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总目提要
卷四十九·史部五○纪事本末类
古之史策,编年而已,周以前无异轨也。
司马迁作《史记》,遂有纪传一体,唐以前亦无异轨也。
至宋袁枢,以《通鉴》旧文,每事为篇,各排比其次第,而详叙其始终,命曰《纪事本末》,史遂又有此一体。
夫事例相循,其後谓之因,其初皆起於创。
其初有所创,其後即不能不因。
故未有是体以前,微独纪事本末创,即纪传亦创,编年亦创。
既有是体以後,微独编年相因,纪传相因,即纪事本末亦相因。
因者既众,遂於二体之外,别立一家。
今亦以类区分,使自为门目。
凡一书备诸事之本末,与一书具一事之本末者,总汇於此。
其不标纪事本末之名,而实为纪事本末者,亦并著录。
若夫偶然记载,篇帙无多,则仍隶诸杂史传记,不列於此焉。
△《通鉴纪事本末》·四十二卷(通行本)
宋袁枢撰。
枢,字机仲,建安人。
孝宗初,试礼部词赋第一。
历官至工部侍郎。
以右文殿修撰知江陵府,寻提举太平兴国宫。
事迹具《宋史》本传。
案:唐刘知几作《史通》,叙述史例,首列六家,总归二体。
自汉以来,不过纪传、编年两法,乘除互用。
然纪传之法,或一事而复见数篇,宾主莫辨;编年之法,或一事而隔越数卷,首尾难稽。
枢乃自出新意,因司马光《资治通鉴》区别门目,以类排纂。
每事各详起讫,自为标题。
每篇各编年月,自为首尾。
始於三家之分晋,终於周世宗之征淮南。
包括数千年事迹,经纬明晰,节目详具。
前後始末,一览了然。
遂使纪传、编年贯通为一,实前古之所未有也。
王应麟《玉海》,称淳熙三年十一月,参政龚茂良言,枢所编《纪事》有益见闻。
诏严州摹印十部,仍先以缮本上之。
《宋史》枢本传又称,孝宗读而嘉叹,以赐东宫及分赐江上诸帅,曰“治道尽在是矣”。
朱子亦称其书部居门目,始终离合之间,皆曲有微意,於以错综温公之书,乃《国语》之流。
盖枢所缀集,虽不出《通鉴》原文,而去取翦裁,义例极为精密。
非《通鉴》总类诸书割裂扌奢ㄎ者可比。
其後如陈邦瞻、谷应泰等,递有沿仿。
而包括条贯,不漏不冗,则皆出是书下焉。
△《春秋左氏传事类始末》·五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宋章冲撰。
冲,字茂深,章之孙也,淳熙中尝知台州。
其妻乃叶梦得女。
梦得深於《春秋》,故冲亦颇究心於《左传》。
取诸国事迹,排比年月,各以类从,使节目相承,首尾完具。
前有冲《自序》及《谢谔序》。
考冲与袁枢俱当孝宗之时。
枢排纂《资始通鉴》,创纪事本末之例,使端绪分明,易於循览,其书刊於淳熙丙申。
冲作是书,亦同斯体,据《自序》刊於淳熙乙巳,在枢书之後九年。
殆踵枢之义例而作。
虽篇帙无多,不及枢书之淹博,其有裨学者则一也。
惟《通鉴》本属史家,枢不过理其端绪。
《春秋》一书,经则比事属词,义多互发;传文则或先经以始事,或後经以终义,或依经以辨理,或错经以合异。
丝牵绳贯,脉络潜通。
冲但以事类裒集,遂变经义为史裁,於笔削之文,渺不相涉。
旧列经部,未见其然。
今与枢书同隶史类,庶称其实焉。
△《三朝北盟会编》·二百五十卷(左都御史张若氵桂家藏本)
宋徐梦莘撰。
梦莘,字商老,临江人。
绍兴二十四年进士。
为南安军教授,改知湘阴县。
官至知宾州,以议盐法不合,罢归。
事迹具《宋史·儒林传》。
梦莘嗜学博闻,生平多所著述。
史称其恬於荣进,每念生靖康之乱,思究见颠末,乃网罗旧闻,荟卒同异,为《三朝北盟会编》。
自政和七年海上之盟,迄绍兴三十一年,上下四十五年。
凡敕制、诰诏、国书、书疏、奏议、记序、碑志,登载靡遗。
帝闻而嘉之,擢直秘省云云。
今其书钞本尚存,凡分上、中、下三帙。
上为政、宣二十五卷,中为靖康七十五卷,下为炎、兴一百五十卷。
其起讫年月,与史所言合。
所引书一百二种,杂考私书八十四种,金国诸录十种,共一百九十六种,而文集之类尚不数焉。
史所言者殊未尽也。
凡宋、金通和用兵之事,悉为诠次本末。
年经月纬,案日胪载。
惟靖康中帙之末有《诸录杂记》五卷,则以无年月可系者,别加编次,附之於末。
