叫人领着裴龄在前面走进一个小洞中,看见长着牛头的小卒,用叉子刺人,按照所犯的罪受到不同的惩罚。

裴龄不肯看,走出小洞。

告别了主簿以后,又到其他差役那里。

差役说:“我原来是户部令史。”

另一个说:“我原来是京兆府史,长期生活在地府里,请求到人间,得不到允许。

你可为我们写金光明经、法华、维摩、涅巉等经,同时再为我设斋超度,我们就能到人间生活。”

裴龄全部答应了,差役又请求给他们金银钱各三千贯。

裴龄说:京官贫穷,实在没有办法。”

差役说:“金钱就是人间的黄纸,银钱是白纸。

裴龄说:如果请求纸钱,那当然可以办到,不知道什么办法送给你们?差役说,人世间在都市里制作钱,这些钱大多数被地府收去了。

你可以叫制钱的人到家中密室里做完以后,用袋子装好,要在水边烧了它。

我们一定能够收到。

给钱的时候如果看见风吹灰动,那就是我们收到了。

如果有大风把灰吹扬,那就是被地府及地鬼神所接受。

这样的事情常常去做。

当然鬼神也就常常挨饿,烧钱的时候还可以同时备办少量的好酒饭,把两束草立在席子上,我们在草影的地方坐着,这样才能得到食物。

辞别后,走了数里回到家。

看见家里都在哭泣,因而感觉到全身很痛,神情恍惚。

迷蒙良久,才睁开了眼睛,于是活了,造经像烧完纸后。

十几天就恢复到和平常一样。

六一合 县丞

六一合 县丞者,开元中暴卒,数日即苏。

云初死,被拘见判官,云是六一合 刘明府,相见悲喜。

问家安否,丞云:“家中去此甚迩,不曾还耶?”

令云:“冥一陽一道殊,何由得往?”

丞云:“郎君早擢第,家甚无横。

但夫人年老。

微有风疾耳。”

令云:“君算未尽,为数羊相讼,所以被追。

宜自剖析,当为速返。”

须臾,有黑云从东来,云中有大船,轰然坠地,见羊头四枚。

判官云:“何以枉杀此辈?”

答云:“刺史正料,非某之罪。”

二头寂然。

判官骂云:“汝自负刺史命,何得更讼县丞?”

船遂飞去。

羊大言云:“判官有情,会当见帝论之。”

判官谓丞曰:“帝是天帝也,此辈何由得见?如地上天子,百姓求见,不亦难乎?然终须为作功德尔。”

言毕,放丞还”既出,见一女子,状貌端丽,来前再拜。

问其故,曰:“身是扬州谭家女,顷被召至,以无罪蒙放回。

门吏以色美,曲相留连。

离家已久,恐舍宅颓坏,今君得还,幸见料理。

我家素富,若得随行,当奉千贯,兼永为姬妾,无所吝也。

以此求哀。”

丞入白判官,判官谓丞曰:“千贯我得二百,我子得二百,余六百属君。”

因为书示之。

判官云:“我二百可为功德。”

便呼吏问:“何得勾留谭家女子?”

决吏二十,遣女子随丞还。

行十余里,分路各活。

丞既痊平,便至谭家访女。

至门,女闻语声,遽出再拜。

辞曰:“尝许为妾身不由己,父母遣适他人。

今将二百千赎身,余一千贯如前契。”

丞得钱,与刘明府子,兼为设斋功德等。

天宝末,其人尚在焉。

(出《广异记》)

六一合 县的县丞在唐玄宗开元年间得暴病死亡,几天后又苏醒了。

说:刚死的时候,被拘捕去见判官,说是六一合 县刘明府。

见面后悲喜一交一 加。

问家中是否平安,县丞说:“家离这特别近,不曾回去吗?”

令说:“一陰一间和一陽一间的路不同,怎么能回去呢?”