其徵引皆全录原文,无所去取,亦无所论断。
盖是非并见,同异互存,以备史家之采择,故以《会编》为名。
然自汴都丧败,及南渡立国之始,其治乱得失,循文考证,比事推求,已皆可具见其所以然,非徒琐碎已也。
虽其时说部糅杂,所记金人事迹,往往传闻失实,不尽可凭。
又当日臣僚奏,亦多夸张无据之词。
梦莘概录全文,均未能持择。
要其博赡淹通,南宋诸野史中,自李心传《系年要录》以外,未有能过之者,固不以繁芜病矣。
考梦莘成此书後,又以前载不尽者五家,续编次於中、下二帙,以补其阙。
靖康、炎兴各为二十五卷,名曰《北盟集补》。
今此本无之。
殆当时二本各行,故久而亡佚欤。
△《蜀鉴》·十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不著撰人名氏。
前有《方孝孺序》,称宋端平中,绍武李文子尝仕於蜀。
搜采史传,起秦取南郑,至宋平孟昶,上下千二百年事之系乎蜀者,为书十卷云云。
世遂题为文子作。
《考亭渊源录》,亦载李文子字公瑾,光泽人。
(案:光泽即绍武之属县,今尚仍古名。
)李方子之弟。
绍兴四年进士。
官至知太安军,绵、阆州,潼川府。
著《蜀鉴》十卷。
然考端平三年文子所作《序》中,称燕居深念,纟由绎前闻,因俾资中郭允蹈缉为一编云云。
则此书为资州郭允蹈所撰,文子特总其事耳。
世即以为文子作,亦犹《大易粹言》本曾童命方闻一作,而《直斋书录解题》遂误以为童作也。
其书每事各标总题,如袁枢《通鉴纪事本末》之例。
每条有纲有目有论,如朱子《通鉴纲目》之例。
其兼以考证附目末,则较《纲目》为详赡焉。
宋自南渡後,以荆、襄为前障,以兴元、汉中为後户,天下形势,恒在楚、蜀,故允蹈是书所述,皆战守胜败之迹。
於军事之得失、地形之险易,恒三致意。
而於古人用兵故道,必详其今在某处。
其经营擘画,用意颇深。
他如辨荆门之浮桥,引《水经注》以证《荆州记》之误。
陈仓之马鸣阁,引《蜀志》以证《寰宇记》之误。
斜谷之遮要,引《兴元记》以补《裴松之注》之阙。
诸葛亮之筑乐城,引《通鉴》以辨《华阳国志》、《寰宇记》之异同。
於地理亦颇精核。
又所载罗尚之抗李雄、张罗之据犍为,亦较《晋书》载记及《十六国春秋》为详。
皆足裨史乘之考证。
唯所论蜀之地势,可以北取中原,引汉高祖为证,则与李舜臣《江东十鉴》同意,姑以励恢复之气耳。
诸葛亮所不能为,而谓後人能之乎。
末二卷叙西南夷始末。
其载犍为郡之置,始於汉代。
不知唐之庄、琬、播、郎等州即其故地。
又所载南诏始末,谓骠信败於韦皋,而南蛮始衰。
不知败於高骈,而蛮乃不振。
所记未免稍略。
然其时方虑内讧,无暇外攘。
著书之志,主於捍拒秦陇之师,振控巴渝之险。
其他边徼之事,固在所略,亦其时势为之矣。
△《炎徼纪闻》·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明田汝成撰。
汝成,字叔禾,钱塘人,嘉靖丙戌进士,官至广西布政司右参议,事迹具《明史·文苑传》。
史称其博学工古文,尤善叙述。
历官西南,谙晓先朝遗事,撰《炎徼纪闻》,即此编也。
书凡十四篇。
首纪王守仁征岑猛事,次纪岑璋助擒岑猛事,次纪赵楷、李寰事,次纪黄宏请立东宫事,次纪征大藤峡事,次纪奢香事,次纪安贵荣事,次纪田琛事,次纪杨辉事,次纪阿溪事,次纪阿向事,次纪南诸夷,次纪猛密、孟养,次杂纪诸蛮夷。
每篇各系以论,所载较史为详。
前有汝成《自序》,称自涉炎徼,所闻诸事,皆起於抚绥阙状,赏罚无章,切中明代之弊。
其论田州之事,归咎於王守仁之姑息;论黄宏之事,归咎於于谦之隐忍;亦持平之议,不蹈门户之见。
史称汝成分守右江时,龙州土酋赵楷、凭祥州土酋李寰各弑主自立,与副使翁万达密讨诛之。
努滩贼侯公丁为乱,断藤峡群贼与相应,汝成复偕万达设策诱擒公丁,而进兵讨峡贼,大破之。
又与万达建《善後七事》,一方遂靖云云。
则汝成於边地情形,得诸身历。
是书据所见闻而记之,固与讲学迂儒贸贸而谈兵事者迥乎殊矣。
△《宋史纪事本末》·二十六卷(两淮盐政采进本)
明陈邦瞻撰。
邦瞻,字德远,高安人,万历戊戌进士,官至兵部左侍郎,事迹具《明史》本传。
初,礼部侍郎临朐冯琦,欲仿《通鉴纪事本末》例,论次宋事,分类相比,以续袁枢之书,未就而没。
御史南昌刘曰梧得其遗稿,因属邦瞻增订成编。
大抵本於琦者十之三,出於邦瞻者十之七。
自太祖代周,迄文、谢之死,凡分一百九目。
於一代兴废治乱之迹,梗概略具。
袁枢义例,最为赅博,其铸贯串,亦极精密。
邦瞻能墨守不变,故铨叙颇有条理。
诸史之中,《宋史》最为芜秽,不似《资治通鉴》本有脉络可寻。
此书部列区分,使一一就绪。
其书虽亚於枢,其寻绎之功,乃视枢为倍矣。
惟是书中纪事既兼及辽、金两朝,当时南北分疆,未能统一,自当称《宋辽金三史纪事》,方於体例无乖。
乃专用《宋史》标名,殊涉偏见。
至《元史纪事本末》,邦瞻已别有成书。
此内如《蒙古诸帝之立》、《蒙古立国之制》诸篇,皆专纪元初事实,即应析归《元纪》之中,使其首尾相接。
乃以临安未破,一概列在《宋编》,尤失於限断,此外因仍《宋史》之旧,舛讹疏漏,未及订正者,亦所不免。
然於记载冗杂之内,实有披榛得路之功。
读《通鉴》者不可无袁枢之书,读《宋史》者亦不可无此一编也。
△《元史纪事本末》·四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陈邦瞻撰。
凡列目二十有七。
其《律令之定》一条下注一“补”字,则归安臧懋修所增也。
明修《元史》,仅八月而成书,潦草殊甚。
後商辂等撰《续纲目》,不能旁徵博采,於元事亦多不详。
此书采掇不出二书之外,故未能及《宋史纪事》之赅博。
又於元、明间事皆以为应入明国史,遂於徐达破大都,顺帝驻应昌诸事,皆略而不书。
夫元初草创之迹,邦瞻既列於《宋编》。
又以燕京不守,元帝北徂,为当入《明史》。
是一代兴废之大纲,皆没而不著。
揆以史例,未见其然。
至至正二十六年,韩林儿之死,乃廖永忠沈之瓜步。
洪武中,宁王权作《通鉴博论》,已明著其事。
不过以太祖尝奉其年号,嫌於项羽、义帝之事,归其狱于永忠耳。
邦瞻更讳之书卒,尤为曲笔。
库库特穆尔自顺帝北迁之後,尚为元尽力,屡用兵以图兴复。
故太祖称王保保真男子,以为胜常遇春。
後秦王爽妃即纳其女。
邦瞻乃以为不知所终,亦不免於失实。
特是元代推步之法、科举学校之制,以及漕运河渠诸大政,措置极详。
邦瞻於此数端,纪载颇为明晰。
其他治乱之迹,亦尚能撮举大概,揽其指要。
固未尝不可以资考镜也。
△《平定三逆方略》·六十卷康熙二十一年大学士勒德洪等奉敕撰。
纪平定逆藩吴三桂、尚之信、耿精忠事。
初,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均以故明将佐,於太祖时率众来归,随八旗征讨,多立战功。
有德封定南王,可喜封平南王,仲明封靖南王。
吴三桂本明总兵,世祖驱除流寇,定鼎燕京,亦以效命执殳,得邀荣锡封平西王。
後有德死殉孤城,至今庙食。
惟仲明分藩於福建,可喜分藩於广东,三桂亦分藩於南,膺股肱心膂之寄,恩最洪深。
後仲明先殁,以其子精忠嗣封。
可喜年老乞闲,以其子之信摄军事。
吴三桂遂独称宿将,列重镇於西南。
乃虺毒潜吹,狼心叵测,於康熙十二年十一月称戈抗命,进薄衡湘,与官军相距於常德。
之信、精忠亦乘机蠢动。
圣祖仁皇帝特简八旗劲旅,迅扫枪。
相度机宜,指授方略,剿抚并用,以次戡平。
三桂势蹙忧怖,旋伏冥诛。
仅孽孙世游魂釜底。
既而之信、精忠穷迫归正,均正刑章。
至康熙二十年十月,世惶惧自戕,三逆并灭。
盖开国之初,殷顽未靖,其势易於煽惑;其地皆襟带山海,势逾於唐之藩镇;其党羽皆百战之馀,娴习攻守,力逾於汉之七国。
故一时蜂起,敢肆披猖。
我圣祖时在冲龄,乃从容镇定,而扫荡之。
自兹以後,大定永清,岂非亘古所未有欤。
伏读《实录》,载康熙二十五年十一月,大学士勒德洪以此书进呈。
蒙谕,其中舛错,如王辅臣由南援剿总兵官授为陕西提督,今谓由陕西总兵官升任。
至《论赞》中援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事,吴三桂非宋功臣可比,乃唐藩镇之流,饬酌改之。
仰见深筹远虑,事事皆经圣心,即一二小节,亦毫无遗。
益徵神谋独断,非廷臣所能参赞者矣。