县丞说:“您儿子早已及第,家里也没有不顺心的事。

只是夫人已年高,稍微患有风湿症。”

令说:“算计起来你一陽一寿未尽,只因为几只羊告你,所以被追捕。

自己去分辨。

让你尽快回去。”

不一会,有黑云从东边来,云中有大船,轰隆一声,落在地上。

看见有四颗羊头。

判官说:“为什么无故杀死这此羊呢?”

回答说:“刺吏正需要这东西,不是我的罪过。”

二颗羊头沉默无言可对。

判官大骂说:“你们本来就欠刺使的命,为什么告县丞呢?于是,船就飞去了。

羊大声说:“判官有私情,我们要面见天帝评论这件事。”

判官对县丞说:“帝是指天上的帝王,这些无名之辈怎么能见得着呢!就象地上的天子。

百姓要是求见,不也是极难吗?然而,最终还是应做善事造福积德。”

说完,放县丞回去。

刚出去,看见一女子,身材相貌都很端庄秀丽,上前拜见。

问她什么原因,说:“我是扬州谭家的女子,刚才被召到这里来,因我没有罪幸蒙放回。

守门的差吏看我长的美貌,找各种籍口留我。

我离开家里已经很久,恐怕一尸一体腐烂。

现在你能够回去,希望有幸得到你的帮助。

我家素来富有,如果能跟你一起走,一定奉送千贯钱,并永做你的姬妾,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用这些求得你的同情。”

丞进去对判官说这事,判官说:“千贯钱得给我二百,给我儿二百,余下六百归你。”

因此写在纸上让他看,判官说:“我的二百钱可用来作功德。”

就传呼门吏问:“为什么勾一引 强留谭家女子?”

打门吏二十杖。

让女子随县丞回去。

行了十余里,分路各回各的家,活了。

县丞很快痊愈后,就到谭家拜访女子。

到了门口,女子听到说话声,就出来拜见,推辞说:曾经许与你为妾,但身不由己,父母已许与他人,今将二百千赎身,一千贯按以前的约定。

丞得到钱,给刘明府的儿子,又为他设斋积功德等。

天宝末年,这个人还在世。

薛 涛

一江一 陵尉薛涛,以乾元中,死三日活。

自言初逢一吏,持帖云,王使追。

押帖作“祜”字。

涛未审是何王,鞴马便去。

行可十余里,至一城,其吏排闼,便入厅中。

一人羽卫如王者,涛入再拜。

王问:“君是荆州吏耶。”

涛曰是。

王曰:“罪何多也?今诉君者,不可胜数。”

对曰:“往任成固县尉,成固主进鹰鹞,涛典其事,不得不杀,杀多诚有之。”

王曰:“杀有私乎?”

曰:“亦有之!”公私孰多?”

曰:“私少于公。”

王曰:“诚之然。

君禄福有厚,寿命未已。

彼亦无如君何,不得不追对耳。”

令涛出门,遍谢诸命。

涛至,见雉兔等遍满数顷,皆飞走逼涛。

涛云:“天子按鹰鹞,非我所为。

观君辈意旨,尽欲杀我,其何故也?适奉命(“命”原作“问”,据明抄本改)为君写经像,使皆讬生。

何必众人杀一命也?”

王又令人传语。

久之,稍稍引去。

涛入,王谓之曰:“君算未尽。

故特为君计,(“计”原作“既”,据明钞本改)还宜作功德,以自赎耳。”

涛再拜数四,王问:“君读书否?”

曰:“颇常读之。”

又问:“知晋朝有羊祜否?”

曰:“知之!”王曰:“即我是也。

我昔在荆州,曾为刺史,卒官舍,故见君一江一 陵之吏,增依依耳。”

言讫辞出,命所追之吏送之归舍,遂活。

(出《广异记》)

一江一 陵尉薛涛,在唐肃宗乾元年间,死后三天复一活。

自己说:当时遇见一个差役,拿着帖子说:王让拘扑你。

帖子上签了一个“祜”字,薛涛不清楚是哪个王,就备马跟随而去。

走了大约十几里,到了一座城。

这个差役推开门,便进入大厅,一个穿戴象大王的人。

薛涛再次下拜,王问:“你是荆州的官吏吗?”