当时尚未奉刊布,仅有写本,尊藏大内。
今蒙皇上宣示,特命缮录,编入四库。
臣等校录之馀,既欣睹圣祖仁皇帝实兼守成创业之隆,亦弥仰我皇上觐扬光烈之盛云。
△《亲征朔漠方略》·四十八卷康熙四十七年,大学士温达等撰进。
圣祖仁皇帝御制序文,深著不得已而用兵之意。
盖噶尔丹凶顽爽誓,浸为边患,因於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亲统六师往征。
锋猬斧螳,忄栗远遁,噶尔丹仅以身免,大军凯旋。
是年九月,再幸塞北,谕噶尔丹以束身归罪,并纳其所属之归降者。
迨明年二月,复统大军亲征。
刑天之技既穷,贰负之尸遂桎。
於是廓清沙漠,辑定边陲,为万古无前之伟绩。
书中所纪,始於康熙十六年六月厄鲁特噶尔丹奉表人贡,及赐敕谕,令与喀尔喀修好,以为缘起。
讫於三十七年十月策妄阿拉布坦献噶尔丹之尸而止。
其间简炼将卒,经画粮饷,翦除党恶,曲赦胁从,以及设奇制胜之方,师行缓急之度,凡禀之睿算者,咸据事直书,语无增饰。
首载《御制纪略》一篇。
後载告成太学及勒铭察罕七罗拖诺、昭木多、狼居胥山诸碑文。
恭诵之馀,仰见大圣人不恃崇高,不怀燕逸,栉风沐雨,与士卒同甘苦。
用能於浃岁之中,建非常之业。
竹册昭垂,非独比隆训誓矣。
△《钦定平定金川方略》·三十二卷乾隆十三年大学士来保等恭撰奏进。
凡二十六卷。
後恭录《御制诗文》一卷,又附载《诸臣纪功诗文》五卷。
金川土司,在四川徼外,本吐蕃之遗种,即《明史》所谓金川寺者是也。
国朝康熙中,其土舍色勒奔初慕化归诚,奉职惟谨。
雍正中,颁给印信号纸,俾世守故疆。
其子郎卡袭职,渐肆鸱张,稍搏噬其族类。
守臣请加征讨,以宁九姓之宗。
我皇上以荒憬蛮陬,自相蚕食,不足以劳我六师,惟敕慎固边圉,以防其变。
而沙罗奔狼性原贪,音弗改,不思缓行九伐,为宽以悔过之途,仍肆凶残,自干天讨。
乃於乾隆十三年冬,特简大学士傅恒为经略,董率熊罴,翦除蛇豕。
灵夔声震,山鬼伎穷。
扫穴焚巢,在於指顾。
始知螳螂之臂不足抗拒雷霆,穷蹙乞降,吁呼请命。
於时桓桓七萃,犹思直斩楼兰。
而我皇上圣度符天,宏开汤网,闵其知罪,许以自新。
特诏班师,贷存馀息。
计自礻马牙以迄饮至,往返一二万里,为期不及两年。
盖终沙罗奔之身,伏荒岩,莫敢吹虺毒,厉豺牙焉。
虽文王因垒而崇降、舜帝舞干而苗格,丰功盛德,何以加於兹乎?其间决机制胜,悉禀睿谟。
是编所载诏谕之指授,章奏之批答,随在可见神武不杀之至意。
并以见厥後索诺木夜郎自大,终戮藁街,实辜德逞凶,祸由自取。
於理於势,皆不可姑容,非圣人之有意於用兵也。
△《御定平定准噶尔方略前编》·五十四卷、《正编》·八十五卷、《续编》·三十三卷乾隆三十七年大学士傅恒等恭撰奏进。
凡分三编。
考准噶尔部落,系出元阿鲁台,译语转音,故称厄鲁特。
太祖高皇帝时,尝遣使入贡。
世祖章皇帝时,锡以封爵,俾自领其众。
迨噶尔丹肆其豕心,侵扰喀尔喀诸部,圣祖仁皇帝亲讨平之,北边於以敉宁。
其侄策妄阿拉布坦,先与噶尔丹构衅,跳而西遁,ㄣ伏伊犁,後生息渐蕃,稍为边患。
由我圣祖仁皇帝、世宗宪皇帝屡申挞伐,折其逆萌。
泽旺阿拉布坦之子噶尔丹策凌,震我天声,始戢锋受命。
我皇上化周六幕,威惠交孚,示以绥柔,许通贡市,用广寿载之仁。
後达瓦齐戕噶尔丹策凌之子喇嘛达尔札属拥众自立。
部曲不附,纷纷然内向款关,准噶尔遂大乱。
是书《前编》五十四卷,所纪自康熙三十九年七月乙未,至乾隆十七年九月壬申,即详述其缘起也。
嗣杜尔伯特台吉策凌、策凌乌巴什、辉特台吉阿睦尔撒纳等,先後来归,吁请天讨。
以人心之大顺,如帝命之式临,特诏六师,分行两道。
降蕃负弩,忭舞前驱。
馀党倒戈,骈罗膜拜。
兵不血刃,五月而定伊犁,俘达瓦齐於图尔满。
既而阿睦尔撒纳豺狼反噬,旋见函颅。
波罗尼都、霍集占枭獍齐鸣,亦随献馘。
天山南北,桴鼓不鸣,展拓黄图凡二万馀里。
是书《正编》八十五卷,所纪自乾隆十八年十一月甲戌,至二十五年三月戊申,即备录其始末也。
至《续编》三十三卷,则乾隆二十五年三月庚戌以後,至三十年八月乙亥,凡一切列戍开屯、设官定赋、规画久远之制,与讨定乌什及绝域诸蕃、占风纳赆者咸载焉。
自有书契以来,未有威弧之所震,如是其远,皇舆之所拓,如是其廓者。
亦未有龙沙葱雪之间,控制抚绥,一如中冀,如是之制度周详者。
而运筹策於几先,计久长於事後,一一出睿谟之独断。
岂非天锡勇知,以光列圣之绪,而贻奕世之谟哉。
伏读是编,知舜德之宾王母、禹迹之被流沙,均不足与圣功比也。
△《钦定平定两金川方略》·一百五十二卷乾隆四十六年,大学士阿桂等恭撰奏进。
凡《御制序文纪略》一卷、《天章》八卷,冠於前。
《臣工诗文》八卷,附於末。
所纪平定两金川事,自乾隆二十年六月癸亥起,至乾隆四十四年十一月壬午止。
金川自郎卡归命之後,威棱所忄詹,已不敢复逞凶锋。
而狼更生ァ,野心不改。
其子索诺木与其头人丹巴沃杂尔煽惑小金川酋僧格桑,鲸吞九姓,无故称戈。
谕之不从,弥滋狂悖。
盖十稔之将盈,故两阶之弗格也。
且夫贪残无厌,壑难盈。
密迩维州,将生窥伺。
与其後来贻患,待之於边陲,不如先发制人,蹙之於巢穴。
是以力排浮议,天断独行,再举六师,重申九伐。
虽逆酋恃其地险,暂肆披猖,而震我雷良,终归鱼烂。
僧格桑专车之骨,先献旌门。
既而转斗千盘,产刂平三窟。
索诺木力穷势蹙,亦泥首而就俘焉。
盖自三古以来,中国之兵力未有能至其地者。
惟我皇上睿算精详,天声震叠,始开辟化外之草昧。
是以语其道里,视河源万里为近;考其疆界,视天山两道为狭;计其生齿,不能敌三十六国之一。
而颂圣武者乃觉与乙亥西征,扩地二万馀里,後先同轨。
岂非以涉历之远,至伊犁而极;山川之险,至两金川而极,均为克千古之所不能克哉。
恭读是编,具详决机制胜之始末,益知戊辰之役,为天心仁爱,不欲穷兵,非力有所不能至也。
△《钦定临清纪略》·十六卷乾隆四十二年,大学士于敏中等恭撰奏进。
乾隆三十九年九月,山东寿张逆寇王伦反,突掠阳,趋临清。
直隶、山东合兵蹙之,而大学士舒赫德奉诏统八旗劲旅亦至。
王伦穷迫自焚死。
尽俘其党,械送京师,磔於市。
因命述戡定始末为此编。
我朝自列圣以来,Ο化懿纲,重熙累洽,普天率土,含识知归。
我皇上念切,德符寿载,求宁求瘼,宵旰忧劳,恒恐一夫之不获。
深仁厚泽,缕数难穷。
即田赋之蠲除,动千百万;漕粟之宽贷,亦动千百万;水旱偶,赈恤频仍,更不知其几千百万。
数十年来,述圣政者亦不胜其记载。
四瀛之内,遍沃衢尊,盖莫不食福饮和,熙春泳化。
无论圆颅方趾,具有彝良。
即悍戾鸷忍之徒,亦皆当革彼音,化其鹰眼。
王伦等乃肆萌逆节,敢乱天常,遂烦郑泽之攻,自取贝州之戮。
盖天地之大,无所不生。
狼贪实出於性成,虺毒自为其种类。
初则事魔吃莱,托以敛财。
继乃聚众焚香,因而成党。
自知妖言左道,圣世不容,遂侥亻幸苟延,铤而走险。
变生意外,盖以此也。
然而运策九重,指挥七萃,不旋踵而斧螳锋猬残灭无遗。
奏功之速,未有过於是役者。
岂非人心之所共愤,即天道之所必诛乎?是编所录,详述制胜之机宜,并明倡乱之缘起。
所以为天下万世自外生成之炯戒也。
至於安辑流亡,抚绥困乏,兵燹之馀,所以善筹其後者,谋画无所不周,惠养无所不至,益足见圣德如天,而王伦等之辜恩谋逆,为罪深於枭獍矣。
△《钦定兰州纪略》·二十卷乾隆四十六年奉敕撰。
考回人散处中国,介在西北边者尤犭广悍。
然其教法,则无异刘智《天方典礼择要解》,即彼相沿之规制也。
其祖国称默德那。
其种类则居天山之南北。
後准噶尔据有山北,乃悉避处於山南。
今自哈密、吐鲁番以外,西暨和阗、叶尔羌,皆所居也。
迨我皇上星弧遥指,月窟咸归,诸回部并隶版图,为我臣仆。
中国回人,亦时时贸迁服贾,来往其间。
奸黠之徒遂诡称传法於祖国,别立新教,与旧教构争。
守臣狃於晏安,不早为防微杜渐。
互相雠杀,乃驯至啸聚称戈。
辛丑四月,循化厅逆回苏四十三等突陷河州,复拥众犯兰州。
会援师既集,断其归路。
而羽林卒、益部蕃兵,亦皆奉诏遄征,克期并赴。
逆回飞走路绝,乃退据城南十里龙尾山,扼险死守。
然釜鱼暂活,虱终歼。
填堑焚巢,百道俱进,蹙之於华林寺。
或俘或馘,无一人亻幸漏网焉。
盖是役也,平日酿衅之渐,在大吏之积薪厝火,故猝发而不及防。
临时制胜之方,在圣主之省括张机,故一举而无不克。
是编所录,始末然。
至於规画兵制,慎固边防,一切敷陈批答,亦皆备书。