涛说:“是”。

王说:“你的罪过为什么那么多?”

现在告你的状的都数不过来。”

涛回答说:“前任成固县尉,成固县主管进贡鹰鹞。

涛是主管这件事的人,不得不杀生,确实杀的比较多。”

王说:“有为私人杀的吗?说,也有。

公和私哪个多?说:“私少于公。”

王说:“你还很诚实。

你的福禄还很长。

寿命没完,他们不能怎么样你,不得不拘扑你来对证。”

叫涛出门。

普遍地谢过被杀的生命。

涛来到外面,看见鸡、兔等遍地都是,飞腾奔走,威逼薛涛。

涛说:“按天子的需要饲养鹰鹞,不是我要做的,看你们的意思,完全想杀死我,这是为什么?刚才奉命为你们画经像,使你们都能托生,何必大家一齐杀一人呢?”

王又叫人传下话去。

过了好长时间,悄悄领着离开。

涛进来,王对他说:“算来你的一陽一寿未尽。

所以特地为你考虑,回去之后应该作功德。

用自己的行动去赎罪。”

涛又四次拜谢。

王问:“你读书吗?”

说:“我经常读很多书。

又问,知道晋朝有个叫羊祜的人吗?涛说:“知道。”

王说:“那就是我呀。

我以前在荆州曾经当过刺史,死在官府里。

所以看见你这个一江一 陵的小官,增添了相互的感情。”

说完告辞出去,叫拘捕他的差役送他回家,于是活了。

赵 裴

明经赵裴,贞元中,选授巴州清化县。

失志成疾,恶明,不饮食四十余日。

忽觉室中雷鸣,顷有赤气如鼓,轮转至床 ,腾空上,当心而住。

初觉精神游散,奄如梦中。

有朱衣平帻者,引之东行。

出山断处,有水东西流。

久立视之,又东行。

一桥饰以金碧。

过北,入一城,至曹司中,人吏甚众。

见妹婿贾奕,与己争杀牛事。

疑是冥司,遽逃避至一壁间。

墙如石,黑,高数丈。

厅有呵喝声,朱衣者遂领入大院。

吏通曰:“司命过人。”

复见贾奕,因与辨对。

奕固执之,无以自明。

忽有巨镜径丈,虚悬空中,仰视之,宛见贾奕鼓刀。

业负明。

有不忍之色,奕始伏罪。

朱衣人又引至司,入院,一人褐帔紫霞冠,状如尊像。

责曰:“何故,窃他袱头二事。

在滑州市,隐橡子三升。”

因拜之无数。

朱衣复引出,谓曰:“能游上清乎?”

乃共登一山,下临流水,其水悬注腾沫,人随流而入者千万,不觉身亦随流。

良久,住大石上,有青白晕道。

朱衣者变成两人,一导之,一促之。

乃升石崖上立,坦然无尘。

行数里,旁有草如红兰,茎叶密,无刺,其花拂拂然,飞散空中。

又有草如苣,附地,亦飞花,初出如马勃,破,大如叠,赤黄色。

过此,见火如山,横亘天。

候焰绝乃前。

至大城,城上重谯,街列果树,仙子为伍,迭谣鼓乐,仙姿绝世。

凡历三重门,舟艨一交一 焕。

其地(“地”原作“他”,据明抄本改)及壁,澄光可鉴,上不见天,若有绛晕都复之。

正殿三重,悉列尊像。

见道士一人,如旧相识。

赵求为弟子,不许。

诸乐中有如琴者,长四尺,九弦,近头尺余方广,中有两道横,以变声。

又一如酒榼,三弦,长三尺,腹面上广下狭,背丰隆项。

有过录,乃引出。

阙南一院,中有绛冠紫帔,命与二朱衣人坐厅事。

乃命先过戊申录,录如人间辞状,首冠人生辰,次言姓名年纪,下一注生月日,别行横布六旬甲子。

所有功德,日下具之。

如无,即无字。

(“无字”原作“书事”,据明抄本改)赵自视其录,姓名生辰日月,一无差也。

过录者,数盈亿兆。

朱衣人言,每六十年,天下人一过录,以考校善恶增算也。

朱衣者引出北门,至向路,执手别曰:“游此是子之魂,可寻此行,勿反顾,当达家矣。”