并足见长驾远驭之谋,杜渐防微之略,所以贻万世之安者,睿虑尤深且远也。
《钦定石峰堡纪略》·二十卷乾隆四十九年奉敕撰。
初,撒拉尔逆回之变,渠魁苏四十三等虽全就歼戮,而马明心馀孽犹多。
我皇上天地为心,兼包并育,不欲尽翦其族类,特命陕甘总督李侍尧密为经理,以杜乱萌,务曲导其自新,而阴锄其怙恶。
乃李侍尧筹画未周,疏於防制。
致逆回田五嘘马见心已烬之焰,诡称官军将尽剿新教,恐胁回众。
转相煽惑,丑党遂繁。
因而据险营巢,伏戎于莽。
以乾隆四十九年四月十五日,猝起变於小山。
迨田五为提督刚塔所败,势蹙自戕。
馀党张文庆、马四娃等复乘机啸聚,与刚塔相拒於马家堡。
刚塔不能仰承指示,预断其飞走之路,致翻山宵遁,遂蔓延四出,肆其猖獗。
赖我皇上魁柄亲操,威弧遐指,赫然天断,易将临戎。
特命兵部尚书福康安为陕甘总督,统兵进讨。
复诏大学士阿桂督师策应。
摧锋转战,捷书旅来。
逆回无路可逃,釜底游魂,群聚守於石峰堡。
石峰堡者,通渭之所属也。
万山环抱,孤峰举。
羊肠鸟道,诘屈仅通。
自前代号天险。
阿桂、福康安等恭承方略,先列栅树砦,使声势相连,以防冲突。
复断其水道,使困难存。
生路既穷,迫而宵溃。
是岁七月初五日,焚巢扫穴,并俘致行殿,明正典刑。
鲸鲵枭獍,所歼戮几及万人,而後净尽根株,西陲大定。
馆臣因恭录谕旨奏章,编次月日,勒为一编,以昭睿谟之广远。
臣等鞠跽恭读,而深绎戡定之圣算。
盖秦陇左右,跬步皆山,深岩巨谷,缭绕潜通,虽土著或不得其端绪。
而逆回阴鸷狡黠,又其天性。
故力足抗则鸱张,势不敌则鼠窜,藉幽蹊曲径为蔽藏,得以出入无常,聚散不定。
或方在於此,忽移而在彼;方在於前,忽转而在後。
诸臣用兵之始,但蹑其踪而尾追之,是以左右周章,卒莫得其要领。
我皇上坐照如神,通筹全局,先命断其去路,然後合围而蹙之。
故贼之险阻不足据,贼之诡谲无所施。
本欲求为流寇以牵制官军,至是乃穷而负,苟延残喘,遂一鼓而无噍类。
仰见睿鉴无遗,超乎万古。
凡圣谕所预筹,一一炳烛先几,验如操券。
益信前此之囊括汜,底定冉ζ,皆早握万全之略,非一时偶致也。
勒诸册府,洵足垂范千古矣。
△《钦定台湾纪略》·七十卷乾隆五十三年奉敕撰。
台湾孤悬海外,自古不入版图,然实闽、粤两省之屏障。
明代为红毛所据,故外无防御。
倭患蔓延後,郑芝龙据之,亦负猖獗。
诚重地也。
圣祖仁皇帝七德昭宣,削平鲸窟,命靖海侯施琅等俘郑克忄爽而郡县其地,设官置戍,屹为海上金城。
徒以山箐丛深,百产丰溢,广东及漳州、泉州之民争趋其地。
虽繁富日增,而奸宄亦因以窜迹。
故自朱一桂以後,针猬斧螳,偶或窃发,然旋亦扑灭。
惟林爽文、庄大田等逆恶鸱张,凶徒蚁附,致稽藁街之诛。
仰赖神谟,指挥驾驭,乃渠首就槛,炎海永清。
盖始由官吏之贪黩,司封疆者未察巢穴。
而其所以荡平者,则仰藉皇上坐照几先,於鲛室鲸波,视如指掌。
事事皆预为策及,早设周防。
又睿鉴精详,物无匿状。
申明赏罚,百度肃清。
弛者改而奋,怯者改而勇。
并凛凛天威,近犹咫尺。
而重臣宿将乃得以致力其间,生缚,以申国宪。
威棱所慑,并内台生番亘古未通中国者,亦先驱效命,助翦元凶。
稽首阙廷,虔修职贡。
中外臣民,跽读《御制纪事诗》二篇,以手加额,谓轩辕之戮蚩尤,犹亲在行间;武丁之克鬼方,非路经海外。
今皇上运筹九天之上,而坐照万里之外。
亘古圣帝明王,更无伦比。
至江汉、常武诸什,仅在近地者,更无足道矣。
奏凯之後,廷臣敬辑谕旨批答奏章,分析月日,编排始末,勒成是编,以垂示万古。
臣等回环跽读,仰见臣圣神文武,经纬万端。
虽地止偏隅,而险阻重深。
委曲筹画,实与伊部、回部、金川三大事功烈相等。
载笔之下,弥觉歌颂之难罄也。
△《绥寇纪略》·十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吴伟业撰。
伟业,字骏公,号梅村,太仓人。
崇祯辛未进士。
授翰林院编修。
入国朝,官至国子监祭酒。
是编专纪崇祯时流寇,迄於明亡,分为十二篇,曰《渑池渡》,曰《车箱困》,曰《真宁恨》,曰《朱阳溃》,曰《黑水擒》,曰《城变》,曰《开县败》,曰《汴渠垫》,曰《通城击》,曰《监亭诛》,曰《九江哀》,曰《虞渊沉》。
每篇後加以论断。
其《虞渊沉》一篇,皆记明末灾异,与篇名不相应。
考朱彝尊《曝书亭集》有此书《跋》云:“梅村以顺治壬辰舍馆嘉兴之万寿宫,辑《绥寇纪略》。
久之,其乡人发雕。
是编仅十二卷而止,《虞渊沉》中下二卷未付枣木传刻。
《明史》开局,求天下野史,尽上史馆,於是先生是本出。
予抄入《百六丛书》。
归田之後,为友人借失”云云。
意者明末降闯劝进诸臣,子孙尚存,故当时讳而不出欤。
此本为康熙甲寅邹式金所刻,在未开史局之前。
故亦阙《虞渊沈》中下二卷。
而彝尊所辑《百六丛书》为人借失者,虽称後十八年从吴兴书贾购得,今亦不可复见。
此二卷遂佚之矣。
彝尊又称其书以三字标题,仿苏鹗《杜阳杂编》、何光远《鉴戒录》之例。
考文章全以三字标题,始於缪袭《魏铙歌词》,鹗、光远遂沿以著书。
伟业叙述时事,乃用此例,颇不免小说纤仄之体。
其回护杨嗣昌、左良玉,亦涉恩怨之私,未为公论。
然记事尚颇近实,彝尊所谓闻之於朝,虽不及见者之确切,而终胜草野传闻,可资国史之采辑。
亦属公论也。
△《明史纪事本末》·八十卷(通行本)
国朝谷应泰撰。
应泰,字赓虞,丰润人,顺治丁亥进士,官至浙江提学佥事。
其书仿袁枢《通鉴纪事本末》之例,纂次明代典章事迹。
凡八十卷,每卷为一目。
当应泰成此书时,《明史》尚未刊定,无所折衷。
故纪靖难时事,深信《从亡》、《致身》诸录,以惠帝逊国为实;於滇黔游迹,载之极详,又不知懿安皇后死节,而称其青衣蒙头,步入成国公第;俱不免沿野史传闻之误。
然其排比纂次,详略得中,首尾秩然。
於一代事实,极为淹贯。
每篇後各附论断,皆仿《晋书》之体,以骈偶行文,而遣词抑扬,隶事亲切,尤为曲折详尽。
考邵廷采《思复堂集·明遗民传》,称山阴张岱尝辑明一代遗事为《石匮藏书》。
应泰作《纪事本末》,以五百金购请,岱慨然予之。
又称明季稗史虽多,体裁未备,罕见全书。
惟谈迁《编年》、张岱《列传》两家具有本末,应泰并采之以成纪事。
据此,则应泰是编,取材颇备,集众长以成完本。
其用力亦可谓勤矣。
△《滇考》·二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冯苏撰,苏,字再来,临海人,顺治戊戌进士,官至刑部侍郎。
是书乃康熙元年苏为永昌府推官时作。
凡一切山川人物物产,皆削不载。
惟自庄乔通滇,至明末国初,撮其沿革之旧迹,治乱之大端,标题记述,为三十七篇。
每事皆首尾完具,端绪分明,非采缀琐闻,条理不相统贯者比。
其名似乎舆记,其实则纪事本末之体也。
其中《建文Т迹》一篇,虽不免沿《致身录》之说。
至其《征麓川三宣六慰》、《镇守太监议开金沙江》诸篇,皆视史传为详。
且著书之时,距今仅百馀年。
所言形势,往往足以资考证。
愈於标题名胜,徒供登临吟咏者多矣。
△《绎史》·一百六十卷(通行本)
国朝马撰。
有《左传事纬》,已著录。
是编纂录开辟至秦末之事。
首为《世系图》、《年表》,不入卷数。
次《太古》十卷,次《三代》二十卷,次《春秋》七十卷,次《战国》五十卷,次《别录》十卷。
仿袁枢《纪事本末》之例,每一事各立标题,详其始末。
惟枢书排纂年月,铸成篇。
此书则惟篇末论断,出自作。
其事迹皆博引古籍,排比先後,各冠本书之名。
其相类之事则随文附注,或有异同讹舛,以及依托附会者,并於条下疏通辨证。
与朱彝尊《日下旧闻》义例相同。
其《别录》则一为《天官》,二为《律吕通考》,三为《月令》,四为《洪范五行传》,五为《地理志》,六为《诗谱》,七为《食货志》,八为《考工记》,九为《名物训诂》,十为《古今人表》。
盖以当诸史之表志。
其九篇亦荟卒诸书之文,惟《古今人表》则全仍《汉书》之旧。
以所括时代与《汉书》不相应,而与此书相应也。
虽其疏漏牾,间亦不免,而罗繁富,词必有徵,实非罗泌《路史》、胡宏《皇王大纪》所可及。
且史例六家,古无此式。
与袁枢所撰均可谓卓然特创,自为一家之体者矣。
△《左传纪事本末》·五十三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高士奇撰。