依其言,行稍急,蹶倒,如梦觉,死已七日矣。

赵著《魂游上清记》,叙事甚该悉。

(出《酉一陽一杂俎》)

唐德宗贞元年间,以明经中举的赵裴被派到巴州清化县。

不得志酿成疾病。

他怕见光亮,四十多天不吃东西。

忽然听见屋中象雷鸣一样声音,片刻又有红色的气一团一 象鼓一样,旋转到床 前。

腾空而上,到中间又停住。

起初觉得精神恍惚飘飘然,气息屏抑象在梦中。

有个穿红衣服戴平顶帽子的人,领他往东走,走到山崖处。

有水自东向西流。

站在这里观看好久,又往东走。

有一座桥装饰得金碧辉煌。

走过去再朝北,进了一城。

到了官地府里,人特别多。

看见妹婿贾奕正与自己争论杀牛的事。

怀疑是一陰一间,害怕逃避到一间屋子里。

墙象石头的,很黑,高数丈。

厅里边有吆喝的声音。

穿红衣服的人于是领进一个大院。

差役通报说,官叫人过去。

再次看见贾奕,因而与贾奕当面辨解。

贾奕很固执,没法说明白。

忽然有一面直径一丈的巨大镜子,悬挂在空中,抬头看,好像看见贾奕舞弄刀子,这已经很明白了。

脸上露出不忍心的表情。

贾奕当时认罪。

红衣人又领他到官府那里进院,一个人披褐色帔,戴紫霞冠。

面貌威严。

象尊佛像。

指责说:“为什么偷别人的头巾二个?在滑州市隐藏橡子三升。”

于是无数次下拜。

红衣人再次领他出去。

对他说:“能游上清吗?”

于是一同登上一座山,从高处向下看,流水飞瀑悬注腾沫。

顺流而下的人千千万万,不知不觉也在其中了。

过了很长时间,停在一块石头上,上边有青白痕迹。

这时红衣人变成了两个人。

一人在前领路,一人在后督促。

于是又登上石崖。

站在这里,平坦没有尘土。

往前走数里,路旁有草,像红色的蓝,茎叶茂密,无刺,花随风飘动,飞散在空中。

又有草象莴苣,附在地上,也有花在飞散。

这种花刚开的时候象马勃,等到完全开放,很大赤黄色。

过了这个地方,看见大火像山一样,把天都遮挡住了。

等到火熄了才向前走。

到了一座大城,城上有几处了望台。

街道两旁果树成行。

一队队的美一女 天仙,姿容绝伦,盖世无双。

鼓乐之一声 此起彼伏。

一派仙境。

凡是经过这里的都得过三重门。

舟船一交一 错,互相辉映。

船底和船壁光华照人。

向上看不见天,好象有紫红色的光晕覆盖着。

三重正殿,全都排列着尊像。

看见一个道士,好象以前的相识。

赵裴相求做他的弟子,没答应。

在许多乐器中有一个象琴的东西,长四尺,九根弦,靠近头的地方,有一尺多宽的方形,中有两道横梁。

用来改变声音。

又有一个象酒具,三根弦,长三尺。

腹部上宽下窄,背面丰满脖子突出。

这些都一一做了记录。

于是领他出去。

门楼南边有一院落,院中有一个戴紫红色帽子紫披肩的人。

叫他与二个穿红衣服的人坐在大厅里候事。

于是叫人拿来戊申的记录。

记录就象人间的供词一样。

首先是人的生辰,其次是姓名,年龄,下面注明出生年,月,日,横行列六十年甲子,所有功过都在日期下记载下来。

如果没有功过,就没有字。

赵裴亲自看他的记录。

姓名生辰日月,一点不差。

记录的人超了亿兆。

红衣人说:“每六十年,天下所有的人都记录一次,用来考察核对善恶,计算增减寿限。”

红衣人领出此门,到了回家方向的路上,拉着手告别说:“在这里游荡的是你的灵魂,可立即沿着这条路走,不要回头,一定能到家。”

按着他的话,走的稍急一点,突然摔倒。

如梦方醒。

这时死了已经七天了。

赵裴开始著书《魂游上清记》,叙事特别详尽。

一邓一 成

一邓一 成者,豫章人也,年二十余。

曾暴死。

所由领至地狱,先过判官。

判官是刺史黄麟,麟即成之表丈也。

见成悲喜,具问家事,成语之,悉皆无恙。

成因求哀。

麟云:“我亦欲得汝归,传语于我诸弟。”

遂入白王。

既出曰:“已论放汝讫。”

久之,王召成问云:“汝在生作何罪业,至有尔许冤对头。

然算犹未尽,当得复还。

无宜更作地狱冤也。”

寻有畜生数十头来噬成。

王谓曰:“一邓一 成已杀尔辈,复杀一邓一 成,无益之事。

我今放成却回,令为汝作功德,皆使汝托生人间,不亦善哉!”悉云:“不要功德,但欲杀一邓一 成耳。”

王言:“如此於汝何益。

杀一邓一 成,汝亦不离畜生之身。

曷若受功德,即改为人身也。”

诸辈多有去者,唯一驴频来蹋成,一狗啮其衣不肯去。

王苦救卫,然后得免。

遂遣所追成吏送之。

出过麟,麟谓成曰:“至喜莫过重生,汝今得还,深足忻庆。

吾虽为判官,然日日恒受罪。

汝且住此,少当见之。”

俄有一牛头卒,持火来从麟顶上然至足,麟成灰,(“灰”原作“火”,据明抄本改)遂灭,寻而复生。

悲涕良久,谓成曰:“吾之受罪如是,其可忍也!”汝归,可传语弟,努力为造功德。

令我得离此苦,然非我本物。

虽为功德,终不得之。

吾先将官料置得一庄子,今将此造经佛,即当得之。

或恐诸弟为恍惚,不信汝言,持吾玉簪还,以示之。”

因拢头上簪与成。

麟前有一大水坑,令成合眼,推入坑中遂活。

其父母富於财,怜其子重生,数日之内造诸功德。

成既愈,遂往黄氏,为说麟所托,以玉簪还之。

黄氏识簪,举家悲泣,数日乃卖庄造经也。

(出《广异记》)

一邓一 成是豫州人,当年二十多岁,曾经患暴病死亡。

差役领到地狱。

先见过判官。

判官是刺史黄麟,麟就是一邓一 成的表丈。

看见一邓一 成又悲又喜,讯问家中所有的事情。

一邓一 成对他说:“一切都很好。”

一邓一 成因此请求他可怜。

麟说:“我也想让你回去,传话给我所有的兄弟。”

于是进去向王说明,一会出来说:“已经议论过了放你回去。”

过了很长时间。

王召见一邓一 成问道:“你在一生中做了什么有罪的事,以至有那么多的冤家对头。

然而算起来,你的寿命还没有完了,应该得以复还,不应该改作地狱的冤鬼。”

立即有畜生数十头前来咬一邓一 成。

王对他们说:“一邓一 成已经杀了你们,反过来再杀一邓一 成,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我现在放一邓一 成回去,让他为你们作功德,都使你们托生人间。

不也是好事吗?”

畜生都说:“不要功德,就是想杀了一邓一 成。”

王说:“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杀了一邓一 成你们也脱离不了畜生的身子。

你们倒不如接受功德,立即可以改变人身。”

这些畜生多数走开了,唯有一头驴屡次来踢一邓一 成,一只狗咬住他的衣服不肯放开。

王苦苦求救并加以保卫,才得到幸免。

于是派拘捕一邓一 成的的差役送他回去,出去见过黄麟。

麟对成说:“再大的喜事也没有超过重生的。

你今天能够回去。

要好好地庆贺一番。

我虽然作为判官,然而天天在受罪。

你暂时待在这里,一会就能看个明白。”