士奇有《春秋地名考略》,已著录。
此书因章冲《左传事类始末》而广之。
以列国事迹,分门件系。
其例,有曰《补逸》,则杂采诸子史传与左氏相表里者;曰《考异》,则与左氏异词,可备参订者;曰《辨误》,则纠其传闻失实,春驳不伦者;曰《考证》,则取其事有依据,可为典要者;又时附以己见,谓之《发明》。
凡《周》四卷、《鲁》十一卷、《齐》七卷、《晋》十一卷、《宋》三卷、《卫》四卷、《郑》四卷、《楚》四卷、《吴》三卷、《秦》二卷、《列国》一卷。
目各如其卷之数。
大致亦与冲书相类,然冲书以十二公为记,此则以国为纪,义例略殊。
又冲书《门目》,太伤繁碎,且於左氏原文颇多裁损,至有裂句摘字,联合而成者。
士奇则大事必书,而略於其细。
部居州次,端绪可寻。
与冲书相较,虽谓之後来居上可也。
△《平台纪略》·一卷、附《东征集》·六卷(江西巡抚采进本)
国朝蓝鼎元撰。
鼎元,字玉霖,号鹿洲,漳浦人,由贡生官至广州府知府。
是编纪康熙辛丑平定台湾逆寇朱一贵始末。
始於是年四月,迄於雍正元年四月,凡二年之事。
前有《自序》,称有市《靖台实录》者,惜其未经身历目睹,得之传闻。
其地其人,其时其事,多谬误舛错。
乃详述其实为此编。
盖鼎元之兄廷珍,时为南澳总兵官,与福建水师提督施世骠合兵进讨。
七日而恢复台湾,旋擒一贵。
俄世骠卒於军。
其後馀孽数起,廷珍悉剿抚平之。
事後经画,亦多出廷珍之议。
鼎元在廷珍军中,一一亲见,故记载最悉。
其叙述功罪,亦无所避忌,颇称直笔。
所论半线一路,地险兵寡,难於镇压。
後分立彰化一县,竟从其说。
至今资控制之力,亦可谓有用之书,非纸上谈兵者矣。
《东征集》六卷,皆进讨时公牍书檄,虽廷珍署名,而其文则皆鼎元作。
旧本别行。
今附载是书之後,俾事之原委相证益明。
其第六卷中纪地形七篇,於山川险要,尤言之井井,可资考证。
雍正壬子,鼎元旅寓广州,始锓版。
天长王辅序之。
又有廷珍《旧序》一篇,作於康熙壬寅,称择可存者百篇。
而此刻之文止六十篇。
盖鼎元又加删削,存其精要也。
──右“纪事本末类”二十二部、一千二百四十七卷,皆文渊阁著录。
○纪事本末类存目
△《鸿猷录》·十六卷(通行本)
明高岱撰,岱,字伯宗,京山人,嘉靖庚戌进士,官至景王府长史。
是书乃岱官刑部主事时作。
仿纪事本末之体,所录凡六十事,每事标四字为题。
前叙後论。
起於龙飞淮甸,终於追戮仇鸾,皆事之关於用兵者也。
前有《自序》曰:历代实录,秘不可见。
惟是诸臣传志书疏,参质考证,稍得要领。
暇日论次,录而成帙云。
△《永陵传信录》·六卷(江苏巡抚采进本)
明戴笠撰。
笠,字耘野,吴江人。
是书用纪事本末之体。
一曰《兴献大礼》,一曰《更定郊祀》,一曰《钦明大狱》,一曰《二张之狱》,一曰《曾夏之狱》,一曰《经略倭寇》。
事各为卷,每卷皆先叙而後断。
其论河套事,谓为难效之功,幸触犯上怒,其事中止。
不然,请兵转饷,工役骚扰,祸患将有大於是者云云。
则自宋以来儒者因循苟且之见,所以终明之世无一日无边患也。
△《高庙纪事本末》(无卷数,浙江汪启淑家藏本)
旧本不著名氏。
黄虞稷《千顷堂书目》载有是书,亦云不知撰人。
王鸿绪《明史例议》,引纪事本末辨太祖葬孝陵之日为闰五月辛酉,而此编无之。
则鸿绪所引又别一书矣。
其书仿《通鉴纪事本末》之例,载明祖事迹为四十篇。
大抵钞撮实录之文。
如载韩林儿以太祖与张天为左右副元帅,太祖不受。
及懿文太子卒,太祖欲立第四子为太子,刘三吾对,何以处秦、晋二王?此皆实录之说,永乐诸臣之诬词,非可以传信者也。
△《三藩纪事本末》·四卷(浙江巡抚采进本)
国朝杨陆荣撰。
陆荣有《易互》,已著录。
是编成於康熙丁酉。
首纪福王、康王、桂王始末,及四镇两案,马、阮之奸。
次纪顺治初年平浙、平闽、平粤、平江右事迹,及鲁王、益王之乱,饶州死难诸人,金声桓之乱及大兵南征,何腾蛟、瞿式耜之死,孙可望、李延龄之变。
次为桂王入缅,蜀乱,闽乱,及杂乱。
其《凡例》自云:搜罗未广,颇有疏漏。
又间有传闻异词者。
如《明史·文苑传》载艾南英以病死,而此载其自缢殉节。
亦仅据其耳目所及,未一一详核也。
──右“纪事本末类”四部、二十六卷,内一部无卷数,皆附《存目》。