很快有一个牛头小卒,拿着火,从黄麟头顶上烧到脚,麟变成了灰,接着火灭了,立即又得以复生。

悲伤哭泣很长时间。

对一邓一 成说:“吾经常受这样的罪,怎么可以忍受!你回去,可传话给我弟弟,努力为我造功德,让我能够脱离这个苦地方。

然而不是我自己的东西。

虽然作了功德,但终究得不到解脱。

我以前用作官得到的薪俸购了一个庄园,现在用它来造经佛就可以得到解脱。

恐怕那些兄弟怀疑,不相信你的话,你拿着我的玉簪回去,给他们看。”

因而拔了头上的簪子给一邓一 成。

黄麟前面有一个大水坑,叫一邓一 成闭上眼睛,把他推进坑里。

于是活了。

他的父母很有钱,可怜自己的儿子能够重生,数日之内就造了许多功德。

一邓一 成就全好了,于是到黄家去向他们说黄麟委托的事情,把玉簪还给他们。

黄家认识簪子,全家悲痛哭泣,数日就卖掉了庄园制造佛经。

张 瑶

东一陽一张瑶病死,数日方活。

云,被所由领过一府舍,中有贵人傧从如王者。

瑶至庭内,见其所杀众生尽来对。

瑶曾杀一牛,以布两端,与之追福。

其牛亦在中庭,角戴两布。

又曾供养病僧,其僧亦来,谓所司曰:“张瑶持《金刚经》,满三千遍,功德已入骨;又写《法华经》一部,福多罪少,故未合死。”

所司命秤之,畜生尽起,而瑶犹在地上。

所司取司命簿勘之,一紫衣引黄衫吏抱黄簿至,云:“张瑶名已掩了,合死。”

视簿,有纸帖掩其名。

又命取太山簿,顷之,亦紫衣吏人引黄衫吏持簿至。

云:“张瑶掩了,合死。”

又命取阁内簿检,使者云:“名始掩半,未合死。”

王问瑶:“汝名两处全掩,一处掩半,六分之内,五分合死,故不合复生。

(“复生”原作“处主”,据明抄本改)以功德故,放汝归阎浮地,勿复杀生。”

命瑶入地狱,遍见(“见”原作“身”,据明抄本改)受罪,火坑镬汤,无不见有。

僧曰:“汝勿复为罪。”

遂即以印印其股,曰:“将此为信。”

既活,印甚分明,至今未灭。

(出《广异记》)

东一陽一张瑶,病死,数日后才活。

他说:“被差役领着经过一个府舍,里边有一个身份高贵的人,从穿戴一看象个大王。

瑶来到院子当中看见他所杀的众多生灵都来和他对质。

瑶曾经杀过一头牛,用布两匹为它乞福。

这头牛也在院子中,角上挂着两块布。

又曾供养过有病的僧人,这个僧人也来了。

对所司曰:“张瑶念诵《金刚经》已满三千遍,功德很深,已入骨中。

又写《法华经》一部,福多罪少,所以不应该死。”

所司叫人公平处理这件事。

畜生都起来,而瑶还在地上。

所司叫拿来司命簿检查。

一个穿紫色衣服的人领着穿黄衫的差役抱着黄色的册子到。

说:“张瑶的名字已被盖上了,该死。”

再看司命簿,有纸帖盖上了他的名字。

又叫拿太山簿。

很快,也是紫衣人领着黄衫差役拿簿子来到。

说:“张瑶盖了,该死。”

又叫拿阁内簿检查。

使者说:“字前头盖上一半,不该死。”

王问瑶:“你的名字两处全盖上了,一处盖上一半。

六分之中,五分该死。

所以不应该再生。

因为你有功德的缘故,所以放你回到人间世界,不要再杀生灵。”

叫张瑶进地狱,普遍看见那些受罪的人,火烧、坑埋、锅煎、汤煮等各种酷刑无一不有。

僧说:“你不需要再受这样的罪。”

于是就用印印在他的大腿上,说:“用这个做为记号。”

活了以后,印的地方很清楚。

至今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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